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我會不會有人身危險,被人滅口啊?”阿姨後知後覺,一陣後怕:“完了,你們得要保護我啊!”

許秋滿看著這阿姨也是夠可愛的。

“不會的。”吳憂開口安慰,同時拍了拍她的後背。

“那應該也是,我一個老太太跟他無冤無仇的,報複我幹什麽啊。”阿姨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定下心來。

“購物車這幾天少了多少?”顧淮安問少年。

吳憂回道:“大概十四輛左右吧。”

“11月3號的那天,購物車少了幾輛?”

“三輛?好像是三輛吧。”吳憂不太肯定。

顧淮安微點頭,又問:“有查出來是誰偷的嗎?”

“這我們不清楚。因為那些人如果是偷了的話,就會把我們購物車裏超市的標簽給抹了,再追回來也不能用了,所以我們超市就不想浪費大量的人力去尋找,隻能認啞巴虧。”

“存放購物車處有監控嗎?”

吳憂回道:“我們超市隻有室內是有監控的,存放購物車的那條通道沒有監控,不過這幾天應該也會裝上去了。”

阿姨插話進來吐槽道:“我們超市摳門得要緊,裝個監控磨磨蹭蹭了這麽久,現在丟了東西才想著要裝,這不就晚了嘛,丟了的購物車錢都能裝好幾個了。”

話糙理不糙,確實是如此。

顧淮安又是陸續問了點問題,讓吳憂先走,留下了阿姨。阿姨仍舊是一口咬定那晚上看見的就是一個男人。

為了得知更加詳細的資料,顧淮安再給阿姨做一次詳細的詢問。

“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天是我老頭生日,是11月3號的淩晨兩點鍾左右,我每晚都在那個時間點上廁所的。我看著那人身高肯定有一米八以上,人很瘦很高,戴著個鴨舌帽,穿著是一件深色外套,看起來還挺年輕的。”

“為什麽這麽說?”

“隻有年輕人才不怕冷,天氣預報都說了那天要下雪了,可那男人還穿得還挺薄的,也不看他覺得冷,走得不緊不慢的,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做虧心事,現在想想,那男人膽子真大。”

“您家就在那條小路的正對麵是嗎?”

阿姨點頭:“是啊。”

顧淮安露出招牌的微笑:“能方便去您家看看嗎?”

阿姨老臉一紅:“當然可以了。”

熱心腸的阿姨去跟主管請了半天假,帶著他們三人回了自己的家。

阿姨的家離超市不過五六百米的距離。

電梯上了四樓,這種樓房住著的人,雖然不會太富貴,但也絕對不缺錢。

“阿姨您為什麽還去超市打工啊?”肥明好奇一問。

“這不是在家悶得慌嘛,我們是忙活習慣的人,不動就渾身都不自在。”電梯到了,阿姨在前麵領路輸入密碼開了自家門。

“我家裏就剩下我這麽一個人還有老伴。“阿姨彎腰給他們在鞋櫃上拿鞋子,絮叨道:“說起來,也不知道認不認識我家大兒子。”

正當顧淮安疑惑著她嘴裏這個他可能認識的大兒子時,一個奇怪的聲音傳了過來。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她口中的這個老伴正在家中逗鸚鵡。這鸚鵡也夠機靈的,看到有人來就會叫歡迎光臨。

“叔叔好。”三人朝那個光頭光得頭在燈下都反光的中年男人打了個招呼。

不過,這位老叔叔怎麽看起來這麽的熟悉!

接著,他看到了牆麵上掛著的全家福,懂了。

這兩人難道是緝毒隊隊長何俊生的……不對啊,何俊生看起來年紀少說都快四十了吧?!

這阿姨……

阿姨看著他們疑惑的目光,笑道:“我們那個年代啊早婚得多,我十六歲就生的我家大兒子,我今年都五十五了。”

怪不得,這阿姨居然在接受詢問時能這麽淡定,原來如此。

“你認識嗎?”阿姨期待地問。

顧淮安恭敬溫順道:“認識,我們晏城公安局的人都認識何隊長。”

阿姨驕傲一笑,又歎息一聲:“我們沒別的期盼,就期盼他能平平安安就好。”

緝毒隊的人對家庭的保護都做得很到位,怕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伺機報複,所以顧淮安雖認識何俊生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的父母,不,比起第一次見還不如說第一次聽說他的父母。

“我帶你去看看我的主臥吧。”阿姨很快收拾好了心情熱情地招呼他們去主臥。

“那我給你們沏茶。”叔叔放下鸚鵡就要去沏茶。

顧淮安擺手道:“不用麻煩了叔叔。”

“不麻煩,難得家裏來人。”

他這麽一說,眾人也就不好拒絕了,不好掃了老人家的興致。

阿姨她說得沒錯,從他們的主臥的洗手間去看,剛好就是那洞口的位置,直線距離不超過五百米,加上阿姨的居住樓層在四樓,這樣的低樓層也難免會讓她這大半夜看到都能咬定是一個男人。

“你看,我肯定就是一個男人。”阿姨斬釘截鐵,再三確定。

“他大概在花湖公園逗留多久?”

