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話 天謀地策（三）
凡人必須飲下覺醒之血才能激活體內的戰能，戰能又是戰能六技的前提，反過來說，如果不喝下覺醒之血，是無法修得戰能的。
這不僅是黎明利刃教授的知識，更是世間公認的鐵則。
即為鐵則，就不會因為秋枝是天下第一大宗師的孫女而打破。
在哈雷看來，秋枝會戰能六技的可能性有三——
一，有人在秋枝沒有意識到情況下，偷偷喂她喝下覺醒之血。
二，秋枝喝了覺醒之血，但沒人告訴她真相。
三，秋枝在撒謊。
顯然，秋枝沒有理由撒謊。
「你現在領悟了幾種戰能六技？」哈雷問。
「剛體與隱盾不會。」秋枝答。
也就是說，她已經掌握了瞬步、疾影、纏兵與神鋒，數量上比掌握了剛體、瞬步、疾影的哈雷還多一種。
「你竟然會了神鋒。」哈雷很是吃驚。
「否則我怎麽能做你師父呢？」秋枝心中得意，自從她見識過哈雷的槍術之後，便覺得輸給了哈雷一大截，此刻一個反敗為勝的好機會正擺在麵前，於是明知故問道，「難道說，你不會麽？」
神鋒是戰能六技中最難的一種，哈雷至今對此連一丁點的頭緒都沒有摸索到。
同齡人中，哈雷隻認識一人掌握了戰技·神鋒——韋德·獅伽古爾，歸功於天生擁有號稱戰能界皇帝的血統。
而秋枝比哈雷對外公開的年紀還要小一歲，這讓哈雷略有挫敗感。
「你怎麽了？」秋枝看到哈雷麵色不善。
「沒事。」哈雷扯著馬韁繩，目視前方。
「哎。」秋枝擔心是自己的玩笑開得太過火了，小聲道，「你不會，我教你便是了。」
天下沒有哈雷不想學的厲害招式，更何況是戰技·神鋒，但聽秋枝如此說，他偏偏不想學了。
「神鋒再厲害，也不及我的罪虎槍。」哈雷冷漠道。
「小氣鬼！」秋枝用弓一抽馬臀，戰馬吃痛，一馬當先地前衝，沒幾步就把眾人甩出老遠。
「你幹嗎惹她？」霜河兜馬與哈雷平行，看向那個一騎絕塵的身影。
哈雷沒有回答，他沒有必要什麽事都跟霜河解釋。
「好吧，算我自討沒趣。」霜河笑了笑，驅馬與哈雷分開。
一行人回到軍團堡壘的時候已過午夜，在馬廄交了戰馬，各回住所。
哈雷和秋枝霜河三人剛邁入炎心修武場，哈雷又聽到那個雷聲——源自地下的雷聲。
「這究竟是什麽？」這個問題自從哈雷住進這裏就一直纏繞著他。
秋枝用眼角瞟了他一眼，連晚安都沒說就走向通往自己房間的走廊。
「關於這個雷聲的答案，還需要你自己發現。」霜河朝他笑了笑，「一起洗澡去？」
炎心修武場的露天浴池足夠大，平日裏幾十個師兄弟常常在結束晚課之後一同洗澡。
「我晚些時候再去。」哈雷直接拒絕，他不想因後背的大地紋咒而節外生枝。
哈雷回到房間，趴在地板上又聽了一會雷聲，設想了好幾種可能，他甚至有些懷疑炎心修武場的地下關著一頭雷鷲。但這些終究隻是一些沒有證據的胡思亂想，哈雷估算時間差不多了，解下自己的武器，朝浴室走去。
哈雷聽過那些不正經的吟遊詩人唱過的不正經的豔情故事，最常見的橋段之一就是男主角拉開浴室的門的時候正巧碰到位於池中全身**的女主角。
接下裏的劇情發展大抵有兩種，淡雅的一種便是兩人羞澀相視，麵紅耳赤，然後男主角離開浴室，但有了第一次的**相對，為日後的水到渠成做下了鋪墊。
另外一種則比較豔俗，文戲變為武戲，幹柴烈火，浪翻水湧。當然，這一種要額外的加錢。
全炎心修武場的女人隻有秋枝一個，哈雷可不想鬧這種誤會。
「有人嗎？」他在浴室門外，敲了幾下門，並大聲喝問。
過了許久，確定沒人響應之後，他才拉門進入浴室。他幾下就脫光了自己，沉入以常人的標準還算熱燙的池水之中。
這麽晚了還有這種待遇，炎心修武場浴池的管理者還真是盡職。
哈雷好好將自己洗幹淨，又將左臂的繃帶洗了洗，這條不知什麽材料織成的神奇繃帶可以做到水火不侵。
就目前繃帶所剩的長度而言，自己還可控的狂暴次數大概還有二十次左右。
二十次。
那之後，我就會變成一頭徹頭徹尾的野獸麽。
哈雷無法預知自己徹底獸化後會是一種什麽情況，他閉上眼繼續下沉，最終水麵沒過了他的頭頂。
如果不出意外，他可以在水中憋氣持續半小時之久。
但之過了五分鍾，哈雷就猛地探出了頭。
這水不對勁。
好熱。
哈雷有著遠超與常人的耐高溫體質，連他都會覺得熱，這說明水溫已經高到一種極不正常的程度。
熱騰騰、白朦朦的霧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彌漫了整個浴池。
是浴池的紋咒熱網出問題了？
不對。熱源不是位於地下，而是前方。
哈雷朝熱源走去。
在白色的霧氣中看到了一尊如石柱般的黑影。
它僅僅高出水麵，大概一個人頭的高度。
這是什麽？
哈雷用手一揮，驅散了霧氣，才發現那個石頭竟是白色。
不，那是蒼白的頭發。
這竟是一個人的腦袋！
有人在浴池裏殺了人？
哈雷伸出手想把腦袋反過來，確認死者是誰。
但另一支手從水下探出來，格擋住哈雷的手。
「如果換做別人，早已經煮熟了。」腦袋說話了。
哈雷認得這個聲音——大境之炎·灺煬！
「我在進門前喊了一會，沒人回應，我以為沒有人。沒想到您在。」哈雷說。
「老夫向來有夜間洗澡的習慣，你來軍團堡壘時間上尚短，不知情也是正常。」灺煬說。
哈雷心中把霜河又罵一遍，恨自己又著了他的道。
哈雷在軍團堡壘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得到灺煬的指點，之前他一直沒有機會見到灺煬，沒想到再見麵卻是這種場景，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泡得足夠久了。」灺煬說。
「是。」哈雷應答。
「那就陪老夫喝一杯吧。」
噗的一聲，水花炸裂。
老人如水龍般從水中飛躍而出，單足穩穩地落在池外。
哈雷無需在這位老人麵前賣弄本事，於是老老實實地從池中走上岸，換好衣服，跟在老人後麵。
「你一直好奇老夫究竟從你父親身上得到了什麽。」灺煬突然說。
「嗯？」哈雷一愣，「是有些好奇。」
老人一笑。
「你剛才已經見識過了一半。」
「嗯？」
「就在那片水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