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好戲開始

張棟趴在貴賓室的窗口,無聊地看向擂台,終於忍不住回頭問道:“聽說天刀宗有個瘋子樣的天才,應該不是這人吧?”

一護衛笑道:“回少爺,那說的是唐峰,正經的內門大總管的愛子,據說已入築基,哪會是這人。”

張棟點點頭,“我看這貨也挺瘋的,一會我可得小心別讓他給咬了,哈哈。”

“咋樣了?我看他已經快不行了啊。”

兩個護衛都是築基境,靈覺自然要比張棟這個練氣中期的強一些,聞言隻是搖了搖頭,“少爺,再等等。”

“他雖已是強弩之末,但難保有什麽拚命的後招。少爺此時下去,未免太急了些。”

張棟眼睛一轉,拿起個銅鏡,對擂台旁的手下們說道:“下一個上場的,給我告訴他。”

“李靜與我約定,她輸了就要做我的爐鼎。”

“然後...如果他也輸了。嘿嘿嘿,我就要在他麵前,跟李靜雙修。”

說罷,張棟將銅鏡一扣,樂嗬嗬地趴在窗邊。

“少爺英明。這人既然是為了女人上的擂台,少爺此番激怒他,定會讓他難受無比。缺乏理智的狀態下,暴漏底牌的可能就大得多。”

張棟哈哈一笑,“那當然,我是誰!我是張棟!”

一護衛回頭看了眼背後的老者,試探性地對張棟說道:“少爺,他不過是個入門期的罷了,您何必自己動手呢。屬下去...”

張棟擺了擺手,“閉嘴。”

護衛趕緊低頭,不再多言。

張棟晃著腦袋,幽幽說道:“我知道自己沒修煉天賦,這麽多年也不過一個區區練氣中期,可是啊。我偏偏又喜歡欺負弱小。”

“看你們欺負別人雖然也很爽,但那感覺...還是沒有自己上來的痛快。”

“你看看,入門期,又這麽瘋。下一次遇到這樣的,不知道要啥時候了。難得開心一回,叔父,您就別攔著我了吧?”

張棟說罷,回頭看向角落裏的老者,眼中充滿期盼。

老者微笑搖頭,又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兩名護衛,“你們莫管了,他自有分寸。”

張棟見叔父答應,哈哈一笑,無所謂地聳肩,“有什麽比仗勢欺人更爽的呢?尤其...在他的麵前,欺辱他的女人,想一想都....”

張棟渾身一顫,低頭看了下,翻起白眼,“小兄弟,你這可讓我很難辦啊。”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

風昊半坐在地,單手撐住身體,大口喘著氣。

剛才傳話的夏鳴宗弟子讓風昊頗感憤怒,同時也大致摸清了對方所謂的“少爺”是個什麽德行。

在看到唐君出現在擂台邊緣之後,風昊便知,時機已到,好戲該開始了。

於是趁著“被激怒”的機會,風昊將“最後一絲”靈力傾瀉殆盡。

又順著心中渴望,將挑釁的夏鳴宗弟子大卸八塊後,終於,“不支倒地”。

眼下能坐起身,還是“廢了好大勁”才爬起來的。

無視鬥場中轉了風向,此起彼伏的“風昊!”聲,風昊勉強抬起頭,看向慢慢走上擂台的公子哥。

張棟遠遠站著,笑容玩味,“哎呀,這一刻,我可是等了許久。不得不說,兄弟,你這身體素質也忒強了,我很羨慕啊。”

風昊掙紮著站起身,傷痕密布,血漬幹涸,“你來找死了?”

張棟哈哈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原本,我隻想拿回金蟬脫殼來著,隻是啊,她太迷人了。”

“寧可縱身入火海,也不願連累情郎,嘖嘖嘖,這種情誼,不拿來拆散糟蹋,豈不是太過可惜?”

“而且...還能拿來雙修,雙重滿足,雙重愉悅啊。”

風昊瞬間便明白了,這貨,是個變態。

張棟想起什麽一般,敷衍地抱拳拱手,“夏鳴宗,張棟。嘿嘿,兄弟,你可要堅持住啊,否則...待會我就要在麵前,將她...”

擂台下

剛來到擂台邊上觀戰的唐君突然心中一驚,趕緊回頭,隻見李文麵帶煞氣,死死地盯著張棟。

而讓唐君心驚的源頭....

唐峰一身月白華服,笑嗬嗬地站在李文背後,見唐君看向自己,還不忘揮手打個招呼...

唐君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勉強點了下頭,終於強製自己看向擂台,“該死的唐峰,竟然...幾天前才入築基,如今竟然,竟然...”

唐君也不知道唐峰如今到底是築基中期,還是後期,他隻知道,人和人的差距,有時候比人和狗的差距還大。這唐峰,他惹不起。

唐峰伸長脖子看向擂台,臉上滿是好奇。李文踮起腳尖,錘了下他的胸口才讓他回過神。

“怎麽樣,昊哥有勝算嗎?”

