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宋老板賭上全部身家
“什麽粒粒皆辛苦？我不知道！”書生想要掙脫，卻是甩不開朱遊，書生有些慌亂，強硬道，“這誰說的？”
“我說的！”朱遊斷然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子義先生聽到突然停住，回頭看著朱遊有些詫異。
這是朱遊的詩？雖說簡單， 但頗具警示之意，言簡意賅，卻深刻描繪出了耕農的艱辛。
沒想到離開學院之後，自己的學生對生活有了更深的認知，讓人欣慰。
林香兒也是一愣，沒想到這下廚的騙子竟有幾分詩才！換做是她，恐怕也寫不出比這更深刻的。
朱遊抓著那書生分毫不鬆，指著地上混著泥土的青菜：“你看不起廚子不要緊，誰要你糟踐糧食的？”
“一盤青菜而已，你至於嗎？”
“一盤青菜怎麽了？你這死讀書的酸腐，你這輩子也種不出這麽一盤青菜！也不看看如今什麽世道，有多少人吃不飽穿不暖，一盤青菜可能會拯救一個人的命，一盤青菜凝聚了多少耕農的辛苦汗水？你讀書為了什麽？無非為官之後造福於民，你這般不是人間疾苦，糟踐糧食，他日為官也會是為禍鄉裏的貪官！對糧食不敬，便是對天下百姓不敬，你要不撿起來都吃了，你今日休想離開。”
說完，朱遊把臉一甩，盯著那小白臉問：“林家的公子哥，我這話說得在理嗎？”
林香兒被朱遊的氣勢震懾，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點點頭：“有……有理。”
“林家公子都開口了，小子你吃不吃？”
朱遊突然上前一步，直接將書生按在地上。
書生欲哭無淚，地上沾著汙泥的青菜就在嘴邊，他卻不肯張嘴。
此刻隻恨自己多事，為何就要把這一盤青菜打翻？
為何又要去補上幾腳？
“先生，救我……”
子義先生看著朱遊，歎了一聲，無奈搖頭：“糟踐糧食著實不妥，你……哎！”
沒有任何交代，子義先生這次是真的轉身走了。
朱遊是個混子，書生知道自己是鬥不過朱遊的。
周圍百姓之中多有耕農，對朱遊的話感同身受，對著書生指指點點。
書生見是沒了退路，漲紅了臉將地上青菜一一撿起，胡亂地塞到嘴裏。
那泥土之味叫人難以下咽，幾口之後便於作嘔，卻攝於朱遊之怒不敢吐出，把菜吃完已是涕淚橫流。
如此，朱遊方鬆了手，冷笑著讓書生逃離。
朱遊再次拿起了鍋鏟，掃了一眼小白臉，冷冷一笑，大有得勝者的驕傲。
林香兒有些錯愕，見識了這混小子方才表現種種，自己明明沒有占到任何便宜，為何心中的怨氣卻消了不少？
“不可能！本小姐怎麽可能因為一點點風骨和詩才就原諒他！林香兒，你要醒醒，不要被他的表麵所騙。”
心裏一想，林香兒也悄然消失在人群。
免費的試吃活動正式開始，集市口又恢複了熱鬧和擁擠。
經過試吃，百姓倒是體會到了黃金油市麵上常見的油有所不同。
油味較淡，帶著一股清香，非常適合炒青菜。
這油是好，但真正願意花錢買油的任就少數。
一天時間賣出去了十二斤，與宋懷義想象中的銷量相差甚遠。
原先的計劃是用免費試吃吸引客流量，就算不買黃金油，也會有人來買大豆油。
可現在兩家油鋪的價格戰還在繼續，大豆油賣出去很少，這讓宋懷義心裏非常著急。
朱遊瞧出宋懷義的心思，湊上前去：“宋老板不用著急？油這東西又不會壞掉，早賣晚賣都是賣，不過賺多賺少的問題。現在咱們不該想著如何賺錢，而是要想想怎麽把大崔油行給搞了。”
“這大崔油行在三水縣頗有名氣，要搞他們可不容易。”
“我有一計，叫釜底抽薪，保管叫大崔油行掉層皮！”
朱遊頗為自信，宋懷義眼睛一亮，急忙問道：“到底什麽辦法？”
朱遊瞥了對麵一眼，冷聲道：“他們不是想要降價嗎？咱們陪他們降，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有多大的決心。”
“說清楚點兒。”
“一斤大豆油原料成本五十文，等對方把價格壓到五十文以下時，宋老板出手，把大崔油行的大豆油全給買下來！讓他們無油可賣，到時候我們沒了競爭對手，再把油價恢複到八十文，豈不是賺了個盆滿不滿。”
“把價格壓到五十文以下？這可能嗎？”
“怎麽不可能？對方顯然是想把我們攆出三水縣，即便是虧本也要跟著降價。咱們現在心裏著急，他們心裏比咱們更著急。”
宋懷義一聽，捋了捋胡須，感覺這事有點兒意思。
宋懷義一心就想在三水縣置辦套宅子，當一回城裏人。
說到底還是錢不夠。
這次好像是個機會。
但是，要吃下大崔油行的存油，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先前囤油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錢從哪兒來？
“咳咳……”宋懷義輕咳兩聲，壓低聲音，“我手頭餘錢緊張，隻怕是吃不下多少。”
“管他能吃下多少呢！買一斤賺一斤，隻要低於原料成本，這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朱遊說著，神秘一笑，“今天咱們就把他們吊著，跟他們玩降價，但也不要降得太低。可惜我的宅子已經抵押出去了，不然還得請宋老板幫忙收購……不行，我得讓我媳婦兒去借錢，否則過了這村就沒這地了。”
“借錢……抵押宅院？”宋懷義沒想到朱遊這麽衝動，但也是給宋懷義打開了思路。
朱遊那個破院子值幾個錢？
他堵上全部身家也賺不了多少。
但自己宅院和田產可就不少了，少說也能湊個百八十兩。
如果成品大豆油能低於五十文的價格收購，還真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除非原料大豆跟著降價。
但大豆的價格在整個華朝都是公開的，十幾年都是五六文錢一斤。
油價有變動好說，但大豆的價格怎麽可能變動呢？
宋懷義仔仔細細地琢磨，他還不能完全相信朱遊。
這小子近來的變化讓宋懷義有些不安，如果不是對方能幫自己賺錢，宋懷義不會跟他合作。
但在這件事情上，宋懷義沒有瞧出任何破綻。
他能想到最差的情形是，在降價的過程中，大崔油行突然出手，搶在自己之前抄自己的老底，也就是出錢先把自己囤積的大豆油買光。
這樣一來，宋懷義肯定是大虧。
但宋懷義能承受這樣損失，至少沒有讓一千六百多斤油砸在自己手上，自己的積蓄回來了一部分，以後可以通過黃金油慢慢賺錢。
分析利弊，宋懷義決定賭一把。
這一把賭贏了，他就能在三水縣買一套大宅院，堂堂正正做一回縣裏的富家老爺，養幾房小妾，享齊人之美，何其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