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困
龍新宇愣了片刻,就從沙發中起身追著嶽仲林的背影而去。
龍修宇、沙柔他們都注意著嶽仲林和龍新宇呢,見嶽仲林離開,龍新宇緊接著就要追過去,龍修宇一抓沙柔,在門口攔住龍新宇。
“幹什麽去?”
龍新宇:“他說想跟我賭一場,如果我贏了,我問什麽他都說實話!”
龍修宇恨鐵不成鋼:“壞人說的話你也信,不怕跟過去他把你賣了!”
“我又不值錢!”龍新宇嘀咕,然後在龍修宇淩冽的眼神下消音了。
饒羨本來在角落裏觀察,一見嶽仲林已經離開,這幾個人在爭執,他忍不住過來,等龍修宇說龍新宇巴巴就要跟著嶽仲林走的時候,龍新宇忍不住把嶽仲林剛剛說的複述了一遍,然後總結:“我覺得這裏麵很多事情說不通,他也一直沒說這些事情為什麽牽扯到我,所以我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饒羨正想開口,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跟此時宴會廳裏優緩的音樂迥然不同。
饒羨敏感地豎起了耳朵,跟他同樣反映的還有沙柔。
兩人分辨了一下,幾乎同時開口:“是槍聲。”
“怎麽會有槍聲?”龍新宇不解。
龍修宇聽了一下,因為室內音樂的聲音,聽不真切,他疑惑道:“會不會是甲板上慶祝活動的爆竹聲?”
“不是,”饒羨肯定地道,槍聲裏帶著金屬摩擦的聲音跟爆竹聲有差別,熟悉槍械的很容易分辨出來,而且他肯定很多人也聽到了,因為宴會廳裏很多賓客已經停止跳舞,警覺起來,那種瞬間敏銳的眼神騙不了人。
這裏有多少人是刀頭舔血的,對於槍聲和危險的嗅覺都極其敏銳。
在大家都暗自戒備的時候,外麵的槍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伴隨著尖叫和奔跑的聲音。
龍修宇正茫然,他的通訊器響起,龍修宇接起,裏麵傳來陸野焦急的聲音:“哥,有一夥武裝分子混在客人裏上了船他們見人就開槍,火力很猛,江浪的人跟對方交火了,我去幫他——你們先找地方——滋滋滋——滋滋——就近——滋啦啦——”通訊器裏的聲音沒有了。
陸野從通訊器裏通知龍修宇說遊輪遭到了武裝襲擊。
龍修宇臉色一變對眾人:“遊輪遭到武裝襲擊,上麵交火了,陸野讓我們先找地方避一避!”
大家都很震驚,沒時間廢話,龍修宇神色嚴峻地對大家道:“跟我走。”
沙柔問去哪兒,被饒羨用眼神製止,他要問的是,不通知宴會上的其他人麽!
龍修宇一邊往外走一邊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饒羨順著他的眼掃視大廳裏的賓客就明白了:大部分賓客已經停下應酬交際,有一些人麵露警覺地從各個出口往外退了,饒羨還看到有的賓客的衣袖、西裝內袋、腋下抽出匕首、短刀、手槍等各種管製武器且都是一副防禦的架勢,還有兩個美女麵色不善地將手中的香檳杯子在桌邊一壓,杯子碎裂,她們纖細的手握著杯腳,但是杯子尖銳的邊緣閃出了淩冽的寒光——能上這艘船的,就沒有善茬。
顯然,不隻他們發現了情況不對,饒羨他們跟著龍修宇這一路往外走,遇到不少神色冷峻的人,但是大家似乎並不慌亂,一些保鏢模樣的還訓練有素地集結到各自主人的身邊,護送著人往外走。
饒羨本來還想著自己是警察,要不要組織賓客們避難,此時他邊走也發現這船上的人都是見過風浪的,連服務生看起來都不慌亂,這裏是海上,容不得他控製局麵,隻能地跟著往外撤去。
隨著龍修宇疾步走過一段走廊,他們折過一個拐角,在一間套房門口停住,門上是密碼鎖,龍修宇劈裏啪啦地按了幾下,房門打開,龍修宇帶著他們進門,反手把門鎖上。
這是一間會客室,裝修華麗,饒羨來不及細細打量,就見龍修宇快速走到裝飾性的書架前,將上層架子上的一本書抽出,在後麵不知道哪裏一按,書架哢哢響了兩聲後,朝兩邊分開,裏麵是間密室,龍修宇打開門口的燈讓大家進去,隨後他自己也進去,在門口處按了一個按鈕,書架緩緩關閉。
幾個人經過剛剛的疾走都有些微喘。
饒羨平穩了一下呼吸才借著不甚明亮的頂燈打量起這間密室,幾坪的麵積因為他們四個的到來顯得擁擠,右邊牆上掛著不同種類的槍械和刀具,角落裏有塑封的食物、瓶裝水和小藥箱,典型的臨時避難室。
龍修宇道:“這是江浪的安全屋,陸野和江浪都知道這個地方,如果外麵的事情解決,陸野肯定知道怎麽來找我們,如果解決不了——”龍修宇沒有說下去。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解決不了,就是江浪他們被武裝分子給滅了,那他們就危險了。
龍新宇想了想,尋思著要不要拿把槍防身,然後就見他大哥看牆上的武器道:“找找看看有沒有趁手的吧。”
龍新宇看著牆上的武器問他哥:“我們拿到武器要出去幫忙嗎?”
