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劉康偉還在敬業地拚屍塊，這邊就有人上門報案了。
報案人正是許秋滿。
警察局。
“你跟失蹤者宋珺是什麽關係？”
“額。”許秋滿苦惱了一會兒：“應該說是流言中認識的關係。”
“……”接手的是一個老油條警察，職業素養撐著他繼續盤問：“那你為什麽要報案？”
“有人失蹤了我報案不是很正常？我畢竟是一個熱心市民。”
好一個熱心市民！
“……那你又怎麽知道這失蹤者可能跟最新發現的這起碎屍案有關。”
許秋滿聳聳肩：“猜的。”
民警一手落在桌麵上“砰”的一聲，語調拔高：“你開什麽玩笑！”
許秋滿細長的手夾著鉛筆轉了轉，輕笑了一聲：“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我真的是猜的。”
民警臉色漲紅，幾經心理準備終於壓下怒火，繼續盤問。
但接下來的時間裏任憑他怎麽問，也從許秋滿的口中問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最後跟趕衰神一樣把人給送走了。
許秋滿離開後直接去了刑偵一組。
裏麵的人正在為許秋滿這突如其來的報案忙得焦頭爛額，也沒人發現她，準確來說薑飛發現她了，但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沒有打招呼罷了。
她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撐著臉，透過全透明的落地玻璃看著顧淮安的身影，甚是覺得有趣。
顧淮安正在看著最新發現的屍體照片。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但屍體會，屍體就是最好的線索。每一具屍體手腕都有很深的淤痕，但是腳腕卻沒有，屍體身後都有一個十字勒痕，那證明受害人在死之前是被人懸吊在十字架上。為什麽要將受害者綁在十字架上？猙獰的表情，慢慢停止的心跳……為什麽要把這兩樣東西都給拿去？
顧淮安陷入了沉思。
午飯時間到了。
薑飛看她看顧淮安看得津津樂道全然沒有想要走的意思踹了一腳肥明的椅子：“去，問問她要吃什麽，記得要拿錢。”
薑飛是局裏出了名的摳門鬼，一分一毫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肥明畢竟是年輕人，臉皮薄，聽到這話真不想去問。但是看到薑飛那張臉又隻要把話給咽下去，看向小五尋求幫助。小五經過那天跟許秋滿的對話現在是一點都不想跟她扯上關係，對肥明的求助視若無睹。
肥明隻得認命。
“許小姐，午飯時間到了。我們要訂餐你要吃什麽？”
許秋滿目光沒從顧淮安的身上移開，回道：“肉，滿滿的肉，謝謝。”對於許秋滿這種肉食主義者而言，隻要是肉她都樂意接受。
但顧淮安不一樣，顧淮安自從當了刑偵這一工作後，看了各種各樣屍體，最終決定成為一名素食主義者，最愛的就是蔬菜三明治，吃不厭的那種。
“好。”肥明記下沒再說什麽就想走。
“等等。”許秋滿從包裏掏出一張一百塊錢給肥明：“給，餐費，還有你們老大的蔬菜三明治。”
“不用！”肥明本想自己給了算了，畢竟他真的不好意思開口問。
“拿著吧。”許秋滿把錢塞進他的手裏：“你不要，他要啊。”她說著下巴往偷偷瞄著他們的薑飛身上點了點。
薑飛真的太討厭許秋滿這股聰明勁兒了！他被戳破聳拉著腦袋隻得埋頭電腦苦幹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
午飯到了，要是等顧淮安自己出來吃，那是不可能的事。最重要的是在工作的時候也沒人敢打擾他，除了許秋滿。
“你怎麽在這？”顧淮安看到許秋滿時很是驚訝。
許秋滿把餐盒放下：“當熱心市民啊。”
顧淮安腦袋好使，腦袋轉了一圈，問：“是你報的案？”剛才已經有人打電話過來報告有人報案這具屍體的主人是誰。
“嗯。”許秋滿拉了張椅子在他辦公桌麵前坐下：“先吃飯吧，鑒定結果最快也得下午才能出來，現在著急也沒用。”
她說得沒錯，確定了屍體是誰以後才能方便展開調查，現在他們知道的線索都停留在上兩位屍體上，目前沒有新的發現點，這具新的屍體是新的線索必須好好把握。
顧淮安給自己的手消了毒，道：“伸手。”
許秋滿把手套脫了下來，老老實實地把雙手伸了出去。
顧淮安在她的手上噴了噴：“好了，吃飯吧。”
顧淮安給她拆了筷子，遞過去，怕碰到她隻捏尾端。
