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出發
梁宇打電話讓郭弘凡來接他們，郭弘凡開車過來，看梁宇這頹廢的樣子，一肚子話暫時給噎了回去。
跟梁宇當了十幾年的兄弟，郭弘凡知道，梁宇每次難過、氣憤，有負麵情緒，就會不知疲倦的跑步，他沒本事陪他玩命跑，能做到的，就是在他筋疲力盡以後，送他回家好好睡個覺。
他們仨找了個小店吃飯，吃完飯郭弘凡就把他們倆給送回了家，梁宇把自己的車鑰匙給了郭弘凡，讓他找一天去圖書館開回市局。
梁宇回家洗完澡就進了房間，往**一倒，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嘉琪也洗了洗臉，睡個午覺，一覺醒來發現4點了，看了看房間裏的梁宇，雙眼緊閉，呼吸平穩。
她替梁宇把門關上，自己看看電視劇，慢慢等他醒。
嘉琪這麽一等就等到晚上十一點，她從沙發起身輕輕敲了敲梁宇的房門，沒什麽動靜，她直接把門打開，發現梁宇居然還在睡。
從今天的情況看，他一定是跑過頭把自己耗盡了。
嘉琪關上門，讓他自己修複一下，這扇門再次打開的時候，是第二天下午三點。
嘉琪本來在電腦上查資料，看著睡眼迷朦的梁宇從房間裏出來，站在她麵前揉眼睛。她數了數時間，超過24小時了，這家夥居然猛跑一次步，睡了這麽久。
“你還活著吧？”她問。
梁宇輕輕“嗬”了一下，說：“來摸一下麽？”
嘉琪傻笑著，說：“不用了，我確定你活著就行。”
他跑到廚房倒了一大杯水，咕嚕咕嚕喝完，打開冰箱找吃的，視線剛好停在兩個三明治上，他拿出來問道：“你買的？”
嘉琪跳腳說道：“我做的！”
梁宇把包著塑料膜的三明治打開，叼在嘴裏，又倒了一杯白開水，拿到嘉琪身邊坐著吃。
他剛坐下，看到嘉琪電腦屏幕上不是遊戲，而是一些會計入門知識，吃三明治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昨天到手的魚溜走，實在叫人難受。
嘉琪捕捉到了他的異樣，輕聲說道：“我想了一下，可能咱們還能找找別的辦法？”
梁宇邊嚼邊囫圇著問：“什麽辦法？”
嘉琪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劃了幾下，劃出一段視頻，點了三角形的白色播放鍵。
畫麵是漆黑的，好在聲音也還清晰。
“今晚八點，江東路青桔酒店怎麽樣？”
這段之前嘉琪被上司劉忠騷擾的時候，偷偷錄下的證據，他們見麵的第一天，梁宇就聽過，沒想到在這裏能派上用場。
“還記得嗎？這是我原來上司的把柄，如果能利用這個把他在公司行政係統的賬號和密碼套過來，說不定能查到別的東西，我想了一晚上，才想到這麽個突破口的。”
梁宇還在細細聽著後麵的對話，把整個視頻都聽完了，問嘉琪：“你當時，怎麽不告發他？”
“我告發他，要麽他丟了工作，家裏老婆孩子遭殃，要麽我丟了工作，站大街上喝西北風，都沒什麽好結果。當時想著，就這麽捏著這個視頻，他也不敢再欺負我，我還漲了點工資，挺好的。”
梁宇的手臂繞過嘉琪的肩膀，把她圈著往後一倒，摟在懷裏，說道：“以後沒人敢再欺負你了。”
嘉琪倒在他懷裏，笑道：“那把欺負咱們的人先抓起來。”
梁宇沒有說話，嘉琪隻聽到他細長的呼吸聲。
她輕輕問：“怎麽了？”
梁宇發出了一聲細微的歎息，“現在不管往哪個方麵查，都不如那賬本直接有用，無論是太亨金融，江湖科技，或者趙娟本人那裏。他們有法務本身就不好查，查了也不一定能把背後這麽大的集團都端掉，一旦給他們時間，很多事情就不好辦了。”
“就算不好辦，也要辦對吧？”
梁宇低頭看了她一眼。
“賬本已經沒了，沒了就沒了，我們沒有時光機，也沒有後悔藥。”她轉過臉看著梁宇的眼睛，“與其睡覺，不如幹點實事，你說對吧。”
嘉琪的話明裏暗裏都在鼓勵他，梁宇哪裏會聽不懂，他在她臉上啄了一下，“對。”
說話間，家裏有人敲門，驚得嘉琪趕緊站起來，梁宇說：“躲我後麵。”
他們兩走到門口，從貓眼先看了看外麵情況，一片漆黑，貓眼被外麵的人用東西堵住了。
“誰？”
梁宇大喊了一聲，這個聲量外麵一定能聽見了，但是外麵的人一聲不吭，隻是加大力度繼續踢門。
這“砰砰砰”的聲音越來越大，安全門都在微微震動，要一直這麽敲下去，引起鄰居的注意就不好了。
梁宇腦中計算了一下，他把嘉琪擋在身後，開門如果人少他怎麽利用門口空間製服兩個，讓嘉琪跑，如果人多，他在前麵衝出去，和嘉琪一起往下跑，在路上隨機應變。
想清楚以後，梁宇一把把門扯開。
門外的人正準備踢，沒了門一腳踩進了屋，整個人身體往前一掉，抬頭看見他倆，把手裏兩塑料袋的東西提起來，說道：“是不是嚇了一跳？”
嘉琪歪著腦袋繞過梁宇的肩膀一看，是那個笑嘻嘻的郭弘凡。
梁宇說：“你先出去。”
郭弘凡不明所以，往後退了一步，隻聽見“嘭”地一聲，門在他麵前飛速合上。
