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顧淮安主動交代:“抱歉,出於你的安全,我查了你。”

許秋滿不是那種愛跑去那種地方玩的人,所以在紅綠燈酒吧見到她後,顧淮安就讓人查了一下。

許秋滿雖然有些驚訝,但也是意料之中。

十年前那場意外不僅僅是許秋滿跟許冬延心中的痛,還是顧淮安的心結。自那次以後,顧淮安就相當看重她的人身安全了,生怕她出了什麽事情。

雖然心情有些不爽,但站在他的角度,許秋滿可以理解。

“是,我的確在找白東升的女兒白薇。十一月初,白東升就要出獄了,這麽多年來,他拒絕所有人的探視,我無法接近他,他如此謹慎,白薇是我唯一的機會。”

明明朝夕相處了三年,明明覺得對她有一定了解,在此刻卻感覺如此陌生。

顧淮安從今天才不得不承認,這麽多年來,他從來就沒看懂過她。

所以,不知道她藏著這樣的秘密。

他以為她選修心理隻為了自我療愈,沒想到她是為了查十年前的凶案。他以為她潔癖,卻沒想到她每日都在麵對著人性最黑暗的一麵。他以為她很快樂,他也一度以為她能忘記所有過往,卻沒想到,她如今所有表麵的快樂都隻是為了想起過往,他以為她所有不服輸的時刻都隻是為了好勝心,沒想到她是強壯自己的羽翼。

他以為的一切,都是她的痛苦來源。

兩人生平第一次相視無言。

夜色流淌,四周一片寂靜,隻有蕭瑟的風在吹著。

“應該快下雪了。”許秋滿忽然道。

“嗯。”顧淮安轉過身背對著許秋滿:“太冷了,先回去吧。”

“好。”許秋滿知道,他接受需要時間。

能通過手的觸碰就能看到別人的死亡畫麵,這太荒謬跟詭異了,如果這番話不是從許秋滿的口中說出來,顧淮安第一個想法肯定就是這人腦袋有病。

可偏偏說這番話的人是許秋滿。

“呦,這寂寞的背影。”薑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緊接著是劉康偉的聲音。

“怎麽著?有心事?”劉康偉把手裏夾著的煙夾在唇上,一隻手搭上顧淮安的肩膀,掏出口袋裏的軍用打火機點起嘴裏叼著的煙,越過顧淮安順便給薑飛點了煙。

“說出來給聽聽,作為流3兄弟的一員,我一定會給你排憂解難的。” 劉康偉吸了一口煙,吹了一口煙霧出來。

劉康偉跟薑飛還有顧淮安三人自封晏城公安局流星F3,簡稱流3……乍一聽沒什麽,認真一看又好像有點什麽,你品,你細品。把這流,看做這個牛,把這個三,再加上一豎,B就出來了,這兩字串起來可不就是牛B嘛。

這麽腦殘的名字跟意義除了薑飛起的,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因為太腦殘了,顧淮安可是一天都沒承認過自己是這個組織的一員。

“你們說……”顧淮安不是猶豫的人,但現在話到嘴邊還真的有點猶豫。

兩個人四隻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他,薑飛憋不住了,追問:“你倒是說啊,我都急死了。”

“你們說,我如果通過手的觸碰就會看到死亡畫麵,你們會覺得怎麽樣?”

兩人怔了一會兒,爆笑出聲。

薑飛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手裏的煙灰都笑掉了:“靠!你什麽時候背著我們看巴啦啦小魔仙的?!”

“小魔仙哈哈哈哈”劉康偉笑得被自己的煙霧嗆了一聲,繼續笑:“巴啦啦顧淮安哈哈哈”

“……”顧淮安後悔了,他就不該提這件事!

“不過小魔仙,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說。”劉康偉收了笑,多了幾分認真。

顧淮安以為是劉佳的事情,剛打起十二分精神就聽到他說:“你看你都跟我這麽熟了,有沒有想過親上加親啊?”

“你可以啊,許秋滿這樣的你都能啃下去。”薑飛在這種事情上腦袋轉得極其快,一點就通。

劉康偉是在許秋滿出國以後才任職的,那天在凶案現場是第一次見麵,當時忙著工作,過後想起越覺得許秋滿是自己的理想型,這不,惦記上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啊?”顧淮安看著薑飛,逼問:“她是哪樣的啊?”

“……”薑飛被他這淩厲的目光盯得有點發毛,求生欲滿滿道:“就是,天仙一樣的小仙女。”

“是,小仙女。”劉康偉摸著下巴回味道:“這身材,這相貌,說是仙女不為過。”

劉康偉家裏世世代代都是醫生,家裏有自己的醫院,幹法醫是為了追求刺激,出了名的情場浪子,女朋友換了無數。

在大多數渣男渣而不自知的情況下,他是清清楚楚的渣著。

顧淮安抬手把劉康偉的手拿了下來,輕笑:“你有本事就試試。”

“嘖,我是認真的。”劉康偉拍著胸口保證:“我保證好好待她,談戀愛嘛,大家開心就好了,我一定讓她高高興興的。”

“我也是認真的。你有本事就試試,她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就敢不計代價剁了你千萬子孫。”

“……”劉康偉頓時感覺**一涼,手裏的煙燒到煙屁股燙了他的手,他忙扔開的同時,顧淮安抬腳就走。

“我去,老顧好可怕……”劉康偉心有餘悸地拍拍自己的胸膛,手裏被燙的地方隱隱作疼。

“哎。”薑飛搭上他的肩膀:“你這讓我想起了滿滿十四歲那年被社會青年看中,多次攔著她路,死皮白賴的要她當女朋友的事。你猜事情的發展是怎麽著?”

