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他怎麽也來這兒了?

在農村,人們似乎更容易早醒。天剛蒙蒙亮,蘇仲就醒來了。看看牆上的那個老掛鍾,還不到五點呢。他伸了一個懶腰,簡單地洗了一把臉,出去找個地方吃早飯。

農村的人出活兒挺早的,但現在不是農忙的時候,路上也見不到幾個人。遇到了一個村幹部,問了一下。村南頭的路口有一個燒餅攤。蘇仲過去要了一碗豆腐腦,兩個燒餅。

可能時間真的太早了,沒有一個食客,攤主一邊熟練地烙燒餅,一邊和他聊起了天:“小夥子,你是不是警察啊?”

蘇仲怔然片刻,笑著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前兩天有警察去養老院,這事全村上下都知道了。這麽早你就在附近轉悠,不是警察難道是賊啊?”

蘇仲淡然一笑:“你也是這個村子的嗎?”

“是呀,從我爺爺那時候開始,我們家就在這兒賣燒餅了,這輩子是離不開了。”說話間,燒餅做好了。

攤主拿過來的時候,蘇仲忽然注意到了他的一隻腳是跛的。

“來,你的燒餅,這是豆腐腦。”攤主坐在了他旁邊,捶了捶那條傷的腿。

“大哥,你這腿是怎麽傷的?”蘇仲拿起燒餅咬了一口,又酥又脆,挺好吃的。

攤主歎了口氣:“唉,就是那家養老院嘛。你不知道,村裏的養老院是大家夥兒一塊兒幫著蓋的。也是我倒黴,幫忙的時候從腳手架上摔下來了,村裏給了點兒錢,就這麽算了。”

“養老院是村裏集資建的呀?”

“可不是嘛。這情況你也看到了,年輕的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留守老人。村子裏得想辦法安置這些人,就建了這麽個養老院。這裏麵的人我都熟,誰是哪家的老人,多大年紀了,年輕的時候幹什麽的,我都門兒清。”

蘇仲聽到這裏,放下了手裏的燒餅,問道:“真的?”

“真的,不信你隨便問啊!”攤主頗有幾分賣弄的意味。

“有一個叫康美誠的,你認識嗎?”

攤主想了一會兒,突然一拍大腿:“哦——你說的是那個老年癡呆的是不是,每天坐著輪椅,養老院那個姓宋的女的照顧她?”

蘇仲昨天一天都沒有見到康美誠,不過倒是知道是一個叫宋嬌鳳的護工在照顧她,於是便點點頭。

“那個康大娘啊,不是本地人,我記得她那天來的時候可風光了。謔,一輛小汽車開道,是一個小夥子送她來的。”

蘇仲心頭一顫:“你確定?”

攤主很肯定地點點頭:“我確定,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小夥子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收拾得可精神了,一看就是城裏來的。就是老太太精神不太好,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說到這裏,他謹慎地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對蘇仲說道:“養老院原來的那個院長貪汙,亂收費,我看到這小夥子這麽有錢,估計院長得狠狠地敲上一筆。後來我還找他打聽過。”

“他怎麽說的?”

“他說這個小夥子是康老太太的侄子,從上海來的。”

“你知道叫什麽名字嗎?”

“嗬嗬,這個我真記不清了,日子過去太久了。”

蘇仲有些失望,目前看來,攤主能提供的有效信息隻有“上海”這個地方了。他又想起了什麽:“原來那個院長呢?”

“進去了,好家夥,刮地三尺,這再不進去?至於去哪兒了,你得回去問問你們的人了。”

蘇仲聽完後,連嚐了一口的早飯都來不及吃完,結了賬就往市區趕去。時間還太早,一路上都沒有遇到車輛。他步行了七八公裏,才等到了一輛早班車。

長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辦公區,傳來了一聲歡呼。門口路過的同事無不側目,心想:這幫人是又破了大案了嗎?”

鄧毅爵拿著鑒定報告,激動地說道:“好,這得給法醫老張記個頭功!”