“喂！不帶這麽沒人情味的吧！”
郭弘凡在門外哀嚎著敲門，梁宇理都不理直接坐回沙發上，還是嘉琪大發善心，幫他把門再次打開了。
他進來一邊換鞋一邊叨叨：“你還敢關門，我跟你說要不是你的小寶貝叫我來，我還不願意來呢。”
梁宇看了嘉琪一眼，嘉琪尷尬笑了笑，解釋：“你昨天睡得太死了，我怕我今天叫不醒你。”
郭弘凡把兩大袋東西往梁宇跟前的茶幾一放，從裏麵拿出一紮綠網兜著的啤酒來，開了兩罐，嘴裏說個不停。
“昨天她把情況給我說了一下，不管你還睡不睡，我都必須要來了。”
他喝了一口啤酒，“哈”地一聲蘇爽得不得了，繼續說：“你也不算倒黴，我給你帶了兩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梁宇淡淡說了兩個字：“隨便。”
郭弘凡忍不住鄙視了他一眼，撿了自己想先說的消息告訴梁宇：“檢察院那邊的消息，你已經成功洗白了。
“唐檢雖然不是幹偵查的，卻比幹偵查的還厲害，抓了江湖科技幾個員工，一通施壓，就把羅子晏的破綻抓住了，還了你清白，最遲下個禮拜一，你就可以回去繼續緝毒了。”
“羅子晏和楊可樂怎麽樣？”
郭弘凡說起這事來就覺得很可惜，“羅子晏被他們公司開除了，他們公司突然冒出個CEO，說這是他個人行為，屬於行賄，已報警，你看你要不要告他誹謗侵害名譽？”
郭弘凡的說法早在梁宇的意料之中，“早就猜到是這種結果。”
“至於楊可樂，早就跑澳大利亞避難去了，跨國追捕，這又算不上什麽大事，基本隻能由她去了。”
嘉琪在一旁可憐巴巴地說道：“那梁宇不就白受那麽多委屈了麽。”
郭弘凡揚了揚手，說：“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民警被黑的時候多了去了。”
梁宇繼續問：“第二個消息是什麽？”
郭弘凡又喝了一口啤酒，說：“你讓我查趙娟，還真查出點東西來了，你猜趙娟和文正清是什麽關係？”
“情侶？”
郭弘凡落下臉，麵帶菜色，說道：“你怎麽一猜就中，都不給別人一點表演的機會。”
“別廢話。”
郭弘凡瞟了一眼天花板小小表達一下不滿，繼續說正事，“你讓我去吳東師範大學查他，我一查發現趙娟和文正清竟然是同班同學，人都傻了。我找到了他們當年的班主任崔老師，問了問他們的情況。
“崔老師告訴我，趙娟和文正清在大學的時候，都屬於班裏的學霸，剛進大學沒多久就走到一起了，他印象很深刻，因為趙娟長得特好，孤高冷傲，當年還被評過校花。”
郭弘凡伸出三根手指，說：“整整三年，文正清和趙娟談了整整三年戀愛，大四的時候，趙娟想要文正清跟她一起闖大事業，文正清想當老師過小日子，兩個人當時吵得特別厲害，然後就分手了，這事文正清畢業聚會喝多了不小心說漏了嘴，全班都知道了，他們班主任挺替他們倆惋惜的。”
“還有呢？”
“趙娟畢業以後按學校的記錄沒找工作，所以班主任也不知道她畢業以後幹嘛去了，很神秘，如果不是我這次去問他，他還不知道趙娟在太亨金融當大老板。”
梁宇回憶了一下林向前給的澳洲國立大學資料，按時間來看，趙娟大學畢業的第二年剛好在澳洲入學讀本科，她畢業的時候沒有直接工作，那中間這一年的空白期，她都在幹什麽？
郭弘凡在梁宇想事的時候，又賣起乖，“還有一個不是很重要的點。”
梁宇問：“什麽點？”
“趙娟這個人，特別喜歡鞋子，他們班主任都知道這事。年輕的時候，文正清做家教掙的那麽點錢，全給趙娟買鞋子去了，雖然不是什麽大品牌，確實是文正清能負擔的最好的東西了。”
“她喜歡鞋子我已經知道了。”
郭弘凡張大了嘴，委屈道：“這你怎麽知道的？”
梁宇下巴朝嘉琪一抬，說：“小寶貝說的。”
郭弘凡“哇”地一聲掐著自己的脖子幹嘔，顫抖的手指著梁宇說道：“喪盡天良、喪盡天良，太不要臉了。”
嘉琪扒著郭弘凡帶來的兩塑料袋，熟食鹵菜都有，替梁宇回擊：“是你先說小寶貝的，活該。”
“哼，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嘉琪和梁宇跟沒聽見似的，把茶幾上的東西清了清，擺了一桌子郭弘凡帶來的熟菜，三個人在家裏喝起啤酒吃起了肉，昨日的陰霾也就慢慢消散了。
郭弘凡啃完雞腿，往塑料袋一扔，哚了兩口手指上的油脂，問道：“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麽辦啊？”
梁宇喝著酒，說：“重新從太亨金融下手，所有犯罪團隊的中心連接點，就是太亨金融，想辦法從他們內部找破綻吧。”
郭弘凡擠著眼問道：“你們掌握了什麽新東西？”
嘉琪喉嚨一哽，一口酒吐了出來，不斷咳嗽。
梁宇一邊輕輕拍著嘉琪的背，一邊責怪郭弘凡：“別瞎問。”
郭弘凡攤開雙手告冤，“這也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