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生還者
龍修宇道:“不能再等了,趁手機有電,先把門打開。”他寄希望於這次震**能有助於把門打開,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幾個人又是撬又是掰的,門還是打不開。
龍新宇忍不住道:“我們有槍,開槍打爆開關呢?”
沙柔沒好氣道:“那開關鑲嵌在金屬牆板上,這裏空間這麽狹窄,如果跳彈反彈,很容易誤傷,再說外麵也不知道什麽情況,我們開槍如果把武裝分子招來,那就熱鬧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感覺被困住了,龍新宇好無奈。
饒羨也把手機屏幕按滅保存電量。
四人一商量,無論外麵什麽情況,他們如果不出去就是等死,但是出去的第一步就是從密室裏出去。
於是龍修宇和龍新宇一組,饒羨和沙柔一組,持續撬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家都沒力氣了。
龍新宇忍不住問饒羨時間。
饒羨看了看手機,過去兩個小時了,龍新宇提議大家休息一下。
幾人都知道這時候急也沒有用,他們現在弄不開這個門,龍新宇拿出角落裏的瓶裝水分給大家,幾個人喝過水後,密室裏唯一的一把椅子讓給了沙柔,三個男人分別坐地上休息。
饒羨的手機電量已經隻剩下不到百分之三十的電,一旦他們失去光源就麻煩了。
於是幾人隻是略略休息,就又開始跟那個門較勁。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門在他們鍥而不舍地撬動下有些微的鬆動,四個人把匕首疊起來繼續用力,終於在他們用盡全力的情況下門錯開很小的縫隙。
沙柔手疾眼快地將饒羨的手杖插了進去,別住門,大家有了這個支點,比較好使力了,總算隨著大家的共同使力,門被緩緩的推動了,大家齊心協力總算把偽裝成書架的門推到了能容納人進出的寬度。
四個人魚貫而出。
外麵一片黑暗,時間已經是淩晨1點多了,從手機微弱燈光隻能看到房間淩亂,有被翻找過的痕跡,擺在地上的一座銅製的雕塑斜在書櫃的一角,可能是他們在密室裏聽到那聲悶響,那雕塑正好卡在書櫃角落,頂住了書架,所以他們才開不開門。
房間一副被洗劫了的樣子,龍修宇到門口小心翼翼往外張望片刻,就見走廊裏黑漆漆的,也沒有聲音。
於是龍修宇招手,讓沙柔拿著的手機拿過來照一下,沙柔一照,大家都嚇一跳,走廊裏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
有一具屍體的血可能都流幹了,臉色慘白,眼睛半睜,在手機的微光裏顯得更加瘮人。
饒羨過去挨個查看,幾具屍體都是中槍而死的。
他看了下幾具屍體的裝束,有幾具屍體衣著很體麵,應該是船上的賓客,中槍的口徑也類似,還有兩具屍體穿著黑色緊身衣,饒羨推測可能就是武裝分子,這兩具屍體一個胸口插著一把餐刀,另一個眼睛上插著高腳杯的玻璃杯底。
看起來像是船上的遊客與武裝分子發生了激烈的搏殺。
那現在是什麽情況,搏殺之後總得有一方勝利吧。
這是龍修宇擔心的情況,如果江浪這方擊退了武裝分子,陸野肯定會來找他,可是過去這麽久還有船上的這副慘烈的景象讓龍修宇十分憂心江浪他們被武裝分子給團滅了。
龍新宇低聲說了一句:“情況這麽慘烈,吳臨豔不知道怎麽樣了。”那女生一直被他們給關著呢,但是隻看走廊裏這場麵就跟大屠殺似的,都不知道貴賓區是什麽情況了。
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龍新宇也不在意。
沙柔卻覺得靜謐的走廊哪裏不對,她打量四周後疑惑道:“剛剛發生了爆炸吧,可是看起來不像起火的樣子?”
