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撒謊
“可是！就是這樣被化肥廠那些該死的人看到了！竟然到處造謠我老婆在外麵有男人！”邱振的激動的站起來拍著桌子大喊，瞪著眼睛瞳孔縮小，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猙獰的野獸。
忽而，他又跌坐回椅子上，臉上掛著一抹陰森森的笑意，有些嘲弄般的看向林宏等人問道：“你說，她們是不是該死？”
林宏沒有接話，馬正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皺著眉頭站在邊上來回踱步。
審訊室裏麵的沉默邱振並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一個有自己信仰的人，在外人看起來忠貞純潔，甚至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汙蔑其他人，可是她們自己呢？卻在人後幹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林宏看著他的眼睛，“所以你就殺了她們？你老婆知道嗎？”
“是啊，她們怎麽可以不死？”邱振趴到桌子上抬頭看向林宏，“不僅要死，還得死在她們自己的信仰麵前，我要讓她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你是怎麽殺死她們的。”林宏平靜的問道，眼睛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邱振。
語言是會騙人的，但是身體卻是誠實的，就像剛才，他激動的說那些人造謠他老婆時，瞳孔縮小，人在感到情緒亢奮，緊張或者是恐慌的時候瞳孔都會不自覺地縮小。
這也能從側麵說明，他的殺人動機是成立的，隻是跟林宏想的有出入的地方在於，邱振很相信自己的老婆，並且因為太愛自己的老婆才導致了這些慘劇。
“這些林警官不應該都已經猜到了嗎？為什麽還要再問我一次？”邱振反問道。
“說實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我也覺得很害怕，但是想到我老婆躺在病**痛苦的樣子，看著她們的鮮血從我的指縫滴落在地上，我竟然莫名的感覺到興奮，很久沒有這樣輕鬆愉快的感覺了，說起來倒是也好笑，事後回想起來，還覺得有一種滿足感。”邱振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混蛋！”馬正揮起一拳砸在邱振的臉上，聽到他的回答，馬正隻覺得胸腔裏有一股子熱血衝上了頭腦，殺人之後竟然還覺得滿足和愉快，這根本就不是人！
林宏趕忙拉住馬正，示意他站在一邊去。
邱振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後麵殺王希的時候倒是輕鬆很多，我平靜的就像是在做飯那麽簡單。”
“為什麽殺李東。”林宏需要證實自己的想法。
“王希的小情人啊，那個家夥也是運氣不好，我在處理王希屍體的時候醒了，沒辦法，我隻好把他也殺了。”邱振的語氣很平淡，跟化肥廠老板形容的形象完全不同，眼前的這個男人，看不出一絲的老實，反而是狡詐更多。
這樣的人是有人格障礙的，一般來說在童年的時候一定是孤獨的，沒有朋友，甚至是在家裏應該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經常會被學校裏的孩子欺負。
在他的世界裏，沒有所謂的朋友，甚至是家人的關心應該也是較少的，所以他的性格從小就養成了一種我們稱之為“討好型人格”的性格。
這也是為什麽大家對他的印象是跟大家相處的都不錯，有人找他幫忙也一定會幫的老好人形象。
往往這樣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隱藏的暴力型人格，因為在這樣一個充滿了敵對和消極的環境下，這些人隻能通過自己的幻想來滿足自己的不滿，通常這些幻想都是暴力的。
可一旦事情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就會爆發出這樣的人格來保護自己。
並且因為小時候的孤獨，一旦有人對他表示出真正的關心他很快就會淪陷，而對於邱振來說這個人就是他的老婆，所以他十分的信任自己的老婆，更因為她，開始殺人，隻是他自己或許都沒有想到，殺人的快感讓他覺得變得輕鬆，並且迷戀。
還完全的相信，這都是為了給自己的老婆報仇。
“潘虹呢？”林宏問。
邱振閉上了眼睛，“我一開始沒想殺她，隻是跟著你到了湖心島飯店之後突然發現這個女人跟後廚的餘峰關係很曖昧，之前在飯店後麵的花壇我剛好碰見她跟她老公打電話，我心裏升起怒火。”
他將雙手放在審訊桌上，十指相扣，睜開眼睛看著林宏，“我躲在一個包廂裏，看著她依偎在餘峰的懷裏卻跟她老公講著甜言蜜語，這樣的女人，再死一個也沒關係。”說完他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那個畫麵就在他的腦海裏。
