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侵略
“她回家了，今晚，不是她輔導嗎？”比起王梅梅提起輔導的時候，那種痛恨和害怕，那麽春月的態度，就有些曖昧了。
她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羅小霞也曖昧地一笑，她把字帖收了起來，跟春月說道，“當然是她了，隻不過她哥哥來了，所以她今晚要請假回去，就提前去，輔導了。”
羅小霞故意地把輔導兩個字咬得很重。
春月聽了後，冷哼一聲，“她怎麽不直接走呢，還要先去輔導。我看她，是喜歡上了那種滋味吧。”
我有些搞不懂現在的姑娘腦袋裏在想些什麽，這時候不應該是聯合起來對付文小軍嗎，為什麽還內鬥了起來。
“那你呢，你喜不喜歡那種滋味。”羅小霞卻是直接不想談王梅梅，換了個話題。
這個問題出口之後，羅小霞看起來有些後悔，她的兩雙手放在桌下，絞在了一起。
而春月也是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不喜歡，太痛了不說，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個變態。雖然他長得好看，身材也不錯。放心啦，我是不會和你搶他的！”
羅小霞臉立刻紅了，她推了一把春月，說道，“說什麽呢！我才沒有喜歡他，他明明那麽壞！”
“明明那麽壞，偏偏惹人愛！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小霞，你沒發現我們每次見他的時候，都是冷冰冰的，眼睛裏都是怒火。隻有你，羞滴滴地低著頭，不敢看他。”
春月一邊說，還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我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被刷新了，同樣覺得年輕時候的自己太安分守己了，早知道應該壞一點的。
羅小霞白了春月一眼，似乎是在埋怨她把自己的心思給說了出來。
春月又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我一直站在羅小霞的身後，沒法出去。看來在誰的回憶裏，我也隻能跟著那個人行動。
羅小霞拿出了一本作文書，看了幾眼之後，她又心煩意亂地放了下來，走了出去。
然後我看到她一路走到了一對一輔導室的門口。
“咚咚咚”，羅小霞開始有節奏地敲門。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傳來文小軍的聲音，而且那個聲音不僅低沉乏力，還有一絲憤怒。
作為一個男人，我當然知道文小軍正在做什麽，這種時候被人給打斷的確起一件很痛苦的事。
而羅小霞顯然也是想到了，她那張圓臉一下子刷白，直接不敢說話了。兩隻手垂了下來，有氣無力地站在門口。
我有點擔心，她下一秒會不會直接哭出來。
不過文小軍沒打算這樣放過她，他生氣地吼道，“誰呀！有本事敲門，沒本事說話！再不說話，哼，等我知道你是誰了！”
文小軍話還沒說完，羅小霞就趕緊承認了。
這時候的羅小霞就和一個自卑的胖女孩沒什麽區別，讓我很難和現在的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鬼放在一起比較。
她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我，老師，我是羅小霞。”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是文小軍不耐煩的聲音，“行了，你在外邊等著吧，我現在有事，我沒開門之前，你別出聲！”
羅小霞趕緊答應了下來。
我驚訝地搖了搖頭，沒想到羅小霞竟然會這般地聽話。
我此時隻好無聊地看著走廊，有燈光在，一點都不會讓人害怕。
過了大概有半個小時，輔導室的大門“咿呀”一聲開了，從裏麵跑出來一個紅著臉，還在哭泣的女孩。
我瞅了一眼，應該是哪個頭被泡在飲水機裏邊的女孩，心裏頓時有一陣反胃。
“進來吧。”文小軍看到低著頭的羅小霞之後，說道，
羅小霞立刻進屋了，我也跟著走了進去，這是我第二次來這裏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文小軍坐在躺椅上，一雙光腳放在辦公桌上晃來晃去。
文小軍沒讓羅小霞坐下，她也不敢做，就跟個小媳婦兒一樣站在一邊。
“我，我懷孕了。”
然而，羅小霞卻說出了一句令人震驚的話。
我差點摔了一跤，而文小軍也把腳從桌子上放了下來，睜大了眼睛看著羅小霞。
“懷孕了？”
她點了點頭，表情看起來有一些高興和期待。
“你既然沒吃我給你的藥？很好，我知道了，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了。跟你爸媽說一聲，不用輔導了。”文小軍輕描淡寫地說道。