大家也覺得奇怪,但是誰也搞不清楚情況。
龍修宇對船最熟悉,他覺得去駕駛室是最能確定情況的,如果駕駛室裏還有江浪的人就是武裝分子已經走了,如果駕駛室被武裝分子占據,那他們就得另做打算。
大家同意他的說法,四個人就戒備著順著走廊靠牆的一側,往下一層走去。
一路上,他們沒有遇到任何活人,到處是屍體,有船員的、賓客的,武裝人員的,還有殘肢斷臂,血腥味撲鼻,讓原本的豪華遊輪看來分外恐怖。
——
四個人一路往下層走去,越走越心驚。
越往下層,屍體越多,月黑風高,到處是血、屍體和殘肢,空氣中有爆炸後的硝火味,牆上的血跡和手印以及淩亂的環境都在訴說著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龍新宇走在最後麵,他覺得如果不是龍修宇和饒羨在,他這輩子都要有心理陰影了——越走,他越覺得可能已經有心理陰影了,這屍橫遍野的樣子真挑戰人的心理。
而且,四周一點聲音都沒有,靜謐得讓人發毛,開始他們還在戒備會不會有武裝人員,可是一路上,一個活人都沒遇到。
龍新宇越走越在心裏嘀咕,不是全船的人都死了吧。
龍修宇則是尋思遊輪上人不少,怎麽一個活人都沒遇到呢?
饒羨和沙柔則是對這麽多屍體感到無力。
眾人就這樣心思各異、小心戒備地走著,還沒到駕駛室,就發現不用走了,駕駛室那邊已經焦黑一片,地上還有不少水漬,棚頂的自動滅火器還在滴水,看來他們在密室裏聽到的爆炸聲發生在駕駛室,但是遊輪的設計可能考慮到防火性,地上的水是自動滅火係統灑的水,船上的可燃物也少,就沒有大規模起火。
饒羨卻心覺得不妙,武裝分子破壞了駕駛室,那這艘船要怎麽跟外界聯係怎麽駕駛航行,還是他們的根本目的不隻是搶劫而是要這個船上人的命?
這一路上連個活人都沒遇到,是都死了,還是躲起來了,他們也確定不了。
饒羨的手機屏幕的光已經發暗了,他們很快就要沒有光源了,龍修宇建議找個房間大家休息一下,等天亮再查看吧。
其實饒羨想提議翻翻外麵那些屍體身上有沒有手機可以用來照明,但是看看眼見這個情況,龍家兄弟不是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員,沙柔是女人,大家這樣去屍體身上搜身可能有點強人所難,就是搜到了幾個人在黑暗裏靠著手機的光亮行動也不適合。
另外,看起他們最擔心的因為爆炸造成沉船的情況暫時不會發生,天色太暗,他們確實沒法在黑暗裏行動。
龍新宇一路上被到處有屍體的情況刺激得不輕,他真不想抹黑在遊輪上亂竄,於是就近找了個房間,打算招呼大家進去休息等天亮,結果推開門後發現那是船員休息室,裏麵躺著幾具船員的屍體,都是被割喉而死的,這一屋子的血啊,還有死不瞑目的船員的臉——讓龍新宇自己一口血差點噴出來,迅速把門關上深呼吸。
跟在他身邊的龍修宇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場麵慘烈。
倒是饒羨和沙柔重新把門打開,進去查看一下發現沒有幸存者才放棄地出來。
黑暗讓他們的行動太不方便,龍修宇也不想再往其他樓層走,免得節外生枝,他建議大家就近休息一下等天亮再做打算,龍新宇自然聽哥哥的,饒羨剛剛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他也沒反對,沙柔自然也沒有二話,她就近推開了一間門,發現看起來是儲物室,裏麵有大量的毛巾、毯子、被單、被罩,於是四個人進了房間,將門關好反鎖上。
大家各自找了毯子被單被罩鋪好,短暫地休息一下。
說是休息,這晚上的遭遇,誰能睡得著,每個人隻不過是合眼挨時間。
這一夜已經過去大半,卻顯得格外的漫長。
然而,無論多麽漫長,天終歸是會亮的。
幾個小時以後,天色大白,幾個人從儲藏室裏走出來上了甲板,四下張望,大海一望無際,整艘船卻死氣沉沉的,船上的景象並沒有比晚上看起來好。
甲板上大概有幾十具屍體,血淌得到處都是,把甲板染得紅了,血跡已經幹涸,發黑,嗆鼻子,偌大的休閑區,桌翻椅倒,一片狼藉,有海鳥嘰喳的聲音盤旋,簡直像人間地獄。
連經常看到屍體的饒羨和沙柔都看不下去了,龍新宇和龍修宇更不用說。
眼見這茫茫海上四周已經沒有船,武裝分子是上船洗劫一番就走了?
