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孤山莊園

飛機載著一幹眾人直奔孤山莊園所在地,幾近傍晚才到達孤山腳下的青塘市機場,機場停機坪早有數架直升機等候。

負責接待的則是薛殊金融公司的副總經理張濤,模樣老成的張濤知自家老板對棋賽極為重視,不敢怠慢,恭迎上去禮聲相問,對著參賽者資料仔細比對了一番,並無差池後就將人分作三組,坐上直升飛機直奔孤山而去。

“有錢人就是氣派呀。”王川唏噓感歎著,目光穿過玻璃望向遠方的巍峨山脈,崇山峻嶺間層巒疊嶂,鋪展開來如畫卷般的山河美景盡收眼底。

因恐高的緣故容蓉如坐針氈,緊張兮兮的靠在陳顛肩膀上閉目不視,秉承眼不見心不慌的宗旨,對於王川的唏噓感歎充耳不聞。她已經開始有些後悔,若不是有陳顛作陪她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要在做飛機這種駭人的東西,懸於半空的感受實在讓她有些難安,心下祈禱快點到達目的地。

不過十幾分鍾時間,一座氣派豪奢的莊園湧入視線之內,王川興奮的叫道:“這就是孤山莊園了,真是漂亮啊,我以後如果有了錢,一定也要在這種地方蓋上一座莊園養老,簡直和活神仙一樣。”

陳顛循聲望去,隻見巍峨陡峭的群山中一座孤峰突起,極為紮眼。

孤峰之巔寬敞平台上旱地拔起一座極為龐大的建築,虛掩在四側人工栽植的繁茂樹林正中的這座莊園猶如柳暗花明的一處世外桃源,建築風格仿中世紀歐洲古堡莊園,但又不失現代化風格,給人一種極為舒暢且安逸的感覺。

伴隨著機翼逐漸削弱的聲音直升機開始緩緩降落在莊園內部的停機坪上。

從直升機上下來的陳顛朝四下望去,隻見一棟偌大的古堡矗立身前,而位於古堡前方不遠處的泳池邊有兩人正朝這邊走來。

為首的年輕男子便裝著身,氣宇不凡,給人一種年輕氣盛又不失穩重的感覺,陳顛識得這就是那位孤山棋賽的舉辦者也就是容蓉的表哥薛殊了。

“歡迎諸位不遠萬裏來到孤山莊園參加棋賽,這是我的榮幸。”薛殊歡笑著走向前來禮貌的說著歡迎的話。

“白老師,您做了一天的飛機想必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下,您的客房我早已派人安排好了,如果有什麽需要的,您盡管和我說。”

薛殊不愧為商場中叱詫風雲的老油條,身位億萬富翁的他絲毫沒有半點架子,無論說話的語氣還是態度,都讓人覺得很是平易近人。

“小薛,你這莊園夠氣派的啊。”白青在曲妙妙的攙扶下緩緩朝內踱著步,目光掃視著四下的風景,頗為滿意的點著頭。

薛殊訕訕道:“如果白老師喜歡,可以一直在這裏住下去。”

白青笑道:“哦?可以麽?”

薛殊笑道:“學生還會騙您麽?”

白青頜首微笑,伸出手指點了點薛殊,笑道:“你老子薛常春當年和我下棋的時候,你小子還不如桌子高,這麽多年沒見,你倒是出息了。”他說話的同時,那雙銳利的眼睛又朝四下風景如畫仿若世外桃源的莊園望去。

薛殊尷尬一笑,餘光瞄了一眼白青身側那濃妝豔抹的小姑娘,笑道:“白老師,這位就是您的關門弟子妙妙小姐了吧,聽說妙妙小姐棋藝精湛,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國家象棋大師了,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薛總過譽了,全是老師栽培的好。”曲妙妙掩嘴咯咯一笑,對於薛殊的讚譽之詞顯然頗為欣喜,那雙如明晶的眸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麵前這位金融界的年輕才俊,挽住白青的手腕似乎有些鬆弛。

白青擺了擺手,笑道:“行了行了,不是生意人就不說那互相吹捧的套話了。”

“白老師,您的身體還好?”與薛殊並肩站立的唐恨廬乃是受邀評委,他年近五十,卻已是一頭白發,有著與他年齡不相符的蒼老之態。

“恨廬,你來一下。”白青蹙著眉頭瞅了一眼唐恨廬,便撂下這句話隨著張濤而去,唐恨廬朝四下的參賽棋手報以歉意的微笑,便跟了過去。

薛殊與諸位前來參賽的棋手客套了一番,便吩咐僅有的兩名傭人帶領著大家各自前去休息。

偌大的古堡前花園隻剩陳顛容蓉和薛殊三人。

“我親愛的表妹,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薛殊難掩激動,熱情的就要向前擁抱。

容蓉閃身避過,略顯嫌棄的哼聲道:“表哥,你都快半年沒聯係我了吧。”

薛殊笑道:“表哥我這不是忙嗎,你知道的,你表哥我是一個事業為重的男人嘛。”

容蓉別過頭去,對於薛殊隻言片語的敷衍之詞她嗤之以鼻,別人不了解她這表哥的德性當他是一個金融界的青年才俊也就算了,她可是了解的很,深知自己這表哥向來風流成性,家財萬貫的後盾讓其有了今日的作為,如今更是擲下千金修建了如此規模的世外莊園,舉辦棋賽的原因無非是滿足自己一時的興趣愛好而已。

