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嶽仲卿將軍
李盛聽見「景桓遺書」幾字的時候,表情微微一變。
他終於知道嶽將軍是誰了。
此人名叫嶽仲卿。是大楚國數十年來最負盛名的大將,他在東南抗擊扶、桑人,連戰連捷。
他深入大漠,直島王庭。
他兵向西北,黨項人幾乎亡國。
朝廷拜他為上柱國、右武衛大將軍。是一個強大以極的男人。
但是再強的人,也會死於陰謀。十幾年前,這位頂天立地的男人死在了朝堂之上。
死後抄家,滅族。他死了才十幾年,扶、桑人、白、蓮教、黨項人等魑魅魍魎,便又冒了出來。如今大楚國雖然文風鼎盛,但卻四麵環敵,內有肘腋之患。
「景桓」是諡號,是朝廷對有功大臣,蓋棺定論的字眼。
不過這兩個字,並非是朝廷議論。而是嶽仲卿將軍舊部私下裏,給這位將軍上的諡號。
由義而濟為景,致誌大圖為景。
辟土服遠為桓,武定四方為桓。
就像是李盛前世的嶽爺爺,諡號是「武穆」。是很好的字眼。
這「景桓遺書」不可能是遺書,因為這位將軍是當場被殺,根本沒可能留下來遺書。
它有可能是兵法,也有可能是神功。
“呸!「景桓遺書」隻能交給嶽家人。你這鼠輩,也敢窺視嶽將軍的遺產。”陳光呸了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橫刀向了李空。
李空、李盛都是麵色一變,嶽仲卿被滅族了,竟然還有後人留存?
李盛要更鎮定一些,嶽仲卿這個人,對他來說隻是一段傳說而已。但是對於李空來說,嶽仲卿這個人卻是一個貨真價實存在,且他見過、侍奉過的人。
那頂天立地的男人,讓他敬畏。
“咻!!!”李盛趁機將扣在食指與拇指之間的石頭,擲了出去。他不懂暗器,但是眼力極強,力量不弱。這石頭彈飛而出,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誰?!!!”李空、陳光都是麵色大變,眸中露出了驚疑不定之色,沒想到暗中竟然還有人!
李空更慌亂一下,他驟然聽聞嶽家還有人活著,心神大亂。而且李盛的石頭,還是朝著他扔來的,分明就是敵人。
李盛顯露出了身形,「行軍拳」第一招「百戰老卒」轟擊而出。一直不能窺探門禁的拳法,此刻的他卻已經登堂入室,一拳轟出,筋骨齊鳴,勢大力沉。
有一個人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最好的武功,隻有最強的人。
就算是鄉下把式,在強者手中也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李盛一拳轟出,體內的無名佛功自動運轉,更添拳法威力,宛如驚濤駭浪一般,一股亂流衝擊向了李空。
李空更是麵色大變,這人使得一手新兵都會使的「行軍拳」,但內力卻是強橫的驚人。
亂流吹的李空頭發亂舞,眼罩掀開,露出了一個毛骨悚然的眼窩。李空獨眼看向李盛,耳朵豎起,聽風辯位探聽陳光的動靜,一刀斜切,從下往上切向李盛的手臂。
至於那石頭,早就被他閃開了。
李盛一身氣息便煙消雲散,手臂一抖,連忙收了拳頭。
他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看到這染血的鋼刀要切掉自己的手臂,收拳是本能反應。
李空沒想到這個人氣勢這麽足,卻是個銀槍蠟槍頭,稍稍楞了一下。陳光已經殺到,一刀決絕。
“閃開。”陳光手臂穩如兩座山,嘴巴一動,大喝道。
李盛趕緊依靠自己的敏捷,本能的閃避。縱身一躍,爬上了一株大樹,再一次扣起了一顆石頭,準備再來一次。
場中。趁著他偷襲的功夫,陳光已經重整山河,一刀偷襲成功,在李空的胸前留下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傷口,繼而絕命追魂,刀刀致命,一副要對方斷子絕孫的架勢。
他也成功了。
二人又交手了三十招,但是不得不分出心神顧忌李盛的李空,被陳光一刀絕命,砍掉了頭顱。
“我的景桓遺書。”李空的頭顱飛起的刹那,還能動彈,嘴巴上下張開,發出了充滿不甘的話音。
待人頭落地,他睜著一隻獨眼朝著天空。無頭的屍體噴薄出了大量的鮮血,隨即轟然倒在了地上一陣抽搐之後,便安靜不動了。
“呼呼呼!!”還保持著最後出刀姿勢的陳光忽然膝蓋一軟,整個人跪在了地上,用刀駐地,一邊劇烈喘息,一邊噴出血沫子。
李盛心中一緊,趕緊從樹上下來,但是沒走幾步,卻停下了腳步。
“你怕我?”陳光狼狽的抬起頭來,睜著一雙宛如野獸一般的眸子,沉聲對李盛說道。
“我似乎聽到了我不應該聽到的秘密。我們雖然是師徒,我也相信你對我的感情。但是師傅。你是嶽仲卿將軍的兵。”
李盛沒有掩飾,坦然說道。
“好小子。你真的很謹慎。”陳光笑了起來,眼中的光芒卻漸漸散去。
“盛兒。我快要死了。”陳光喘著氣,不斷的噴出鮮血道。
李盛心中一緊,看著這渾身上下沒有一寸好皮膚的漢子,十分不忍,但卻還是不敢接近他。
“我告訴你「景桓遺書」在哪裏。但是你要答應我,你不許看。幫我找到嶽家的後人。將「景桓遺書」交給嶽家後人。”陳光整個人仿佛散架了一樣,癱軟在了地上。
李盛看著他這個樣子,心道。如果自己不答應,那麽這位百戰老兵,將會帶著「景桓遺書」前往黃泉。
但答應的話,似乎是個很大的麻煩。
而且還不許看。
有沒有搞錯?
李盛遲疑了一下,而陳光的呼吸越來越弱,漸漸光芒光芒的眼睛,露出失望之色。
李盛歎息了一聲,隨即沉聲指天發誓道:“好。我李盛此生絕不偷看「景桓遺書」,否則天打雷劈。如果他日遇到嶽家後人,便將「景桓遺書」交給他。”
“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快過來吧。它就在我的右腿上綁著........”陳光快意的大笑了起來,但很快便咳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趴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
“啊!!!!”李盛呆愣了半響,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接近陳光,彎下腰探聽對方的鼻息。
“真的沒氣了。”李盛內心有些傷感,這師傅對他還是有恩的。隨即他扒下了陳光的褲子,果然在陳光的腿上看到了一個用繩子綁著的木頭匣子。
木頭匣子的蓋子上,貼著一張長條形白紙,分明寫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景桓遺書」。
糾結暫時壓製了心中的傷感。
“我要不要打開看一下?就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