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要不怎麽說高檔的地方自然會有高檔的道理呢?就在許秋滿把這個女人送下噴泉的那一刻,四周都開始熱鬧了起來。服務員魚貫而出,把掉下水的女人拉了出來,用毛巾裏三層外三層的把人包裹得嚴嚴實實。

可即便如此,那女人還是跟抖篩一樣,雙眼如利劍一般,紅唇哆哆嗦嗦道:“你好大的膽子!”

這一聲嗬斥,瞬間讓許秋滿回到了某個遙遠的時代,好笑著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

“你是故意的!”

“是又怎麽樣?”許秋滿雙手抱胸,眉梢一挑,囂張至極道:“我沒有義務一定要拉你上來吧?”

“你!”那女人推開了所有人,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許秋滿的麵前,抬手就要一個耳光下去。

許秋滿側身躲開的同時,一旁一言不發的江起握住了那女人的手腕。

“江起?”那女人有幾分驚訝,可是很快就被憤怒淹沒:“放手!”

江起一動不動,保持著握著她手腕的動作。

許秋滿沒想到江起居然認識這個女人,更沒想到這人看起來弱得跟小綿羊似的,關鍵時刻居然還挺靠譜。

“放手吧,沒事。”

江起在許秋滿的勸說下放了手。

這女人氣得咬牙:“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居然敢這麽對我!”

這糟糕的瑪麗蘇台詞,許秋滿看著這人怎麽著也比她大吧,怎麽就隻長年齡不長智商呢?

許秋滿不屑一笑:“怎麽著?你爸爸是god?”

“噗嗤”一旁剛才聽到這女人通話的服務員不禁被逗笑了。

這女人原本就青的臉就更青了,無處發泄的怒火燒過腦袋,抬手就給她身旁的人賞了一個耳光:“shit!閉嘴!”

她這一個耳光下來四周都安靜了,包括原本還有一點笑意的許秋滿。

她打的那個人並不是在笑的服務員,而是……許秋滿看清楚那個被打的那個女人胸前的名牌,大堂經理,夏知。

“南煙小姐,抱歉。”即便被打了,職業在身顧客就是上帝,夏知給南煙道了歉。

這叫南煙的女人真是踩中許秋滿的尾巴了,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欺軟怕硬仗著自己有幾分權勢就橫行霸道的人,討厭歸討厭,不至於讓她挺身而出。但這次不一樣,這服務員是因為她而被打的,這她可忍不了。

“啪!”許秋滿反手就還了過去,力度用了十成十,南煙始料未及被扇倒在地上,捂著紅臉眼帶淚花震驚無比:“你……你居然敢打我?”

“我就打你了。”許秋滿雖笑著,渾身卻散發一股濃烈的戾氣,她附身朝地上的南煙道:“不服你也得忍著。”

許秋滿沒把矛頭往夏知身上扯,因為她太了解這樣的情況,即便她現在說是幫這個夏知討回公道,讓南煙給她道了歉,夏知也不一定會感謝她。

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輩子,如果因為自己的一時強出頭讓夏知丟了工作或者遭到報複都不是她想要看見的。

等到入座餐廳已經是十分鍾後的事了,許秋滿坐下就給自己點了杯果汁再來幾份甜品,現在的她急需要糖分衝散剛才遇到二百五的惡心感。

“你點,隨便點。”許秋滿把菜單遞給江起。

江起雙手接過:“好。”

在上菜的這段時間,許秋滿看到剛才那叫南煙的女人換了一身衣服整理好一切再次返回餐廳,就落在在他們前麵那幾桌。

許秋滿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真,不到五分鍾的時間裏,一身西裝革履的顧淮安出現在餐廳,被服務員領路帶著入座南煙的那桌。

人生可真是一場狗血劇。

顧淮安很快就發現了坐在自己身後幾桌的許秋滿,再看看眼前這個女人,不用多猜便已經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顧淮安招來一個服務員低聲說了幾句,那服務員頻頻點頭後便朝許秋滿走來。

“您好女士,那位先生請您跟這位先生一起用餐。”

這位先生自然說的就是顧淮安。既然真的是打的這番主意,想瞞也瞞不了,倒不如坦坦****的。

許秋滿拉上江起一起過去。

南煙在看到許秋滿的那一刻,被厚重妝容遮蓋的臉瞬間就變了:“怎麽是你?!”她剛才還找人查這個女人,沒想到送上門了、

“你們認識?”顧淮安給許秋滿拉開椅子坐在自己的身邊,把自己脫下來的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再把自己的裏麵的那件馬甲西裝外套也脫了下來搭在她的腿上,暗地裏掐了她的落在腿上的手一把以示懲罰。

許秋滿今天穿的是一條紅色的吊帶裙高開叉到大腿,上麵搭配一件為了環保而專門買的白色的仿水貂斜掛在一邊,另外一邊精致的鎖骨就漏了出來,搭配上脖子上的那一串鑽石項鏈,長發盤起,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少了幾分清純,多了幾分女人的嫵媚,顧淮安還是第一次看這樣的許秋滿,第一眼看到她時是驚豔,第二眼是怒火中燒,尤其是看到她對麵還坐著一頭狼的時候。

許秋滿被掐了一把,在桌下搓了搓自己的手,回道:“一麵之緣。”