劉康偉看著他,心中有不詳的預感:“老顧把人打了?”

“不不不。我們的滿滿大小姐從這裏……”薑飛用手指誇張地比劃了一下:“到那裏,把人給踹飛了,那人在醫院足足躺了半個月。”

劉康偉臉色變了,嘴角不受控製地抽了抽。

“我們的老顧知道這件事後,跟社會青年的父母喝了一次茶也不知道聊了什麽,反正那個青年在他父母的混合雙打下又住了半個月。”

劉康偉:“……”

“加油,我還是很看好你能把滿滿拿下來的,仙女嘛,要想得到還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的。”薑飛拍了拍他的肩膀瀟灑離去。

在風中淩亂的劉康偉徹底打消了念頭,談個戀愛把老命搭進去,不值當!

——

顧淮安有心事,生平以來第一次喝醉。

許秋滿跟劉康偉是這一桌子當中唯一沒有喝酒的人。許秋滿是顧淮安盯著不讓喝,劉康偉則是被剛才的事情嚇到了沒心情喝。

散席的時候,肥明跟薑飛還有楚局擠在了劉康偉的車裏,如果肥明瘦那麽一點,小五是能擠上去的,可偏偏肥明這個噸位。

小五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坐車不安全。顧淮安雖然喝醉了,還不忘操老父親的心把人家姑娘給捎上,開車的人自然就是唯一沒有喝酒的許秋滿。

小五沒有徹底喝醉,本想攙著顧淮安坐後麵去,許秋滿肯定不給他們這個機會啊。她給顧淮安拉開副駕駛的門把他塞進前麵來。

小五隻能自己坐後麵了。

因為顧淮安喝醉了,許秋滿這個開車恨不得起飛的車手雖然開著輛奔馳大G卻開出老爺車的氣勢,全程不超過六十邁。

說起車,顧淮安對自己的衣著不高,隻要求幹淨就好,隻要幹淨,地邊攤也能穿,他人長成這樣,即便披個麻袋那也是好看的。但他對車還有手表是一個十足的愛好者。

刑警這工作,有時候任務上來了,私車公用也是常有的事,這麽些年來,他剮蹭的車,單是修理費用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公家自然不會報,但顧淮安還是樂意開,原因是曾經有一次他出任務,開了輛上百萬的車追犯人的時候跟一輛貨車撞上了,車頭蓋都撞翻了,他還能毫發無損地從車上下來。

顧家父母堅定車再貴也沒自家寶貝兒子的命金貴,於是為了顧淮安的命,顧家父母是相當支持顧淮安在這方麵敗家,還專門在晏城開了一專門修豪車的修車廠,生意相當的紅火。

但,生意如何,此刻的小五恐怕是一點都不想知道。因為她現在半醉不醉被許秋滿這蝸牛的速度弄得胃裏一陣難受,臉色都青了。

“你是不是要吐?”許秋滿問。

小五捂著嘴巴,咽下那股衝動:“有點。”

許秋滿握緊方向盤轉了一個彎:“憋著,你快到了,下車再吐。”

“?”或許是酒意上頭,小五忍不住問:“你是不是討厭我?”

“是。”

毫不帶掩飾的,直白得讓人堂皇。

“你怎麽能討厭人呢?”本以為睡著的顧淮安忽然睜開了眼睛直視著許秋滿。

他這樣著實把兩人嚇了一跳,小五被嚇得酒意都散了半分。

顧淮安大著舌頭語重心長道:“你不能這樣,這樣是不好的。隨便討厭人是一種不好的品質,不能這樣,對待長輩要有禮貌,古語有雲……”他自顧自地開始了老父親叨叨模式。

“老大,你別說了吧。”小五本來就想吐,聽到他這嘮叨個沒完,感覺自己的胃翻山倒海。

許秋滿已經習慣了,自動屏蔽了他的聲音,專心開車,可憐了小五,聽得是真想吐了。

嘮叨到最後,小五已經感覺要憋不住的時候。車停了下來,她以閃電般的速度推開車門,在自家小區門口的垃圾桶裏吐了個昏天黑地。

許秋滿看著心生同情,盡責任地讓小區保安把人送回去,忙活了一陣子回來後,顧淮安已經閉上了嘴巴睡了過去。

到了家裏的地下停車場,許秋滿有些頭疼,怎麽把人給弄上去呢?

“到家了。”許秋滿搖搖他的肩膀,顧淮安嘟囔了一聲,全然沒有要動的意思。

許秋滿歎了一聲氣,彎腰傾身給顧淮安解開安全帶,兩人離得很近,許秋滿也不知道安全帶的扣子是怎麽一回事,怎麽都解不開,慢慢的,半個身體都幾乎壓了上去。

她隻顧著解開安全帶扣子,卻沒察覺自己的身體在男人的胸膛上磨磨蹭蹭蹭,撩起了火。

扣子鬆開的下一秒,一隻手搭上她的腰,那炙熱的手掌似火一樣隔著衣服麵料燙著她的身體。

“你……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