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父老鄉親

路上。

玉子亮子,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們知道,星南如果真有天家來了,定準了極有出息,是九年前的他們,肯定了不能望背的。

能夠求著那時的,小玩伴們最敬服的小頭,幫著了玩伴們,還有家人,就燒高香了。

雖然這會,一齊兒的往輝月城外,最大的無極製磚區跑去,他們心底也直打鼓。

到底星南有多少銀子救得了自己兩人,還有月子,方子,小林子,還有大半灣子,出來打苦工的,鄉親們的,這次毀滅性的災難。

他們心裏沒底。

這幾天,不斷的天災,鄉下過不下去了,欠著財主家那麽多的租子,何日是個頭?

月子爸媽,小林子爸媽,方子的爸媽,玉子亮子爸媽,還有葉家灣好多好多的父老鄉親,牽兒拉女出來打苦工。

找了好幾個月啊,身上帶著的野菜勾包米粉,甚至是粗糠做的幹糧,早吃盡了。沿路,大半灣子的鄉親父老,東家討一口,西家要一點,城裏哪來的野菜?

總算在無極製磚廠,找了份苦工。

無極製磚廠,其實是把人家水田裏收了一季稻子的田塊,收/購過來,用大石塊做成的石碾,碾平整,碾結實了,從邊沿向裏,一塊一塊的切成長方磚塊形。

這種磚塊裏,因為有了許多稻草的根須混雜,燒製出來的,就是青磚了。如果沒有稻草根須的混雜,燒製出來的是紅磚,賣不著高價,城內是不允許用紅磚建房子的。

玉子亮子月子爸,還有小林子方子爸,還有大半灣子的父老鄉親,就是每天用刀片,切下這些堅硬的泥塊,切成磚塊形。

星南推開人群,玉子和亮子,趕忙和著星南跟了進去。

一位幫護模樣的瘦幹兒男人,揮著皮鞭,邊抽打著月子的爸,還有那許多灣子裏的父老鄉親,邊狠狠著:“媽/的,老/子們的製磚區,哪天沒給你們黃燦燦的包米飯吃,也就個欠了半年的工錢,你們他/媽/的也敢造/反。”

月子爸支撐起那支末斷的左胳膊:“行行好吧,我們家欠財主家的租子又到期了,再不交,又是一年的利滾利啊。”一頭跪倒在那幫護腳下。

後邊的十個幫護全拿著大鐵棒:“媽/的,還有一條腿沒斷是吧?

不知死活,也敢帶頭鬧罷/工,要工錢,兄弟們,上,把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小子們的腿,全給老/子打斷了。”

這十個幫護,也懶得搭理這滿地跪倒著的男女,苦苦的哀求,重重的鐵棒,很很的落在所有男人腿上。

旁邊兒,各家的母親抱著各家的兒女,眼淚刷刷的直淌。小孩子家,婦道人家,哪有半點主意,哪兒說得上半句話兒。

旁裏兒跟著要工錢的,其它灣子裏的苦工們,全顫抖著雙手雙/腿,哪兒敢再強半句嘴啊!不然,那大鐵棒,也會落在自己身體上。

那邊兒還虎視眈眈的二十多個幫護,手裏全有鐵棒啊。

玉子和亮子抹著眼淚,他們才是十三四的孩子,比星南才大了歲多兩歲,小時,和星南一起玩兒,全習慣了無條件的聽從著星南。

長大些了,雖然好多年沒見著星南了,可星南在他們心中,就是神,從小根深蒂固的念頭,就沒有什麽事兒,是他解決不了的。

隻是,眼前的事兒,大人們的糾紛啊,這麽殘酷的場景,兩人還真是第一著見著,星南小弟弟能幫著了自己的爸,月子爸,小林子爸,方子爸,還有大半灣子的父老鄉親嗎?

星南慢慢的走到場子中間,還沒等他開口,兩個幫護舞著鐵棒,狠狠的擊打在星南的腰上:“媽/的,還有不怕死的敢站出來,統統活得不耐煩了。”

星南也沒動,任由兩幫護的鐵棒,向雨點一樣的落在星南的腰上,背上,手臂,大/腿上,也一動沒動。

“打夠了嗎?如果打夠了,就給老/子全部跪下。”

所有的幫護全傻眼了,這,是人嗎?真是人嗎?那麽沉重的鐵棒,一棒子就能打得腿骨的鐵棒,隻是在給人家這才十二歲左右的小屁孩子摸癢?

月子,小林子,方子,一眼就認出了九年前小夥伴們的小頭兒,眼睛淌得更多也更快了。

月子大喊著:“星南哥哥,快跑,他們打死十多鄉親了。”

星南淡淡笑笑:“月子,別怕,有小哥哥在,就沒什麽解決不了的。”

包括周圍的苦工全楞怔了。那位領頭的幫護,抽/出了腰刀:“媽/的,點子紮手。兄弟們聯手上,砍了這小子。”

劈裏啪啦陣陣亂響,三十好幾幫護,砍得氣喘籲籲。手上的刀劍,全砍成了碎鐵,星南一直靜靜的站著。

那些幫護,到現在還不醒悟過來,那就是真正的十足的豬!

