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雙重試探
顧軍和趙康邊走邊低聲說話，從閆競裴微屋子門口經過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喝停了他們：“別動！”
兩個人俱是一驚，對視一眼後飛快朝某個方向看，一個挺高大的身影在不遠處，麵朝他們，正在嚷嚷：“站住！”
趙康下意識的想要過去，顧軍眼疾手快拉住他，仔細往那邊看了會，不太確定的問道：“是閆競先生嗎？”
“嘿嘿嘿，什麽閆競先生？”那個人似乎樂了，朝兩人走過來，邊走邊晃悠，像被人抽掉骨頭的直立行走動物，“我專門在等你們啊。”
趙康臉色沉了沉，顧軍對他使了個眼色，自己走到閆競跟前，笑道：“你等我們有什麽事嗎？”
待走的近了，顧軍才發現閆競身上一股濃重的酒味，鼻子稍靈一些的隔著好幾步就能聞到，細聽之下，講話也有點大舌頭：“我，我等你們來我家喝酒啊，嗬嗬嗬。”
近距離看到閆競醉醺醺的狀態後，顧軍鬆了口氣，轉頭朝趙康點點頭，趙康也走了過來，閆競的視線在兩個人臉上轉悠來去，迷離朦朧，估計醉的不輕：“嗬嗬嗬，要不要一起來家裏喝酒？”
顧軍：“這麽晚了，閆競先生還喝酒嗎？裴微小姐呢？”
原本隻是隨口問一句，卻像戳中閆競的某個痛點似的，即使站立都不穩了，他還是像刺蝟般猛地跳了起來，邊吼道：“別提那個女人，不讓老子喝酒，老子就是要喝！”
顧軍看趙康，趙康也看他，兩人似乎明白過來什麽，估計是小兩口吵架，閆競借酒消愁喝多了，剛剛著實把他們嚇了一跳。
“我們送你進去吧。”顧軍和趙康一人一邊架住閆競的胳膊，顧軍還勸道，“改天我們陪你一起喝酒，這會太晚了，早點休息。”
閆競似乎不怎麽樂意，但喝多了人沒氣力，被兩個人架著往屋裏送，嘴裏還嚷嚷著：“那個女人看到就煩，我要喝酒，不回去……”
沒人把一個醉漢的話當真，堂屋門開著，顧軍沒發現裴微的身影，但房間門關的嚴實，估計人在房間裏，這種情況下喊她出來照顧閆競也不妥，隻能好人做到底，將閆競送到另一個房間。
剛進去，折騰半晌的閆競嘀咕了一句什麽，直接往**一攤，呈死屍狀，動都不動，均勻的呼吸聲帶出輕微的鼾聲，應該已經睡熟了。
把額頭上的汗擦掉，兩人無奈搖頭，把房間門關好，準備走人，剛到客廳，顧軍看到坐在沙發上垂目落淚的裴微，驚訝：“你沒有休息嗎？”
裴微抬起頭來，雙眼紅腫，頭發微亂，看起來有些憔悴：“他睡著了？”
“是的，好像喝多了，睡得很熟。”
“每次都是這樣，吵架了就喝酒，醒來後什麽都不記得。”裴微對兩人苦笑了一下，邊揉眼睛，“對不起，讓兩位見笑了。”
顧軍和趙康趕忙客套，裴微請他們坐下喝點東西再走，顧軍表示他們有點事要處理，改天再來喝茶。
裴微好奇：“這麽晚了你們還要去處理事情嗎？”
“是啊，沒辦法，村裏的朋友出了點事，讓我們過去幫忙，也不好推脫。”
說完起身要走人，顧軍下意識的把手伸進口袋，這一伸，他臉色變了：“我的手機呢？”
裴微正打算送送他們，聞言看過來：“手機不見了？帶出門了嗎？”
“帶了。”顧軍把衣服褲子所有能塞東西的口袋仔細摸了一遍，還是沒找到，“真奇怪。”
趙康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掏出自己的手機道：“我打一下試試。”
