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記住,老子叫風昊

風昊站在翠紅樓前,看著大堂沒人,門前反而人山人海的四層木樓,一時有些心焦。

一群穿著灰色袍子的家夥在正門前往來巡視,將一波波本欲進店的客人攔在了門前,無一例外。

幾個天刀宗弟子與那些人爭執一番後,不得不耐著性子離開。

隻是走不多遠,到底是忍不住罵了出來,“淦!夏鳴宗了不起?還包場?!要不是給那誰麵子,老子早就....”

倒是樓裏有個夥計模樣的人,追上那天刀宗弟子,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還送上了許多讓人浮想聯翩的玩意兒。

“爺,您消消氣。這幫人是二長老的客人,包場也是臨時起意,真不是咱家主子的意思。”

“這是咱家碧落姑娘貼身的物件,她見不到爺,也失落的很,特意讓小的給爺送來。還沒洗過呢,真正的原味。爺您可消消氣。”

夏鳴宗?包場?臨時?

風昊思索片刻,這事似乎不對勁?

對方既然由風昊的窩棚中劫走了李靜,應該知道風昊的住所和名字,但行蹤和長相就不一定知道了,李靜也不可能告訴他們。

所以才留下字條,等風昊自己“入甕”。

如今以李靜為人質,又打算取回金蟬脫殼,那就不應該攔著旁人進場才對。

除非...風昊眉頭一皺,除非對方改變了主意!

想到李靜可能有危險,風昊不由麵色一凜,目露凶光。

顧不上許多,風昊稍微退開幾步,由遠處觀察了一番翠紅樓及周圍環境,眼中一亮。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風昊將身上所有的銀錢,和修者通用貨幣靈石一起,撒豆子一般拋向西邊,隨後大喊一聲,“誰家的散財童子撒錢啦!”

銀錢落地的悅耳低鳴,靈石反著光亮的誘人身姿,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人群“呼啦”一下向西邊湧去。

風昊冷笑一聲,將唐君之前丟掉,被風昊撿到手,存放破解程式的玉碟取出,用力拋向東邊,隨後大喊一聲,“哎?!那是誰的玉碟?!”

玉碟!?對普通人來說,那就是**裸的錢!對修者來說,那就是可能更進一步的希望!再不濟,也能省下些宗門貢獻值。

烈日正盛,誰又會細看玉碟發沒發光?於是湧向西邊的人群忽然轉了方向,一股腦湧向東邊。

兩次方向正好相反,再加上各人反應速度又不同,湧向東邊的難免撞上還在往西邊擠的,碰撞,混亂,在所難免。

“別擠了,別擠!X你X!踩著我了!”

“你罵誰呢?我想踩你的?旁邊那人推我,你看不到?”

“狗崽子,罵你怎麽著?”

“艸!”

“哎呀!”

人過一百,形形色色,在哪都有些脾氣不好的,風昊要的就是這效果,翠紅樓前的局麵也由推搡,喝罵,逐漸演變成了大規模鬥毆。

風昊瞅了個機會,大喊一聲,“哎呦,夏鳴宗的打人了!”

喊完又趕緊換了種嗓音喊道:“玉碟讓夏鳴宗的人拿到了!鄉親們!咱不能讓外人在自己地盤上欺負咱的人啊!”

“淦xx的夏鳴宗,弄他!”

情緒這種東西,非常容易傳染,尤其是在不理智的時候。

風昊身為傭兵頭子,哪裏會不懂這些?

眼看著一群人嗷嗷叫著湧向那群稍顯呆愣的夏鳴宗弟子,而夏鳴宗也不甘示弱開始還手,場麵頓時混亂至極。

風昊冷笑一聲,趁著夏鳴宗弟子疲於應付的空檔,閃身到角落,徒手爬上翠紅樓二樓最西邊的窗戶。

風昊早就瞅準了這窗戶,一來位置比較隱蔽,二來...窗外曬的豔紅肚兜實在顯眼。

翻身落地,風昊一眼就瞥見了木**,一臉好奇、衣不蔽體的女子。

那女子顯然也是個膽大的,見風昊由窗戶翻進來,不但沒叫,反而皺起眉頭思索起來。

隨後問道:“好相公,你如此想見奴家,奴家是很感動啦,隻是...奴家眼下帶著紅,沒法同相公歡好哩。”

風昊起身,整理了下衣衫,目光往女子脖頸下瞄了一眼,撇了撇嘴,“有意思。打黑拳的地兒在哪?”

