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雷老五
我心裏頭咯噔一下，總覺得這道士的表現有些不對勁兒。我們明明沒有見過的，他這副樣子又是為何？道士的視線從我的身上收回，又繼續為被人卜卦解決問題，我也一直在等著。
等了許久終於到我了，道士卻開始收拾起了東西，全然沒有理會我的意思。
“師傅，麻煩您幫我看一下吧。”我急了，大老遠跑城裏來一趟，卻被拒了，沒了希望，村子要咋辦。
“我今日歇息了，你走吧。”道士衝我擺擺手，繼續收拾著東西，又推搡著我，就這樣子把我趕出了鋪子，又關了門。
我這期間反複懇求著，念叨著，希望道士能夠給我點兒時間，讓我把村子裏頭都情況講個清楚，可他表現的十分不耐，壓根兒就是在躲著我，糊弄完了之後，急匆匆走了，我也追趕不上。
我無奈之極，可是又不能就這樣子回村子，想著既然這卜卦也是有時間的，索性我就在他鋪子的門口蹲著，想著明天搶個第一號的位置，如此他總歸是不能夠哦再拒絕我了的。
我又回到了鋪子前頭，就蹲在台階上，雙手撐著腦袋，擱那兒發著呆。
“小兄弟，算卦不？”一個沙啞的男聲響起，聽起來不似那些尋常道士一般穩重。
我緩緩抬起頭，米半高的精瘦老頭兒站在我的麵前，穿著那種常見的道服，洗的都發白了，有幾個洞擱了上頭，稀薄的發絲束在一起，在頭上挽了髻。
見我瞧他，立刻笑了出來，滿口黃牙，牙縫之間還發著黑，臉上擠的都是在褶子。眼前這位看起來哪裏都不好，獨獨那雙眼瞧起來算是亮堂，閃著精光。
“不用。”我拒絕了，我不太信他，一個道士若是真的有本事，怎麽會混成這幅樣子，要走到人家臉上，去給人家算卦的。
相比之下，我倒是更願意等那個拒絕我的道士，且不說人人都傳他技藝高超，但從他看我的眼神，以及對我的態度上頭，我就知道，他定是看出些什麽來了。
如此，我倒是覺得人家或許能夠知道些一二，對我村子裏頭的事兒多少能幫上些忙，也不至於讓村子一直處在被動的局麵，逐漸喪失人性，成為怪物，再走向滅亡。
“我同你講，別看我這幅模樣不濟，但是我膽子大啊，旁人不敢做的，我都敢。”麵前的精瘦老頭兒又開始推銷自己了，無非就是先誇獎一下自己的技藝強過旁人。
他稱自己混成這幅樣子，一來是不願同旁的道士一樣，學了點兒皮毛，就去算卦糊口了，稱隻愛辦難事，但是遇見的少，又是自損的差事，這才混成了現如今這幅不濟的模樣。
他說的話我都聽進去了，可是我就是不願，村子裏頭的事兒緊急的很，我不能亂找個不知道底細的人，去操縱，若是無事還好，可若是搞的事情複雜了，我便是村子裏頭的罪人。
“你這男娃咋就這麽倔呢！”精瘦老頭兒氣的揚起了手，恨不得拍在我的腦門上頭，可最後也還是收手，一直歎著氣，念叨著些什麽，純屬命理之類的話。
語落，他從口袋裏頭掏出了一張發黃有褶皺的卡片，朝著我遞了過來，我猶豫一通不肯接，他直接塞進了我手裏頭。
“這上頭有我的地址，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在這裏等你。”他念叨著，拂袖離去，背對著我哼起了小曲兒。
我從他的背上收回了視線，捏在名片上的手指來回磨蹭著，我低頭看去，上頭是他的信息，我低喃出聲，“雷老五……”
我起身，尋了個丟垃圾的地方，準備將名片丟進去，隻是一鬆手指的功夫，我卻頓住了，看著卡片上頭的字兒，心裏頭一陣煩悶，最終還是將卡片收進了口袋。
我又回到了鋪子前頭蹲著，這一等，就是一夜。那道士來的時候，瞧見蹲在這裏的我，也著實詫異了一番。我衝他笑著，提示著自己今日不算晚，想著跟著他進去。
道士看著我，臉上表情複雜，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放棄了開門的動作，“今日不開張。”語落，他找了個牌子掛在自己的鋪子前頭，表明了今日歇息，如此，誰來都是沒有例外了。
我心裏頭有些發涼，從來都為感到如此無助過，我出來已經一天了，這一天說長夜不長，可是對於村子裏頭來說，可以發生很多事情了。
我怕再耽誤下去，等再回去的時侯，村子怕是都不在了。我撲通一下就跪在了那道士跟兒前，懇求著他，能夠為我們村子看上一看，瞧瞧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還有沒有的救。
道士見我跪下，臉上表情一愣，也萬萬沒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攔人。
“小兄弟，不是我不幫你，你自己也知道你們村子不太平，怎麽搞也弄不好的事兒，我也沒辦法啊。”道士歎著氣，伸出手想要將我扶起來。
我脾氣倔，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也算是種威脅了，逼迫道士能夠跟我回村子，去看上一看。我是鐵了心，要將人帶回去的。
“作孽啊，作孽。”道士無奈，一直歎氣。
我脊背一僵，如此話語，我聽過不是一次兩次了，反反複複一個“作孽”，到底是什麽？顯然，村子問題的根源，就出在了這上頭了。
我又懇求了好一會兒，盼著他能夠給點兒希望，他還在猶豫，我索性直接趴在地上，準備磕頭求他。
“使不得！”道士立刻扶住了我，不想受我的禮，“我去！我去！你可千萬別再跟我搞這個了。”
他答應跟我回去了，隻是提出了條件，他可以看，可以將結果告訴我，隻是能不能管卻是不一定的，還同我講了，進了村子以後，他但凡是受到了半點兒脅迫，就是要離開的。
我理解的，我們自己村子裏頭的人，都過的不安穩了，總不能再拖上一個不相幹的人。這道士能夠到我們村子裏頭去瞧上一瞧，已經算是給了最大的麵子了。
即便是沒有辦法出手，但是他講出的東西，要比我之前什麽都不知道，要來的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