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參賽者們

“我也是第一次參加這棋賽,收到請帖的時候我還有點奇怪,要知道殘局可不是我擅長的領域,不過薛先生盛情邀請,我又怎麽好意思拒絕?”

說話的是有著特級象棋大師頭銜的魯逢春,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他幹笑了兩聲,似在刻意強調自己並不重視這個棋賽,若非有人盛邀,他絕不會特意前來的。

不過這些謙虛的字眼從他口中說出,著實給人一種虛偽做作的味道,立時得到了一個人的冷哼回應。

“魯先生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謙虛了?真是難得呢,誰不知道魯先生熟讀古往今來各大經典殘局棋譜,依我看,這百萬獎金可是非您莫屬的。”

邢薇的話語中充斥著嘲諷的意味,難怪如此,同為棋協協會成員的她向來對魯逢春無任何好感,她始終認為這個年近五十的老男人就是一個表麵紳士內心齷齪的偽君子。

“錢財身外物,能以棋會友才是我此行的目的。”魯逢春依舊眉開眼笑,然後有意無意的摸了摸腕處的鑲鑽手表,他是一個注重儀表的人,盡管已近五十之齡,但因保養得當,看起來隻有四十左右,而在說話的時候,他那應該經過特意修剪的八字胡在不斷的挑動著,就像是兩根眉毛一樣,極為惹眼。

邢薇哼笑一聲,別過頭去,目光撇向斜前方那長相俊俏的年輕小夥,從上飛機開始,她就注意到了這個模樣俊俏的年輕男子。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長相英俊的男人,這和男人喜歡美女的道理是一樣的。

“嗨,小夥子,怎麽稱呼?”即將在那孤山莊園中一起渡過七天,認識下總該沒問題的吧,邢薇這樣想著,她說話的時候刻意將語氣放的柔膩了些。

王川聞言,轉頭禮聲回道:“王川,三橫一豎的的王,海納百川的川。”頓了一頓,然後仔細對朝自己問話的女士打量了起來,霎時腦中湧現一個人名,他激動道:“我認識你,你是國內為數不多的女特級象棋大師,邢薇邢老師,您好,能夠和您一較棋藝,真是我的榮幸。”

沒有人不喜歡恭維的話,邢薇自然也不例外,她攏了攏臨行前特意做的卷發,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盡管這個笑容與她的年歲實在有些不搭,但依舊不影響她自顧良好,她稱讚道:“看你年紀輕輕就能夠受邀來參加孤山棋賽,也算是年輕有為啦。”

王川尷尬的笑了笑,還未等他回話,就有人在一旁說道:“他可是全國業餘棋賽新晉冠軍,唐先生欽點的種子選手,未來國內象棋界首屈一指的人物。”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麵上長滿了痘痘和疤痕,崎嶇不平的臉頰如喀斯特地貌,讓人看到有些不寒而栗。

“程閑,你說的唐先生,難道是棋協協會的會長唐恨廬唐先生麽?”魯逢春有些詫異,對於棋協協會的會長唐恨廬,他自然熟知的,不過盡管他是棋協成員,但幾乎沒有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國寶級象棋大師。

唐恨廬這位國家特級象棋大師在國內象棋界的威名,可以說位列冠首之列,而其也是這次孤山棋賽的評委之一,而另一位評委自然就是舉辦棋賽的薛殊薛總了。

魯逢春用那雙眯縫眼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王川,心下卻暗想這年輕人能被唐先生看重,想必棋藝十分精湛。

程閑環胸而抱,閉目不言,對魯逢春的問話充耳不聞。

魯逢春自然看的出程閑默然以對散出的不屑之意,他瞬間拉下臉,冷哼了一聲,道:“不過一個業餘棋手,剛進棋協幾天,就囂張成這樣。”

“就算是業餘棋手,也好過你這個浪得虛名的特級大師。”程閑針鋒相對,毫不讓步。

魯逢春騰的從座位上站起,指著程閑吼道:“程閑,你什麽意思。”

“你問我什麽意思?”程閑緩緩睜眼,臉頰上的痘痘都好似在顫抖,他冷笑道:“你自己做過什麽事,難道還要我提醒你麽?”

