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就重新開始循環吧

AG理財大廈樓下,季白仰望著大廈樓頂的巨大招牌,然後重新壓低了帽子走進了一樓大廳裏。

“我找黑崎。”季白來到前台。

“請問,有預約嗎?”前台小姐姐連忙收起剛才正在塗的口紅。

“沒有。”

“那您需要預約一下,才能見黑少。”

“多長時間能見到?”

“稍等。”前台查了一下預約表回答道,“最快下個月中旬。”

“我要馬上見到黑崎。”

“抱歉,如果能想直接見到他的話,就打給黑少。”

“我把他的電話號碼刪掉了。”

“那我就沒有什麽辦法了。”前台雖然麵帶微笑,但是語氣裏透著“你以為你是誰啊”的不屑。

“好吧。”素問隻好等著,她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還是因心理崩塌鼓起的勇氣,不能說泄氣就泄氣。

她要當麵、態度強硬地跟黑崎談清楚,他想要怎麽就怎樣,他想如何發泄都隨他,想多瘋狂的報複都接受,隻要他一次性結束,把他扭曲心底的惡氣吐出來。她隻求在這循環所剩無幾的日子裏,能跟安易一起過過甜蜜的小日子

蝸居在家裏,囿於晝夜、廚房與愛的庸俗日子。

前台小姐的電話響起,她接了起來,“姐,你太忙了點吧,給你打那麽多電話當然有事啊,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找你借點錢,我跟你講哦,我們公司要上市了,我得多買點內部股票……你盡量多借給我點嘛,能賺了錢我分給你的呀……”

季白聽到這裏心裏暗罵了自己兩句,怎麽就忘了黑崎一直籌備公司上市的事情呢。前幾個循環簡直是白過了。

有時候,直麵恐懼是不夠的,還需要再多做點什麽。

此時,她冒出了一個新想法,她要報複,把黑崎帶給自己的折磨加倍奉還。

季白離開了,她找到一家五金店,買了兩桶紅色油漆、鐵鉗和一隻工具箱。把油漆放進工具箱裏,掩人耳目,從大廈後麵溜了進去。

季白來到頂樓,果不其然,天台門是鎖著的。季白拿出鐵鉗把鎖夾斷,順利進入天台。打開油漆,順著玻璃幕牆淋下去,紅色瞬間覆蓋住了玻璃,順著大廈光滑的玻璃蔓延下去,驚悚恐怖。如果這時候頂層有人開會或者辦公的話,一定會被嚇一跳。

紅色最為醒目,經過AG理財大廈的行人紛紛駐足張望。樓下的人越聚集越多,各種猜測和討論越來越大聲。

“嘿,你們看,樓頂上有個人。”人群裏有人喊道。

所有人抬起頭仔細尋找,發現了跨坐在天台邊上的季白。

“這人不是要跳樓吧?”

“很明顯是跳樓啊。”

“潑油漆是什麽意思?”

“肯定是恨啊,我覺得這人是AG理財的員工。”

“八九不離十,估計是被老板坑得走投無路。”

“現在的無良老板太多了。”

“現在的壞人也很多,不給好人活路……”

……

短短一刻鍾之後,樓下聚集了上百號看熱鬧的人,天台來了二三十名AG的人。黑崎還沒有到,但是已經著重吩咐過上天台的人不許報警,如果誰不聽話,就卷鋪蓋滾蛋。

這種事情是遮不住的,樓下聚集的熱心市民早在第一時間報了警。季白眺望著遠方,覺得這裏的風景真好,如果沒有那麽多糟心的事就好了,可以跟安易來這裏看看風景,看看這個座城市的日出和日落。雖然安易看不到,但是她可以描述給他聽。

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從遠處隱約傳來,季白會心一笑。此時,他麵對天台上的人一點都不害怕,竟頗有一種壯士視死如歸的悲壯感。