阿姨想了想:“沒多久吧,如果他真的拋屍的話,前前後後不超過十分鍾。他走得很慢,一直低著頭走。”

“往哪個方向走的?”顧淮安隔著防盜網觀望。

超市就在這棟居民樓的右側,直麵的就是花湖公園的小路。

“往右邊方向走的,穿過這裏我就看不到他了。”阿姨手穿過防盜網斜著眼睛指了指:“就那。”

右側。

“如果不是路燈壞了,我就能看清楚了!要我早知道他在幹這種壞事,我早就報警抓了他!”阿姨情緒相當激動,一抬手把站在她身後的許秋滿招呼了一掌打在了額頭上。

“沒事!”趕在阿姨要來安撫她之前,許秋滿捂著額頭戒備地往後退了一步靠在顧淮安的身邊。

“我看看。”顧淮安把她的手拿了下來,看著紅了的額頭,低頭朝那額頭處吹了吹,哄小孩似的:“好了,沒事了。”

肥明:“……”

阿姨:“……”

什麽情況?

小時候許秋滿磕傷了顧淮安也會這麽做,也沒覺得不妥,可阿姨跟肥明的目光看過來時,他莫名其妙地心虛的同時下意識地跟靠得親密的許秋滿隔開了一點距離,咳了一聲:“這我姑娘,我哄小孩兒哈哈哈”他尷尬一笑。

本來就尷尬,他這一笑更加尷尬了。

“喝茶了!”不明狀況的何叔叔喊了一嗓子。

顧淮安可真是感激何叔叔,太感激了!

於是他就跟肥明還有許秋滿陪著老人家聊了會兒天。

許秋滿並不適應這種場合,對著這種長輩總是覺得拘謹,可她偏偏外表長得乖巧,屬於長得特別討長輩歡心的那種類型。

“這姑娘長得可真好看,還沒結婚吧?”叔叔笑嘻嘻地給她斟了茶。

“謝謝。”許秋滿端起茶杯,回道:“我沒有結婚。”

“有男朋友嗎?”阿姨看著許秋滿一臉慈母笑。

“沒有。”許秋滿為什麽隱約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真,阿姨很快就拿出了手機,點了相冊:“我家的二兒子也沒結婚沒女朋友,現在在國外讀研究生,很快就要回國了,你要不要試一試接觸接觸?”

叔叔助攻道:“是啊,我家二兒子今年二十六歲,人溫柔體貼,還善良,會賺錢,有本事,長得還可以。”

確實是長得還挺帥的,可許秋滿除了顧淮安以外對誰都沒興趣。

正當她準備想著要怎麽拒絕這門送上門的相親時,身旁的男人開口了。

“我們滿滿還小,現在不打算談戀愛結婚。”

“我不小了。”許秋滿嘀咕一聲。

阿姨立即抓住了機會:“你看,姑娘都說自己不小了,又不是馬上就要結婚,我那大兒子是指望不上了,我二兒子還是有機會的啊!”

許秋滿發誓,她說這話的時候是沒想到會給自己帶來這麽大的麻煩的。

顧淮安看她的目光微變,微笑道:“還真的想談戀愛了?”這笑容著實滲人。

許秋滿立即順著顧淮安拋出來的這根杆子逃似的往上爬:“不,我要好好學習。”

她一個畢業的人學個什麽鬼習。

阿姨跟叔叔不死心地想要撮合這門親事,顧淮安一看這情況待不下去了,立即找了個借口匆匆告退。

“老大,其實我覺得何隊的弟弟不錯啊,長得好看,人又有本事,父母還這麽好相處。你不讓我打許小姐的主意就算了,何隊的弟弟為什麽也不讓啊?你這樣會耽誤了許小姐談戀愛的。”

顧淮安心虛:“我怎麽耽誤了?”

“你這麽嚴防死守,許小姐萬一以後嫁不出去了怎麽辦?你說是不是啊許小姐。”

“是啊。”許秋滿憋著笑。

顧淮安“嘖”了一聲,朝許秋滿道:“你要是想談戀愛我不會攔著你,但是這個社會上多的是人麵獸心的人,你要是不小心遇到了什麽衣冠禽獸,我看你找誰哭去。”

肥明插話過來:“你就因為這一點不讓許小姐談戀愛?”