“餘峰走後，我用乙醚將她迷暈，之後用美工刀插入她的脖子，讓鮮血從脖子到我的手指，接著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你聽，那個聲音多好聽。”邱振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臉上帶著笑意就好像真的在享受一場音樂盛宴。
林宏起身，“走吧。”
拿起一邊記錄員手中的文件，沒再理會邱振，馬正狠狠的瞪了一眼，隨即跟了上來。
“師父，怎麽啦？”這場審訊根本就沒有結束，可林宏卻不再繼續，讓馬正覺得很奇怪，而且對方都已經供認自己殺人的事實了，為什麽不繼續問下去，或許還可以把他的同夥給套出來。
“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林宏覺得有些疲憊，邱振在撒謊。
劉茹和王希的案子是他做的沒錯，但是潘虹卻不是他殺的，在林宏開口問他關於潘虹的時候，首先他是選擇閉上了眼睛，這說明他在掩飾自己的情緒，而後將雙手放在了桌子上，這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
之後他所表現出來的更是和之前不同，對於前兩起案子，他是得意的，反問的時候甚至帶著一些嘲諷，也不會去重複任何的細節。
但是當說到潘虹時，突然就變了，每個細節都明明白白的講出來，給林宏的感覺就像是，小學生在背一篇課文，目的隻是讓人相信這就是他做的。
還有一點讓他想不通的就是，既然是複仇而殺人，又為什麽要故意讓警方有跡可循？之前給林宏的感覺就是有人在故意跟他較勁，這些案子都是衝著他來的，但是在邱振身上，他一點也感覺不到對他的威脅。
所以按照他的判斷，邱振隻是一顆棋子，在他背後的人才是真的衝著他來的，之前碰到的那個黑衣人，應該就是邱振背後的人。
而且兩個人應該已經談好了條件，不然邱振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並且將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也就是說暫時是別想從他的嘴巴裏套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了。
而這件事情的突破口，應該是他的老婆，隻不過，現在他們把自己手裏唯一的談判籌碼都給弄丟了，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給弄走，林宏往桌子上錘了一拳。
對邱振的第二輪審訊隻能是在找到他老婆之後才行了。
坐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雖然抓到了三起命案的凶犯，但林宏卻沒有感到輕鬆，從邱振家發現的那些毒品表示在這件事情背後可能還有更大的案子。
林海市一直都很重視毒品這一塊，打擊毒品的力度一直都很強，可偏偏卻在這種情況下發現那麽高純度的毒品並且數目還不小，這無異於是往市局的臉上重重的打了一記耳光。
“宏哥。”潭慧敲了下門，沒等林宏反應徑直走過去在他邊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嗯，有什麽發現沒有？”一回到隊裏，立馬就派人出去在邱振家附近查看線索，希望能找到那個黑衣人的一些蛛絲馬跡，這會兒譚慧過來，林宏心裏還是帶了些期望的。
隻是譚慧搖了搖頭，“那人應該很了解你的做事風格，之前在邱振家附近被我碰到可能是想回來再清理一下現場，他沒想到我們動作這麽快。”
是個老熟人啊，林宏心想。
詢問了一下譚慧痕跡鑒定科那邊有沒有匹配到合適的指紋人選，結果譚慧還是搖了搖頭。
“沒有匹配到合適的人選，但是排查了一下慣用左手的在逃凶犯或者是有案底的人，一共有四十三個人。”譚慧說完之後林宏立馬起來說要自己過去看下這些人的樣子。
譚慧拉住他，告訴他自己已經去過了，這些人都不符合今晚上那個黑衣人的形象，她交過手，更清楚那個人的身材以及一些小細節。
林宏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夜裏9點23分，轉頭看了下外麵大家都還在辦公室裏忙活。
“讓大家都下班吧，你也早點回去休息。”這個點隊裏還是燈火通明，這個狀態已經很久沒有過了，無奈的笑了笑。
譚慧嗯了一聲，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跟林宏說讓他也早點回去，不要太操勞了，這個案子已經有了突破口，接下來會輕鬆很多，她也會盡力幫他。
林宏知道這姑娘心裏想說什麽，也就點點頭不再做回應。
如果當時的他是現在的位置，並且沒有結婚，或許他們兩個還有可能，隻是現在，他實在沒辦法從自己的心裏狀態走出來去接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