唐峰低頭看了眼李文,一臉的“我怎麽知道?”

李文一時氣急,“喂!問你話呢!老娘可是你嬸娘!”

唐峰終於翻起白眼,“我要說沒有,你要咋的?衝上去?”

李文眼睛一轉,冷笑道:“老娘才不去,老娘把你丟上去。”

唐峰眼睛一亮,笑道:“可以,正愁找不到機會殺人呢。”

風昊從地上撿起一把蟬翼刃,不懷好意地看向張棟。

那張棟見此,眼睛一亮,對方果然靈力耗盡,連腕刀都凝不出來了。

想到此處,張棟也不廢話,從懷中掏出個深黃扳指,摩挲幾下,兩架弩車似的裝置閃著光,一左一右,落在他身旁。

緊跟著,張棟身上黃光一閃,一套金屬鎧甲上符籙閃爍,撐起個立方體式的光盾,將他護在中央。

根本不需要風昊思考,對方的攻擊模式顯而易見。

張棟也不廢話,兩架弩機蟬翼扇動,圓形蟬翼刃接二連三地切開氣浪,“蜂群飛舞”般射向風昊。

風昊眉頭緊皺,於間不容發之際,用撿來的蟬翼刃格開了對方的第一波投射,隨後不斷變換方位,以s型路徑直衝張棟身前。

張棟雖然有些好奇,這人不應該是半點體力都沒了麽?怎麽突然這麽靈活?

不過有恃無恐的張棟倒也沒多想,入門期,能翻出什麽浪花?

待風昊湊近自己身前,弩機蟬翼猛然一抖,無數尺長毒針似滿天花雨,迎麵射向風昊。

風昊瞬間停步,接連六個後空翻才堪堪躲過毒針,隨後彎腰低頭,驚險避過回飛而來的蟬翼刃,堪堪化解這波致命危機。

風昊喘著粗氣,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魔族裝置?”

那張棟微微一愣,隨後大笑起來,“別碰到點沒見過的東西,就往魔族上靠。這東西要是魔族的,我可早就被天下人除掉了。”

“當然,也不能說你全錯。”

張棟嘿嘿一笑,“魔族東西不能用,那如果,我參考魔族技術仿製出來的東西,你說,是算魔族的,還是算我的?”

風昊恍然點頭,山寨而已。

張棟似乎看透了風昊在趁機“恢複靈力”,於是不再多言。

隻見他一個指響,十二個帶著蟬翼的銅爐由弩機腹部湧出,一如成群夏蟬,飛快地聚在風昊頭頂。

銅爐盤旋半空,先是向下一翻,灑下無數粉末,隨後爐口黃光一閃,一隻碩大的鐵拳當空砸向風昊。

一爐一拳,十二爐便是十二拳。

那粉末令風昊呼吸不暢,視野不清,猝不及防之下,被鐵拳由不同方向猛地擊中,頓時口吐鮮血,倒飛出好遠。

然而風昊此時心中罵的卻並不是張棟,反而在罵唐君,“你xxx的,別幹著急,講話啊!”

唐君不講話,風昊的戲怎麽演下去?

唐君仿佛聽到風昊的呼喚一般,見風昊被砸得吐血倒飛,終於按捺不住,風昊還沒到練氣境呢,這要是被砸死了可咋辦?

風昊死不死,唐君不在意,黑瘋鬼的東西,可別帶去黃泉了啊。

想到這裏,唐君不由大喊道:“哥!你幹啥呢!如此危機還不趕快用那個!”

唐君一邊喊著,藏在袖子中的手,緊握銅鏡,隻要風昊用了天音丹,他就喊他爹來解圍。

風昊“啐”地吐出口鮮血,這張棟,身上家夥還真多啊,那扳指,可得想辦法搞到手。

風昊晃了下腦袋,抹了把嘴,從懷中掏出個玉碟,正是唐君之前送他的腐食術功法。

風昊看著唐君,一副失血過多,神智不清的樣子,說道:“弟,你說的,是你之前送我的這個?”

唐君一時氣急,這廢物是被打壞了腦袋?!

在張棟的好奇中,唐君的氣急敗壞中,風昊激活玉碟,掃了一眼那些文字和圖像之後,便將玉碟丟到一旁,對唐君說道:“不好使啊。”

張棟自認有一身特製的超強靈鎧,本就沒把風昊當回事。

此時見風昊和唐君互相嫌棄,不由大笑起來,絲毫不擔心,反而要看看對方在搞什麽鬼。

唐君咬牙切齒地說道:“不是這個!是我剛才給你的那個!用那個!”