一個女警察上了天台,把所有AG的人都趕了下去,然後溫柔地勸季白下來。

隻聽了一句,季白便道:“警官,我沒事,我很理智,您不用為我緊張,我不會跳樓,更不會給社會添麻煩,我隻是想見黑崎,跟他解決一下私人的事情。”

女警察說道:“沒有必要這樣解決問題,你下來,我幫你解決,相信我,相信警察,相信國家,如果你有什麽難處,受到過什麽傷害,都可以告訴我們。”

季白堅持道:“如果他來了的話麻煩警察同誌讓他上來,正好也能當著人民警察的麵解決。”

警察道:“咱們可以去局裏解決,有椅子,有空調,有水……”

“非常抱歉警官,這種辦法是最快的,這個夏天所剩無幾了。”

“夏天所剩無幾什麽意思?”

“就是這個夏天快過去了,我隻想和我愛的人過幾天安穩不被打攪的日子。”

“如果你受到了威脅,可以如實跟警方講,如果是真的,我們會保護你們絕不會再受到傷害。”

“我相信,警官,謝謝你,但是這件事隻能用我的方式解決。”說著季白摘掉了自己的帽子、眼鏡和口罩。

女警官心裏一驚,警察雖然平時非常忙碌辛苦,沒時間上網,但是女主播的事情鬧得太大了,尤其是今天的熱搜指數,想不知道都難。猶豫再三,她走到天台入口,讓同事請黑崎進天台。

“算你狠。”黑崎出現在天台,咬著牙說道。

季白莞爾一笑,不過這笑容看上去不那麽溫柔了。很多年後,她很懷念曾經自己的笑臉。

“注意你的言辭,不要刺激當事人。”女警官在一旁警告道。

黑崎深吸一口氣,“你想怎麽樣?”說完看了一眼旁邊的女警,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又說道,“無論你想怎麽樣下來再說,我都答應你,生命是你自己的,你得為自己活著負責。”

季白笑道:“既然你經常惦念我,想讓我再次暴露在公眾視野裏,那就我盡情暴露個痛快,千金難買你開心嘛,你開完心,就放過我好不好?不要再找我,就讓我從此去過低到塵埃裏的日子去。”

黑崎道:“你現在就可以,下來,離開,想去哪裏去哪裏,想過什麽樣的日子過什麽樣的日子,如果需要錢,我給你,一百萬夠不夠?”

“我已經不是那個貪慕虛榮的女人了。”季白指著自己的臉說道,“我已經沒有資格了。”

“你想幹什麽?怎樣你才能下來?”黑崎黑著一張臉問道。

“把剛才在餐廳出現的所有記者,都叫來,這對你來說很簡單,幾通電話的事兒,甚至你都不用親自打電話,隨便吩咐一聲就好。”

“你所有要求我都會滿足你,你先下來好不好?”黑崎表麵答應,想穩住季白,但是心裏已經擔憂到了臨界點,因為明天保薦商和法律事務所等機構會來評估公司,如果這件事兒今天上了熱搜或者明天的新聞頭條,那公司上市勢必會受到嚴重影響。

如果延期上市,那損失的不僅僅是錢了。

黑崎承擔不起。

可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餘地了,就算有什麽辦法能掩飾請記者來天台這件事,那明天“有人在AG理財大廈樓頂輕生”的新聞也會飛得到處都是,影響仍舊不小。

現在隻能把損失降到最小,讓新聞不出現“女主播季白”以及“AG理財上市”的字樣。

黑崎拿出手機,“我這就給秘書打電話,讓他把人都叫來,保證全部到場,絕對不會少一個。”

說話間,黑崎飛速地給秘書發了信息:衡州市所有紙媒、新媒體、意見領袖、網紅等,重金收買,不管用什麽辦法,把今天這個事兒給我蓋過去,現在、立刻、馬上。

接著他撥通了秘書的電話,重複請媒體過來的事情,最後著重強調道,“必須辦好,快點去辦,一分鍾都不要耽誤。”

