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車禍
“道士，哪個道士？”我好奇地問道，我覺得應該不是連生，我完全沒法想象他在那幫村民排憂解難，算命的樣子。
中年人嗬嗬一笑，又是端起了一大碗的酒，碰了碰我的杯子，“道士嘛，就是那個，嗯，一個從這路過的道士，你以為是我們村裏的那個啊，他我們可請不起！”
我都能想象出連生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了，“不，我隻會管和這樹林有關的事。”
實際上為了力量，他不也是準備幫我。
中年人喝醉了酒，也沒發現我的心不在焉，接著說道，“我聽了那道士的說法，就覺得他說的對，這閨女兒肯定是受了委屈，才不肯遲遲離開。後來那道士給了我一個符紙，花了我一百塊呢，他還自告奮勇地去抓鬼。”
我總覺得我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結局，不過還是假惺惺地問道，“哦，最後呢？ 他有沒有抓到鬼？”
楊臣白了我一眼，似乎不知道我說這種廢話幹嘛。
“死了，那道士進去沒多久，就爬了出來。渾身都是血，特別嚇人。”
我的心頭還是有些驚訝，因為在我和楊臣看來，這羅小霞的確是個惡鬼，但是她並不會這麽直接或者說快速地殺人。
她應該更喜歡慢慢地折磨人。
她是這段時間收斂了性子，還是隻是那個道士剛好踩中了她的雷點？
這時候，剛才還在吹牛皮的中年人卻是大叫一聲，直接把他手上的酒碗給扔到了地上。
“鬼，又是她，又是那個女鬼！”中年人嚇得從椅子上掉了下來，一隻手發著抖指著地上的碎片，哆嗦著說道，“姑奶奶，饒了我吧！我啥都沒做過，要不是你沒有墳，我，我肯定每年清明節給你燒香！”
男人的聲音非常得大，把他隔壁屋裏的老婆都給叫了過來。
那是一個看起來就非常能幹的農婦，她在聽清楚自家男人說的話之後，卻是跑進屋裏，把一張符紙掏出來扔在地上。
一陣陰風從我的脖子處劃過，然後溜了出去。
我知道，那肯定是羅小霞的鬼魂。
隻不過她怎麽能離開那個屋子呢？
經過這麽一驚嚇，剛才還醉醺醺的中年人徹底地醒了，他喝了口水之後，才跟我們講道。
“剛才我那個酒碗裏，就出現了那個女人的臉，她陰森森地對我笑著，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牙齒上還有血呢！”
中年人說完之後心有餘悸，似乎是想讓我和楊臣離開了。
“走吧。”我想了想，跟楊臣說道。
出來之後，楊臣歎了口氣，他說道，“這羅小霞怎麽看起來越來越猖狂了，如果剛才那個農婦不用符紙，恐怕她會要了那人的命。”
我看著天空，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農村的夜裏總是比城市要美上許多。至少我能在空中看到點點繁星。
“這夜晚真美。”我忍不住說道，在月色的照耀下，旅店看起來也變得聖潔起來。
如果有人跟我說，那是一個教堂，我說不定都會相信。
誰能想到，裏麵既然已經多了無數逝去的生命，和一個可怕的女鬼呢。
“你說，我們就算找到了證據，能把她殺了嗎？”楊臣在見識了女鬼的力量之後，他已經沒有了信心，他的槍支和子彈對付它們的時候毫無作用。
“不能。”
我也愣住了，對啊，就算我能理清楚頭緒，找到證據證明真正的凶手是小霞，有什麽用。
難不成我還能把一個女鬼關進監獄。
楊臣苦笑一聲，對著我說道，“想明白也好，走吧，我載你回去，你應該也很久沒見過你老婆了。”
我被楊臣說得動心了，我的確很想莉莉。
她的身體，她的技術，都讓我沒法不想念。
就算莉莉不是人又怎樣呢！
坐上楊臣的車後，我們又準備回到市裏，一切看起來都非常得順利。
路上沒有突發的危險，後座沒有出現一個女鬼，我真的以為我就能離開這裏了，離開下河村了。
然後把這一切當做是一場噩夢。
“喂，你好，我是楊臣。”楊臣一邊開車，一邊接著電話。
一路過來，我必須承認楊臣開車的技術還是好的，至少都沒有出過事故。
但是現在的路上一片漆黑，我還是坐在副駕駛幫他小心地觀察路況。
“我馬上回來，對，沒事的。”楊臣掛斷了電話，視線回到了前方。
“誰呀？”我好奇地問道，楊臣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聲音特別得溫柔。
“我未婚妻。”楊臣笑了笑，看得出來，他肯定非常得愛他的未婚妻。“到了結婚的時候，你一定要來，你也是我的一個朋友了嘛！”
