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在給你解開安全帶啊。”

顧淮安鬆開手,許秋滿坐了回去。

“酒醒了?”

“嗯。”

醒了,徹底醒了。

畜生啊,真是畜生!顧淮安在心中唾棄自己千萬遍,他怎麽能對許秋滿有這樣的感覺呢?!那可是自家姑娘啊!

“那我們回家吧。”

“嗯。”故作鎮靜的顧淮安推門下了車。許秋滿把手遞過去想要牽他的手,顧淮安飛快地避開,驚慌道:“你幹什麽!”

許秋滿懵了:“就牽牽你啊。”

她雖然不喜歡跟人有接觸,但特別喜歡親近顧淮安小時候可是經常拉他的手的,沒有男女之情,就是習慣性的牽手啊,她不明白有什麽不對。

“你都多大了,還要牽手,不行!”顧淮安把雙手背在身後,頂著一張大紅臉,也不知道是喝醉酒還是不好意思。

他摁了電梯,教育道:“你以後不能這麽隨便牽別人手,男女有別!”

許秋滿看著他這樣可真是切切實實地笑了:“你不是說,你在我的眼裏不是男人嗎?”

他的確這麽說過。可是,現在,明顯不一樣了啊!顧淮安頭疼……

“反正不能牽。”

“我偏要。”許秋滿任性地拽過他的手,握在手中,還要以十指相扣的姿勢抬起遞到他眼前給他看:“牽了又怎麽樣?”

顧淮安第一次這麽驚慌:“你你你鬆手。”

“好啊。”許秋滿鬆開手,直接一頭紮入他的懷裏,雙手緊緊圈住他精瘦的腰:“那我隻能抱你了。”

撲通——剛好跟江起回來的許冬延看到這一幕,手裏提著的蘋果掉了一地。

顧淮安急忙把人推開。

許秋滿垂在褲邊的手握成拳,看著許冬延的眼中有殺意。

“打擾了。”許冬延扭身就想走。

“回來!”顧淮安一聲嗬斥,許冬延立即站在原地,準確來說是僵在原地。

叮咚——電梯到了。

“過來。”顧淮安一招手,許冬延立即聽話地跑了過去,江起跟在他的身後。

四人乘上電梯,氣氛異常的詭異。

到了樓層以後,江起這塊冰山也沒跟大家打聲招呼就自己回家了,相當的冷漠。

顧淮安到家後為了讓自己更加清醒就去洗了個澡,屋內就剩下姐弟兩人。

兩人相視一眼,許冬延跪地求饒:“姐,我錯了,我真不知道是這樣的情況,我不是故意打擾的!”

“你沒事老來這裏幹什麽?”許秋滿揪起許冬延的耳朵,許冬延疼得嗷嗷叫。

“我這是來找江起的,我也不知道你們在家啊!”說起來,他真的很冤枉,本來是跟著江起來他家打遊戲的,誰知道碰上這麽一幕了,要知道,他打死都不來!

許秋滿鬆開手,威脅道:“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們兩人知,再多一個人知道,我就滅了你。”

“我知道了。”許冬延捂著自己的耳朵從地上起來,小心翼翼地問:“姐,你什麽時候跟淮安哥在一起了?”

“沒在一起。”許秋滿落坐沙發,撈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

許冬延擠了過去:“我可是你弟弟,你可千萬不要騙我。”

“我知道你是我弟,你不用每次都提醒我這個恥辱。”

“……”所幸許冬延打小在她的毒舌下成長,承受力非常強壯,腆著臉又問:“真不是嗎?”

“不是。”

“那就好。”許冬延長舒一口氣。

許秋滿一聽這話不對勁:“幾個意思?”

許冬延八卦道:“阿姨給淮安哥安排了相親,就明天。”

許秋滿納悶:“她不是一直都不管這些事情的嗎?”

顧淮安的母親,也就是官瀾女士以前還真的是從來都不管這些事情的,直到看到隔壁鄰居的孩子說走就走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孤苦伶仃的模樣深深觸動了她。加上自己的兒子職業特殊,官瀾才想起來應該要著急,畢竟多一個孫也挺好的。

所以,她火速的為自己的兒子安排上相親活動。

“她怎麽沒跟我說啊?”

“你?你不用想,你肯定是站在淮安哥的身邊的,她怎麽會跟你說,她是準備來一個甕中捉鱉,你可千萬不要搗亂啊。”

“哦。”許秋滿點了點頭,又問:“明天什麽時候?”她抓起一個蘋果塞到許冬延的手裏。

許冬延抓起來就吃了,含糊不清隨口道:“就頤園中餐廳,上午十點鍾。”許冬延這個沒有心眼的傻大個,毫無保留的跟許秋滿說了。

“行了。我知道了,去你朋友家玩吧。”許秋滿把人提溜起來,往外推。

“哎,不是啊,你可千萬不要跟淮安哥說,要是阿姨知道了,我這個月的零花錢就完了!你可……”許冬延嚷嚷著被許秋滿關在了門外。

“許冬延人呢?”許秋滿一轉身就看到從樓上下來剛洗完澡的顧淮安,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居家休閑服,幹淨的寸頭上搭著一條深藍色的毛巾。

“走了。”許秋滿無辜道。

“他來幹什麽的?”顧淮安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下來時,在客廳後麵那顆種了十年的橘子樹上隨手摘了幾個橘子,便坐在沙發上了。

說起橘子樹,這顆橘子樹還是許秋滿自己親手種下的。許秋滿在走的時候還沒能結果,現在長得有三米多高了,得虧這房子是複式樓層,足夠高,足夠大,不然看這生長趨勢確實挺危險。

“他不是來這裏的,他是來找江起的。”這是實話。

“剛才那人?”

