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這是你欠我的
沈琦珍昨天的氣還是沒有完全消，雖然經過昨天，她知道陸啟成不是好惹的。
不過你不犯他，他也是不會理你的。
陸啟成還是是一下課就一溜沒影，上課了才出現。她也一下課就開張迎接那幾個熟悉的麵孔和笑臉。
“琦珍你打算什麽時候出國，學校找好了沒有？”
琦珍隨口道：“高二或者高三的時候，學校還在看。”
“你爸爸媽媽是一直在英0國，那能進牛津嗎？”
琦珍敷衍道：“那有點難度。”
“我一個學長進了牛津，要這麽多。”她用手指比了一個數字。
“是嗎？那還是真的有點貴，不過對琦珍你家來說應該還好吧。”
沈琦珍隻是看著對方笑，也不回答。
“這些事，我們煩惱也沒辦法，琦珍家一定有辦法的。香奈兒在這裏開旗艦店了，要不要一起去。”
直到上課的時候，這一群小姐妹方才一一散去。
沈琦珍有的時候也會黑臉，不喜歡她們說的有些話，但是沒有撕破臉，沒她們陪著，下課也無聊，上課時看見陸啟成的氣也消不出去。
但是陸啟成這次隻上了個廁所，很快就回到教室，那群女生見他來，一下噤了聲。
一個說是“要上廁所呀，快要上課了”、另一個說是“要去買東西”。
那些女生紛紛找了由頭走了。剩下最後一個女生，支支吾吾地對陸啟成打了一個招呼，突然莫名害羞地走了。
沈琦珍不禁笑出了聲，笑完偷瞄了一眼旁邊，沒想到他也正看著她。
“我沒有在笑你。”說完，沈琦珍覺得自己為什麽要這樣扭扭捏捏，怕他。
她其實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的解釋，笑他就笑他。
於是，她換了一個口氣，挑釁道：“我就是在笑你，怎樣？”
“笑什麽？”按照他昨天的脾氣，若是知道他在笑她，定是反唇相譏，說出陰冷氣人的話。
不過，今天他說話的語氣，一點也沒有在意她的笑，隻是好奇。
“我笑你是個萬人嫌，你一來，所有人都跑了。”
陸啟成反而笑了，臉部放鬆，唇角上揚，問她：“你是不是也很嫌我？”
“是呀。”她非常樂意看他知道自己真實樣子，看他生氣。
很遺憾，他好像沒有生氣，他的側麵沒什麽變化，高高筆直的鼻子紋絲不動，她想起那個害羞跑走的女生。心裏不免又覺得生氣與不滿。
“我被你那些朋友嫌棄，你很開心對不對？是不是？那昨天的氣是不是消了一些？”
這絕不是他會說出的話，琦珍皺眉，“你什麽意思？”
“你對我的仇也算報到了。”
雖然隻相處了幾天，但是沈琦珍真是摸不透他的性格，因為她和她目前為止見過的人都不一樣。
他今天這一句接著一句，像是有點像緩和的意味。
“所以呢？”
陸啟成扯了一下唇角，轉身看她，“所以，你應該去找班主任或者王校長，沈富貴同學。”
他這樣赤0裸裸地說白了，叫她沈富貴，叫她想生氣也氣不來。
陸啟成見她沒生氣，立即順杆爬，“校長見我就要瘋，班主任見我也不一定喜歡。但他們見你沈富貴就不一樣了。”
“你到底想托我什麽事？”他說的話琦珍很受用，但是琦珍也很警惕。
“你去和王勝忠說一下，你換一個同桌，或者再給我一張桌子，我坐到其他地方去。”
沈琦珍本來覺得他這樣好聲好氣地說話，他說什麽她都答應他。但聽他說的是這件事，心裏一下子感覺被這個欺詐師欺騙了。
其實開學那天，王勝忠和班主任已經聯係過她，勸她回實驗班，或者調到前麵去，總之離開最後一排，離開陸啟成。
她拒絕了，她當時心裏想的是要留在這裏好好折磨陸啟成，還有讓他改變對她“這種人”的看法。
但是現在，聽陸啟成費了這麽多口舌就是為了離開她，甚至不惜低聲下氣，就是為了換座位。
真的是惡心、可惡極了。琦珍咬著嘴唇，眼裏說不清是憤怒還是難過，“你就那麽想離開我，我那麽討厭嗎？”
