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商議

“嘖嘖嘖,顧老板不是我不站在你這邊,而是這次你真的有點過分了。晴姐多好一個姑娘,你幹啥不行竟然騙她。”

楊旭從廁所裏走出來的時候腦袋晃得和撥浪鼓似得,再加上他走路的動作怎麽看都有些浮誇,讓顧正忍不住一把將他按在了沙發上,說了句——

“行了楊旭,你別火上澆油了,少說兩句行不行?”

“不行啊,顧老板。其實這事吧,你真的比我還不懂女人,晴姐明明都已經不生氣了,她現在在意的是這幾件案子到底怎麽辦。說實話,剛才你們吵的時候我也偷偷聽了,這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還不如大家把話說說開,否則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說了。”

楊旭這人是真的滑頭,偷聽也就算了,平時明明一副膽小如鼠的模樣,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反倒是看起來沒那麽緊張了。

“你想說什麽?”

顧正沉沉地問了一句,這讓楊旭好像找到了話瓣,緊趕著說道——

“我想說顧老板你這一手玩的真心漂亮,不但把我們蒙在了鼓裏,也把那個劉豫西給坑慘了。我覺得這事我們得從頭想,之前我問過你的,不管那個運鈔車案是什麽人幹的,可他們的手段也太奇怪了。特意要用你的手槍去殺掉兩個押運員,明擺著就是希望顧老板你再也洗不清身上的命案。可為什麽呢?顧老板你既然都已經把實話和晴姐說了,那你能不能也告訴我一句實話,運鈔車案子的內幕你知道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我會站在這裏聽你分析案情?”

顧正沒好氣地看了眼楊旭。

“我也沒分析啊,我又不是警察,那書裏寫的東西和現實裏你們查案也完全不是一碼事。我隻是在想,如果顧老板你什麽都不知道,那別人為什麽要栽贓你?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以為你知道什麽對嗎?其實上次我們出來的那個悖論現在已經解開了。殺死王農心的人並不知道顧老板你去找過他,更不知道顧老板你在現場留下了指紋,他們以為天衣無縫,誰知道最後竟然找到了顧老板你的指紋,那這事情不是炸了嗎?王農心已經死了,顧老板你又跑了,誰也不知道他最後和顧老板你說了什麽,就算顧老板你一無所知,可別人不相信啊,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兩個押運員也一起殺了,隨後嫁禍在顧老板你的身上。這樣一來,你就算掌握了再多證據,可要是不能洗白自己,說出來的話也肯定沒人相信。可我覺得這恰恰就是露的破綻了,要不是顧老板你,王農心肯定就隻能是自殺了,而那運鈔車和安保人員的屍體也不會故意讓人找到。那這兩個案子加上陳帆的案子他們也就沒必要擔心了。可現在多了顧老板你,我要是這些案子的幕後策劃者,那肯定會覺得如芒在背的。”

楊旭這人平時說話不太正經,可關鍵時候幾乎句句說在了重點上。

讓許晴和顧正在這一瞬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顧正……我覺得楊旭講得真挺有道理的。”

許晴從來都是識大體的人,她不會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影響工作,更何況此刻她所麵對的是遠要比工作更加重要的事情。

顧正也同樣如此,他仔細思索著楊旭說的話,緩緩點了點頭——

“我承認他的推理很有道理,但是現在的問題是這群人做事從來都是天衣無縫的。我現在擁有的證據隻能夠證明王農心和當年的謀殺案有關聯,但要證明王農心和這些人是有關聯的恐怕還做不到。而這三起案件本身又幾乎天衣無縫,同時我們也不具備進行調查的能力。”

“我覺得也不完全是這樣。”

楊旭若有所思地看著顧老板說道——

“如果沒有顧老板你那些指紋的話,這幾個案子還真的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可為了栽贓他們其實已經做了多餘的事情了對嗎?”

“你說是我的那把配槍?”

顧正的眉頭緩緩皺了一皺。

“對啊,你們的配槍總不能是擺在地攤上誰都可以拿的吧?既然那兩名死者是死在顧老板你配槍下的,那總要有人把槍拿出來才能做到這件事吧?顧老板你沒拿,那肯定是別人拿了,那這個人不就是活生生的證據了嗎?”

楊旭連忙應道。

“說得簡單,除了出警之外,平時我們的配槍都會存放在特定的地方,無論提取交還都有手續。如果有人敢違規操作,那說明他一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可能留下任何證據。”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我們可以用排除法啊。你們警方調查不是經常有什麽不在場證明的嗎?公安局裏總有監控吧?就算有人利用職權把監控信息清理了,那至少也會有一定的範圍出現,我們順著這個範圍,然後用排除法……”

“那誰來做這件事?”

顧正像是知道楊旭還想說些什麽,神情變得有些不太自然。

“我覺得……晴姐說的那位孫警官應該可以幫忙吧?”

“又是老孫?楊旭,你知道他現在頂著多大壓力在查案嗎?”