龍修宇瞥他,又瞥瞥手法嫻熟地從牆上取下武器的饒羨和沙柔。
龍新宇摸摸鼻子,好吧,他不會用槍——他一直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啊,其實此刻的龍新宇有點想罵娘——他就想把亂七八糟的麻煩解決一下,怎麽貌似卷到更大的麻煩裏啊,武裝分子,真的是無語問蒼天了!
龍修宇隨便從牆上取下一把槍,別在腰後,再嚐試打開通訊器聯係陸野,可惜還是沒有連接信號。
饒羨見龍新宇看著牆上的武器無從下手,給他撿了一把手槍,連發的,教他怎麽開保險,怎麽換彈夾,他還記得跟厲光遇險的那個雨夜,這位小爺是不會開槍的,隻能盡量交代他些要領,男人對暴力武器都有幾分熱愛,龍新宇平時也玩過模型,掌握的很快,但是饒羨由衷地希望不要有需要他出手的機會。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強烈的撞擊聲,饒羨臉色一變,這房間是密碼鎖,如果是江浪或者陸野,不可能以撞擊的形式開門。
果然,龍修宇和沙柔也意識到這點,兩人移到門邊戒備起來。
外麵撞擊聲不斷,隨即響起有兩聲槍響,然後傳來門被踹開的聲音。
沙柔貼近門口,聽到外麵乒乒乓乓翻找東西的聲音,夾雜著一些聽不懂的語言——肯定不是英語。
她轉頭看龍修宇。
龍修宇也聽到外麵的對話聲,他幾乎可以確定,外麵的絕對是武裝分子,因此神色很是凝重——他們在船上最大的依恃是江浪,這裏是三層,現在武裝分子已經衝上了三層,那船長室、控製室、駕駛室都在一層,如果被武裝分子控製等於全船都被控製了。
那江浪和陸野可能就凶多吉少。
龍修宇的大腦飛快地運轉著,武裝分子襲擊遊輪,十有八九是奔著船上的財物,江浪操縱海上生意多年,他的船上有各種交易,肯定被覬覦過,所以才有這樣的緊急避難室,能跟江浪明扛上的,必然也是有備而來,雙方交手,哪邊占上風還真不好說。
江浪這邊除了他自己的人,一些乘客應該是站在他這邊的——但是這些乘客大多是來做交易的,裏麵可能會有武裝分子的內應,更可能見船上發生交火,就乘自己的船撤走。
龍修宇還沒分析出個所以然,外麵就傳來“砰”地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好像外麵的人掀翻了什麽東西,沉重的撞擊聲,像在人的心口敲了鼓,震得人心一顫。
龍修宇反射性地舉槍戒備,他身邊的沙柔後錯開半步,把礙事的裙子撩起往腰後一別,單手握槍瞄準門口,饒羨也舉起了槍。
一直觀察大家反應的龍新宇也有樣學樣地舉起槍,然後被饒羨單手按了下去。
根據饒羨的目測,龍新宇站的位置如果開槍,絕對會造成交叉射擊,傷到自己人。
龍新宇悻悻放下手。
但是,眾人等了半晌,外麵卻沒有聲音了。
密室裏的四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摸不準情況。
沙柔把槍放下,把耳朵貼近門口向外麵傾聽,能隱隱聽到零星的槍聲,她不敢大聲說話,用口型詢問龍修宇現在該怎麽辦。
龍修宇也靠近門口聽了片刻道:“外麵還有槍聲,如果局勢穩定,還好,如果武裝分子占上風,我們出去就是去送死。”
陸野跟江浪是有血緣關係的表兄弟,龍修宇跟江浪認識後,聽他講過不少海上的事,江浪說過,現在的武裝分子都是有組織有規模的可以媲美軍事武裝的力量,是些亡命之徒的組織,極難對付。
龍修宇看看己方,自己懂得用槍,但絕對不精,弟弟就是普通人,沒有對敵經驗,饒羨因為腿的殘疾戰鬥力減半,沙柔是女人,綜上,他們整體的戰鬥力太弱。
