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興師問罪
“趙小姐有無想過朕素來仰仗趙相,何故要對你丈夫下手呢?”秦泊飛快地動著腦筋搜尋合適的替罪羊:“再說你想想閻樂出事前日是不是和墨家學者產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爭執,肯定就是墨家蓄意報複。”
趙高義女半信半疑地聽著,不自覺放鬆了警惕,挑起細眉。
“你是說謀害閻樂的真凶是墨家?”又搖搖頭:“不可能,分明是你!”
趁她分神之際。
不知何時楚鳶掙脫開了繩索,幹脆利落地用盡全力從背後將趙高義女推下了城樓。
顯然趙高精心培養在身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反手緊緊攥住了楚鳶的胳膊死活都不鬆手,要拉她一起同歸於盡。
單薄嬌小的身影掛在城牆上像極了快要搖搖欲墜的枯樹葉。
千鈞一發之際秦泊衝上前去及時拉住楚鳶。
趙高義女瞪圓的眼睛裏滿是不甘和濃濃恨意,巨大的聲響後摔下宮牆成了慘不忍睹的肉泥,到死都沒有合眼。
蘇嬌本就受了驚嚇。
見此慘狀,渾身止不住顫抖,縮在秦泊懷裏連站都站不穩,秦泊看她可憐,主動背蘇嬌回宮。
楚鳶畢竟是項羽義妹,見慣了血腥場麵,倒是沒那麽容易倒下。
但想起剛差點殞命宮牆還是心有餘悸。
說起來秦泊現在對她算是有救命之恩…楚鳶發怔,她似乎越來越難將秦泊和那傳言中暴虐荒**的秦二世聯係起來了…
蘇嬌眼眶通紅,我見猶憐,秦泊安慰了她半天,她才勉強止住顫抖。
楚鳶在旁幫著照料,視線卻不自覺地停在秦泊身上看了很久。
秦泊一心都在怎麽哄好蘇嬌上,完全沒注意到她還在這,攥著茶杯的手緊了緊,楚鳶本要開導蘇嬌的話哽在喉頭,滯澀難言。
她悄無聲息退至殿外,向來高傲的神情,無端染上幾分落寞晦暗。
秦泊看到蘇嬌睡熟方才放心,這才察覺到不對勁,走出寢殿,楚鳶瞧見他故意不理,心不在焉地抬頭賞月。
“外麵冷,也不知道披件外衣。”
秦泊取下披風,楚鳶不領情避開,酸溜溜地說:“陛下要不陪著蘇嬌睡吧,萬一她半夜嚇醒就不好了。”
秦泊聽明白楚鳶這是吃醋了。
甚至有些竊喜,但怕她更惱不敢表現出來。
連忙將與蘇嬌的關係解釋了一番。
“我隻視她為臣妻,可並無任何逾越之心。”
“真的?”
楚鳶臉色由陰轉晴,有些掛不住。
“我何時騙過你?”秦泊故意湊近挪揄她:“莫不是我救了你一命你就控製不住愛慕上我了吧?不然怎麽會在意我與其他妃子親近。”
“我才沒有!”
楚鳶仿佛被踩住了尾巴的兔子。
跳起來氣鼓鼓地反駁。兩個人打打鬧鬧的,青瓦板浸著雨水本就濕滑,這一鬧,楚鳶腳下一個不穩就栽進了秦泊懷裏。
氣氛一時染上詭異的曖昧。
楚鳶小臉漲紅,迅速掙脫匆匆行了禮,說天色太晚要睡覺連忙逃走。
秦泊在回味剛才的柔軟,傻笑。
今晚的月色似乎尤其動人…
但詭譎的烏雲很不合時宜地正朝著皎潔的明月靠近,得知義女慘死在了宮牆下還是被楚鳶推的,趙高氣了個半死,沒想到胡亥小兒竟然這般不給他留麵子!
笠日一早。
就跑去興師問罪。
還沒等趙高控訴,秦泊就打斷他搶先一步問罪。
“趙相可知道楚八子已經懷有龍胎?”
這給了趙高個措手不及。
秦泊順勢捏造出謀害龍胎的罪名扣在趙高義女身上,虛情假意地敲打他。
“趙相的為人朕再清楚不過,是斷然不會和謀害龍胎一事有所牽扯。怕也是沒有洞察你義女的狼子野心,趙相不必憂心,朕已經處理妥當,也不會傳言此事的。”
趙高驚訝,聽到龍胎那一刻就把來的用意拋之腦後了。
瞬間就放下了來之前對楚鳶強烈的殺心。
有秦泊在楚鳶處夜夜笙歌的形象在前,趙高絲毫沒作懷疑。
心中已經開始醞釀要如何利用楚鳶肚子裏的孩子,離皇位再進一步。
態度大改。不僅不討要說法了,還反過來提醒秦泊。
“陛下定要多注意楚八子的身體,這是我朝第一位皇子萬萬不可怠慢。”
趙高的話意味深長,秦泊裝傻聽不出來,還熱情提議留下趙相一起參加宮宴。
“不了,臣還有公務在身,改日再陪陛下玩。”
有驚無險地將這老賊糊弄過去,秦泊收起愚鈍的笑容,終於鬆了口氣,去到後宮找楚鳶商量此事。
“什…什麽?!”
對著一大清早光天化日下跑來和她說要她馬上懷孕的秦泊,楚鳶很難不離他遠點。
聽完來龍去脈後才勉強緩過來。
餘驚未消,又添愁雲。
楚鳶既頭疼又無奈,知曉秦泊是為保全她才出此下策,心緒紛亂,也不知該如何解決。
兩人愁眉不展,相對無言了大半天。
楚鳶糾結半天決定豁出去主動說開之時,秦泊起身:“我去找上將軍商量一下,他在外征戰見多識廣,或許知道什麽歪門邪道。”
知道“歪門邪道”的章邯也深感此事棘手。
不過他不負眾望地想到了可以用假孕藥來迷惑趙高。
“服下這藥就會呈現出懷孕的跡象。連太醫都難以分辨真假。先讓趙高鬆懈,等到六個月的時候服下解藥,就可以偽裝出流產的樣子。”
楚鳶不多說就服用了藥。
她知道輕重。
不想秦泊因為自己而遭到不必要的懷疑,陷入危險。
看著楚鳶把藥吃下去,秦泊比她還要緊張。
生怕會對她身體造成太大傷害…
不出一個時辰,楚鳶就感到腹部出現劇痛,臉色逐漸慘白,藥物開始起效。她硬生生咬著牙叫都沒叫一聲。
厚厚的被褥甚至都被冷汗浸透了,還是渾身發冷,痛不欲生。
秦泊緊抓著章邯送來的醫師。
幾乎每隔幾秒就要問:“為什麽反應會這麽嚴重?你向我保證不會出事!”
他冷靜不下來。
卻隻能強迫自己忍著不發。這是眼下唯一能夠保全楚鳶的法子,若是他能與趙高抗衡,也就不必淪落到現在備受牽製,時刻做戲的局麵了…
深夜,熱鬧繁華的宮牆冷清下來。
呼嘯的冷風像極了被束在這高牆之中的人無力淒慘的哀鳴。
楚鳶還是提不起力氣。
但是已經沒有剛才那麽糟糕了。
她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隔著被子緊緊摟著她,擔心得徹夜未眠的秦泊,笑笑:“這藥威力還挺大的,都快趕上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