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仙路漫漫 第四十九章 爸……媽……

離家的時候好小好小啊,又哪能記得回家的路?

星輝帶著星南,憑借著微少的記憶,問了不知多少人,才勉強問著自己家的方向---離北原城十萬餘裏之外的輝月城。

星輝星南,遠遠的望著自家的那個小屋子。

那屋子八年半了,更加舊,更加破。現在已過正午,家的大門大開著,父母的氣息,家裏沒有。

小一會,從家裏跑出來兩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麵相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年齡一模一樣的小女孩,穿著一模一樣的破衣服的小女孩。

星輝星南望著她們,滿臉菜色的小/臉,像爸爸,更像媽媽。

一樣的眉毛,一樣的鼻子,一樣的臉型,一樣的和媽媽那樣的小酒窩,還有一樣的笑容。隻是瘦得好可憐啊!

星輝靜靜的站在遠處。星南靠近她們:“小妹妹,這兒是你們的家嗎?”

兩個小女孩齊聲回答:“當然是我們的家哪。我們家還有爸爸媽媽呢。”

星南問她們:“小妹妹叫什麽名字,能告訴小哥哥嗎?”

兩個小女孩搶著回答:“我是姐姐葉星輝!”“我是妹妹葉星南!”

不遠處的星輝,痛哭失聲。

他明白了。爸媽想他們,爸媽生下兩個雙胞胎妹妹後,用了他們小哥倆的名。是因為在呼喚著這兩小姐妹的時候,就仿佛看到他們的兩個寶貝兒子,就在眼前!

星南流著淚,一手抱起一個小女孩:“帶小哥哥去見爸媽好嗎?”

兩個小女孩拍著小手,高興著:“好啊好啊,小哥哥往那邊呢。”小手一指村南邊。

星輝星南的感應裏,那塊小哥兩熟悉的田地裏,兩個身影在拘鏤著腰身鋤草。

星輝跟在後麵,定定的,遠遠的,望著自己的爸媽。

那時節滿頭的黑發,已經不再,雙鬢已是雪花飄零。蒼黃的麵龐,瘦弱的身子,還沒四十的腰背,已經微扛。顯得那麽失意,那麽蒼老。

那時節,好愛笑的媽媽啊!

曾經的酒窩裏,填滿了貧困與滄桑。哪怕再破爛的衣著,也不忘了整潔的潔癖,早已被磨難的艱辛遺忘。眼簾裏呆滯的掩飾,也抹不去身心的疲憊。

星南輕輕放下兩個小妹妹,站在爸媽不遠處,定定的望著可憐的爸媽。

媽媽看著蹦跳跑過來的兩個小女兒,趕忙跑過來,抱著她們兩:“星輝星南乖,怎麽不看著家,跑地了?”

兩個小妹妹,左右手指著星南:“是小哥哥抱我們來的,小哥哥在那邊呢!”

爸媽循聲向星南望去,望著望著,眼角的淚水嘩嘩淌下。

爸爸走過來:“小哥子好像我的小孩子啊!你來這兒做什麽呢?”

星南一下子跪倒田梗上,撕心裂肺:“爸……媽……”

爸爸媽媽楞著:“真是星南嗎?”

“爸媽,我是星南啊。

撲進媽媽懷裏:“媽,八年多了,星南好想媽啊。”

媽媽顫抖的雙手抹著眼淚:“寶貝星南乖,別哭別哭,回來就好,活著就好。”說完緊緊抱住星南,嚎啕大哭。

爸爸走過來,顫聲問著星南:“你哥呢,你哥還活著嗎?”

星南指著不遠邊:“爸媽,那邊不是哥哥嗎!”

星輝已是飛撲了過來,抱著爸爸:“爸媽,苦了你們了。”

爸爸髒兮兮的衣袖,擦去眼淚。

大聲笑著:“爸爸今天太高興了,太高興了。走,孩子們,回家去。”

媽媽嗬嗬樂著:“小南子三歲半那年離家,從來也沒吃過一餐飽飯。走,回家去,爸媽給你們做頓白米飯吃。”

星輝星南走過來,一人抱著一個小妹妹,笑著對爸媽說:“爸媽,從今天起,你們就開始享福了。兒子養你們。”

星南逗著懷裏的,也叫星南的小妹妹:“星南哥哥回家羅,小星南沒有名字羅。”

小妹妹咯咯笑著:“媽說,我叫星南,有天星南小哥哥就能回家。”悄悄的湊近星南的耳朵:“其實星南有名字呢。媽媽說了,星南小哥哥回家了,小妹妹就開始叫星痕。妹妹的名字好聽吧。”

星南大笑著:“好聽,太好聽了。”

哪怕是失散八年半的兩個兒子回家了,桌子上,也隻有一些田地裏長出的青菜。還有,就是多少年,也沒舍得吃過的白米飯。

星辰星痕大聲的嚷嚷:“兩個哥哥回來囉,有白米飯吃囉!”