我還是很高興的，於是跟楊臣保證，一定會來的，而且還會帶上足夠的禮物。
話音未落，就出事了。
我後來反省，我應該阻止楊臣說出我是他朋友的。畢竟，隻要和我有關係的人，都可能出事，我就是一個移動的人型詛咒。
就在準備上省道的岔路口，一輛卡車衝了過來，把我們的小車給撞飛了。
汽車接連翻滾了幾下，我的腦袋應該是出血了，天旋地轉，我以為我快死了。
那是一種麻木的感覺，沒有疼痛，隻剩下耳朵嗡嗡嗡的鳴叫聲。
然後我看到了我的前方，站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
那不就是羅小霞麽？
隻不過她這次不是一個人，她的手邊還牽著一個小孩。
我以為小霞隻是來看一眼我，然後就會離開。
她隻是來帶走楊臣的生命，讓這個男人沒法見到他的未婚妻。
誰知道她卻直接走了過來，牽著那個小孩。
“你就是穆獨吧？”她的臉上不再是死人的蒼白，有了血色，頭發也不亂了，我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痛苦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就是，你是羅小霞？”
羅小霞笑了笑，她伸出手，我看見了，那是一雙很白嫩的手，無一不是在告訴我這不過是一個還沒有16歲的少女。
真讓人恨不起來。
她的手輕輕地放在我的頭上，我也不再痛了。
“你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我讓你看一個故事吧。”
茫然地點頭，我原來真的要死了。
或許是心裏早就有了預料，我在聽到我快死的消息後一點都不驚訝，隻是呆呆地看著羅小霞。
我眼前的景象出現了變化，又是回到了旅店。
隻不過這是文小軍他們住著時候的模樣。
我就像一個看不見的幽靈一樣，站在羅小霞的身邊。
羅小霞一直在自己的房間裏練字，她一邊寫一邊說著，“哼，不就是長得好看，字寫得好嘛！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是個被人玩的貨色！”
當我看到羅小霞那張與世無爭的臉上出現一種扭曲的鄙視時，心裏很不舒服。
不過這應該是羅小霞的回憶，她也看不到我的存在，依舊在不停地罵罵咧咧。
我看了眼日曆，和王梅梅給我看的記憶是同一天，那麽說，現在的王梅梅應該在文小軍的一對一輔導室裏。
差不多六點的時候，王梅梅回來了，她的頭發濕漉漉的，看起來像是剛洗了澡。
進門之後，她先是給了羅小霞一個擁抱，然後用哭腔說道，“還是好痛！小霞，他真是一個禽獸！”
從我這個角度能清晰地看到，羅小霞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不過她還是假惺惺地拍了拍王梅梅的後背，說道，“唉，這種事情，習慣了就好，不要怕。你不是要回家嗎？我都幫你收拾好了。”
王梅梅聽了之後果然露出了一臉的感激，開心地說道，“你真好！小霞，我覺得我能和你做室友真是最幸運的一件事了！”
我微微搖頭，實在是不忍看下去，不知道王梅梅後來知道自己的死，是因為羅小霞，有何感想。
等王梅梅離開之後，羅小霞卻是立刻去把手洗了，然後往地上呸了一聲。
“切，痛就好了，遲早痛死你最好！”
說完之後，羅小霞竟然又開始練字。
實際上到目前為止，我都還不明白羅小霞為什麽會討厭王梅梅，僅僅是因為單純地嫉妒？
這時候，有人在外麵敲門。
羅小霞隨口問道，“誰呀？”
外邊是一個同齡人的聲音，“春月啊！我一個人睡不著，來找你們玩！”
羅小霞低聲罵了一句，我沒有聽清，然後才跑過去開門。
我最佩服羅小霞的便是她的變臉速度，明明剛才還是一臉的嫌棄，等把門打開之後，她又能迅速地換上一張笑臉。
春月進來了，這樣不是女鬼的春月看起來要順眼許多。隻不過她的模樣的確和春花不像，她的五官沒春花那麽好看。
春月先是環顧四周，然後好奇地問道，“梅梅呢，梅梅怎麽不在呢！”
我明顯地看到羅小霞又皺起了眉頭，她是有多討厭王梅梅呢！
“你是來找她的呀，她回家了！慢走不送！”羅小霞竟然就這樣說道，然後就要把春月給推出去。
“哎呀，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咱這麽激動，我肯定是來找你的咯。她那種乖乖女，我跟她可沒什麽共同語言呢！”
這時候，羅小霞臉上的笑意才真誠了一些。
“哼，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