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花貓公仔
邵擇言沒注意到馮哲的古怪的神氣，接著講述。
他說他一個外地人，根本不知道萬物商場在哪裏。好不容易打聽著找來，血都快掉光了，人都暈得站不住了，卻找不到入口。情急之下用磚頭砸了一扇玻璃窗鑽進來，血條這才回滿。
眼前又出現字幕提示，讓他等待匹配其他玩家。
然後馮哲就來了，正是從邵擇言砸開的窗戶鑽進來的，本來透入日光的商場瞬間陷入漆黑，字幕提示匹配成功……
馮哲花了點時間給他解釋是怎麽回事，好在背包客邵擇言見多識廣，接受能力挺強，很快接受了自身的處境，表現得還算從容。
不過，這份從容也可能是出於尚未體會到遊戲的危險性。
他們注意到窗戶上的破洞消失了，玻璃完好。
馮哲抬頭看看日光燈，說：“據我所知，這商場荒廢兩年，早該斷電了。所以，我們看到的燈光多半是遊戲製造的假像。”
他又看看空空的貨架，地上淩亂堆著的報廢商品：“商場已經不營業了，卻尚未斷電，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商場剛剛關門大吉的時候，也就是兩年前。”
奇特的穿越時空感，讓邵擇言有些興奮，甚至躍躍欲試。他徒手舉起一截幾百斤的櫃台，享受著自己突然擁有的力量：“那我們這一局的任務是什麽呢？”
“不知道。按說會有提示……”
邵擇言把櫃台哐當往地上一放，發出轟然巨響，遠處角落的陰影裏有什麽東西被驚動了。
一個毛乎乎的東西晃動著，走過來了……
兩人均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
……是一隻黑白條紋的花貓。
花貓邁著貓步，嘴裏叼著個東西朝他們走來。看清了，叼的是一隻拳頭大小的花貓玩偶，花紋跟花貓挺像。如果小貓不是個假的，真懷疑它是花貓親生的。
花貓把這個小玩偶放在離他們幾米遠的地方，盯他們一眼，然後扭屁股走了。
邵擇言衝著花貓喊：“哎，那個NPC你等等，給我們這個是什麽意思啊？你倒是說句台詞再走啊！”
花貓嫌棄地甩了下尾巴，頭都沒回一下，表演完畢優雅退場，消失在貨架間的黑影裏。
邵擇言撿起被花貓拋棄的小花貓公仔，左看右看了半天：“就是個髒乎乎的玩具嘛。”
馮哲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邵擇言就把它拿回去，揣在他黑西裝上衣口袋裏，隻露出個毛茸茸的貓腦袋，還挺萌。
突然有話聲從大廳另一端傳來：“你們是什麽人！”
一個中年男子從黑暗中出場，穿一身考究的休閑裝，滿臉戒備地走近，手裏拿著一隻手電。
終於有個會說話的NPC出現了。馮哲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於是反問：“你又是什麽人？”
中年男子臉色忽然有些惆悵，環顧一下四周：“我叫萬鵬，萬物商場的負責人。”他的姿態和語氣稱得上彬彬有禮，還有一分即使事業失敗，也沒完全褪去的上位者的高傲。
萬鵬已經收起了敵意，蹙眉打量他們一下：“你們……是來偷東西的？”
馮哲：“……”您見過黑白西裝造型的小偷嗎？
NPC不管那麽多，固定台詞是一定要聲情並茂地念過去的。萬鵬苦笑著搖頭：“這裏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了。看中什麽，隨便拿。不過我提醒你們，這座商場裏……不太幹淨，拿了東西趕緊離開吧。”
一直站在旁邊不吭聲的邵擇言，撣了撣袖子上的灰塵，嘖嘖兩聲：“可不嘛，到處都是灰。”
馮哲：“……”萬鵬用那麽陰沉沉的表情說“不幹淨”，指的肯定不是灰塵啊！
見萬鵬轉身欲走，馮哲趕忙叫住他：“ 萬總，你在這裏幹什麽？”
萬鵬說：“在找一樣東西。”
馮哲眼中一亮：“在找什麽？”
“一隻手機，裏麵存著對我來說很珍貴的東西。”
馮哲跟邵擇言對視一眼。難道找手機才是他們這局的任務？
兩個人熱情地跟上來了：“我們幫你找吧萬總！”
萬鵬停下腳步打量著他們，眼神有點怪怪的：“你們不怕嗎？”
馮哲在西蔭坡聽過鬼哭，見過腐屍，已經練出了點膽量，答道：“不怕。”
邵擇言也說：“有什麽好怕的。”
馮哲不由多看他一眼。這小子膽夠大的。不過，多半是因為還沒意識到這遊戲有多可怕，隻抱著玩心。
萬鵬猶豫一下，說：“那好吧。”他指了指似是廣大到無邊的黑暗空間，“反正手機就在這個商場裏。這時太大了，地下一層，地上五層，我一個人找的確很難。如果能幫我找到手機，我會好好感謝二位的。”
然後把手電筒遞給馮哲：“照明係統壞得差不多了，有的地方比較黑，這個留給你們。”
說完，獨自走進黑暗裏，像之前登場的花貓一樣消失不見。
邵擇言小小地“哇”了一聲：“這原來是個尋寶遊戲嗎？”
馮哲站住腳，認真地說：“邵擇言，調查員和守護者的優先生存規則我已經跟你說了，而跟我搭檔的上一個守護者，她失蹤了。”
邵擇言嘴角掛著點漫不在乎：“我知道，你說過了啊。哎，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是個騙子……”
“你聽著，”馮哲一字一句說，“這個遊戲不像普通電子遊戲那樣可以有幾條命，這是生死遊戲。”
“我知道了，放心，我一定履行守護者的職責，保證您的安全，長官。”他沒正形地搭住了他的肩。
馮哲有些生氣了，膀子一移把他的手甩開：“不是我。是你自己。你也不能……”那個“死”字竟沒勇氣說出來。周枚的“陣亡”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邵擇言看他臉色不好，不敢再招惹，收斂表情，腳後跟“啪”地一撞，立正行了個禮：“遵命，長官。”
看這樣子，馮哲知道他還是沒真放心上，一時間竟沒力氣說話，手中手電拿不穩晃了一下，光柱在前方黑暗中一掃，忽然掃到了什麽。
一個異常高大的身影飛快地從手電的光圈中逃走。
“誰在那裏？”邵擇言喊了一聲，箭一般飛奔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