“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的壓力沒顧老板你大。而且晴姐剛才說得也很對,與其讓劉豫西懷疑她和你有關聯,倒不如讓劉豫西覺得她是在和警方合作,這樣一來至少晴姐會比之前安全許多吧?”

“是啊顧正,我可以再去找一次孫警官,他上次給我留了聯係方式,還說隨時都可以找他。”

許晴也開始幫著楊旭說起話來。

顧正沉默了許久,最終卻還是搖了搖頭。

“不行,憑我對老孫的了解,楊旭你說的這件事他一定也想到了。如果他之前沒繼續查下去,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在沒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之前,我不希望過度影響他的查案方式更不希望打草驚蛇。”

“顧老板,難道現在還不算迫不得已的情況嗎?”

楊旭不可思議地向著顧正說道。

“算,但還沒到一定要去查這件事的程度。關於我佩槍的問題絕不能先浮出水麵,否則老孫能不能繼續查下去都會是個問題。這樣吧,關於運鈔車的案子我們先暫時放一放,現在優先把注意力放在王農心和陳帆的這兩個案子上。”

“可這兩個案子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線索啊!你也說了,凶手可能是一批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而且都不是第一次犯案了,我們怎麽可能在這種人留下的線索啊。”

因為顧正的拒絕,楊旭露出了急躁的神情。

“楊旭,你腦子那麽聰明,有沒有想過沒有線索也算是一條線索嗎?”

顧正緩緩說道。

“顧老板你在打什麽啞謎?什麽叫做沒有線索也算是線索,這……”

楊旭話說到這裏的時候忽然停住了,他眼珠忽然溜溜地在眼眶裏一轉,隨後說道——

“顧老板你的意思是說……”

“我剛剛想到一件事。”

顧正在原地走了幾步,隨後摸著下巴說道,

“偽裝被害人上吊自殺最核心的手法就是需要自上而下的將被害人給勒死。王農心身高大約一百七十五左右,體重在一百七十斤左右。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是凶手,而我是王農心,你覺得你站在椅子上的話能用繩子自上而下的勒死我嗎?”

“做不到,被害人不可能主動配合凶手殺死自己,任何人在死亡麵前都會產生本能的掙紮,站在高處的話,一定會因為被害人的掙紮而導致重心不穩,非常容易跌倒。”

楊旭正在配合顧正的邏輯進行推理,他神情間的焦急漸漸消退了,變得越來越認真。

”但是在王農心的死亡現場並沒有發現類似的痕跡,如果真的有類似推搡,跌倒或者座椅撞擊的痕跡調查科不可能沒有發現,所以王農心家真的是第一案發現場嗎?“

顧正再次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這些邏輯是許晴之前從未考慮過的。

她開始越來越佩服顧正作為刑警的能力,而相比之下,她現在所能夠幫上的忙實在太少了。

”顧老板你太有想法了,如果王農心的死亡現場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那就是說王農心是在其它地方被人殺死後移屍到案發現場的,但如果這樣的話,還有兩個問題現在是無法解決的。“

”繩子上的指紋以及如果被害人並沒有死在自己家中而是被人移動了屍體的話,那麽脖子上的勒痕就會產生變化,你說的是這兩個問題嗎?“

顧正幾乎不假思索的接下了楊旭的提問,可見在這一瞬間兩人的思維已經共振到了同一個地方。

”沒錯,顧老板你真的太厲害了,那你有辦法解釋這兩個問題嗎?“

楊旭由衷地發出了讚歎。

”有,因為我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顧正沉吟著繼續說道——

“之前我都沒有太過在意,但現在想起來就讓我非常在意了。那天我去找王農心說到一半他跑去拿繩子的時候,拿出來的是一條很長的塑料封箱帶,而我從他手裏搶下來的也正是這條帶子。你覺得一般人會把封箱帶裁好放在家裏嗎?“

”封箱帶一般都是打包什麽東西的時候才會用到的,王農心有這樣一條已經裁好的封箱帶,要麽就是想要打包什麽東西,要麽就是拆開了什麽已經打包好的東西。“

“可我沒看到他房間裏有什麽東西正在打包。”

顧正喃喃道。

“那也許是他正準備要打包什麽東西的時候,顧老板你找上門來了。等等……偽裝成上吊的屍體如果移動的話會造成勒痕不一致的情況,王農心的家沒有任何碰撞掙紮痕跡很可能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裁開的塑料封箱帶代表著王農心也許想要打包什麽東西,如果把這三點連在一起看的話,那不等於說……”

楊旭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忽然露出了駭然的神情。

許晴已經有些跟不上他們的推理了,隻能呆呆地問了一句——

“隻能代表什麽?你們有結論了嗎?”

“算不上是什麽結論,最多隻能算是一種推測。”顧正搖了搖頭,隨後繼續說道,“也許有這種可能,王農心在所住的公寓樓裏還有另一套住宅也是屬於他的,而那個地方才是第一案發現場。因為我想到一種方法,可以在短距離移動屍體的情況下不改變勒痕的痕跡。但是這件事……”

“隻能我去了對嗎?”

許晴沒有絲毫猶豫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不行,這件事太危險了,我絕對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這次我要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