“這下滿意了吧。”掛了電話黑崎對季白說道。

季白點點頭,“十分滿意。”

黑崎覺得有一股悶氣堵在胸口,令人窒息,他艱難地露出微笑,對一旁的女警官說道:“警察同誌請放心,她絕對不會跳樓,她是在報複我,我們有一些小的私人恩怨。”

警察臉上仍舊掛著焦急之色,“你們隻有什麽恩怨,可以到局裏談一談,現在我的職責是確保她的安全。”

黑崎道:“警官放心,她很安全,她是故意的,比誰都珍惜自己的命,一定不會跳下去。”

記者們都陸續來了,看著現場的狀況,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季白從左到右依次看過那一張張熟悉且令人憤怒的臉,然後說道:“你們每個人,要寫不少於2000字報道,隨便編寫我和黑總的故事,什麽愛情、冒險、花邊啊,甚至是靈異,隨便你們編,這些報道要在明早登上各大新聞媒體的頭版頭條,明白了嗎?”

記者們沒有人表態,都看向黑崎。黑崎眉毛擰到一起,怒視著季白點了點頭。

記者們上來之前已經收足了錢,隻要今天這件影響公司上市的醜聞能掩蓋過去,再把季白暫時控製起來,直到公司上市完畢,再慢慢用巨額的利益、**,瓦解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有陣陣的風吹過,吹散季白臉上的頭發。她的臉是恐怖的,令人生畏的恐怖,但她的臉又是倔強的,一次一次絕望後的倔強。

“季小姐,記者們已經答應照做了,你是不是能下來了?”黑崎又問。

“一百萬,我的精神損失和肉體折磨的賠償。”季白道。

“好,錢直接打到你賬戶裏!”黑崎咬著牙,但又必須表現得波瀾不驚。他回頭看向在場的警官,笑著說道,“警官,我說的沒錯吧,她一定不會想不開的。”說完撥通了秘書的電話,吩咐給季白的賬戶上劃一百萬過去。

50秒後,季白的手機收到短信提示,一百萬入賬。

季白微微一笑,前有報道的威脅,後有一百萬的生活保障,至少這個所剩無幾的夏天,她和他能過幾天痛快日子。

“還有,最後的一個要求。”季白衝著黑崎喊道,“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以後不要再找我,更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求你走你前程似錦的康莊大道,而我在我的末路窮途中苟且。”

“我答應你,說到做到。”黑崎回應。

“答應我什麽?我要明確的回答。”季白道。

“這輩子你都不會再見到我的,我躲你躲得遠遠的,瘟神!”黑崎說得咬牙切齒。

季白滿意的從天台的邊緣下來,警察們鬆了一口氣,但黑崎一直死死盯著季白,他必須確保明天的保薦商和法律事務所等機構對公司的評估順利。

接著警察帶季白和黑崎回了警局,進行了調解與思想教育,並簽下保證書。這場“鬧劇”才算終止。

從警局出來黑崎上了一輛黑色汽車離開,季白打了一輛出租車,她要去往安易那裏,因為接下來的日子,隻屬於他們兩個了。然而出租車拐了幾個彎之後,身後被一輛黑色汽車緊緊咬住。

司機看著後視鏡,眉頭緊皺,十分納悶,“姑娘,後麵一直跟著一輛黑車,是找你的嗎?”司機自問為人端正,從不與人計較,更沒有跟誰結過仇。

“師傅,能甩掉嗎?”季白拿出手機直接掃了掛在車內的付款二維碼。“微信收款2000元”的播報聲響起的時候司機師傅嚇了一跳,隨即深踩油門,從左側連續超過三輛車,瞬間與後麵跟隨的黑色汽車拉開距離。

