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床下有人

“吱——”。

就在我看到那張我自己的冥照的時候,耳旁傳來一聲刺耳的木椅移動的聲音。

我循著聲音緩緩轉過頭去,屋內的那把椅子不知不覺間翹起了兩隻椅腿。

興許是見到我看著它,那個椅子又慢慢地把木腿放了下去,卻又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

“呀——”。

“吱——呀——”。

椅子不停地,慢慢地晃動,發出一聲又一聲陰寒的聲音。

我雖然膽子大,但是遇到這種情況還是有些發怵,不禁暗暗咽下了一口吐沫。

“他媽的,錦鯉子這老頭不厚道啊。先前不管遇到啥,危險是危險,但是那些個僵屍包頭穗都能看得見啊,這回餘老子兩眼一抹黑,他要是繞道我後麵打我悶棍我也不知道啊。”

我剛想慢慢退回去,但是轉念又一想,“媽蛋,錦鯉子指不定在看我笑話呢。再說了,不是都說鬼怕惡人磨嗎,尤其是新死之鬼最容易魂飛魄散,所以我怕他,他也應該怕我才對。”

想到這兒,我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指著椅子就是一聲大吼:“別動,給老子老實點。”

那椅子果然停了下來,不動晃動。

我一看有戲,趕緊趁熱打鐵,“你活著的時候老子敢拿刀逼著你,你現在死了信不信老子一泡童子尿讓你魂飛魄散?”

“他奶奶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真以為你變成鬼就是個人物了?信不信老子脫了褲子尿你一身的黃泉水?”

“老東西,死都死了還不消停。”

這麽一順溜的罵出來,喊得我嗓子都快裂開了,但是喊完渾身舒服,那椅子也沒有再動彈過。

我心裏也不免有點看不起這些鬼怪,心想不過是欺軟怕硬的主,咋呼他兩聲就不敢動了。

就在我趾高氣昂的準備走出這間房間的時候,腳下卻踩到了什麽東西,那東西圓咕隆冬的,上麵又軟又滑,我頓時摔倒在地,身上的養魂葫蘆滴溜溜地滾進了床底下。

“哎呦。”

我扶著屁股往腳下一看,害我摔倒的是顆小石子。

“哪來的石頭啊。”我邊說邊心虛地看向那張椅子。

椅子還是安安穩穩地放在哪,可是眼角的視線卻看到桌子上的那張照片不見了。

“沒事兒,故弄玄虛,他也隻能嚇唬嚇唬人。”我安慰著自己,然後又朝床底下看去。

養魂葫蘆滾到床底下,奇怪的是,那床底下除了葫蘆什麽都看不見。

這個看不見不是因為沒東西,而是因為床底下明明一片黑暗,伸手連指甲蓋都看不見的黑,但是卻能夠明顯得看見那個既不發光也不發熱的葫蘆。

這可真是邪了門了。

“怎麽辦?”

其實還是沒得選,我來這鬼地方就是為了我爸爸丟了的魂,不帶著他的魂回去是不可能的。

於是我隻好趴在地上,伸手去夠那個葫蘆。

床下的地麵有些溫暖,但是很潮濕,手掌放上去就好像摸到了膠水一樣,黏糊糊的。

我努力伸手去夠那個葫蘆,但是可惜手不夠長。

“奇怪,剛才看距離明明不遠啊。”

我嘀咕一句,隻好低著頭,臉貼著地麵朝裏麵爬了一段距離,地板上黏糊糊又帶著些許溫度的**沾了我滿臉都是,一股子腥味直衝腦頂。

這個姿勢很難受,因為空間不夠腦袋抬起來,斜著腦袋的話拿臉貼著地麵又看不見葫蘆在哪。我試著挪動了頭部,結果看到床板上麵貼著一塊又一塊的肉塊。

這下我知道這床底下的**是哪來的了,感情是那些肉塊上滴落的鮮血。

鮮血還有溫度,說明肉塊應該是剛放上去不久,那是不是說明這個房間剛剛還有人來過?

那人會不會突然回來?

“吱——呀——”。床外麵又傳來椅子晃動的聲音。

“他也怕我的,忍忍就好,他隻是故意嚇唬我的,忍忍就好。”我不斷地在心裏跟自己說著話,腦袋裏也想著些有的沒的,其實都是為了轉移注意力。

終於,我摸到了一個圓鼓鼓的東西,心想這大概就是葫蘆的底部了,可是這東西怎麽上麵毛毛糙糙的,估計是沾了灰吧,畢竟床底下最容易積攢灰塵。

於是我就把那東西往回拿。

結果拿的時候發現不對勁了,因為那東西太沉了,估計有一個人的重量。

我把臉扭過去往那看,手裏摸到的居然不是葫蘆,而是那個養豬老頭的腦袋,後麵連著他的屍體,嚇得我立馬鬆了手。

我一鬆手,那老頭的屍體又慢慢地往深處移動,好似後麵有什麽東西在拽著他。

“不成啊。”

那養魂葫蘆不知道怎麽的跑到了老頭屍體的懷裏,要是讓老頭的屍體被拉回去,我這趟就白來了,可是那後麵究竟又是什麽東西在拉他,又或者......

是不是這具屍體自己在動?

來不及多思考了,我一伸手抓向那老頭的腦袋。

老頭的腦袋突然往後一縮,我沒抓到。

眼看手不夠長了,我隻好再往前爬一下,然後再次伸手去抓。

老頭的腦袋又是一縮。

我又往前爬了一點,這回終於抓到了。

可是不知不覺間,我的半截身子已經爬進了床底下。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那東西好像是故意把我引誘進來的,可是它們把我引誘進來之後又沒了動靜。

算算距離,我半截身子進來,看看那老頭的屍體也是豎著躺進去的,一張床打兩米算,怎麽著也是頂頭了。

那將我引誘進來的東西哪還有地方可以躲藏。

莫非是床後麵還有空間?

還是說,它就在牆裏麵?

我想了想,又輕輕地將老頭的屍體往後拉,我也沒敢用力扯,因為我想試探一下那東西究竟讓不讓我走。

結果後麵拉著老頭屍體的東西也用了力氣,讓我沒拉動。

接下來,我倆都沒有再動,就好像兩個獵人藏在草叢裏,其中一方隨時可能變成另一方的獵物。

突然,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大門移動的聲音,那聲音很慢,“吱——呀——”,然後“啪”地一脆聲。

門被關上了。

“完了。”

我此刻半截身子在床底下,屁股留在床外麵,人家不管進來的是人還是鬼,估計都不會是善茬。

我靜靜地趴在床底下,感覺那東西就好像站在我身後,兩隻腳上越來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