三人凝神，片刻後，真的有某種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來，悶悶的，好像被塞在什麽位置了。
顧軍示意趙康繼續打，他順著聲響尋過去，越來越接近，聽的越來越清晰，走到某一個地點的時候，顧軍停住了。
裴微一愣：“在那個房間嗎？”
顧軍沒有回答，示意趙康繼續撥，他的手則放在了房間的門把手上，稍微停了一下，猛地使勁，一把推開了門。
趙康和裴微趕緊衝過去，三個人一起堵在門口朝裏看，閆競還是維持著沉睡的姿勢，躺在**一動不動，聲音是從門後麵的方向傳出來的。
顧軍蹲下去把東西拿起來看，確實是他的手機，屏幕上還顯示著“未接來電”字樣。
“是你們進來的時候掉的嗎？”裴微不願意進門，捏著鼻子站在門口說話，毫不掩飾對爛醉如泥的閆競的厭惡。
顧軍仔細回想，剛進來的時候閆競很激烈的掙紮了幾下，差點把他和趙康都揮開，他被推了個趔趄，手機估計就是那會兒掉地上的：“應該是。”
裴微示意他們出來，她迫不及待的把房間門給關好，走到客廳才鬆開捏鼻子的手，大大喘了口氣：“都是他的問題，手機有沒有壞？不好意思。”
顧軍搖頭：“沒壞，也沒丟，沒事。我倆還有事，先告辭了。”
裴微把他們送到院子門口，兩人繼續之前的路線朝前頭走，關好院門和屋子門，裴微過去，在閆競睡覺的房間門上敲了幾下：“出來吧。”
門被人拉開，閆競精神抖擻的站在裏麵：“走了？”
“走了。”裴微本想和閆競聊正事，但閆競身上那股酒味實在讓人扛不住，“你能不能先洗澡換個衣服，我們再來說話。”
閆競拎著衣服袖子湊到鼻子下方聞了聞，也是滿臉嫌棄：“好臭。”
裴微深以為然：“所以你去洗澡，太難聞了。”
閆競衝向洗手間。
男人洗澡是很快的，裴微還沒燒好開水，閆競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從洗手間出來了：“他們有沒有發現不對勁？”
“我沒發現什麽不對，你演的不錯。”裴微想到剛過來時拿給閆競看的所謂人設劇本，覺得很好笑，“你之前還說不善於演戲，我覺得你演的很出色。”
閆競用毛巾擦著頭發，邊笑：“是嗎？隻能說我有天賦吧，也許之後我也能朝娛樂圈發展呢。”
裴微想象了一下閆競正兒八經演戲的樣子，覺得很詭異：“那我覺得你還是寫小說更加適合一點。”
玩笑歸玩笑，正事也不能落下，閆競把自己的手機交給裴微：“按照你教我的，我在顧軍手機裏裝了定位軟件，還把他的手機打開看了，有一個手機號跟他聯係的很頻繁，我把號碼記下來了。”
裴微在手機裏輸入閆競報出來的手機號，說道：“是M市的手機號。”
“讓衛宗查下手機號的機主和身份。”閆競比較擔心裝在顧軍手機裏的那個軟件，“軟件會不會被發現？”
裴微：“應該不會，裝上去之後用我給你的方法，從屏幕上是不會看出問題的，你洗澡的時候我查看過，已經能看到顧軍所在的位置了。”
閆競呼出口氣，希望沒問題吧，要知道，顧軍趙康扶他進房間，從他手速飛快把顧軍手機掏出來關機抓住，到顧軍他們出去後，他戴上手套迅速查看顧軍的手機兼安裝軟件，再到把手機扔到門後麵，繼續裝死躺在**，短短幾分鍾，他的心可一直提著，就怕顧軍忽然衝進來。
