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她說:“子文是個很隨和的人。他,他很溫柔。”說著說著,她流下了眼淚,“對我非常體貼,就算是我的父母也不如他心細。”

“你這麽說,我可以理解為你很愛他嗎?”

聽過霍鋼富有磁性成因的低語,樊靜低垂著頭,嗯了一聲。

坐在一旁的時駿很想翻個白眼,現在不是你霍鋼展示魅力的當口,拜托你問問正事行不行?

八成是感覺到了時駿的怨氣,霍鋼遞給樊靜一張紙巾,開口問她:“昨天晚上你們為什麽提早離開生日宴會?”

樊靜擦了擦淚,重新抬起頭來。說,“子文喝多了,不知道是誰開玩笑,把紅酒摻進了他的啤酒裏,他很不舒服。”

“為什麽沒跟騰勇或者是其他人打聲招呼就走呢?”

“那樣就走不了啦。就算是睡在裏麵,朋友們也不會讓我們走的。”

霍鋼轉眼看了看時駿,像是在說:前晚你就是這麽被灌多的嗎?

時駿飛過去一枚眼刀子:少管閑事!

“然後呢?你們離開宴會之後,都發生過什麽事?”

這些問題都是必須要問的,霍鋼也沒多動什麽心思。隻是安安靜靜的聽著樊靜的回答。

柑橘樊靜的回憶,當時她和騰子文離開宴會之後,騰子文就送她回宿舍。路上,騰勇打來電話。這裏,樊靜按照霍鋼的要求說得非常詳細。她描述了當時騰子文說的每句話。

【沒什麽事,見麵再談吧。】

這一點倒是和騰勇說的一致。

時駿揣摩著,案發之後,騰勇直接被送往醫院,從始至終都有人跟在身邊,他沒有任何機會聯係別人,當然,除了他的家人以外。

思及至此,時駿專心繼續聽霍鋼對樊靜的提問。

“你沒問騰子文找騰勇會有什麽事嗎?”

樊靜搖搖頭,非常迷惑:“當時我覺得子文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完全沒有想到要問他什麽。之後,我回到宿舍,我記得那時候應該是過了十點的樣子。”

“在那之後呢?你們聯係了嗎?或者說你回到宿舍後,有沒有人跟你聯係?”

一瞬間的慌張讓她的眼神飄忽不定,時駿撲捉到了這一有趣的變化,並示意霍鋼繼續坑蒙拐騙。

“我不想打探你的私生活。”霍鋼誠懇地說,“但現在出了命案,死者是你愛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哪怕是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幫助我們早一天抓到凶手。”

樊靜低下頭擦淚,含糊間說著自己回到宿舍就睡了。

時駿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起了身,走出了接待室。出了門,一把抓住霍鋼手下的一名警員,問他:“樊靜住的什麽宿舍?”

“雙人的。本地的學生都是雙人間,你要是想問騰勇為什麽住單人間……”

“我就問樊靜。”時駿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她的舍友是誰?最好把聯係方式也告訴我。”

一個半小時後,時駿再度返回C大,經過一番周折才找到樊靜的舍友。在他一番遊說之下,這個可愛的女孩幾乎喜歡上了這個幽默風趣的男人,他想要知道什麽自然是順利的。

據說,樊靜回到宿舍的時間是晚上22:15,洗漱大約用了二十分鍾。具體時間女孩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樊靜接到一個電話,匆匆忙忙穿好衣服離開了宿舍。當時,這個女孩還擔心地問過她,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急著出去?

出於對舍友的關心,女孩是看了表的,樊靜離開宿舍的時間是晚上22:50。

樊靜為什麽要隱瞞這件事?她離開宿舍的時間為什麽跟騰勇接到短信後的時間一致?時駿帶著這兩個問題回到霍鋼的家,一夜輾轉反側。

第二天一早,好不容易睡著的時駿被大力地搖晃著,起床氣超低的偵探抓起枕頭就要掄出去!看清麵前的人,手裏的軟性武器怏怏地收了回來。他可以摔打霍鋼,卻不能摔打老王。

他撓撓頭:“你怎麽進來的?”

“霍隊給我的鑰匙。”老王搖晃著手裏的鑰匙鏈,“霍隊估計你昨晚一夜沒睡,早上敲門肯定醒不過來,就把鑰匙給我了。話說啊,我們霍隊還真了解你。”

是啊,該死的眼鏡男居然這麽了解自己,他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在極度無奈的情緒中,時駿希望老王能給他帶來給勁兒的東西,所以,他指著老王手裏的牛皮紙口袋:“有線索了?”