“嗯。”

顧淮安三下五除就把橘子給剝開了,遞到她的手中。

橘子在嘴裏咬開,汁水滲過口腔直達味蕾,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你明天上午有事嗎?”

顧淮安還在剝橘子,頭也沒抬道:“明天我休息。怎麽了?”

“沒事,我去洗澡了,你早點休息。”許秋滿急忙蹦上樓。

許秋滿走得快,沒看見在她走後,顧淮安拍著胸脯上舒一口氣的模樣。

晚上躺在**時,顧淮安沒有睡意,腦海中浮現的是許秋滿跟自己說過的那件事。黑暗裏,抬起自己的手,左看右看,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他這麽信奉科學的人,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太玄乎了,玄乎得他想立刻給觀音娘娘燒一炷香。

一牆之隔的許秋滿躺在**在腦海中計劃好了一切,定了個鬧鍾,安穩一覺天亮。

——

次日一早,顧淮安被一個電話吵醒,打電話的人正是官瀾女士。

官瀾女士是這樣說的,要顧淮安去見一位故人拿點東西,地方就在頤園中餐廳,還叮囑一定要穿正裝。

由於官瀾女士沒有騙人的先例,所以顧淮安這個綿羊很老實的去了。

本想跟許秋滿說一聲,卻發現她出去了,桌麵放著她買的早餐,還熱,推測出去沒有多久。

吃完早餐後的顧淮安去換衣服,推開更衣室的門那一刻,他發現不對勁。

有淡香水的氣味,他皺起鼻子走近許秋滿的化妝桌,上麵還有散粉,拉開許秋滿那一排比較正式的場合穿的衣服那個衣櫃,裏麵有翻動過的痕跡。

這些衣服都是官瀾女士買了放在衣櫃裏的,包括顧淮安的穿的衣服,熱衷於買買買的官瀾女士全包了。

許秋滿出去了,並且是精心打扮過才出去的。

按照他的了解,許秋滿不是一個熱衷於穿得花枝招展的人,因為即便穿得平平淡淡就夠驚豔了。還專門用心打扮過,看來去見的這個人不一般。

從她選擇的高跟鞋高度,估計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她不會太友善對待的女人。

如果是男人,按照他給許秋滿灌輸的禮儀風度,許秋滿一般都會在意男方身高,如果是好朋友……對,許秋滿沒有好朋友。

所以這個隻能是女人,一個她渴望用氣場壓她以頭的女人。

顧淮安一邊給許秋滿打電話一邊換好了衣服。他長得有點嚴肅,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凶,想起是去看長輩,他決定還是裝得乖一點好,於是戴了一副沒有度數的銀絲邊框眼鏡,搭配西裝四件套,踩著雙已經忘了多久沒穿過的定製皮鞋,看起來相當的斯文敗類。

電話一直沒接通,顧淮安給她發了語音消息。

“在哪呢?打電話也不接。”他說著下了停車場,一眼就看見自己的車被開走了。

顧淮安買了三個車位,停了三輛車,許秋滿開走了那輛他平常不會開的超跑法拉利。

這下她懂許秋滿為什麽不接電話了,應該是在開車。

“見誰呢?”顧淮安嘀咕了一聲,開了車出去。

——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坐在車裏被許秋滿強硬拉出門的江起問道。

“姐姐帶你吃飯啊,謝謝你上次幫我們找房子。”許秋滿說著感謝的話,卻沒感謝的語氣,倒不是她沒有感謝的意思,而是她說話就這個樣。

當然,她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感謝,而是為了拉一個人出來當擋箭牌,她現在要去的目的地就是頤園中餐廳,得拉個人來,才不至於這麽明顯的跟蹤。

下了車,許秋滿把平底鞋給脫了,換上高跟鞋,甩上車門:“走吧。”

“好。”江起老老實實地跟在許秋滿身旁。

他們過去需要繞過這一片園林噴池,而在這前麵有一左一右的服務員站著恭候。

“這位女士,由於最近流感,所以我們進門需要消毒,麻煩摘一下手套。”服務員帶著標準微笑儀態滿滿。

許秋滿配合地脫下手套,正前麵有一人不耐煩的通著電話,聲音尖細到他們可以完全聽得見她的抱怨。

“dear,國內空氣是真不好,我back皮膚都過敏了,四處一片渾濁,god,我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下去的。”

“I promise,如果不是我爸非得讓我來,我才不會來。god,誰不知道這份工作又髒又臭都是些coarse的人啊,什麽人都推薦給我,我像是這麽low的人嗎?要攀高枝也得要挑人吧……”

此刻許秋滿的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個網絡用詞,裝X。如果裝X能判罪的話,這人估計能判個死刑。

“好了,女士,謝謝您的配合。”

“謝謝。”被顧淮安經常教導禮貌這方麵,許秋滿雖然嘴毒吧,但對外還有禮貌的。

剛想把手套戴上,那女人聊著電話迎麵撞了上來,天旋地轉之間眼看就要掉下水,許秋滿一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

——陰冷潮濕黑暗的下水道裏,女人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嘴裏塞著白毛巾,被割開的手腕上鮮血潺潺流出,直到死去。

死亡畫麵結束。

“快拉我上去啊!”

女人背朝噴泉,麵朝天空,手裏被許秋滿拽著,眼珠子翻了下來瞄著許秋滿。看著她驚慌的模樣,許秋滿嘴角慢慢揚起一抹笑,笑得那女人臉色都僵了。

“shit!你要幹!啊!”

撲通——

女人墜下園林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