291話 天謀地策（二）
一張寫滿公文的羊皮紙，末尾有一行奇怪的字符。
這是凶牙傭兵團獨有的暗語，證明調令的真實性。
調令上寫得很清楚，讓哈雷在軍團堡壘繼續再待一個月，在不危害自身性命以及傭兵團利益的前提下，對軍團女皇潘妲唯命是從。
一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哈雷有預感在此期間必會有大事發生。在此之前，他就算是給自己放了一個假。
哈雷希望有機會再跟大境之炎·灺煬多討教一點，可惜那位老人家依然沒有時間見他。
除了第一大宗師灺煬之外，軍團堡壘第二讓哈雷感興趣的人就是綠鷹——那個男人終日用兜帽罩住腦袋，隻能讓人看到下巴，更神奇的是他可以像霧氣一樣消失。
哈雷向綠鷹發出了切磋的要求，對方沒有理他。但哈雷沒有放棄，早中晚三餐各問一遍，最終惹得沉默寡語的綠鷹都罵出了粗口。
綠鷹就切磋這件事提出了一條額外的要求——找一個僅有他們兩人的地方。
綠鷹的武器是一對匕首，所以哈雷選擇用一對彎刀對陣。
因為領悟了戰技·疾影的原因，哈雷斬出彎刀的速度快到無與倫比，而綠鷹不僅能跟上哈雷，並能在戰鬥中的間隙中射出飛刀。
在綠鷹射出第九柄飛刀的時候，呼的一下，他化作一蓬綠霧消失。
後麵。
身經百戰的軀體本能地做出判斷。
哈雷回身，右手平斬。
薄如一線的彎刀刀刃上飄著縷縷綠煙。
冰涼的匕首出現在哈雷的脖頸之下。
「你輸了。」綠鷹沙啞低沉的聲音從哈雷耳後響起，他就像影子一般緊貼著哈雷的後背。
「算是平手吧。」哈雷左手稍微用點力，讓綠鷹的腹部能更清晰的體會到刀尖的存在。
哈雷脖頸下的匕首被收回，綠鷹默認了這個結果。
「你怎麽做到的？」哈雷好奇，通過實戰他確認了那絕不是瞬步造成的視覺錯覺。
「你是聖教殿的敵人。」綠鷹說了一句跟眼下毫無相關的話。
「所以？」哈雷迷惑。
「我也是。」綠鷹掀開了兜帽。
那是一張談不上英俊，卻足夠令人印象深刻的臉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軍人。年紀目測三十出頭，雙目中有著飽經滄桑磨練出的神采。
綠鷹接下來的動作讓哈雷有些不知所謂。
他脫掉了上衣。
然後他轉過了身。
肌肉線條賁張的後背中央，有著一個猙獰的傷疤。
哈雷怎麽可能不清楚那是什麽，驚訝得連牙齒都發涼起來。
獸魂者！
綠鷹居然也是一個獸魂者。
這是哈雷距今為止遇到的第一個活生生的「同類」。
「『霧襲』，禽型獸魂者的天賦。」綠鷹重新穿好衣服。
「獸魂者還分類別？」哈雷第一次聽說。
「因為聖教殿的存在，世間對獸魂者的記載已經絕跡。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綠鷹說。
「那我是哪一種？」哈雷問，「我會狂暴。」
「貓型或犬型。」綠鷹說，「專為戰場而生的獸魂者。如果你獸化過，你就該清楚自己的具體是某一種。」
「但我對當時的記憶很模糊。」哈雷問，「你呢，你獸化之後，會是一頭大鳥？」
「我尚未獸化過。」綠鷹說，「第三代之後的獸魂者，一旦獸化便無法再回歸人形。」
「那潘妲知道你的秘密嗎？」
「潘妲大人無所不知。」
「難道……軍團堡壘還有其他的獸魂者？」
「曾經有過，但後來死了。」
綠鷹不用明說動手之人是誰，哈雷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大境之炎·灺煬。
晚餐的時候秋枝問哈雷下午去哪了，哈雷隨便敷衍她說去山中練槍了。
秋枝比較單純，哈雷說什麽，她都信。她隻是不滿地補充了一句，下次帶著她一起去。
「對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事情，「你晚上有空嗎？」
「幹什麽？」哈雷心中響起警報聲，一個妙齡女孩問一個男人晚上有空嗎，這是一種**裸的暗示。
更何況，哈雷的情況秋枝她再清楚不過，哈雷待在軍團堡壘，每天晚上根本就無事可做，怎麽可能會沒空。
雪茉。
雪茉。
雪茉。
哈雷默念三遍雪茉的名字，鞏固決心，不管秋枝提出什麽要求，他都要狠心拒絕。
「晚上有一個迷霧任務，你去嗎？」秋枝問。
「啊？」
「我是說，晚上有一個迷霧任務。姐姐讓我和霜河師兄帶一隊人去，雖然人手已經招募夠了。」秋枝不知道哈雷一臉意外源自什麽原因，難道是迷霧一詞嚇到他了？不可能啊，若按他自己說的，他從出生就在跟迷霧打交道了。
「就這事？」
「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麽？」
「迷霧，很好，迷霧任務我很喜歡，算我一個。」哈雷努力掩蓋自己的尷尬。
迷霧的發生地點是位於軍團堡壘與山牛城之間的一個小村莊。
按理說，這事不該軍團堡壘管。雖然隻要有足夠的能力，誰都可以消滅迷霧，但世間存在著約定成俗的分工。
主城，及其主城周邊的野外，若是出現迷霧，將由遊騎兵處理。
村莊、小鎮之類的地方發生迷霧，那麽需要花錢向獵魔團雇傭賞金獵人或狩獵人來處理。
襲擊目的地的迷霧規模很小，放在以前，隻不過是一局父子間的搶分遊戲。
包括哈雷在內的五個人進入迷霧，隨隨便便就將裏麵的邪兵大卸八塊，霧核鑲嵌在一塊四角石碑的中央，哈雷一槍擊碎，迷霧中裂開一個風洞，將霧氣吸收的一幹二淨。
「藍色的。」哈雷用槍尖把霧核從方碑上摳了下來，然後拋給秋枝，「能賣點錢。」
「這個要上交的。」秋枝又將霧核遞給了霜河，然後她翻上馬背。
「那地上邪兵的盔甲和武器呢？」哈雷問，「不回收了？」
「留給村民拿到主城去賣。」秋枝說。
回城的途中，哈雷才得知軍團堡壘出手替小村莊解決迷霧完全是免費的，這種行為已經延續很久了，秋枝參加迷霧任務都已經五年了。在她第一年的時候，恰巧學會了戰技·瞬步。
但這裏麵似乎有點不對勁。
哈雷琢磨了半天。
「你五年前，沒有十六歲吧。」他問秋枝。
「廢話。」秋枝說。
「那你怎麽學會的瞬步？」哈雷問。
「自然而然就學會了。」秋枝說。
「這不對啊。」哈雷說，「你幾歲喝下的覺醒之血？」
「覺醒之血？」秋枝一愣，然後問，「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