那女子歪著腦袋想了想,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奴家碧落,最擅品簫,相公要不要試試?權當帶著紅的額外服務了。”

在她看來,男人不過都是變著法兒的想引她注意罷了,眼前這人,與尋常想借打拳展示“氣概”的男人也沒啥不同。

她既然做了這行當,侍候客人嘛,大家直接點,何必非要得到她的心呢?

風昊微微皺眉,上前兩步,一把掐住碧落脖頸,冷冷說道:“我喜歡海納百川,有容...的,你,不行。”

“地下拳場,怎麽去?”

碧落眨了眨眼,嗬嗬笑道:“好相公,奴家要是不說,你待怎樣呢?殺了奴家?奴家唯獨不怕死呢。”

說罷,碧落還翻起白眼,吐出嫩舌,做出一副氣絕的樣子。

風昊頗感厭煩,救人心切的他,哪裏有時間同碧落扯淡。

風昊留意了下門外,確定沒人之後,貼近碧落耳旁說道:“小妞兒,你我本無仇。要是耽誤了我的事兒,那就是仇人了。”

“而對待仇人...”

“我會讓他求死,不能。”

風昊的語氣並不凶,但言語中的寒意和指尖逐漸加緊的力道,都讓碧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那感覺,就像一把刀,破開了所有心防,一刀一刀插在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毫無憐憫。

近乎窒息的碧落美目大張,眼淚緩緩般淌過麵頰,掙紮著抬起手,無力地輕拍風昊手腕。

風昊一鬆手,碧落跌坐在地,大口喘著氣的同時,縮到床邊,恐懼萬分地看向風昊,“我說!我說我說我說!我,說....”

碧落於近乎崩潰的邊緣,忍住嚎啕大哭的衝動,她讀懂了風昊的眼神,那是絲毫不會憐香惜玉的冰冷。

“穿衣,帶我去。”

碧落一愣,“啊?”隨後趕緊又如小雞叨米一般點頭,“好好好,我,我帶上仙去。”

碧落特意選了件淡綠長裙穿上,香肩微露,略顯溝壑。

倒不是為了勾引風昊,而是眼下翠紅樓被包了場,樓內全是夏鳴宗的人,不穿“職業”點容易引起懷疑。

“相...上仙,那個...如今樓裏都是夏鳴宗的人,上仙這身打扮...”

風昊也在發愁,本以為直接過來,拿金蟬脫殼換了李靜就好,哪裏會準備什麽偽裝。

“你有辦法?”

碧落猶豫了一下,從床底下掏出一身...龜奴衣衫,“就是不曉得上仙,忍得了委屈不?”

碧落在“龜奴”的攙扶下,體態婀娜地下了樓,路上還不忘向幾個夏鳴宗弟子拋媚眼,直逗得他們麵紅耳赤,不敢直視。

自然,一部分原因是碧落的職業習慣,另一部分,則是碧落怕他們看出風昊的破綻,而故意所為。

二人七拐八拐,終於來到個小廳前,那裏站了近十個夏鳴宗弟子,背後的門通往哪,實在是不言自明。

“姑娘,何事?”

碧落一把甩開風昊,冷哼一聲,向前走去。

風昊眉頭一皺,掌間豔紅血滴遊離雀躍,萬一這小妞“倒戈”,那就隻有祭出凝血刀一條路了。

碧落來到那幾個夏鳴宗弟子麵前,胸脯一挺,不屑地說道:“你們問我何事?你們傻嗎?”

“哪個王八蛋喊老娘下去陪酒的?”

“你們莫非以為老娘稀罕你們家少爺?家世?”

“哈,咱們唐城可不看那些,要不是你們少爺求著老娘陪他歡好,還許了個名分,你們以為老娘會來?”

說罷,碧落轉身就走,還不忘招呼風昊,“走。反正他們家少爺的脾氣又發不到老娘頭上。”

“啐。幾個狗腿子而已。”

風昊一直彎著腰,低著頭,此時趕緊攙住碧落,準備轉身離開。

倒是那幾個夏鳴宗弟子麵麵相覷,自家少爺啥德行,他們可是清楚無比,而且...

頭幾天也確實吵著要見翠紅樓頭牌-碧落姑娘。

隻不過碧落也是個有脾氣的主兒,懶得搭理靠家世耀武揚威的張棟。

那張棟,又突然自詡“風流才子”,要靠自己本事博美人一笑,竟也沒用強...