季白看向車後,似乎已經看不見那輛車的蹤影了,鬆了一口,可是司機師傅一個急刹,季白撞到副駕駛座椅靠背上。

“不好意思姑娘,紅燈。”司機說道。

季白整理了一下帽子,揉著額頭,剛要開口餘光便看到那輛黑色汽車緩緩停在了右側車道。車窗落下,露出黑崎的臉,他麵無表情盯著出租車裏的季白,那種沒有情緒的眼神比憤怒還要可怕。

“師傅!快!”季白喊道。

“紅燈,沒辦法的。”司機師傅無奈地說道,“還有17秒。”

而這17秒,季白的心髒要跳出來了。雖然季白的目的達到了——生活保障的錢到手以及搞得黑崎焦頭爛額,他會無暇顧及自己——但是他就像一隻鬼一樣跟著,令季白冷汗直流。

季白咬著拇指指甲,雙腿並攏,一直在踮腳。她極度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比如現在。

綠燈亮起,出租車動起來,這次黑崎的車緊緊咬著,司機師傅一直在努力甩開,但是顯然有些難辦。

行駛到一段車輛稀少的寬闊路段時候,黑色汽車突然加速,直接逼停了出租車。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黑崎的車上下來,向著出租車迅速走了過去,等季白反應過來想鎖車門已經來不及了,西裝男已經粗暴地把季白拽了出來,扔到了黑崎的車上。

接著,黑色汽車駛離。

“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黑崎的手臂搭在季白的肩上,“你搞得我好煩啊!”

“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看著我的眼睛,對,很好。”黑崎雙手卡著季白的頭,讓她不得動彈,“從我的眼睛裏能看出來什麽?”

“惡魔。”

“回答正確。”

“你將在這裏度過你的後半生!”

“你這是綁架!囚禁!非法限製他人人身自由!”

“我知道。”

黑崎像惡魔小醜一般笑著離開了。

“黑崎,你給我滾回來!老娘才不會在這裏呆著!”然而她嘶喊的聲音卻是徒勞而無力的。

很快,黑崎派人送來了洗漱用品。

季白知道如瘋狗一般的黑崎還會做出更為瘋狂的舉動,於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她對送東西的人說,“讓你們黑總過來,我有一句話跟他說,很重要,不來會後悔。”

不到五分鍾,黑崎來了,而季白手裏握著一支牙刷站在他的麵前。

“你這是什麽意思?”黑崎皺著眉頭問道。

“下一次,我要占據主動權,一定會跟我心愛的人度過一個美好的夏天,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永遠不會是你。”說完季白迅速折斷牙刷的刷頭,原本無害的牙刷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刺刀”,就在黑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季白把斷裂的牙刷已經插進了自己的脖子。

鮮血迸濺,沾染了他昂貴的西裝。

黑崎不明白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沒有心思去多想了。他一隻手抱著她,一隻手按住她的脖子。

季白閉上了眼睛,嘴角卻帶著一抹笑,而黑崎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在感受著她生命抽離的瞬息之間,黑崎竟然覺得很愛她。

“來人啊!打120!打120!”黑崎大聲嘶喊著。突然,有一滴晶瑩的東西落下,黑崎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是自己的眼淚。

那一滴鱷魚的眼淚滴進季白鮮紅的血裏,如泥點進入大海。

就在季白自殺的八分鍾前,高卓帶著素問來到了河灘上。

他告訴素問,這裏就是凶手殺了高以雲之後掩埋屍體的地方。

“書裏說,凶手會自己回到犯罪現場,一種是再次確認犯罪痕跡是否都處理幹淨,另一種是重溫犯罪過程,感受犯罪所帶來的成就感。”

“她……是在這裏遇害的嗎?”素問問完就後悔了,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不,警方還沒有找到第一案發現場,這裏是拋屍現場。”高卓看向眼前這條河,他很多個夜晚都獨自坐在這條河的河邊,一坐就是一宿。

河邊肆意瘋長的野草,已經快要比人高了。這個夏天和河水,會繼續滋養它們,就像心裏的苦楚與憤怒,會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然後就永遠長在了心上。

“大叔。”素問喊了高卓一聲,高卓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有反應。

“老高!”素問走到他身邊,拽了拽他的胳膊。

“什麽?”高卓問道。

“草裏好像有人。”素問壓低了聲音。

“哪裏?”高卓內心緊張起來,但是表麵上不動聲色。

“我的九點鍾方向。”素問道。

高卓看過去,發現了在近乎一人高的雜草叢裏站著一個人,他正看著這邊,而且他也看到了高卓發現了他,正在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看著高卓。

他沒有跑,就一個稻草人杵在那裏。

是他!