混跡商場,龍修宇深諳識強弱,知進退,避其鋒芒的道理,他把心中盤算說給大家聽,讓大家根據當下的形式判斷——呆在這裏自保還是出去。
四個人一商量,出去的話,他們的戰鬥力有限,不出去,一旦遊輪被洗劫,他們的未來不可知,不如出去幫江浪他們拚一把。
就在四人做決定的時候,突然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整個密室都震了一下,接著又傳來幾聲連續的爆炸聲,密室都跟著顫抖。
龍修宇等人臉色都變了,這是在海上,如果發生爆炸,船沉了,他們隻有死路一條,得趕快出去,龍修宇去按門口的開關,一按才發現——密室的門打不開!
這種自動開關裝置可能被剛剛的爆炸影響了,無論怎麽按按鈕,密室的門就是不打開。
“操!”龍修宇忍不住低咒一聲,從牆上取下一柄短刀去別門,但是,精鋼的刀身都彎了,門還是紋絲不動。
沙柔、饒羨和龍新宇都來幫忙,四個人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都掰不開門。
試了半天,龍新宇先放棄:“不行,這個門不是靠蠻力能打開的,得找工具。”
饒羨和龍修宇也認同,沙柔力氣本就沒有男人大,更不會反對。
但是,這件密室有槍、子彈、刀具和藥品,卻沒有能用來撬門的工具。
龍新宇泄氣地想,外麵情況不知道,他們又被困在這裏,這命太苦了!
沙柔想起他們為什麽上船,沒好氣道:“查案子就查案子,非跑船上來,這回傻了吧,如果出不去,我們都得困死在這兒!”
龍新宇憋氣,抄起角落裏的一把椅子就想砸門,可是不等饒羨和龍修宇阻止他自己就放下來了。
眼前這樣的情況,如果他弄出太大的響動驚動了外麵的武裝分子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其他人也都明白現在的形式,沒人貿動。
饒羨嚐試著用手杖試試,但是手杖太寬,插不進門縫,他又檢查了一下門口的設計——不用暴力估計是打不開的。
饒羨研究了一下那個開關,問龍修宇:“這個是電力控製的不?”
龍修宇點頭。
饒羨問:“如果斷電會怎麽樣?”
龍修宇搖頭,表示不知道。
饒羨想了想,拿匕首去卸那個按鈕,就在扭到第二顆螺絲的時候,密室裏的燈忽閃了兩下,就熄滅了。
密室一下子陷入黑暗中。
過了片刻,龍新宇的聲音傳來:“饒羨,你把燈修滅了!”
饒羨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聽到黑暗中傳來啪的一聲,隨之響起龍修宇的聲音:“什麽時候了,你還皮!”
此時,沙柔的聲音傳來:“龍修宇,你是要修理你弟弟吧!”
龍修宇:“嗯!”
沙柔:“那你為啥打我!”
龍修宇無語,這密室沒有光線,他是聽到龍新宇的聲音尋著聲音拍過去的,根本沒想到會誤傷到沙柔。
沙柔也不是真的要計較,但是黑暗帶給人的壓抑感有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她正想說什麽,突然黑暗中,亮起一絲光,沙柔望過去,是饒羨拿出了手機,打開了屏幕,雖然不亮,卻讓人不那麽憋悶,沙柔訝異道:“隊長,你帶了手機?”
饒羨不解道:“你們都沒帶手機?”
船上沒有信號,沙柔穿的晚禮服,手機留在房間了,龍修宇和龍新宇的也是。
饒羨不敢相信自己是唯一一個帶手機的人。
這時,又傳來兩聲爆炸,四人都給感覺到了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