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養魂葫蘆
“你把我拉下來的時候沒想過怎麽出去?”我一下子就氣從中來,這老頭一口一口跟我爸多少年的交情,結果就這麽把我拉下來也沒個交代。
“嗨,你小子是賊賤的命,閻王爺都不收。所以這地方能害得了我,但是害不了你,你肯定能找到出去的路。”老頭看我生氣,自己反倒是笑了起來。
我想著他現在倒是不咳嗽了,但是待會我真要讓他咳嗽個厲害,半死不活地小老頭陰我爸還想陰我?還真以為老子人小膽不肥了?
“出去還不簡單,你看我的。”我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
老頭緊緊地盯著我,半晌歎了口氣,認命般地坐在地上,“老頭我死的時候還有個娃娃安慰老子,也算死的開心了點。”
我“哼”了一聲,然後問他:“我問你,你不是有火柴嗎,你下來之後就沒有在這裏麵找過出口?”
老頭告訴我,“下來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大的火,烏漆麻黑的一片,火柴才能照多大的一點地方啊?我這一盒也就剩下這麽兩三根火柴了,還沒找到就沒火了,最後剩下的一根剛才也給你點火用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又問他:“那你說怎麽一根火柴落在地上就燒起這麽一圈子大火呢?”
老頭輕蔑地“哼”了一聲,“肯定是四周有油,所以一點就著,一著就能燒大火。”
“那你下來的時候是從上麵的洞掉下來的還是從別的地方進來的?”我盯著他的眼睛又問他。
“和你一樣,是從上麵掉下來的。”
“哦。”我點了點頭,心下已經有了計較,“那是不是所有的鬼怪僵屍都怕糯米粉?”
老頭又是輕蔑地笑了我一下,“那還用問。糯米屬陽,性黏,是為少陽,鬼怪僵屍屬陰,一被少陽的東西碰上就如同遇上了附骨之蛆一樣的火焰,就算不死也痛苦萬分。”
老頭說著習慣性地想要掏隻煙出來,結果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砸吧砸吧”嘴,沒好氣地對我說:“我看你小子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我朝他笑了笑,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衛生紙,兩隻手指捏著衛生紙的一角,將衛生紙高高舉過頭頂。
老頭先是疑惑地抬頭看過來,然後“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那張衛生紙在半空中前後左右到處亂動,根本沒有個規律。這說明要麽是被四周火焰的熱浪吹動,要麽說明出口太小,所以傳來的風太小或者根本就沒有出口。
“不應該啊。”我盯著老頭,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著他說。
“放棄吧小夥子,咱們爺倆就在這裏作伴好了。”
我坐在他麵前看著他,“如果隻有四周盛放油的一處地方,那你究竟是怎麽進來的?”
老頭原本低著腦袋,一副心死成灰的表情,聽到我這句話後猛地抬起頭,正好對上我的眼睛。
他的眼珠子一半黑一半白,渾然不與常人相同。
“你是怎麽發現的?”老頭低沉著聲音問我。
“這裏離上麵一層的木板最起碼也有兩米,我在上麵的時候你是怎麽抓住我的腳脖子的?上麵的那個洞開始的時候連我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都被卡住,你怎麽可能從上麵下來。”
“那是串子。”
“串子呢?”
“被我收拾了扔牆邊的油渠了。”
“油渠裏是什麽油?”
“屍油。”
“我爸丟的那個魂呢?”
“在下麵一層?”
“那你還不趕緊讓我下去?”我立馬朝他橫挑眉毛豎瞪眼。
老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你怎麽知道我是錦鯉子不是養豬老頭家的老三。”
“廢話,你不在意我的死活還能不在意你那寶貝孫女的死活嗎?我要是你絕對會偷偷跟在後麵,隻是沒想到你本事這麽大,竟然先一步在底下等著我了。”
老頭點了點頭,“不錯,膽子夠大心思也細,隻要你能成功把你爸的那個魂帶出去,我就收你為徒。”
“那還不趕緊的?我爸還等著呢。”
誰知老頭起身拍拍屁股,露出地上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別怪我沒提醒你,下麵雖然隻是一截螺旋樓梯,但是樓梯上有隻新死不久的鬼魂,就是那個養豬老頭,雖然隻是新死不久,但是你啥都沒學過,光憑著血氣衝下去,你爸就是下場。”
我立馬朝他白了一眼,“我說你怎麽半天不動地方,原來這出口就在你屁股底下藏著呢。”說完,我作勢就要跳下去。
錦鯉子連忙拉住我,“胡鬧,你知道怎麽把你爸的魂帶出去嗎?”
我朝著他“嘿嘿”一笑,“關心則亂嘛。”
錦鯉子伸手拋給我一個小葫蘆,“這是養魂葫蘆,你到下麵喊三聲你爸的名字,再擠一滴你自己的血進去,父子相連,你爸的魂自己就進去了。”
我接過養魂葫蘆,從外觀上看上窄下圓,青皮變嫩黃,也就跟尋常葫蘆沒啥區別,但是錦鯉子自然不會拿個假的糊弄我。
我拿著養魂葫蘆就從那個洞口跳了下去。
下去的一瞬間,一股子陰氣瞬間罩了過來。
陰氣入體,我猛地一個激靈。
更陰冷的還在後麵。
這下麵的地方是一個小房間,隻有簡單的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盞煤油燈,把屋子裏照得昏黃昏黃的。
**躺著個人,那人看起來半透明似的,但是跟我眉眼八分相像,正是我爸丟的那個魂。
我照著錦鯉子說的方法大喊了聲我爸的名字。
我爸的魂在**突然一抖,然後又立馬沒了動靜。
我又叫了一聲。
我爸的魂扭頭看向我這邊,但是雙眼還是緊閉著的。
第三聲喊起的時候,我爸的魂像是人一樣從**下來,直挺挺地站在床邊。
我不敢耽擱,又朝養魂葫蘆裏滴了三滴血。
三滴剛入葫蘆中,我一抬頭猛地就看見我爸就貼著我眼睛站著,空白的眼睛直勾勾地對著我的雙眼。
“爸。”我咽下一口吐沫,輕輕地喊了一聲。
我爸對著我點了一下頭,然後那一個魂像是青煙似的鑽進了葫蘆裏麵。
我一看成了,欣喜的就要往門外走。
剛邁出一步,我突然發現椅子上怎麽多了一盞煤油燈。奇怪,煤油燈不是在桌子上麵嗎?
再扭頭一看,桌子上的煤油燈不見了,隻有一張黑白相片,相片上麵的不是別人,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