猛地趴在地下,拚命的磕頭:“孫子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大仙您,還望饒恕了孫子們。”

“月子,把那些打死了鄉親的凶手,幫小哥哥指出來。”

月子戰戰兢兢著,小林子一把跳出來,有星南在身邊的日子,記憶裏,就沒有什麽事兒是他解決不了的。

細瘦的手指連指:“他,他,他……還有他。”

那六人趕忙著爬到星南腳下,直抽著自己的耳光。

星南一向果斷極了,用小哥哥小姐姐們的話說,除了與小哥哥小姐姐們綿纏外,任何人前,他就沒有半句廢話。

不過這會卻多出了幾句:“本來,打算放過你們。哪怕你們打折了這麽多大叔的手腿,我也準備放過你們。”

歎了小口氣:“隻是,你們不該動手殺死了人。”

輕輕的踢了那六人每人一腳,那六人連抽/搐的反應也沒,進出的氣兒全沒了。

星南輕輕一聲:“無極製磚區的區管以及高層,全過來吧。”

聲音一點兒也不高,月子,小林子,方子,還有玉子,亮子,全聽得清清楚楚,所有的苦工全聽得清清楚楚。

三十多位無極製磚區的區管及高層,萄伏在星南服下,死命的抽打著自己的耳光。

“他們的工錢帶來了,每人一月二錢,七月一兩四錢。”苦工們樂滋滋的,終於得著了,那一兩四錢的保命銀。

星南淡淡的開了口:“你們如果不惹著我的父老鄉親,我也懶得理你們。可惜你們惹了。我也沒多少時間,給你們一日的時間。”

“這裏,有我的六百多家鄉親父老,還有兩千多家,其它村灣的苦工。給每家發放一百兩銀子,這事兒就了結了。”

“傷者每人多發放兩百兩,死者一千兩。”

所有高管拚命嗑頭:“我們哪來那麽多銀子啊。少點點兒吧。”

星南輕輕的歎口氣:“那就把把你們這製磚區賣了吧,連帶你們這三十四位家裏的所有財產,房產,全部變賣。”

像是在述說一件極平凡的小事:“我在這兒一天。一天後,如果你們膽敢逃走,或是差了半錢銀子。”

輕輕的歎著氣:“我不想殺人,半個凡人也不想殺。隻能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們這三十四家,連帶你們的家裏人,將從此再沒一個活人。”

事兒鬧大了,輝月城的城主,聽過了三十四位高管的哭訴,趕忙著帶來好幾萬城護,團團的圍著了這些苦工,還有這群小孩子,他們的爸媽,最中間的星南。

星南把那些城護的刀劍拿過,就隻是緩慢的,輕手拿過。

那十幾位城護,身子一動也不能動,隻是眼睜睜著這小孩子,把自己手上的刀劍拿過,連握緊也來不及。

這十多把刀劍在星南手心裏,輕輕一搓,全化作了濟粉。

城主,還有那許多的城護,根本就不敢有半句話,隻剩下了在旁裏兒傻傻的呆楞著。

城主上官慶大人,趕忙著吆喝:“劉隊長,你他/媽/的,還給老/子楞什麽楞?還不給老/子整三百桌上好的酒席,就在這兒,給老/子幫這位小兄弟和這些苦工整上。”

三天了,鬧絕/食要工錢的罷/工,整整三天。除了幾滴水外,哪位苦工不是餓得眼發花,腿發抖?這麽好的酒席啊,連肉帶魚的酒席啊,一輩子也沒嚐過。

兩千八百多苦工,拚命的往嘴裏塞著,那多出的二十桌上的酒肉,一忽兒也風卷殘雲。

小林子呐呐著:“星南弟弟,月子說我們家了,星南弟弟,你看……”

星南眼圈兒一紅:“我們都是兄弟,都是姐妹,別說那話。很快,星南弟弟就出遠門了,怕是沒機會趕上你們的婚事。手頭邊也沒什麽現成的禮物,這六粒鑽石,”

月子小林子一人接過三粒:“就當作你們婚事時,小弟弟的禮物吧。”

拉過玉子,亮子,還有芳子,還有小時候的所有小玩伴:“星南永遠是你們最親近的,那時候的頭兒。任何麻煩,無論辦不辦得好,永遠也別忘了星南頭兒。”

每人接過兩粒鑽石,抹著眼淚:“謝謝星南弟弟。”

扶起月子爸,小林子爸,芳子爸,還有百多打傷的父老,外村的長跪不起的苦工:“這點兒深綠晶體,一人食下一小塊吧。三五幾天,你們的手腳,身上受的傷就全複原了。”

六百多鄉親,兩千多苦工,每人分到了製磚區變賣後,以及那三十四區管,拚命湊齊的整百兩銀子,還有傷/殘死亡的補償費。

全定定的跪在星南腳下,河水一樣的淚水,癡傻的麵部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

這些,對於星南,都是小事兒。

回到家裏,星南就開始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