“蓉兒,看看表哥這莊園如何?若是你以後嫁人了,表哥便將這裏送給你做嫁妝怎麽樣?”說完薛殊自顧大笑,絲毫未發覺自己這表妹早已羞紅了臉頰。

“表哥,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容蓉扭過頭來皺眉瞪眼,然後眸子斜瞥了一眼身旁自顧欣賞遠山美景的陳顛,發覺陳顛似隻顧沉浸絢麗奇景之中並未在意薛殊的調笑話頭,也沒有發覺自己忽然的羞澀之態,頓時放下心來。

“嗨,傳奇顛先生,咱也快有兩年多沒見麵了吧,真沒想到,你竟然和我表妹認識,哦,我記起來了,蓉兒可是一個推理小說迷,也難怪會和你混在一塊。”

“表哥,什麽叫混在一塊,你能不能注意下措詞哇。”容蓉眉心都快擰成了麻繩,猛對薛殊翻著白眼,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遊泳池,泳池內清水泛漣漪,容蓉想著惡作劇,如果將表哥推入泳池內,一定會非常的有趣。

陳顛斂目回神,笑道:“兩年零三個月。”

“記憶力真夠好的,看來我邀請你來參加棋賽,真是一個明智之舉,那次你破了我的橘中秘殘局,我就覺得你這位傳奇顛先生除了破案有一套外,邏輯思維能力更是罕少有人能及,如果你進入象棋界的話,我覺得肯定不會比那些大師差多少。”

薛殊的馬屁拍的珠圓玉滑,對於這些恭維之詞,陳顛隻當耳旁風吹過,不回敬又覺得有些不禮貌,如果隻是商業吹捧的話,他又實在提不起興趣,隻能尷尬一笑,道:“我這點棋藝水準也隻能欺負一下外行人了。”

薛殊笑了一笑,低頭看了下手表,道:“我帶你們去客房,這裏的房間很多,你們可以隨便挑選。”

他說話的同時人已經朝古堡的正門走去。陳顛和容蓉相視一眼,跟隨在薛殊身後而去。

推開古堡偌大的鐵門,映入眼簾的是一處裝飾的富麗堂皇的大廳,大廳正中一張容納數十人的大理石桌氣派十足,大理石桌不遠處的壁爐外端幾張沙發圍成扇形。

大廳的廳頂極高,一盞散著璀璨光彩的水晶燈高懸於頂,將整個大廳映如白晝。放眼整個內部裝飾風格,皆是仿照中世紀歐洲古堡,廣闊的空間給人一種豪奢大氣的感覺,在沒有現代化城市中那種樓盤房狹隘空間限製的情況下,設計師可以肆意揮灑心中的宏偉建築藍圖。

一條紅檀木色螺旋樓梯直通二樓,薛殊順著樓梯向上,邊走邊說道:“今晚準備了豐盛的晚宴,保管讓你們一飽口福,棋賽的話明天正式開始,唐先生和我作為評委,哦,唐先生你們知道的吧,他可是咱中國棋協協會的會長,他能來做評委,我可是很大的力氣。”

陳顛不緊不慢的說道:“喜歡下棋的人恐怕沒有人不知道唐恨廬唐先生的。”

容蓉接口道:“嗯,唐恨廬唐先生可是世界頂級象棋大師的,而且他熱衷公益事業,我好像還在電視中見過他呢,不過當時電視中的他沒有現在這麽憔悴,也就是前兩年的事情而已,現在的他好像比那個時候老了好多啊。

經容蓉一說,陳顛也是覺得有些奇怪,方才見唐恨廬時,他一頭白發,麵色憔悴,似大病初愈一般。

薛殊道:“唐先生的棋藝人品沒得挑剔,不過他最近家裏出了些事,心情不怎麽好,我和他有些交情,這此邀請他來做評委,其實也是有一些私人原因摻雜在裏麵的。”說著他輕輕歎了口氣,連連搖頭在惋惜著什麽。

陳顛好奇道:“家裏出了事?”

“是呀,他的女兒上個月跳海自殺了,唉,真是可惜,我和唐小姐還有過幾麵之緣的,實在沒有想到,那麽漂亮善良而且棋藝又精湛的女孩子竟然會選擇自殺,唐先生早年喪妻,隻有這麽一個女兒的,如今卻……真難以想象唐先生那段日子是怎麽渡過的,世事無常啊。”

薛殊一概嬉皮笑臉的做派,話語中充滿了惋惜和哀涼之意。

陳顛和容蓉聞言皆是大吃一驚,陳顛皺眉道:“總有原因的吧?”

薛殊邊走邊道:“這就不清楚了,警方在海邊發現了她的屍體,最終確係為跳海自殺。”順著二樓光線有些陰暗的走廊走到盡頭,薛殊從懷中掏出一串鑰匙,對應房門上的門牌標識找尋著,打開房門後,將鑰匙摘下交到陳顛手中,道:“鑰匙隻有一把,沒有備用的,千萬別丟了。”

陳顛接過拿捏手中,口中卻是問道:“如果是自殺的話,那總應該留下遺書的,自殺的人通常情況下並不是一時起了輕生的念頭,應該會有一段心理緩衝的過程,既然她和唐先生相依為命,父女的關係應該很好才對的。”

容蓉點頭道:“如果一個人有了輕生的念頭,除非是特別情況下,不然絕不會不留下遺書就冒然選擇了輕生的路。”

三人走入房內,房屋寬敞明亮,幹淨整潔,看樣子應該是時常有人清掃。

薛殊拉開窗簾,讓黃昏暮色微弱的光線射入屋內,停了好一會,才說道:“警方在唐小姐家中發現了一張寫有類似遺書又好像不是遺書的紙條。”

陳顛訝異道:“什麽意思?”

薛殊回身淡淡道:“詩人海子的一首詩歌,自殺者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