“我……”陸啟成不禁0看了她一眼，眼珠轉了一下四周，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我是方便你，方便沈富貴與富貴姐妹們聊天。”
陸啟成向前麵示意了一眼，又說道：“王權富貴。”
班上學委叫王泉泉，也是沈琦珍的茶話姐妹組。
沈琦珍氣急，“不需要你好心，你放心，你不找校長與班主任，我也會找的。其實我這幾天也一直在找他們。”
陸啟成一邊打開英語書，一邊對她點頭，“那麻煩你了。”
沈琦珍餘光裏還能看見他，他開始認真上課，沒有看她一眼的意思，沒有一點點愧疚。
為什麽她覺得他應該有愧疚呢，他愧疚她什麽呢？
英語老師在嘰嘰喳喳的說些什麽，她聽不進去，她徑直向教室後門走去。
“琦珍同學。”
英語老師又叫道：“琦珍，你去哪裏？”
英語老師沒得到答複，心裏氣悶，猜測她大概是去了衛生間，便不叫了。
過了十幾分鍾，還沒見人回來。她便叫學委王泉泉去找她。
王泉泉還沒有站起來。
陸啟成就主動站起來，“老師，我去，我知道她在哪裏。”說完不等回複，就出了教室。
陸啟成剛離開教室，班上就一片嘩然，“哇塞”、“怎麽了”，一片興致勃勃。
“肅靜，我們繼續上課。”
陸啟成在教師辦公室沒有見到沈琦珍，他又趕到辦公樓，向上看去，果然看到沈琦珍的身影，他略思索還是上樓。
校長辦公室的門半掩著。
他悄悄蹲下來，通過門縫，可以隱隱約約看見裏麵的場景。
隻聽見王勝忠油膩又溫柔的聲音傳來，“琦珍同學，你這樣想很好，陸啟成就是個混混，像他這種人就不配來我們學校，他和你同桌不僅耽誤你學習，他以後說不準會做一些什麽禍害你的事情。”
陸啟成在外麵不0禁冷笑又惡心，王勝忠還是沒有忘記那件事。
沈琦珍低垂著頭，在想事情，嘴裏說道：“其實，他也沒那麽壞，雖然嘴裏從沒好話。”
“琦珍，你要相信伯伯，伯伯不僅見識的比你的多，還是校長，什麽樣的學生我都見識過。你以後不要理陸啟成，我來處理他。”
王勝忠扶了扶眼鏡，扶好眼鏡，自然伸展下垂，搭在沈琦珍的肩膀。
“我知道你爸爸媽媽因為意寶的事情，對你的關心比較少，不過意寶生病了，你是姐姐，要理解。你爸爸對我交待很多，以後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和我說，也可以來伯伯家裏吃飯，伯伯帶你去玩。”
王勝忠一下又一下地拍著沈琦珍的肩膀，一點一點靠近。
不自覺中，沈琦珍已經身子向他的方向傾斜。王勝忠全神貫注盯著琦珍的肩膀和頭發，至於嘴裏那些話，他想都不要想就可以說出來，他當了那麽多年的校長和老師，自然是駕輕就熟。
他對小女孩理解的透徹的很。
但是這時，“校長。”一聲叫喊打破了辦公室的寂靜。
沈琦珍抬頭看他，才意識到自己和校長這麽親近，一下子坐開來。
王勝忠看了一眼沈琦珍，心裏討厭死陸啟成這小子。
他站起來，罵道：“什麽事？你上課時間不好好上課跑這裏來做什麽？”
陸啟成看見兩人分開，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和她是為同一件事來的，沈琦珍不也是上課時間來的，校長，難道她可以來的地方，我就不可以來。”
他說的理直氣壯，然後直視王勝忠。
王勝忠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嘴裏就想罵出來，“你不要得寸進尺，你如果再這樣目無尊長，毫無紀律，你遲早會後悔，不要以為有所依仗就可以一直為所欲為。”
他也無賴道：“不敢，全依仗校長您。”
“沈琦珍，你出來。”
沈琦珍被兩人莫名其妙就能幹起來覺得莫名其妙，好像上次也是這樣，她處在兩人之間，一時不知道怎麽處理。
