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案

案卷記載:22年前,鄰市一家生物科技研究院發生火災,大火引發實驗器材爆炸,將研究院的實驗樓燒成了灰燼,此次火災中死亡人數達到37人。

事故調查中發現其中有兩個名死者不是死於大火,而是被暴力殺害的,一個是項目主管,還有一個是高級研究員,他們是一對夫妻,這夫妻平日沒有結怨,卻死於謀殺,秦書晴是他們的女兒。

由於大火、爆炸和救火破壞了現場,火災事故調查能確定是人為縱火,但是沒有找到嫌疑人,但是這起案子被定性為殺人、縱火、焚屍案,是起大案,但因為缺少線索,案子至今未破在警局內部資料庫做了重案預警——就是一旦警務人員輸入內容涉及當年案件的線索,會自動跳出。

附件裏還有資料補充:火災發生時,秦書晴在幼兒園,警方聯係幼兒園老師的時候才發現,孩子不見了,當時小朋友們在做遊戲,老師一轉身的功夫,人就沒影了,老師都急瘋了,可是在場的都是小朋友,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且那時城市發生了多起兒童失蹤案,秦書晴的失蹤也被歸入其中,成了案中案。

兒童失蹤案跟火災案,警方都追查了很久,但是因為當時的技術條件,案子都沒破,成為了懸案。

大家對望一眼似乎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猜測——如果黎絮就是秦書晴,那當時失蹤的孩子又是怎麽在幾年後,出現在閔伯才家的?

饒羨也沒想到龍新宇做夢想起的一個名字居然帶出一串案子。

邵輝頭皮發麻地瞅瞅饒羨:“這個黎絮如果真的是秦書晴,那這個案子牽扯得可夠深的了!”這是一根藤上N個案子啊。

饒羨瞅瞅屏幕上的案情描述,按照年齡來推斷,秦書晴可能就是黎絮,可是黎絮放火燒船,雖然龍新宇他們上岸後,水警出動很快,但是那船因為淋了汽油,燒得七七八八,隻有些殘骸飄在附近的海麵上,船上的屍體都沉到海裏了,想找都找不到,沒有屍體就沒辦法做DNA比對。

沙柔在一旁道:“可是,要怎麽證明黎絮就是秦書晴,除了龍新宇的記憶,沒有證據啊,龍新宇見到黎絮的時候才十幾歲,到現在也十幾年了,當時的龍新宇就是一個孩子,能記住什麽!”

饒羨擰著眉頭道:“龍新宇不隻記起秦書晴這個名字,他還記得黎絮是被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領走了,那個女人跟崇大去年意外死亡的一個叫楚瑤的女生很像。楚瑤會不會跟那個女人有什麽關係?還有如果想證實黎絮是不是就是當年失蹤的秦書晴,就要找到當年的那個女人,她可能知道一些事情,甚至是案件的知情人!”

段一鬆摸摸下巴:“十幾年前的女人要怎麽查?閔伯才那邊不用指望了,還有誰能知道那麽久遠的事情?”

饒羨抬眼道:“龍新宇的家人。”

龍新宇提過,他跟閔俊從小就認識,他們父輩也認識,如果是十幾年前的事,龍新宇未必記得清,可是龍家老一輩的人可能會記得,他們那時候畢竟是成人。

眼見邵輝、沙柔、段一鬆眼巴巴看他,饒羨道:“你們幹嘛?”

沙柔:“隊長,你都住到人家家裏了,打個電話請求幫忙唄!”

邵輝看了沙柔一眼道:“那是舊案,不急於一時,我們手頭的案子還沒查明白呢!”

沙柔看了看邵輝一眼嘟囔:“這不跟我們現在查的案子也有關係嘛!”