魯逢春氣的不輕,唇口的八字胡都快要翹了起來。

“小魯,小閑,你們有什麽矛盾,不如放在棋賽上解決,在這裏大呼小叫,也不怕大家看笑話麽?”

說話打圓場的是國內象棋界聲名卓著的特級象棋大師白青,他的身份地位極高,屬國內象棋界元老級別的人物,即便是如今的棋協協會會長唐恨廬也得尊稱其一聲白老師。

白青已年近花甲之齡,離休棋壇之後專攻古典象棋殘局棋譜,對古往今來傳承下來的那些經典殘局棋譜深有研究,這次前來孤山棋賽,一來是有著度假的心思,二來是因薛殊的盛情邀請,他早就聽聞薛殊有一卷爛柯神機殘局棋譜真卷,這次前來,便是來一睹真容的。

“白老師都說話了,魯老師和程先生,你們就不要吵了吧?”說話的是白青的得意門生曲妙妙小姐,她有著一張精致的麵容,原本不施粉黛也足夠靚麗,但她卻總喜歡濃妝豔抹將自己打扮的妖嬈嫵媚,她抹著火紅的唇彩,眼角描著淡藍色的眼影,還戴著湛藍透亮的美瞳,看起來十足一個網紅模樣。

“是啊是啊,大家都是來參加棋賽的,不要鬧不愉快,都心平氣和點嘛。”戴著黑框眼鏡一看就是一個老好人模樣的中年男子名為齊山,隻是一名業餘民間棋手而已,受邀來參加孤山棋賽,見到這麽多國家特級象棋大師,他內心多少有點激動。

氣氛著實有些尷尬,陳顛和容蓉相視一眼,無奈一笑。暗想這些大師棋手相互之間雖熟絡,但關係實在有些不敢恭維。

“大家有去過薛總的那棟孤山莊園麽?”王川說。

齊山扶正眼鏡,笑道:“我隻聽說過,沒有去過,不過我一朋友參加了去年的比賽,他說那裏簡直就是世外桃源,風景極美,泳池花園,應有盡有,當然,隻是交通太不便利了,而且通訊設備都沒有信號的。”

“我們是去參加棋賽,又不是旅遊度假,我看這樣挺好,封閉起來,省的有些人本事不濟,專喜歡耍些小聰明。”程閑說話的語氣陰陽怪氣,目光時不時轉向魯逢春,那意思實在太明顯不過。

魯逢春氣的胡須亂顫,礙於白青先前的調解,他不願在和程閑爭論下去,冷哼道:“誰是浪得虛名,到時候就知道了。”頓了一頓,他繼續道:“年輕人說話最好注意點,不要聽風就是雨,誹謗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眼見二人又要爭吵起來,齊山和曲妙妙急忙調解氣氛緩和尷尬。

白青歎息一口,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曲妙妙說道:“妙妙,去幫我泡杯茶。”曲妙妙很是聽話的從身側紅色包包中拿出茶葉,朝外走去,不一會便端著一杯熱茶歸來。

邢薇低頭撥弄著頸前懸著的佛珠,心下卻是暗想著程閑和魯逢春吵得越凶越好,程閑不見得比魯逢春好到哪裏,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兩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陳哥,這些人好像都互相認識呀,而且關係好像並不融洽。”容蓉附在陳顛耳畔壓低聲音說道。

陳顛低聲笑道:“他們應該都是棋協的人,圈子就那麽大,相互認識並不奇怪。”

容蓉嘟嘴朝機艙內的人掃視幾眼,斂回眉目,低聲道:“他們可都是咱中國象棋界響當當的人物,竟然會參加我表哥舉行的什麽孤山棋賽,不理解。”

陳顛笑道:“獎金這麽豐厚,換做任何人都會心動的。”

容蓉笑道:“陳哥,你就沒有心思和他們一較高下?”

陳顛搖頭笑道:“我的水平連你都不如,我有自知之明的。”

容蓉撇嘴道:“那是你讓的我,算不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