估計是真的掐疼了,許秋滿答了以後還在桌下揉自己的手。顧淮安看了一眼,這丫頭長得白,身上極其容易留痕跡,他隻是這麽一掐還沒用多少力氣就紅了一片,她疼,他更疼。心中無奈,還是悄無聲息地把她的手拉了過來揉了揉。

“打招呼吧,這是你阿姨從前同學的女兒,叫姐姐。”

姐姐?!許秋滿剛剛心情好了一點,瞬間煙消雲散:“我不習慣叫別人姐姐。”

“那算了。”顧淮安看這兩人眼神來回之間就知道不對勁,也沒勉強許秋滿。

許是覺得剛才的那段自己丟了臉,南煙隻字未提,雖未提,眼神裏卻是殺意,下一刻仿佛就能撕碎了許秋滿。

“抱歉,我並不知道這是一場……”顧淮安有些難堪,看了一眼明顯知情的許秋滿,皮笑肉不笑道:“我不知道這是一場相親。”

本來南煙還真的對父親推薦的這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直到看到本人。她這輩子都沒體會過這種小鹿亂撞的感覺,戀愛談了無數次,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一個讓自己如此心動的男人。遇到顧淮安以後,她忽然相信了從前一個十分荒唐的成語,一見鍾情。

“你不用say sorry,現在知道不就ok了?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從friend做起,深入交流或許就能產生emotion,畢竟這世界上everything is possible”

顧淮安:“……”這是什麽新語法?

這年頭的海歸都這麽說話的嗎?不是啊,許秋滿就不會這樣說話。

不,許秋滿會。

許秋滿淡定地喝了一口水:“no three no four”

顧淮安:“……”

許秋滿這句中式英語他能翻譯:不三不四。

南煙皺起了眉心:“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這個江起能翻譯:你在說什麽?

許秋滿又回了一句:“Igiveyoufaceyoudon’twannaface,loseface”

顧淮安翻譯:給你臉你不要臉,丟臉

“what???”南煙一頭霧水:“你說什麽鬼東西?這是英語嗎?”

“你從哪個字看不是英語了?你不會我教你啊。”

“什麽垃圾學校教的語言,沒文化。”南煙不屑一笑,就差沒在臉上刻上字來嘲笑許秋滿沒文化了。

許秋滿倒是新奇:“這輩子說我沒文化的,你可是第一個。”

南煙不甘示弱:“那以前的人眼睛得有多瞎啊。”

許秋滿:“多瞎我不知道,但你是真瞎。”

“我視力正常,不戴眼鏡。”

“是嗎?你眼睛太小了,我看錯了。”

許秋滿眼睛是真的大,在別人都往整容醫院擠破頭要整歐式雙眼皮的大眼睛時,她就是別人整容的模板。如果眼睛會說話的話,許秋滿的眼睛如果在別人的身上那都能寫一本書,當然,在她的身上那就是一本啞書。

這話說得太狠了,南煙咬著牙回了一句:“你太矮了,看不清楚也正常。”

要說許秋滿外形有什麽缺點的話,身高絕對算是一個,她身高剛好到一米六,而南煙少說得有近一米七。

“我總聽別人說,肉長在該長的地方才是好的,你這麽高,別的地方還真的缺了不少。”

許秋滿這明裏指的暗裏指的都是南煙這胸前的一馬平川,她有生之年從未想過居然靠著胸大在吵架這一方麵扳回一局。

“……”南煙氣得臉紅,一張精致的臉瓦裂:“你說話可真是沒有教養!”

許秋滿笑:“隨意批評別人教養的人,能好得了去哪裏呢?”

“夠了。”顧淮安強忍著怒火打斷她們這一場荒謬的對話。在她們你一言我一語之間,顧淮安的禮數跟耐心已經耗光了,現在他隻想把人帶回家教訓一頓。

“抱歉,家中還有事情,今天就先告辭了。”顧淮安起身,朝許秋滿道:“我去買單,你在這裏等著。”

“哦。”

顧淮安離開後,許秋滿忽然有點抱歉,對江起。

“姐姐改天再請你吃好吃的,今天我們先回去好嗎?”

江起點頭:“嗯。”

許秋滿雖然說了很多次了,但還是要再說一次,這江起可真是乖。這麽乖的孩子,怎麽身邊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

這奇奇怪怪指的人當然是此時盯著她看的南煙。

“別看,看了也沒我這麽好看。”

南煙發誓,她真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讓她無語至極的人!

“今天的事情你還沒跟我道歉。”南煙說。

許秋滿輕笑,低頭伸手扯了扯身上的那件西裝:“那你還是等吧,萬一你臨終的時候我還真的會大發慈悲跟你說一句……”

正在整理衣服毫無防備的許秋滿被南煙劈頭蓋臉地扇了一個耳光,下一秒還被潑了一杯紅酒。

江起立即起身,把餐巾遞過去:“你沒事吧?”

“沒事。”許秋滿接過不緊不慢地把掉下來的頭發撩撥上去,被扇紅的臉頰擠出了笑,她朝南煙道:“我改變主意了,這句話也不一定非得你臨終的時候才能聽。”

南煙一聽,臉上多了幾分勝利的得意。

“讓你誤以為我是一個好惹的人,真是抱……”許秋滿握住了那空了的高腳玻璃杯:“歉。”

這一聲“歉”字伴隨著一聲玻璃的破碎聲落地。

得意還沒幾秒鍾的南煙當場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