唐君當然不可能把天音丹的名字喊出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風昊服下天音丹?那豈不是找不痛快。

風昊咳嗽幾聲,吐出口鮮血,緩了一陣之後才伸手入懷,還不忘大聲問唐君,生怕對方因鬥場中的嘈雜而聽不清。

“是你說,舅父要收我為徒後,給我的那個?”

唐君心中一喜,趕緊點頭,“對!就是那個!”

風昊暗喜,繼續問道:“是你說,我用了之後,就等舅父來的那個?”

唐君似乎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也沒細想,而且他也確實說過,用了天音丹,撐到唐駿趕到就行。

唐君趕緊點頭,對黑瘋鬼饋贈的渴望,將剛升起的那一絲懷疑給擊了個粉碎,“對!就是那個!”

風昊臉上綻出的笑,讓唐君感覺莫名其妙,這貨果然被打壞了腦袋?

風昊怒吼一聲,仿佛說給在場所有人聽一般,“好!那我就按舅父和你的交代來辦!”

風昊從懷中掏出個褐色晶瓶,將內裏的東西仰頭一灌,吞了下肚。

隨後整個人昂首而立,運起腐食術,將附近夏鳴宗弟子全部籠罩,同時也將一直隱藏著的靈力波動,猝然放出。

乍現的靈力波動如狂風卷落葉,更似旱地起驚雷,衝擊著所有人的靈覺。

擂台上的張棟突然心中一慌,這人是磕了什麽靈丹妙藥了?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恢複靈力?

而且,這靈力波動遠超入門期應有的上限啊。

見到風昊身旁,夏鳴宗弟子屍體的狀態,張棟瞬間明白了。

這應該是那唐君給風昊的丹藥和腐食術,雙重作用下的結果!

腐食術,顧名思義,螳螂可食腐,以死者血肉精粹煉化為自身靈力,雖不如自身靈力精純,卻也不是不能用。

想到此處,張棟轉眼看向唐君,滿是仇恨,“狗崽子,竟敢坑害於我?”

唐君哪裏會顧忌張棟的想法,眼看著風昊服了天音丹,果然靈力大漲,竟忽略了風昊使了腐食術的情況,立馬用銅鏡呼喚了他爹。

風昊昂首聚勢,目光緊盯張棟,等待唐駿到來,同時暗自心驚。

原本,風昊當眾參悟腐食術,是打算讓張棟以為他“恢複靈力”靠的是腐食術,而不是刻意隱藏了靈力波動。

但當風昊真的用卦心破解後的腐食術,煉化了夏鳴宗弟子的心頭血之後...

他驚喜的發現,他的心境中,血色八卦中的某一卦象,竟然由原本的透明,逐漸被血色填滿,染紅,清晰了起來。

那是...離卦。難道風昊的道,竟是以殺伐入道,以淬煉他人心頭之血,促成心境圓滿?

但風昊此時靈覺散開,感受到一股強大靈壓疾速靠近,知道此時不宜多想。

又見李文護在李靜身前,風昊邪邪一笑,從懷中掏出一翠綠晶瓶,對著唐君搖了搖。

“君弟,多謝你和舅父。我才能將那人留下的東西解鎖,那張棟欺辱我的女人,如今我與他,不死不休!”

“這東西,你便自行處置吧。”風昊將自行二字,咬得格外的狠。

風昊將翠綠晶瓶丟向唐君之後,猛然衝向張棟,血色腕刀再次現身。

張棟自恃有具靈境的叔父在場,根本沒把風昊放在心上,竟站在原地冷笑。

風昊右手一搓,凝血魔刀幾乎躍出,但風昊隻以靈力配合殺意鎖定疾速趕來的唐駿,卻並沒祭出魔刀。

果然,強者對於敵意的敏感,讓唐駿瞬間鎖定風昊,殺意漫天,猶如實質。

隻是此時風昊已至張棟近前,唐駿的殺意難免將張棟一並籠罩其中。

這一刻,鬥場亂象叢生。

唐駿由鬥場棚頂破牆而入,周身三把長刀離體飛轉,掌中雷火交織,殺意直指風昊和張棟的位置,一如殺神降世,盡顯具靈境修者本色。

感受到唐駿指向張棟的殺意,貴賓室中,一老者雙臂環刃,嘴吐毒針,飛身迎向唐駿的同時,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向擂台。

風昊手中紅光一閃,借著凝血魔刀的刀意加自身全部靈力,猛地轟向張棟。

那張棟至死都未曾明白,為何自己這一身特製靈鎧,竟擋不住對方一擊?

唐君,捧著翠綠晶瓶癡笑幾聲,隨後畏懼地看向唐駿。

耳旁回**著的那句“自行處置”,使得唐君猛地撥開蓋子,將裏頭的東西仰頭灌下。

風昊拎著張棟的頭,一改之前的瘋狂,於這幾乎靜止的畫麵中淡然開口,“舅父,君弟。你們讓我做的,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