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心願

葉子趕忙跑過來,用自己的衣袖,給齊公子擦坐兒。

枝子慌忙遞著杯茶:“齊公子,您老消消氣,請用茶。”

齊公子斜倚著,靠在凳子上,蹺起二郞腿:“你們兩個也別他/媽/的這兒那兒跑了。給老/子捶背搓腿,戲兒看完了,跟老/子家去。侍候好了老/子,一年的工錢著落了。”

老板低眉順眼的順溜著:“齊公子,您大人大量,場子兒就這兩小丫頭照應著。她們一走,我這戲場就完了。”

齊公子狠狠一瞪眼:“老/子看上她們,是她們的福分。你他/媽/的攪什麽局?”

隨行的幫手,猛地一拳,老板仰麵倒地,口吐鮮血。

星南走過來,攥/住那隨從的手:“兄弟,行個方便。老人家不容易,得住手處還住手!”

齊公子氣不打一處來:“媽/的,哪來的小雜/種?也敢管老/子的閑事,給老/子往死裏整!”

齊公子身邊的另外三個隨從,齊整整的跑過來,朝著星南拳打腳踢。

齊公子手上的茶碗,突地碎裂成幾片。其中一片,飛向齊公子的手腕,砰的一聲輕響,齊公子的手腕齊根撞折。

那塊小碎片,撞過齊公子後,餘勢末消,撞向那三個跟班。每人被撞得跌跌蹌蹌。

望著撞折的手腕,齊公子楞怔著:“阿二,阿三,這小崽子不好對付。快去請阿爹過來。”

一邊惡狠狠的:“你個小崽子,以為學過兩手,就充起了六指頭。有膽就給老/子別走。”

星南淡淡的笑笑:“老/子本就來看戲的,既然你想演戲,老/子豈有不看之理。”

星辰星痕早已是跑過近前,抱著了枝子:“小姐姐,星辰星痕來看戲兒呢。”

枝子站起身來:“和你爸媽來的吧?”

星辰搶著說:“還有兩個哥哥。”

星輝走過來:“枝子長大了,長成了漂亮的小姑娘。”

枝子臉一紅:“星輝哥,你怎麽才回來呀?”

星輝忙問:“怎麽了?”

枝子輕聲說著:“星輝哥不見了後的第三年,我們家實在過不下去。爸把枝子送到城裏,受了好多苦啊!最後差點餓死。”

感激的望著老板:“還是師傅老人家,把我們一家救過來。

後來,師傅老人家就收下了枝子,還幫爸媽找了事兒。”

比蚊子還低的聲音:“爸媽以為星輝哥再不回了,就把枝子說給了師傅的小兒子。爸媽說,等枝子長大了,就是師傅家的媳婦兒。”

星輝紅著眼眶:“星南,過來,喊枝子聲姐。”眼角落下一滴清淚:“小時候星南總欺負你,從來也不肯喊你姐,今兒喊你一聲。”

星南走過來,低低喊了聲:“枝子姐。”

枝子睜大眼睛:“啊,是你們!”

急急的把星輝星南往門外推:“他們父子可是輝月城一霸,快跑。”

星南笑著說:“枝子姐,別怕,輝月城還沒我們哥兩不敢惹的人。”

一個胸脯滿是黑/毛的壯漢,身後數十橫目瞪眼的幫護。推開眾人跨進戲場:“哪來的野小子,也敢把老/子的兒子手臂弄折。給老/子站出來,還有那兩個老/子的兒子,看中的野丫頭,也給老/子站出來。”

星南慢慢走到那壯漢身前,那壯漢猛地一腳,向著星南的下處踢去。呼呼的腿風,還別說,若是尋常百姓,就這一腿怕是交待了。

星南恨他腿狠,突起一拳,那壯漢的胸脯,出現一個對穿的拳洞。仰麵朝天,鮮血如利箭,激射向茫茫蒼穹。

“在老/子麵前也敢擺譜。有什麽樣的老/子,就有什麽樣的兒子。老/子交待了你,也免得禍害眾生。”

齊公子以及那幾十個幫護,全傻了眼兒。一拳啊,隻是一拳,僅僅一拳,對胸穿過!這是人能辦得到的嗎?

嚇得齊溜溜的跪倒一排,不住兒的磕頭:“小子們有眼無珠,不知大仙駕臨,還望饒過小的們幾條/狗命。”

星輝奮起一腳,齊公子眼見進出的氣兒全沒了:“各人自掌三嘴。媽/的,魚肉鄉鄰,全都該死。以後誰敢找這戲場的麻煩,老/子滅他九族。”

那幾十個幫護,趕忙自己抽了自己,狠狠的三嘴巴。也懶得管地下的,兩具老少主子的屍身,嚇得燕子似的飛跑。

戲場裏隻剩下星南星輝一家,枝子葉子和她們的師傅。

星輝對星南說:“去換些金子過來。”

不大一會,星南用靈晶,一粒下品的靈晶,換回了好多黃燦燦的金子。凡界本就認為靈晶就是鑽石,一粒鑽石可是可以換著兩百多兩黃金的。

星輝接過星南遞過來的,加上田柳那次剁成塊塊,騙大夥能晶,剩著的邊角散碎金塊,送到枝子麵前:“我們在這,這些雜/種不敢鬧/事。可我們走後,哪能防著。這有三百多兩黃金,枝子拿著,帶上你的師傅,爸媽,找個好地兒,快快樂樂過一輩子吧。”

師傅的整個戲場全賣了,也值不了一兩黃金,三百多兩黃金啊!