裴微：“顧軍突然開房間門的時候我嚇壞了，想著萬一你還沒搞定，他們進去抓你個現行可怎麽辦，幸好。”
“我又不傻，你們說話我聽的到。”閆競不在意的癱倒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一陣抖，像個二大爺，“聽到手機在我房間裏響，顧軍估計也是懷疑我，想給我來個出其不意，他的警覺性比趙康高。”
“除了這，我覺得趙康很聽他的話，做什麽之前都會看一眼顧軍，像是征求他的意見。”
閆競哼哼兩聲，輕輕閉上眼睛：“有點意思。”
今晚的收獲不小，兩人難得睡了個好覺，起床後一個去菜場買菜請顧大嫂過來吃飯，一個找顧軍帶他去遊玩。
兩人皆是一臉怒氣，閆競邊走邊跟顧軍說：“我實在受不了那個女人，就喝點酒而已，整天嘮叨個沒完，這還沒結婚，結婚後我不被嘮叨死？”
親眼看到閆競醉酒狀態的顧軍心裏有些替裴微不平，看閆競的樣子，估計沒少在裴微跟前亂嚷嚷，但以他的身份不好說什麽，隻能幹笑：“嗬嗬。”
另一頭，裴微也是滿臉憤怒：“讓他少喝點是我的錯嗎？每次喝多了就發瘋，不是罵人就是找事兒，一把年紀的男人怎麽就這麽不聽勸？昨天喝了酒居然還想跟我動手。”
顧大嫂嚇了一跳，追問道：“動手？”
“我當然不會讓他真的動手，用笤帚把他趕出門，後來是顧軍和趙康送他回來的。”裴微狠狠切著白菜，眼神凶惡力道大，好像被她摁在手裏的不是白菜而是閆競，看的顧大嫂心驚膽戰，“我本來想讓他在外麵睡一夜，天氣冷，給我好好冷靜一下！”
“小兩口，有什麽仇呢？”顧大嫂發揮她的特長，對裴微進行勸說安慰，一老一年輕兩個女人邊準備飯菜邊聊天訴苦，相處的十分和諧。
偷偷瞄了兩眼在一邊炒菜的顧大嫂，裴微在心裏歎氣。
吃飯的時候，閆競還沒回來，顧大嫂問了一句，裴微怒道：“我讓他自己找地方吃去，別回來礙我的眼。大嫂，別管他，我們兩個人吃。”
“哦哦哦。”
邊吃邊聊，顧大嫂的話匣子打開之後就收不住了，裴微聽的很專心，沒有絲毫敷衍的樣子，這給了顧大嫂極大的滿足感，和裴微越扯越多，最後談到了顧軍的婚姻大事。
顧大嫂抱怨：“他不肯結婚，我們也不敢催，不然他會不高興，我也想抱孫子啊。”
“顧軍條件不錯啊。”裴微附和道，“我看鄭大嫂的兒子娶得媳婦那麽漂亮，按照顧軍的條件，娶妻應該不難吧？”
顧大嫂略驕傲的笑了一下：“鄭家兒媳婦可是花了……可是花了一大筆聘禮娶回來的，要不然，鄭家那個條件，她兒子都快四十了，那麽漂亮年輕的媳婦兒哪輪得到他啊？”
裴微的心漏跳了兩拍，麵色卻平靜：“可能人家女孩看他人好吧。”
“哈哈哈，裴小姐，鄭家那個兒子人好？”顧大嫂像聽到了什麽笑話，笑的眼角處的褶子都深邃了，“抽煙、喝酒都來，脾氣不好，家裏還窮，要不然會等到三十八歲才結婚？他爸媽想抱孫子都想瘋了。”
裴微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吃飯的動作都慢了：“是嗎？我不知道，隻是隨便說說。”
她還有滿心的疑問，卻不敢再試探顧大嫂，生怕被懷疑，但是從顧大嫂帶些嘲笑的幾句話中，裴微基本可以斷定某件事——某件她和閆競有所猜測，卻不敢果斷下定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