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界要滅我塗山
“不能！”
這兩個字聖女說的斬釘截鐵是，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以至於塗山朵朵懷疑道，“姐姐，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其實你是很想嫁給那個修羅神，是不是？”
聖女又拿長指去戳她的腦袋，“我們整個塗山加起來，怕是連那阿修羅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就算有了陰謀陽謀又如何？”
“那我們為什麽就不能跟妖界聯手呢？”
塗山朵朵還沒來的及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鼓掌，就被聖女一句話澆滅了。
“你覺得妖王會跟殺了自己至愛的塗山族人合作嗎？”
這事塗山朵朵還真不清楚，但心情鬱悶的也沒心思追問，隻趴到聖女膝頭上感歎，“唉，我要是能得個什麽秘籍，再得高人指點就好了。”
聖女一下下為她梳理秀發，“倘若真有那麽一天，天界要滅我塗山。你一定要跑，跑的遠遠的，你活著是姐姐，是塗山唯一的希望。”
塗山朵朵打了個哈欠，嘴裏咕嚕道，“姐姐才是塗山的希望，我什麽都不會。”
聖女不再與她糾纏這個問題，“明日阿修羅來與我在塗山辦訂婚宴，你便呆在這洞府哪裏也不要去，免得惹是生非得罪了人被抓到天上去，到時候可別指望我去救你！帖子上說阿修羅的哥哥也會來，你可千萬不要去招惹他，聽說他剛直不阿，油鹽不進，手段淩厲，在他麵前犯錯，你連被抓到天上的機會都沒有……”
許久未聽見有人頂嘴，再去看時才發現塗山朵朵趴在她膝頭睡得正香，嘴角含笑，口水都流了出來。
不由歎息道，“可叫我怎麽放心留你在這裏？”
說完又朝著空氣說了一句，“還要勞煩第一你明日看住她。”
空中甕聲甕氣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第一必不負聖女所托。靈主送了兩壇浮生醉慶賀聖女訂婚，她無法出靈界就不來了。”
聖女嘴角一彎，“浮生醉，她是想笑話我不如浮生一場醉吧？罷了，你還是幫我謝謝她。”
“是。”
洞府內良久安靜無言，一陣風過，隻餘軟榻上一隻睡得四仰八叉的白毛狐狸。
桌上的茶在晨曦交替中涼了又涼。
飛進洞內的幾隻鳥雀在外麵覓完食，正覺口幹舌燥，見到涼茶呼啦一聲衝過去爭強。
不成想被那隻鳥雀的翅膀扇了一下，連茶帶水帶杯子啪的一聲碎到地上，濺起一地水花，在晨曦的照耀下散發著奪目的光。
鳥雀轟然而散衝到洞外，唯有其中一隻彩羽小雀大著膽子飛去床榻之上，好奇的盯著軟榻上那隻白狐脖頸間的彩色宮鈴看。
良久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探出尖銳的鳥嘴啄了上去。
榻上白狐預感到危險，亮出利爪抓了過去，彩羽小雀睜大眼睛頓時一命嗚呼。
白狐翻了個身，抽了抽鼻子，露出獠牙大大的打了個哈欠，抻了抻睡得酸軟的腰身，伸出前爪揉揉眼睛可算才晃悠悠爬了起來。
接著四爪一躍，落到地上卻變成了眉清目秀的塗山朵朵。
她大喇喇往前走了幾步，踢了踢地上碎瓷，又從桌上撿起一隻紅蘋果，擦都沒擦一下，扔到嘴裏哢擦哢擦咬了起來。
一個白胡子老頭手裏拄著拐杖從天而降，“朵朵，不是我說你，你每次吃蘋果的時候能不能像個正經的女孩子？”
塗山朵朵也不見害怕，轉過頭笑嘻嘻道，“天下第一，什麽是正經女孩？姐姐那樣的嗎？可是那樣小口小口的，得吃到什麽時候去，這樣變出原形來吃豈不是很方便？”
原來這白胡子老頭是叫天下第一。
他滿頭編成長辮的白發抖了抖，“那你也不能隻把頭變成原形吧？”