兩小妹妹連碗也不拿,拚命的把白米飯,向著小/嘴裏扒拉。

星輝星南,眼角不禁淌下串串淚水。

星輝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了好多,已經烤得噴噴香的烤肉,放進大碗裏;“爸媽受苦了。嚐嚐烤肉。”

兩個妹妹丟下飯碗,一下子撲倒在肉碗前。四隻小手,各抓起一串烤肉,興奮得連往嘴裏塞。

邊塞邊嚷著:“肉肉真好吃,真好吃。哥哥一回家,就給肉肉小妹妹吃。爸爸壞,媽媽壞,爸爸媽媽沒給小星辰小星痕吃過肉肉。”

爸媽楞楞的看著那些烤肉,對星輝星南說:“兩個妹妹不懂事,她們要吃就讓她們吃吧。爸媽知道你小哥兩受苦了,也不知怎麽才弄著這些烤肉。你們吃,你們吃,爸媽吃慣了青菜。”

星輝對爸爸說:“剛才兒子就說了,以後再也不讓爸媽受苦了。爸媽吃吧。爸媽想吃多少烤肉,兒子也能拿出來。”

媽媽不相信的看了星南一眼:“小南子,真的嗎,那媽嚐一口,就一口。”

媽媽到底抵不住烤肉噴香的誘/惑,吃了一小口。肉/香的餘味在媽媽口裏流轉,好香好勁啊。

多少年了,九年啊,九年多了。自從星南三歲那年,遭了天災,這麽多年,家裏還欠著小財主家的租子,家裏就一直沒吃過肉。

甚至於,連賣肉的,也有整整九年不來葉家村及周邊的幾個窮村子賣肉了。

肉的味兒真好,可隻在記憶裏,在夢裏才偶爾聞著。

星南看著媽說:“媽,盡管吃,你們的兒子出息著了。爸媽無論想吃什麽,想要什麽,星南星輝都給爸媽辦到。”

第二天,天沒亮,兩個妹妹就吵吵著:“大哥哥,小哥哥,星辰星痕沒進過城呢。兩個小哥哥兩個大懶蟲,說了帶星辰星痕進城裏玩兒的,還不起床!”

星輝抱著星辰,星南抱著星痕。爸媽翻出了,那件還是爸媽結婚時穿的衣服。不過也有幾個零星補丁。嗬嗬笑著跟在後麵。

輝月城,方圓萬裏兒最大的城。雖然隻有千多萬人口,也不是小戶農家可以出入的地兒。

翻山越嶺,走了整整半天,才看著輝月城的影兒。

兩個小妹妹嚷著,要吃大街邊小攤上的,那種綠中帶紅的水果。星南星輝可是親眼見著,人家用薄薄的銅片換過來的,他們兩哪有這個。

星南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大塊白銀,輕輕扳下了豆粒大一粒,遞給小攤販。小攤販睜大眼睛,給了星南好多好多水果。

爸媽小心的捧著一顆果子,哆嗦著咽下肚去。

媽媽小聲的對星南說:“這粒銀子,可夠我們家兩月吃用了。小南子,媽也知道你掙錢不容易,可不興這麽著的瞎花。”

星輝笑笑:“媽,等會爸媽就知道了,你們的兒子身上,該有多少銀子。”

星南的身上可沒多少,這麽白白的銀子。

這塊銀子,還是田柳剖開了一大塊的天然銀塊,扔給星南的。當時還說:“別以為靈晶加身,能晶滿兜就風光得不得了。小百姓們可隻認黃的金,白的銀。”

星輝黃俊楠他們,可是一向大哥大慣了的。哪好意思找那些小女孩們,要這些沒眼水兒的東西。

當初那麽大個的金塊,全被小哥兩加田柳,黑了良心給換成了能晶。現在星輝的身上,可是隻剩下田柳當時剁成塊塊時,崩下的些散碎小塊兒。

爸媽兩個妹妹,穿著新衣從店子裏出來,爸還在抱怨著:“說了就靠邊那個小店子買件算了,非得來全城最大最貴的店子。那麽大一塊銀子啊,說沒就沒了!”

媽更心疼著:“走,回家,這會天還沒全黑,趕趕夜路小半夜就到家了。

媽可經不起你小哥兩這麽折騰,這得是多少銀子啊!欠小財主家的租子,小半就還清了,剩下的得著可以過多少年啊!”

星南笑笑說:“媽,回什麽家,剛才哥去城南戲場了。那兒,今夜有場好戲呢,爸媽去看看?”

爸一個勁的搖頭:“不看,不看,又是瞎花銀子兒。”

星辰星痕可不依了:“就看就看。上月,枝子姐回村還說了的呢。她們戲場的戲,可好看著了。”星南星輝拽著爸媽,總算在場子上坐了下來。

戲場子其實也並不怎麽大,百十來個座兒,前頭兒一座小小的台麵。這會坐凳子上等著了近大半了,熱熱鬧鬧的。看得出,這個戲場兒的生意還不錯。

一位衣著華美,麵相俊雅的公子,搖著折扇走到最前兒的坐前:“老板,過來。看看,看看,你他/媽/的什麽坐兒?髒不拉機,成心跟老/子過不去吧?”

老板點頭哈腰:“齊公子,是鄙人疏忽了。對不起,對不起!”

齊公子一腳踢在老板屁/股上,老板跌出好遠:“你他/媽/的成心惡心老/子,你他/媽/的又老又髒的手,不是越擦越髒?”

老板慌忙高喊:“葉子,枝子,快快過來,給齊公子擦坐兒,給齊公子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