陸啟成見她沒動靜，拍拍門，“啪啪”的聲音很大。
他眸色深沉地看著她，叫她出來，不容她拒絕。
於是沈琦珍在兩人注視下出了辦公室，任王勝忠怎麽叫她也不理。
她一出辦公室就飛一樣地走在前麵，直到走到了操場，在最遠的看台處才停了下來。
陸啟成緩步走著，他跟的不急，但是能跟上，還在自助機上買了水。
他把一瓶水放在她麵前，“請你喝水。”
沈琦珍接過水，又狠狠往下扔，水順著樓梯一直往下滾，滾到了最底層，一眼望不到。
陸啟成仰頭喝水，他是真的很渴，喝了一大半。
沈琦珍咬了咬唇瓣，稍偏過了頭，“你是真的很討厭我。”
“不是你討厭我嗎？”陸啟成搖了搖手裏的礦泉水。
“你討厭到要追我到校長辦公室去。”想到他在辦公室裏說的那句話，“她不也是上課時間來的，校長，難道她可以來的地方，我就不可以來。”
她就覺得很憤怒，憤怒中還有無奈和無能為力的挫敗感。王勝忠不會處罰她，即使她曠課3年，他也會給他畢業證的。
她氣的是，他摘出她來做保衛牌。
陸啟成坐在另一邊，看著遠處的教學樓，“我是來找你的。”
“為什麽要找我？”
“英語老師擔心你。”
“你安心吧，明天。應該下節課，我們就會分開了。”
陸啟成眉尾輕揚，輕啟嘴唇：“非常好，謝謝。”
此刻還是上課時間，操場上隻有一些稀稀拉拉上體育課的學生，沈琦珍轉向一邊，風呼呼的吹著，這樣她的臉就不會那麽熱了，也沒人看見她的臉。
陸啟成拾起礦泉水，要下樓梯。
到了最後一階梯，他又停住，“我來這裏是告訴你一聲，王勝忠不是好人，即使你是沈琦珍，他也不會忌諱的。”
沈琦珍心中疑惑，但也認真起來，“你到底什麽意思？”
陸啟成指了指落在座位最底層的水，“你把扔的水撿起來，我再說。”
沈琦珍撇嘴，“我不想喝。”
“你不想喝，也得撿起來。”他沒有讓步的意思。
沈琦珍也站了起來，跟他吵架實在是費力氣，把要出來的淚水都逼了回去。但還是嘴硬道：“你把水給我了，我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我不想喝我就扔了。”
“好，很好，狗咬呂洞賓。”陸啟成彎腰要撿水。
沈琦珍突然一下子也跑下來，正好推開他，從他接觸地麵的手上搶到礦泉水，贏了他。
陸啟成挑眉，瞟了她一眼，開口道：“你剛剛沒發現，王勝忠和你靠的越來越近，他的手……你不要說我多疑，他上次也是這樣碰你肩膀的，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然也不會讓我捉到。沒有一個校長會這樣安慰學生的。你可以不信，他應該也不敢對你做太過分的事情，但是你要多長些心眼。”
他說完，頭也不回，也不等她回複，徑直走向前去。
但他還沒走開兩三米遠，沈琦珍眼疾手快把手裏的礦泉水狠狠地向前砸去，隻落到他腳跟處，對他根本沒有實質性的傷害。
他定住，還是沒回頭，彎腰，不緩不急把礦泉水撿起來，也沒生氣。
沈琦珍在後麵喊道：“這是你欠我的。”
隻不過是沒有了先前那麽多的氣勁。
第二天，第三組的後麵已經搬來了一張桌子，是陸啟成的。
沈琦珍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所以搬來的座椅是給陸啟成的。
陸啟成早讀課沒來，他又被罰去跑步，連帶著他全宿舍的舍友。
理由很簡單，就是宿舍晚上玩熄燈。晚熄燈這事不足為奇，但被罰跑步是真的奇，還被校長盯住就更是奇，舍友們一個個在嘟囔不滿與憤慨。
陸啟成倒是不在意，跑多了以後，他就當是鍛煉。
他經過上一次的10圈，這一次的10圈沒有那麽費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