幾人趕緊上前幾步攔住碧落,原本不屑的模樣也一掃而去,“姑娘,姑娘且慢!小的,小的...唐突了,姑娘見諒,姑娘,請吧。”

說著,幾人合力,拉開了閘門,露出一條黢黑的通道,隻偶爾有一絲暗紅光亮閃過,映出一串下行階梯。

見二人進了門,夏鳴宗弟子紛紛“呸”出了聲,“娘的,技師而已,竟還擺起架子了!啐。”

通道中,風昊用右臂撐住了碧落整個人的重量,沒辦法,通道太黑,階梯太高,她崴了腳。

而碧落此時則在想另一個問題,這人,挺溫柔的啊,怎麽剛才會說出那麽惡毒的話。

通道中的燈光隻是偶爾亮起,不免讓碧落有些害怕,為了緩解恐懼,碧落小心問道:“上仙?”

“說。”

“您是什麽境的修為啊?”

“我?入門。”

碧落愣了一下,她雖不是修行中人,可接待的客人多了,多少還是有些見識。

下四境,練氣,築基,具靈,結丹。每境心境圓滿後,通過丹藥和靈材便可更上一層樓。

入門期?那可是連下四境的練氣都沒到呢。這人看起來是個狠角色,不應該隻是入門吧?

碧落想了想,應該是這人防著自己,不願意說實話。

像是為了緩解尷尬,也可能為想要為自己的魅力討個說法,碧落又問道:“剛才在房間裏,您是嚇唬奴家的吧?”

風昊見碧落腳步慢了下來,失了耐心,想了想之後點頭說道:“對,嚇唬你是真的,讓你求死不能,也是真的。”

歡呼,喝罵順著通道波浪般傳入風昊耳中,風昊眉頭一皺,心中莫名生出幾分慌張,趕緊快步走下階梯。

不遠處,聲浪震耳,光亮漸滿。

片刻之後,風昊站在通道口處,眼泛血紅。

耳旁傳來的陣陣喝罵,不痛不癢,但擂台上的景象,卻讓風昊心如刀割。

李靜右手持刀,左臂無力下垂,鮮血滴落在地,形成一小小血灣。整個人跨步立在擂台之上,搖搖欲墜。

由額頭流下的血水,黏住了秀發,遮住了左眼。

黑色勁裝近乎衣不蔽體,堪堪遮住那一圈血色裹胸,而她身上傷疤的數量,觸目驚心。

難怪...難怪李靜總把自己裹得那麽嚴實。她的身上,已經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風昊深深地吸了口氣,平靜異常。

看到李靜周圍16具屍體的打扮,風昊默默地將夏鳴宗記在心上。

風昊順著樓梯,邁步走向擂台,躁動的人群,憤怒的呼喊,沒人在意他。

重生以來,不過短短幾天,他,他身邊的人,竟都離不開算計和麻煩。

為什麽?

因為是外姓人?境界太低?沒有靠山?沒有勢力?沒有權力?

風昊相信,任何一個世界都有其運行的規則以及遵守的規矩。

而所有世界卻共同遵循同一個規則,那就是強者為尊,成王敗寇。

“爛貨!怎麽還站在那!趕緊輸啊,不過是給人家做爐鼎罷了!那是你的福氣!硬撐有啥好處!老子一年的補貼啊!啐!”

風昊一把抓住髒話連篇的男人,在對方不明所以中,一拳打脫了他的下巴,隨後拳如鋼鐵,塞進他嘴巴,生生擠碎了男人滿嘴牙齒。

風昊扯出男人舌頭丟在一旁,丟垃圾一般,將他扔在地上,眼中,血色八卦一閃而沒。

“你們要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為了讓你們知道,我將,不擇手段。”

在所有人的呆愣中,風昊一步一步走進鬥場,走上擂台,站在李靜身前。

整個鬥場不知為何竟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看著風昊脫下那身黑色道袍,為李靜披上,隨後震天哄笑怒濤般回**在地下空洞中。

“那是風昊吧?著名廢物?”

“是他吧,怎麽著?心疼你那爛貨了?”

嘲諷,謾罵,風昊全不在意,反而醒悟了些什麽。

低調?不是不行,隻不過從來都不是風昊的第一選項。尤其在目睹李靜為他做的一切,曾付出的一切之後。

風昊護住李靜,邪邪一笑,聲震全場,“記住,老子叫,風昊。”

卦心中那一絲嗜血渴望,恍若化為熾焰,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