顧淮安在觸碰她雙手上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因為他忘不了家裏阿姨不小心觸碰到許秋滿後在洗手間洗手洗得雙眼發紅的樣子。
“你怎麽老吃肉，吃點蔬菜啊。”顧淮安看到她那餐盒裏滿滿當當的肉後又開始了老父親式的嘮叨：“你要營養均衡，你看你這瘦得渾身上下都沒幾兩肉的樣子都是不吃蔬菜導致的， 是因為營養不均衡……”
其實吃肉才會長胖。許秋滿長不胖是體質問題還真的不是營養方麵，但她一點都沒反駁，乖巧地聽著。
等到顧淮安嘮叨完了，她聽話地回道：“我吃。”
但許秋滿沒想到肥明訂餐會訂得如此實誠，居然還真的全都是肉，連菜屑都沒有。她扒拉了好幾下，放棄：“回家再吃。”
顧淮安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三明治，忽然打開了三明治拿過她的筷子把蔬菜都夾給許秋滿，自己一聲不吭地啃著幹癟癟的麵包。
許秋滿其實是一個超級討厭蔬菜的人，但因為是顧淮安給的就吃了。
吃著吃著，顧淮安換了一隻手拿三明治，許秋滿的目光便隨之而去，落在他滲出血跡的手臂上看了一眼，沒說什麽話，繼續吃。
飯後，許秋滿去扔垃圾，然後去了附近的藥店，很快便提著東西再次上樓。
“來吧。”許秋滿晃動手上的藥。
“不用。”
“我買都買了，別浪費啊。許秋滿走了過去，把東西放在桌麵上盯著他看，目光中帶著威脅。
顧淮安受的傷不少，所以小時候許秋滿就已經會給他護理傷口，並且還處理得不錯，在國外上學的時候還專門去學了這方麵的知識，她一個天才，學什麽都很快，對付這種小傷還是綽綽有餘。
但是許秋滿已經長大了，顧淮安再怎麽樣也懂得這時候保持距離，況且他受傷的位置還需要脫衣服處理。
“你該不會害羞了吧？”許秋滿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兩隻眼睛彎彎的，別說多好看了。
顧淮安看著，心“撲通”一聲：“開什麽玩笑！我怎麽會害羞呢！”
這一聲過大的心跳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在心中不禁罵自己畜生！
“那是需要我幫你？”
“不用！我不疼！”顧淮安還打算說些什麽話來掩飾這時候的尷尬，所幸劉康偉關鍵的時候救了他一命。
結果出來了，這具屍體正是宋珺。
“你怎麽知道就是宋珺？”薑飛拿到鑒定結果的時候驚呆了下巴。
“猜的。”許秋滿倒是回答得瀟灑。
“不可能啊。”薑飛抓著腦袋：“我怎麽就猜不出來。”
因為你蠢。許秋滿在心中吐槽道。
“對啊，怎麽猜的？”肥明問。
看在肥明這人人品還算好的份上，許秋滿給出的答案跟薑飛的截然不同。
“根據你們新聞線索，這具女性受害者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生前遭遇虐待，虐待加分屍，凶手需要至少需要完整的一天，加上發現屍體的時間，加起來往大了算推測是兩天，而今天是周三。”
“什麽意思？”肥明抓了抓腦袋問：“關周三什麽事？”
顧淮安這時從外麵進來接上話：“如果是平常的學生，正常上課的時間無故離開好幾天，有可能翹課去玩，但是一個備受關注的好好學生就不一樣了，在學校上課一天後就無故消失就足夠讓人出奇，因此，在她離開一天的時間裏就已經有傳言散播。好好學生不會無故離開，除非遇到緊急的事情，綜合起來，這具屍體是宋珺的可能性很高。”
“原來是這樣。”肥明可算是聽懂了。
許秋滿補充道：“當然，我真的是猜的。因為我知道的信息有限，萬一這凶手把人囚困了一段時間再虐殺也不一定啊是吧？”
眾人：“……”她笑著說這件事，莫名的讓人感覺滲人。
肥明壓低聲音問身旁的薑飛：“她學的是犯罪心理嗎？或者是刑偵方麵的？”
薑飛搖頭感慨：“天才少女壓根就不存在學不學，她這是無師自通，天生腦袋比別人轉得快。”
許秋滿的確選修了心理，卻沒有接觸犯罪心理學這一行當。
“那為什麽不學？”肥明頗感可惜道：“天分很高啊。”
“我對研究凶手背後的心理活動壓根一點興趣都沒有。”許秋滿聳聳肩：“生活不幸的人海裏去了，也沒看他們拿刀就砍就殺，當凶手在選擇傷及無辜人的時候，不管他背後原因有多淒慘都不值得原諒跟同情。”
總而言之，同情是上帝要做的事，她這個熱心市民的任務隻是幫凶手去見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