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話 聖光之殤（四）
聖父在上！
格斯·懲戒全身毛孔都被炸開了！
他瞬步回撤，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命。
腳下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此時他才發現鼻子熱辣的要命，用手一摸滿手都是血，一道工整的口子順著鼻梁劃下連同鼻頭一起剖成了兩半，他的指尖能摸到自己鼻骨的開縫。
槍尖是由什麽鍛造的？竟如此鋒利！
「今天我不想殺人。」哈雷說，「把路讓開。」
但這句威脅沒有起到作用。
更多的白鬥篷從道旁走出來，他們橫成兩排，將整條山路截斷。
秋枝抽出一支箭，把弓拉滿。
她不需要問聖煉有何理由，就像她伏擊敵人的時候，也不會在動手前多言廢話。
「凡人最好別牽扯進來。」站在白鬥篷最中間位置的金發女人說。
一聲顫音，弓弦鬆開。
疾箭就是秋枝的答案。
安娜·禱言不躲不避，箭頭距離她額頭隻剩半指遠的時候突然被人徒手抓住。
七個主攻手從她身旁一躍而起！
「找死。」
哈雷用槍橫掃，被四柄銀色長劍架住。
兩名聖煉與他交錯而過，在他腰側各留下了一劍。
衝向秋枝的那名聖煉猶如一隻白色雄鷹撲落，秋枝牽馬倒退，銀色長劍斬進馬頸，將整個馬頭砍了下來，馬血潑灑如雨，噴紅了白鬥篷，聖煉落地前衝。
秋枝及時下了馬，如此近的距離射箭已無意義，聖煉的第二劍當頭劈下，秋枝雙臂掄圓長弓將銀色長劍打到一旁。
聖煉順勢回旋，第三劍從後朝前斬出一個銀芒閃閃的圓。
秋枝不退反進，抬右手擒住聖煉持劍的右手腕外側，下一瞬間，這個強壯男人的視線中是一片藍天。
？
他不明白為什麽突然就躺在了地上，有一種自己把自己摔倒的錯覺。
但他此生已無機會想明白了。
秋枝坐在他腦後，弓弦勒住他的脖子，雙腳踩住肩頭一蹬。
噝。
猶如快刀平整劃開魚腹的利落感，聖煉的喉嚨被割開一道毫無生還機會的長口子，熱血汩汩直冒。
一人死絕。
白鬥篷存活數，十四。
當秋枝站起身，卻發現自己算錯了。
哈雷腳邊橫列兩具聖煉的屍體，而他的長槍則在突刺正前方的聖煉。
噗嗤。
槍鋒刺胸而入，透背而出。
哈雷抽槍。
聖煉癱倒。
白鬥篷存活數，十一。
然而即便已經死了四個同伴，卻沒有讓白鬥篷退縮。
兩個聖煉左臂頂著銀色的盾牌朝哈雷衝鋒，哈雷定身一槍直刺。
白玫銀是合金中的精英之狼。
但可惜隕鐵鋼卻是凶猛之虎。
槍鋒刺穿盾牌、刺穿左前臂、然後再度刺入胸口。
然而，此人突然發生一聲非人般的爆喝，脖頸青筋繃起，仍然頂盾前進，讓自己的身軀從槍杆上穿過，右手揚劍劈下。
又是這一套！
哈雷心中泛起一陣惡心，左手鬆開槍杆朝腰後一拔，隨即寒芒從下到上一閃，銀色長劍在下劈過程中斷成兩截，寒芒接著又從上朝下斜著一劃，聖煉長著右眼右耳的右半個腦袋，沿著一道血坡斜著滑了下去。
與此同時，另一個頂盾的聖煉手中的劍砍進哈雷的右肩。
哈雷抬眼看他，那人臉上濺滿血星，眼神癲狂。接著他身子像是被巨人從背後打了一拳般朝前一傾。
哈雷右臂曲肘正中那人下巴，將他頂倒，他倒地之處的旁邊躺著一支箭頭扭曲變形的箭。
「要射頭。」哈雷說。
奪。