聶文昭興奮地跑過來:“鄧隊,看來真沒錯了,死者就是曹斌。”

“沒錯了。昭子,你馬上帶人去曹斌生前的工作單位,重點查詢曹斌生前有沒有為關明山做過保單。老童,通知曹斌的父母來一趟,你負責詢問筆錄,盡可能多的了解情況。小晴,我們去一趟新教裏,那裏原來是曹斌租住的地方,馬上行動!”

“是!”

其實鄧毅爵心裏也是一樣的想法,傾向於死者是曹斌,所以他昨晚就查出了曹斌當年的租住地。雖然事情過去了二十年了,但慶幸底檔還在。當地的分局派出所都很負責,很早就開始進行了流動人口登記。

而聶文昭則帶人來到了和安保險公司,二十年過去了,這家公司的規模愈見壯大。甚至前麵的這條街都改名為和安大道。公司更是單獨設立了一座25層樓高的大廈。聶文昭帶著同事張偉光、孟俊師來到了前台,表明身份,要求見公司裏年齡最長的高層。

如果沒有在公司二十年的服役史,恐怕就是見到了CEO都沒用。

前台小姑娘對這三個警察的要求倍感奇怪,說道:“恐怕隻有葉興彬葉總了,不過他現在正在會客,我先帶你們上去吧。”

幾人來到了電梯間,等候的電梯到達了一樓後。“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聶文昭等人卻不料遇到了一個熟人——蘇仲。

蘇仲見到他們倒是沒有多驚訝,隻是微微點頭,算是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就離開了。

張偉光看著他的背影,納罕道:“怎麽回事,他怎麽也來這兒了?”

孟俊師是今年和聶文昭同一批調入市局的,外號“軍師”,扶了一下眼鏡說道:“他也是為了案子來的吧?”

聶文昭心裏很不服氣,說道:“咱們哥兒幾個都得打起精神,要是案子被一個外人破了,可就丟了大人了!”

幾人乘電梯到達了23層,來到了葉興彬所在的辦公樓層。得知是警察來找,他趕緊出門迎接:“辛苦辛苦,幾位警官同誌都辛苦了。”

聶文昭和他簡單地握了握手,說道:“葉經理,我們這次來是有件事需要向你詢問一下。”

“沒問題,我們到辦公室說。小王啊,倒三杯茶水來。”

和安保險公司確實規模龐大,就連葉興彬的辦公室也是如此,一間辦公室就有百餘平方米的麵積,地麵上是名貴的地毯,書櫃也是專門找名匠手工打造的,意大利的真皮沙發搭配著鎏金的茶幾尤顯華貴。

葉興彬熟練地拿出了自己的軟中華,依次給三位警察遞煙,不過都被婉拒了。他隻得訕訕放下香煙,笑著說道:“警官同誌,你們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葉經理,請問你在和安保險幹了多久了。”

葉興彬笑了,彈了彈手裏的煙灰:“嗬嗬,這年頭可長了去了。我今年四十六歲,二十歲的時候就在這家公司了。”

“那麽二十年前,和安有一個叫曹斌的員工,有沒有印象?”

不料,葉興彬聽到這個名字一愣:“你們也是為了曹斌的事情來的?”

聶文昭機警地問道:“還有誰為了這件事來找過你?”

“就剛才,一個叫蘇仲的,他說自己是曹斌的親戚。二十年前,曹斌失蹤了,他想查一查這件事。”

聽到這裏,聶張孟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沒想到被蘇仲搶了先。

葉興彬不知道這裏的緣故,還笑著說道:“不過這樣也好,他來找我,我還是費了半天勁才想起來曹斌這個人。正巧,我把對他說的那些再對你們說一遍吧,我還省事了呢!”

從新教裏出來,鄧毅爵和丁晴沒什麽收獲,畢竟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這裏的老房子還在就不錯了。在這二十年間,這房子換了三任主人。想要查出曹斌的信息,難度很大。這時候,鄧毅爵接到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