枝子的一家子,葉子,師傅,還有師傅的一家子,齊齊的跪在星輝身前:“星輝哥,是枝子,枝子一家先負了星輝哥。枝子一家會把星輝哥當神仙供著。”

第二天回到家裏,兩小妹妹高興的,穿了這件新衣,再試那件。五年了啊,五年,兩個小妹妹打出世,就沒穿過新衣,全是鄰裏接濟的舊衣。

兩個小妹妹,恨不得把哥哥給她們買的新衣,全都穿身上。瘦瘦的小身子穿成個嘟嘟娃。

爸媽還是他們成婚的時候,才換過一身新衣。許多年後,新衣穿在身上,渾身就是別扭不自在。

星南瞧著媽媽,還把那件舊衣,齊整整兒的疊好。笑話著:“媽媽,破衣那麽好啊。嗬嗬,以後媽媽想穿破衣,也沒地兒穿去。”

爸爸拉過星輝:“輝兒,對不起。你失蹤那麽多年,枝子家來問我們家,解除你和她的婚約,爸媽答應了。爸媽對不起你。”

星輝安慰著爸:“沒事,爸媽想要媳婦兒,星輝過段時間,就給爸媽領個回家。”

星南叫嚷著:“爸媽不知道吧,有個叫田柳的假小子,把哥哥給管得死死的。哥哥肯定是想把她娶回家。”

星輝製止星南往下說:“別瞎躉,嚇著媽了。”

星南可住不了口,靠在媽懷裏:“那個田柳厲害著了,幾個大男人也打不過她。可漂亮得那個,昨天在城裏,爸媽不是看到過,好多好看的女孩嗎?那些女孩跟田柳一比,嗬嗬,一小半的一小半也比不了。”

嚷嚷著:“那個田柳做哥哥的媳婦,反正我是讚成的。爸媽看了,也一準高興著了。”

媽媽拉過星輝:“小南子說的,真那回事嗎?”

星輝反駁著:“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別聽弟弟瞎抙。”

星南插嘴:“誰說沒影的事,那些女孩兒,最喜歡哥哥了。哥哥想要誰,誰個還嫌跑慢了呢。”

爸爸樂嗬嗬著:“那就好,那就好。

還真怕輝子心裏過不去。”

星輝說:“畢竟是自小一塊兒長大的,雖然說人家了,也挺可憐的。”

放下了這個心結,星輝長長的籲了口氣。

那天後,他們就不再是一條道上的人。這樣的結局已經非常園滿。

童年啊,童年的夢純真,童年的夥伴神聖,童年的光陰永遠不再,可卻深深的,在心底最柔軟處烙印。

該了的畢竟得了,該著遺忘的必須遺忘。已經兩個世界,已經異途陌路。牽掛隻能是傷害,何況原本就剩下不了什麽。

家!

破破爛爛的小屋,翻修一新,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四合院。

爸媽在這兒已經十七八年了。所有的記憶,汗水,情感和希望全留駐在這兒。新家也隻好按爸媽/的願望,安在這兒。

爸媽在兩個兒子的反複工作下,總算是肯喝下那黑蚚血。雖然隻喝了那麽點點,過不了幾天,滿頭的銀發,已是漆黑漆黑,滿臉的皺紋,全部平複。

媽媽/的小酒窩,也開始能裝下一小杯的酒了。多少年也笑不起的媽媽,成天成天和鄰裏鄉親,樂樂嗬嗬。

星輝對爸媽說:“過幾天,爸媽得泡這蚚血澡。泡過後,活個九百九,半點也不假。”

爸爸欣喜的說:“雖然沒這事,也高興。隻是這蚚血泡澡,我看就不必了,看著就挺嚇人。”

兩個小妹妹喝過了蚚血後,煥發得小/臉子晶晶瑩瑩。身上的皮膚,有若擦上了層蜂蠟,光光鮮鮮。有理無常,就小小的抿服一小口,當然是閉著眼睛。

可一看那滿盆的血水,雖然金黃色,可那粘/稠得,要把她們兩泡在血水中,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進去。

好說歹說,總算是每人用兩粒晶瑩的下口靈晶,騙著泡在蟒血裏。

也是沒辦法,每天就泡一時辰,還得小哥兩一人監督一個。還必須換些新奇的果子什麽的吸引她們。斷斷續續的,總算用了兩個月,才泡得血水沒了半絲金色。

崎嶇的山道上,兩條細長的人影,在急匆匆的埋頭趕路。

那條女性的人影,急步趨前:“上個月,去了鄰城的枝子妹妹來信了。就十二字:星南弟弟回灣子了,發了大財。”

那條男性人影小跑著:“我堅信,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什麽人,能幫著了我們葉家灣,那,就是星南小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