他聲音傳到的時候，第二支箭便射中了聖煉的腦袋，但卻像射中一塊堅硬木頭般被彈到一邊。
聖煉是用了戰技·剛體的。
他躺在地上橫掃長劍砍進哈雷的右小腿，深可入骨。
該死！
好痛！
哈雷又疼又恨，恨自己直到今時今日仍然沒有養成在戰鬥中常駐戰技· 剛體的習慣。
粗糙就要挨刀！
哈雷踩住串在槍杆上的屍體，要把黑獄拔出來。
其他聖煉怎麽可能會給他找個機會！
之前被他切開鼻子的聖煉已經近了哈雷的身，長劍在空氣中切出一個又一個圓，與他配合的是另一個年輕男人，以及一個少女，與眾不同的是少女同時握著兩柄銀色長劍。
一瞬間，空氣中火花明豔驟燃。
哈雷雙彎刀對陣四柄銀色長劍。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金鐵交響綿密不絕！
脆音之中，有風伴奏，那是劃破空氣的疾勁之箭！
秋枝輾轉騰挪使出連珠射術，但她的箭全被那個使雙劍的聖煉少女舞劍成輪半路劈掉。
被哈雷用肘部撞倒的聖煉也站起身加入戰團，然而他的攻勢過猛，無法與同伴配合。
哈雷抓住一個破綻，左手彎刀劈砍在鼻子流血的格斯·懲戒的胸口，刀鋒切開了白玫銀輕甲，銀火璀璨。
格斯·懲戒就地一滾，躲得狼狽，卻因此又一次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接著，他並沒有急著起身，而是伸手摸向躺在地上的同伴的屍體……
哈雷故技重施，彎刀逼開了另一個年輕聖煉。
那人遠遠退去，喊了一聲「躲開！」
嗯？
讓誰躲？
哈雷不明，隻見那人猛然俯身。
用雙劍的少女猛地側身一撲將那個麵色血湧、眼神癲狂的聖煉一同撞倒。
哈雷眼角捕捉到一縷白風與自己交錯而過，並在他腰上留下一劍。
那不是風，而是一個人移動速度太快，銀色在空氣留下的殘影。
哈雷轉身一刀，劈空。
白風再度與他交錯而過，對著胳膊又是一劍，把哈雷襯托的好像一個不懂反擊的人形木樁。
左右左右左右，白風以哈雷為中心，又來來回回、前後交替穿梭了六次才在哈雷十步之外停住腳步。
「這是什麽？」哈雷疑惑。
「聖判瞬斬。」那個聖煉還劍歸鞘，劍顎與劍鞘碰撞發出哢的一聲輕響。
「湮滅吧，邪惡。」
有風吹過。
但。
什麽也沒發生。
因為哈雷剛才長了記性，用了戰技·剛體。
「不可能！」那個聖煉叫道。
「你砍第一劍的時候，難道沒察覺？」哈雷前撲，彎刀下劈。
噹！
彎刀被兩柄銀劍交叉招架住。
一對劍的後麵是一張年輕的臉，近距離瞧還挺可愛。
「閃開，我不殺女人。」哈雷說。
他絕不會想到，他的這句話對眼前的聖煉而言，猶如尖刀插心。
「聖煉除邪使，無男女之分。」火兒·懲戒咬牙切齒。
她抽劍，再前刺，雙劍交叉一剪。
被哈雷單手一刀撥開。
「你們不分與我無關。」哈雷越過火兒·懲戒朝前走。
火兒·懲戒剛要追擊一劍，卻突然聽到一聲衝天怒吼。
哈雷當然也聽到了。
之前那個被他用槍尖切開鼻子的聖煉全身熱氣騰騰，麵部肌肉像蒸熟了一般通紅，爆粗的血管猶如一條條蚯蚓從他的脖頸爬上了麵龐。而他的鼻子竟然已經愈合了。
這種愈合力是？
哈雷有些吃驚。
所有存活的聖煉心中一陣惋惜，幽麗·救贖的眼角泛著不易察覺的瑩光。
格斯·懲戒終於完全跨越了臨界線。
嗜殺者，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