不過看到武裝分子屍體也不少,應該傷亡也不輕。
龍新宇低歎一聲,尋思著不知道嶽仲林怎麽樣了,他之前還約自己賭真相呢,可是跟現在他們遭遇的事情來比,似乎他們的恩怨都那麽微不足道了。
本來大家都餓了,但是看到這景象都覺得胃抽得慌,誰也沒有食欲。
饒羨建議大家還是要找點東西吃,補充體力,然後再檢查船隻看看有沒有生還者吧。
四個人摸索到廚房,武裝分子上船的時候,正有晚會活動,廚房有不少吃食,不過廚房似乎發生過火拚,亂得不成樣子,食物也被打翻地滾了滿地,有些還染了血,船上已經斷電,四人翻撿冰箱找了點食物補充體力。
隨即四人討論接下來要做什麽:從昨晚他們出來到現在,走了幾層連個幸存者都沒見到,周圍也沒看到停泊的船,武裝分子應該已經走了,晚上想登船的賓客應該也都撤了,那江浪、陸野他們呢,還有接下來,他們四個要怎麽辦呢?
龍修宇分析:
首先,駕駛室被炸了——不被炸他們四個也沒有會開遊輪的!
第二,江浪他們是遭遇了不測還是逃走了,船上還有沒有其他幸存者。
第三,如何與外界取得聯係,請求救援。
第四,生存問題,最簡單的是食物和飲用水。船上儲存的食物和飲用水是否夠支持他們等到救援。
第五,船上屍體很多,要不要處理,否則時間久了屍體腐爛會帶來大量的細菌和病毒,如果他們一時半刻無法跟外界聯係,那他們必須收拾出一片幹淨的生活區域。
沙柔道:“那我們首先是要看看武裝分子是不是都撤走了,還有船上有沒有幸存者?”
饒羨點頭。
龍修宇回想了一下道:“船上的名單我看過,大概上船了兩百多人,加上船員和服務人員怎麽也得將近三百人,昨晚上船的賓客人也不少,武裝分子能有多少人,不會幾百人全被殺吧,還有江浪也不是吃素的,陸野也去幫忙,加上船上人本身的武力,武裝分子也有不小的傷亡,但是我們從樓上下來都沒發現活人不覺得不正常嗎?”
沙柔琢磨一下道:“武裝分子是為了搶劫而來的吧,這船上的人身家不菲,但是誰會帶大量資金上船啊!”
龍修宇好笑道:“你覺得武裝分子是為了錢來的?”
沙柔疑惑:“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什麽?”
龍新宇插話:“為了交易的標的物,比如藝術品、珠寶、軍火、技術、設計圖紙、藥品、藥物配方甚至病毒,這些不是金錢能衡量的。”
“你們……”沙柔雖然早就知道這船等於是個黑市根本沒想到交易的物品會這麽“豐富”,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說了。
這個話題饒羨不想討論,他的關注點在:“那現在,武裝分子的船也不見了,不是死絕了,就是已經得手離開了,所以我們能做的還是先想想接下來做些什麽吧,我提議先去搜索一下有沒有幸存者,再想法子求救。”
其實,也沒有別的選擇。
饒羨提醒道:“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過去這麽久,如果船上有幸存者很可能也是備戰狀態,如果活著的是武裝分子肯定是困獸,大家都小心點,我們別分散。”
大家應了,四個人開始小心翼翼地從下層往上層挨間搜索。
他們本來想,這麽大的船遇到變故會有人藏起來,但是等真正開始搜索,就發現,船應該被搜過了,房間的門基本上都是開的,凡是能藏人的比如衣櫃的門都是開著的,之前他們參加晚宴的大廳裏,一片狼藉,杯、碟碎了一地,酒水灑的到處都是,有幾名服務生的屍體排成一排,都是跪地頭部中彈的樣子,看來是被處決的。
就是說,武裝分子沒打算留活口!
他們越走,心情越沉重,也越覺得不對,雖然船上死了不少人,但是絕對沒有一二百人。
那其餘的人呢?被殺了,還是逃走了?
總不至於跳海吧。四個人都帶著深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