顧淮安真想一腳踹上肥明去,不耐煩道:“等你以後有女兒你就懂了。”

肥明惆帳抬頭:“我現在女朋友都沒有談何女兒啊。”

“那什麽樣的男人才是好男人?”許秋滿笑著看顧淮安,自問自答:“你這樣的。”

顧淮安看著許秋滿彎彎的笑眼,心“撲通”了一聲,語氣有些慌亂:“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別把我看太好了。所以說你以後找男朋友要小心,不要找我這樣的,我這樣的確實不是什麽稱職的好男朋友,好老公。”

顧淮安這人有時候確實是太有自知之明了,知道自己的工作特殊,知道自己忙起來的時候確實難以兼顧家庭跟工作,所以,如果他真的要找另外一半的話,首先要跟她說清楚,他如果真的愛那個女孩的話,又怎麽會舍得讓她提心吊膽地過日子,所以他目前還是沒有打算找女朋友結婚。

許秋滿可太喜歡他這種自知自明了,為她擋了相當多情敵。

三人沿著阿姨所說的那條路繞了一圈,雪花漸漸的消停了下來,三人的腳步在薄薄的雪麵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我好餓啊老大。”肥明早就肚子餓了,現在餓得肚皮都癟了下來,走路都沒力氣了。

現在都晚上八點鍾了,顧淮安早餐沒吃,午餐喝了一杯咖啡加上許秋滿給他買了一個麵包盯著他吃下去,到現在還有飽腹感,不見餓。

餓誰也不能餓一頓不吃就沒有力氣的肥明啊,加上定時吃飯是一個好習慣。

顧淮安很快就下定了主意:“好吧,我們吃點東西吧。”

三人在居民樓下麵的餛飩店坐了下來,顧淮安要了一碗素麵加生菜,肥明要了三碗餛飩,許秋滿要了一碗粥。

顧淮安又是從口袋裏掏出消毒噴霧,給許秋滿消毒了手。肥明看著也要,兩隻肥大的手乖巧地攤在顧淮安的麵前,顧淮安非常迅速且潦草地給他噴了噴手。

肥明不滿嘀咕:“真是偏心。”

肥明真是餓急了,這麽燙的餛飩都不帶嚼似的往下咽,燙得直伸舌頭像夏天小狗伸舌頭喝水似的。

“你慢點,又沒人跟你搶。”許秋滿吃了幾口粥肥明的碗都見底了,湯都不帶剩下的。

“太好吃了。”肥明心滿意足地嗬嗬傻笑。

“慢點吃。”不是小姑娘顧淮安也懶得多嘮叨。

肥明哪裏管得了這麽多,放慢了速度沒幾秒又提速了。

肥明吃到第三碗見底的時候,剛伸手要多叫幾碗的時候服務員把餛飩送了上來,是顧淮安不知什麽時候加的。

“謝謝老大。”肥明憨厚一笑,抱起碗首先喝了一大口湯。

本來許秋滿以為那盤青菜是顧淮安給自己點的,想不到自己給她點的。許秋滿著實討厭蔬菜,可偏偏顧淮安看準時機就給她補。

一場簡單的晚飯吃得很慢,吃完已經差不多到九點了。顧淮安起身去結賬,還沒走近就看到一個女人披著風雪進門,一邊撣羊毛大衣上的雪花一邊嘮叨:“這前麵的破車什麽時候才給挪開啊,真是煩死人了,真把這當停車場了,真是沒道德心,多影響我們生意啊!”

看這語氣應該是這家店的老板娘。

顧淮安順著老板娘的視線去看,掃碼結賬的同時隨口一問:“那輛車在這裏停了很久了?”

老板娘抱怨道:“是啊,都停了差不多一個月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給挪開。”

許秋滿跟肥明默默站到了顧淮安的身後。

顧淮安沒再說話,目光緊緊盯著那輛車,仿佛下一秒就被勾去魂魄似的。許秋滿跟肥明也跟著他的視線去看。

顧淮安先他們一步邁出去朝那輛傳祺SUV走去。

“還真的是讓你吃出福氣來了。”

“什麽啊?”肥明抓了抓腦袋一臉不解。

許秋滿雙手背在身後:“走,去抄車牌。”

那車停著的那個方向,正是居民樓的右側,如果停了這麽長時間應該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顧淮安把車牌發給了小五,讓她讓下麵的人去查。很快,車主信息就出來了。

次日一早,車的黑匣子到手。

時間回到了案發那一天晚上。

黑匣子淩晨兩點零三分的畫麵中,一個身著黑衣頭戴鴨舌帽的男人出現在畫麵裏,畫麵定格在那男人身上,放大了一看,那藏在鴨舌帽下的男人臉龐漸漸清楚的同時讓他們吃驚。

吳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