“算不上。”老王說著話吧口袋給了時駿,並加以說明,“我剛從電信局回來,關於死者、騰勇、樊靜的通話記錄也查到了。”

不錯,很詳細。

就像兩名當事人說的一樣,在21:48騰勇的手機有呼叫騰子文手機的記錄;22:35騰子文手機有給騰勇手機發短信的記錄;而樊靜在22:50分的來電,則是屬於樊靜的父親。就是說,這三個在案發時間內各有各的去處。

時駿讓老王詳細調查樊靜是幾點回到家中。看著時駿半死不活的樣子,老王還是給他來了點有勁兒的。他調查處樊靜的父親跟騰子文有過一些摩擦。

主要原因還是來自於樊靜。樊靜的父親是個白手起家的建築商。這個人從工地最底層做起,一直到現在擁有三家建築公司,一個最好的施工隊伍。這發展史裏麵的貓貓膩膩,就不必多言了。

在樊靜父親來看,隻能算是小康之家出身的騰子文配不上自己的女兒,故此三番兩次阻撓孩子們的戀情。但這事就跟早戀一樣,當父母的越是幹預孩子們越是有幹勁!所以,樊靜父親曾幾度找到騰子文並威脅說再糾纏樊靜,就殺了他。

時駿譏笑幾聲:“這不是殺人動機,太牽強了。”

“那為什麽當晚樊靜急忙返回家中?”老王反駁道,“如果是樊靜的父親雇傭別人去教訓一下騰子文,那人卻失手殺了他。剛巧,騰子文叫騰勇來助陣,隻是晚了些,騰勇到達現場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失手殺了騰子文,被騰勇撞上隻好打昏了他。而樊靜的父親擔心女兒會在晚上找騰子文,所以一個電話把女兒調回家。”

時駿微微點頭:“你這麽分析也有道理。那我問你,現場的那些積水你怎麽解釋?如果是某人失手殺了騰子文,又被騰勇撞見。就是說,殺人遇到騰勇幾乎是同時發生的。那麽,作為失手殺人的凶手他該想的是逃跑,還是該想著在案發現場放水?他放水又是出於什麽目的?”

“毀滅證據啊!”老王瞪起了眼睛,搶著說,“如果這麽分析起來,那個人肯定跟騰子文發生過打鬥,也會在現場留下一些證據,但是他沒時間處理,索性就演了一出‘水漫金山’破壞現場!”

對老王的這番推論時駿並沒反駁,他的態度更像是不予置評。但老王覺得自己把時駿說得啞口無言了,興致衝衝地丟下一句:“我去調查樊靜的父親。”後,衝出了霍家。

時駿始終很冷靜,他抽出牛皮紙口袋裏最後一張紙,這是驗屍報告。他仔細地看著。

死因是尖銳硬物刺中心髒,造成其死亡的致命傷。死亡時間約在23:00——00:00之間,屍體的肋部、肩胛有嚴重的肌肉拉傷;鼻腔、口腔內有少量羊毛纖維……

鼻口腔裏有羊毛纖維?這種情況隻有捂住口鼻窒息的情況中才會發生。但是為什麽在死者的麵部沒有發現大力按壓後的痕跡呢?

時駿拿著驗屍報告,緊鎖眉頭。

今天是案發的第五天,過去兩天內案情毫無進展。霍鋼那邊忙著調查騰子文和騰勇兩家的情況,時駿則是奔波於C大與城市之間,也搞不清他在忙些什麽。

老王對樊靜父親的調查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案發當晚樊靜深夜返家的理由貌似是樊父對其就何時跟騰子文斷絕來往的事情說教一番。而樊靜本人似乎一直很穩定。至於騰勇,他在昨天下午出了院,並執意不回家修養,今天早上返回學校。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精力充沛啊。

站在C大校園裏看著周圍嘰嘰喳喳的學生們,時駿第N次發出感慨。從遠處傳來的喊聲讓他轉過身去,對著校務主任招招手,示意他過來說話。

這一次是騰勇約見霍鋼,怎奈霍隊長過於繁忙把這事推給了時駿。巧的是時駿也忙,忙到隻好把見麵時間一改再改,最後定在今天校慶活動之後見麵。

據說,騰勇參加的是時裝走秀。原本已經推脫這才活動的騰勇被學生會熱情的學姐們以各種理由拉了回來。這事時駿是知道的,同時也對現在的女孩子們更加難以理解。很明顯,騰勇受了傷又被牽扯進凶殺案,他本人推脫這次活動是無可厚非,若是懂得體貼的人才不會再次邀請他。

可見,女孩們的腦子和她們的辦事能力不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