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話 絕命圍殺（五）
在場之中隻有哈雷、隊長、緋拉以及侍女知道鈴鐺之事。
但眾人不是瞎子，哈雷吃驚的表情就寫在臉上，看櫻紅舞姬的眼神都變了。
「是什麽東西，小子，說出來。」馬首沉聲道。
「一顆鈴鐺。」哈雷將有關鈴鐺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說到故事中的「反派角色」是卡斯的時候，眾人不由看向霍安迪一家，卡爾·霍安迪捏著杯子泰然自若，仿佛對此早已習慣。
「這事我有印象，畢竟在銅門城老三吃過的虧不多。」
「所以凶手就是櫻紅舞姬？」馬耳說。
緋拉對這個指控絲毫沒有介意，連一絲想反駁的跡象都沒有。她如此的鎮定，連哈雷都不得不心中起疑。
「聽我講完。」隊長道，「接下來，我要說的這件事就更有意思了。這間櫻紅小館的幕後金主一直是謎，但在銅門城，大筆的金額交易從來都不會是秘密，無非是調查起來比較費力，還好咱們第三營不全是吃白飯的。」
隊長話說到此處便止住了，顯然是想讓眾人猜一猜，但沒有得到預想中的效果，所以隻好自己揭開答案：「櫻紅小館的出資人就是——克魯加瑪·霍安迪本人。」
「但他卻死在命案之中，這既矛盾又諷刺不是嗎？」隊長對霍安迪家的兩位兒子一欠身：「對不起，沒有對兩位以及死者不敬的意思，隻是實話實說，還請見諒。」
「我希望你能把事情說的更直接、更簡單一點。」卡爾·霍安迪的臉色終於有了一些變化，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那就讓我從頭再把事情說一遍。目前來看，連環殺人案中其他五名死者與克魯加瑪是不同的，最大的區別不在於他們有著世襲的爵位，而是後者掌握著一種前者無法觸及的資源，沒錯，就是紋咒道具。霍安迪家族長期對皇室供應紋咒武裝，私下裏肯定研究著什麽不為人知的厲害玩意。而凶手就是打上了這個主意。」
「直接殺掉克魯加瑪·霍安迪必然會引起皇室的幹預，所以才將整件事偽裝成連環殺人案，哈雷是凶手攪亂視線的第二層偽裝。」
「至於本案中最關鍵的兩個手法，第一點就是與哈雷時間重合方麵，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第二點，就是死者遭受震擊的而死，我們之前想法太局限了，能施展震擊的不一定是拳術大師，還有一種攻擊，可以造成這種效果，那就是『雷擊』。」
雷擊？
哈雷突然一下子想到了一個人。
而那個人，就在現場。
「然而，沒有人會花錢設計殺掉自己，這很矛盾。所以之前所說櫻紅小館的出資人是克魯加瑪本人並不準確，準確的來說，錢是霍安迪家族出的，簽名是克魯加瑪的簽名，但是，未必是本人。再加上，整個案件中還有一個小插曲，之前所有的死者，死後他的家屬都沒有遭受牽連，而卡斯·霍安迪卻遭受了攻擊。所以……」隊長看著霍安迪家的兩個兒子，「你們兩位就不想對我們說點什麽？比方說身為家族第一高手的霍安迪次子，恰巧又是一名雷係紋咒師。」
隊長言有所指的很明顯——真正的幕後黑手竟然是克魯加瑪的親生兒子，或者是其中一個，或者兩個都是！
若是真的，這就是弑父的大罪。
簡直禽獸不如！
「分析的很精彩。」卡爾說，「如果不是端著杯子，我真想鼓掌，但你這裏麵漏太多。你根本無法解釋，凶手是如何拋屍體而不被人發現的，以及老三為什麽遭受攻擊。」
「這個也正是我需要你們解密的地方，快告訴我吧，我好奇的要命。」隊長道。
「你既然如此擅長分析，不如來聽聽另一個版本。」
讓哈雷意外的是，說話的竟是霍安迪家族的次子卡隆·霍安迪，他整個人平時都遮在一個灰色的鬥篷下麵，讓人看不清麵目，而且沉默寡言，這一點和蠻斧傭兵團中的雷閃很像，這讓哈雷一度認為是不是所有的雷係紋咒師都不愛說話。
「哈雷身上鈴鐺裏的子母蟲太不可思議，簡直就像是捏造的。如果時刻調查一個人的行蹤，城裏有一種人更厲害。」
「你繼續。」隊長笑道。
「還有關於拋屍的問題，未必沒有人看到，隻是沒有人敢站出來指正，因為拋屍的人平民惹不起。」
「要知道調查這件事的人，並不隻有你而已。我也得到了很有意思的情報，比方說，櫻紅舞姬是個表演者，這沒有問題。但其他九座主城裏竟沒有一人對她有絲毫印象，以她的美貌，這是不可能的，她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銅門城的一樣。」
「有金主為她買下櫻紅小館，這無疑是一筆巨款。錢的來路就跟那個鈴鐺一樣，你無法拿出證據。但我有另一個猜測，那就是這份錢，源自銅門堡，沒錯，幕後的金主應該就是城主大人。」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這種誹謗會掉腦袋的。」隊長說。
「那我再重新說一遍。」卡隆說，「第一，什麽人可以做到嚴密的監控一個人？」
「第二，什麽人不讓讓平民說話？」
「第三，什麽人會震擊？」
「第四，什麽人會有如此多的錢，他買下櫻紅舞姬幹什麽呢？」
哈雷背後打了一個冷顫。
黃袍子是每座主城的蜘蛛，所有的事情無所不知……
哈雷調查這件事的時候，鼻涕說過沒有目擊者，甚至阻攔哈雷去問……
那天晚上，有人對哈雷展示了震擊的原理……
以及……
哈雷不敢再往下想。
「哦，你是說我嗎？」隊長笑了笑。
「但我隻來過櫻紅小館兩次，第一次我是和哈雷一起來的。」
「在銅門城的風月場所，您可是名人呢，哪有你沒去過的地方？櫻紅小館開了兩個月，您竟然一次都沒來過，這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咱隻是區區的城市警衛隊第三營的隊長，櫻紅舞姬的預約金對咱來說可是天文數字。黃袍子的那張皮，在這又不好用。」隊長說。
「但你並不用支付預約金不是麽？」卡隆說，「區區城市警衛隊的隊長，又怎麽可能成為武鬥大宗師的徒弟？您真太謙虛了，貝奧·堡壘大人，堂堂王爵之子，幹著黃袍子的活，我該誇您平易近人嗎？」
「哦。」隊長笑得很古怪，「你調查的很清楚嘛，我倒是小瞧你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