塗山朵朵吃完蘋果，甩甩頭恢複成人形，“那又如何？塗山哪條律法規定了吃蘋果必須用何模樣吃？”
天下第一說不過她，眼皮直抖，又指著塌邊屍體還溫熱的彩羽小雀道，“你不問青紅皂白就殺了這小雀，萬一它是哪路神仙變得可如何是好？”
塗山朵朵吐了果核，不在意道，“這可不能吧！沒有弑神令殺了神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你看看外麵晴空萬裏，哪有一絲烏雲？還想誆我塗山朵朵，下輩子吧！”
天下第一指著她手都抖了起來，“今日有不少神仙妖怪來了塗山，若是有哪個惹不起的……”
話沒說完外麵響起震天的號角與鞭炮聲，塗山朵朵哪還有心思聽他說話，丟了果核就要跑。
這種熱鬧怎麽能沒了她去湊。
第一手中提起手中拐杖重重落地，一道道綠光自他腳下層層暈出，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透明結界罩住了整個洞穴。
塗山朵朵一個不防撞到上麵被彈了回去，腳下沒站穩又落到地上蹭了一身土。
“天下第一，這回我可沒犯什麽事，你為什麽又要把我關起來？”
第一聞言連連擺手試圖撇清關係，“可不是我要關你，是聖女命我看住你！”
生怕這小祖宗事後找他麻煩。
塗山朵朵爬起來，不服氣道，“她隻說讓你看住我，又沒說讓你關住我，你這就是非法拘禁未成年狐狸，我可以去找十二位長老告你，也可以去求靈主為我做主，看你這天下第一還怎麽做？”
天下第一爭辯道，“你明明成年了，今年整整六百歲。”
塗山朵朵覷他一眼，“你說的是虛歲，我還沒過六百歲生日，就不算是成年。”
天下第一聽得頭腦發脹，他那一張嘴怎麽可能是塗山朵朵的對手，隻囁喏道，“今日聖女訂婚，如此囑咐我的意思，肯定是不希望你四處亂走衝撞……”
話還沒說完就被塗山朵朵揪住了胡子，“你說的聖女難不成就是我姐姐？我怎麽不知道她今日訂婚？”
天下第一疼的直吸溜氣，“哎呦，哎呦，你輕點，我胡子都被你拔了至少一半了，給我留點行不？”
塗山朵朵卻有些不耐煩了，手下力道反而加重了些，“快說！”
天下第一心說反正聖女也沒交代過，不能告訴她今日訂婚之事，便照實說了，“原本是不需要的，可修羅神非說瞧著人間訂婚熱鬧，想按著人間的樣子來，便臨時下帖子，來了這麽一出。下帖那日，你去攆李嬸家雞去了，晚上才回來。”
塗山朵朵眼睛咕嚕一轉，確實有那麽一回事。
這才鬆了手，臉都不帶紅一下，隻換了語氣央求道，“那我們就去看看吧，姐姐一輩子能定幾次婚？身為她的親妹妹，我要去為她撐臉麵。”
天下第一堅定的轉過臉不去看她，“不行！”
就應付塗山朵朵這一會，他已經汗濕了衣服，從身上隱隱透出一股酒香。
塗山朵朵眯著眼睛湊近他嗅了嗅，“浮生醉的味道！你不講義氣，喝酒不叫我，上次我偷姐姐的酒還給你留了一口，最後被她罰也沒供出你。”
天下第一連忙後退幾步否認，“我沒偷喝！”
塗山朵朵才不信，“其他酒你喝了也就喝了，唯有這浮生醉天上地下隻靈主會釀，姐姐好酒，萬不可能將這酒賞賜給你！”
他又退了幾步，“這是靈主贈給聖女的，我不過是在搬酒的時候身上沾了一些，小丫頭你可不能胡說。”
塗山朵朵向他攆了幾步，“我可不信，除非你讓我親眼看到兩壇酒好端端的放在哪裏我才信。”
天下第一指了指牆根，“我就埋在那裏，你不信挖了去看。”
塗山朵朵狡黠一笑，真去徒手挖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挖出兩個紅酒壇，當下就起了酒封，把頭埋進去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才仰起頭來讚了一聲，“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