羅小霞露出一副晴天霹靂的表情，弄得我都有些同情這個女孩了。
或許，她還天真得以為，文小軍能夠給她承諾吧？
這一切不過是她瓊瑤電視劇看多了的結果。
“我，我不想走！”羅小霞哀求地說道，我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喜歡上文小軍的，但看她的眼神，很是認真。
這下子文小軍厭煩地站了起來，說道，“不走？你應該知道我把你們留下來是為了什麽吧？你既然還真喜歡上了？搞笑，我不過就是玩玩而已！你如果沒錢打掉，可以，我會給你錢的。”
羅小霞總算是敢和文小軍對視了，我就跟個吃瓜群眾一樣在一旁看戲，如果這時候能有瓜子就好了。
“孩子是你的！”
然而不管羅小霞怎麽哀求，文小軍都要求他打掉孩子。
最後雙方都隻好做出了讓步，羅小霞打掉孩子，而文小軍則讓她繼續留在這裏。
羅小霞出去的時候盯了我一眼，那是一雙滿含淚水的眼神。
我周圍的空間又是一陣旋轉，我還以為我要回到現實，迎接死亡的時候，我發現我還在這個房間裏。
隻不過我看了眼日曆，現在已經是6月份了，也就是說，離羅小霞自殺的時候越來越近。
她和王梅梅坐在一起。
王梅梅一邊用扇子扇風，一邊跟羅小霞說道，“你今天還要過去？你難道忘了你的身子嗎？”
看來，羅小霞已經把自己懷孕的事實告訴了王梅梅。而王梅梅顯然是不讚同她的做法的。
羅小霞卻是不再隱瞞自己對王梅梅的厭惡，直接冷笑道，“我樂意，我就是喜歡他！我知道你覺得我已經瘋了，那又怎樣！王梅梅，我早就知道，你就是個白蓮花，你最討厭你這樣的人了！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潔身自好麽！我就喜歡這樣，作賤自己！”
我和王梅梅一起驚呆了，王梅梅驚的是羅小霞對她的看法，而我則是被這個胖妞敢做敢當的性格驚呆了。
最後兩人當然是不歡而散，我跟著羅小霞出去了，此時的王梅梅應該也準備跟她哥寫信了。
來到文小軍的房間之後，他好像並沒有注意到羅小霞的肚子已經有那麽一點點隆起了。
他隨口問道，“身子好點沒有？”
羅小霞肯定知道文小軍問的是她做手術之後，身體有沒有好點，她還是非常開心地點頭，“好多了。”
我看著都尷尬了。
接下來的畫麵很是**。
結束之後，羅小霞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不過這次的屋子裏全是坐滿了人。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羅小霞有些慌亂地說道，她下意識地整理了下衣服，似乎想要掩飾剛才發生的事。
羅小霞首先是看向了王梅梅，她應該是以為王梅梅把這些人叫過來了。
我可不這樣認為，就王梅梅那種性格，怎麽可能幹的出這樣的事。
最有可能的，應該是現在笑得很開心的春月吧。
王梅梅局促地說道，“那個，是她們過來的，我，我不知道怎麽回事！”
春月直接走到了羅小霞的麵前，還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小霞，你這樣子，過幾天中考肯定要出問題的。”
羅小霞往後退了一步，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你要幹什麽，春月，你別亂來，你是不是被你那個怪胎姐姐傳染了！”
我都有點想捂住眼睛了，羅小霞這句話明顯隻會讓春月更加生氣。
果然，春月直接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然後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包藥，要強行喂進羅小霞的嘴裏。
羅小霞當然是不肯的，她不停地晃動著身子反抗。
王梅梅擔憂地問道，“那是什麽？”
她身邊那個被燙死的姑娘說道，“是墮胎藥，春月不知道從哪裏買來的，其實她也是為小霞好。”
雖然連我都聽出來，她的語氣非常得沒有底氣。
這就像是一場鬧劇，羅小霞被灌下了那碗墮胎藥，還有同齡人的恥笑聲。
連我都有些同情和理解她的所作所為了。
當天晚上，羅小霞什麽都沒說，流著淚睡著了。
再一次的天旋地轉，我這次來到的是一個普通的民居。
羅小霞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衣服，應該是過年新做的，幾乎沒怎麽穿過。她還跑到自己母親的房間裏偷了一隻口紅，然後裝模作樣地塗抹起來。
頭發是洗好的，被羅小霞盤了起來。
她把自己打扮好之後，深呼吸了一口，然後反鎖在房間裏。
我一直站在她的身後，看到她撫摸著自己已經平坦的肚子，看到她不停地照著鏡子，看到她忍住淚水從眼眶裏流出。
然後她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