高卓本能這麽覺得。

他全然不管自己做著輪椅以及腿上的石膏,硬是要站起來,可嚐試了三次都失敗了。

草叢裏的男人走了出來,一個坐著輪椅的中年男人,一個拄著拐的花季少女,毫無威脅可言,他伸了伸舌頭,目光鎖定素問,這算是今天的意外收獲了,竟然有獵物自己送上門來!

隨著一步一步靠近高卓和素問,竟然發現素問有些眼熟,他眯起有些近視的眼睛,使勁看清楚。

“是不是你?我在問你話,是不是你?!”高卓喊道。

男人沒有作聲,繼續在腦海裏搜尋著這個熟悉的感覺,忽然笑了,他想起來了!

“是你!”高卓咬著牙說。

男人走到距離他們大概十米的距離,停下了腳步,但是他一直低著頭,高卓看不清他的臉。

“是你!”高卓重複道,“就是你!”

終於,男人開始理會這個憤怒的父親,“我在想,你是哪個女孩的父親?”男人的故意捏著嗓子說話,然後他冷笑了兩聲。

“我!要!殺!了!你!”高卓一字一頓地說著,他太過激動,直接跌下了輪椅。

剛下過雨,河灘的泥土很濕很軟,並沒有摔疼。即使是疼,抽筋剝皮的疼,高卓也不在乎,如果疼能換回女兒,他願意受十世酷刑。

“你沒事吧?”素問拄著拐努力扶起高卓。

高卓抬起頭,看到了男人有些驚慌,因為他一隻腳已經陷入了淤泥裏,而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沉。

男人掙紮著開始拔自己的腳,而高卓笑了,原來老天沒有瞎,給了他這麽一個絕佳的機會。

高卓直接爬過去,全然不顧前麵的大片淤泥,就算是跟凶手一起陷進去,同歸於盡,他也是覺得值,也願意接受。

快要爬到凶手麵前的時候高卓撿了一塊兩個拳頭大小的石頭,快準狠地直接砸在了凶手的膝關節上。

那一下,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也用盡頭幾個夏日循環積攢下來的憤怒。

哢嚓一聲脆響,凶手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直接摔進了淤泥裏。

凶手的身上和臉上裹滿了泥漿,完全看不清五官。就在高卓要準備擦掉他臉上的泥,看看凶手長什麽樣子的時候,忽然覺得胸悶,然後呼吸困難,頭的左側劇烈疼痛。

高卓慌了,因為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

“老高!”身後的素問痛苦地喊了一聲,她也跟高卓一樣,疼得拄著拐都無法站立了。

這種感覺幾乎要刻在了高卓的DNA裏,這是每一次循環結束,新的循環即將開始的時候的“症狀”。

他的眼神裏從希望變成了絕望。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夏天還沒有結束,為什麽循環卻提前強製結束了?

高卓仰頭長嘯,“老天,你他媽玩我……”

話還沒說完,高卓的大腦逐漸模糊,唯有女兒的聲音回**著:

“我愛你,老高。”

“肉麻。”

“怎麽就肉麻了?你是我親爸,我是你親閨女,我說我愛你不正常嗎?你快說。”

“說什麽?”

“說你也愛我呀。”

“我不說。”

“不行。”

“多給你一個月零花錢,放過我。”

“不行!”

……

三秒鍾之後,無盡的耳鳴,高卓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