邵輝沒理她,轉向饒羨頭疼地道:“昨天我們找歌迷會的人都聊過了,一個個都一問三不知的,還有那個楊妙婷的案子,現在看起來,可能不是情殺,但是如果是謀殺,作案手法上差距太大了,楊妙婷那個案子做得環環相扣,但是昨天的案子卻簡單粗暴,開始我們懷疑可能凶手不是一個人,但是也不排除因為那對小情侶的出現讓對方無法製造現場的因素,還有,你們昨天描述的那個黑手套,按你們描述的特征做的拚圖,沒有檢測出相似的嫌疑人,唉——”

邵輝一口氣說完長歎一聲,半真半假地對饒羨道:“隊長,你要明年才考試,先回來支援一段時間吧,這案子太複雜了,我們搞不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拉兄弟們一把吧——隊長!”

——

龍新宇送饒羨到警局,就開車回公司,剛進辦公室,美美的秘書就送來一堆需要看的文件和材料。

雖然龍新宇很想發揮橡皮圖章的功能,挨個簽字蓋章,但是自家公司的事兒,還是不能太馬虎,多少要翻翻。

龍新宇在辦公桌後麵看了一會文件,就開始走神。

黎絮的事情過去幾個月了,但是一直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關於黎絮說的那天下午的事情,他是真的記不清楚了,想起“秦書晴”這個名字,是個意外!

船上的黎絮那麽瘋狂,她真的是當年的那個“秦書晴”嗎?

有些事情,經曆了就沒辦法再忘記,平靜的生活一旦被打破就很難回到最初。

龍新宇又不自覺想到王靈,那女生對他的恨意來得莫名其妙,栽贓嫁禍無所不用其極,被發現後直接意思了在,有時候,龍新宇想不明白,這些女人到底在想什麽,一個一個走上絕路,連帶的他的人生都走向了莫名的方向。

龍新宇甩頭,決定好好看文件,然而沒看多久,就接到了饒羨的電話。

饒羨在電話裏跟龍新宇說了秦書晴的情況,如果黎絮確實叫這個名字,她父母就是二十二年前的殺人縱火焚屍案的受害者,她自己也在當年失蹤,同時失蹤的還有幾個孩子……

龍新宇震驚了:“一個名字,就——就——”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一個名字能查出這麽多東西?

定定神緩了一下,龍新宇哀嚎:“老子是什麽命啊,車裏被扔屍體,家裏被吊死人,自己被槍擊,做夢想到個名字都能牽扯出重案,特麽老子改名叫死神得了!”

龍新宇的哀嚎太慘烈,饒羨把手機拿離自己一些,等他嚎完才跟龍新宇說,如果黎絮就是秦書晴,她是怎麽到閔家的,還有崇大那個意外死亡的楚瑤,會不會都有幹係。

饒羨自己說著都覺得自己也有些神經質了,他還沒有遇到過時間跨度這麽大,涉及這麽廣,被害人都能兜轉到一起的案子。

不過,再複雜的案子都是人做的,其實就像線團,找到引頭的那根線,整個線團就解開了。

所以,他讓龍新宇幫忙問問父輩閔伯才的事情,尤其是當年那個女人,有沒有人認識,如果能找到她,也許就能知道黎絮到底是不是秦書晴。

龍新宇尋思饒羨說的很有道理,十幾年前,他年紀小,但是他爸跟閔伯才是同輩人,肯定對閔伯才更熟悉,記得的事情一定比他多。

等饒羨掛了電話,龍新宇轉頭就打電話給父親龍啟明,問起了閔伯才的事情。

龍啟明見脫了韁的兒子終於來電話,佯怒地訓了他幾句。

龍新宇陪笑,以有空一定回家吃飯為代價,換來老爹停止絮叨,跟他講一些閔伯才的事。

龍啟明記憶中,二十幾年前,閔伯才這人在當時算個新貴,他妻子好像是生病還是意外死了隻留下閔俊,閔伯才挺疼兒子,但閔伯才換女人速度也挺勤的,所以龍啟明記不清閔伯才身邊的女人,起碼在公開場合帶出席都不少。

龍新宇想了想問父親記不記得當年他們去閔家玩那次,閔伯才身邊有一個長的挺漂亮的女人。

閔伯才身邊的女人都挺漂亮的,龍啟明回憶了好半天,才隱約有印象了。

閔伯才當時身邊好像是有個女人但是記不住叫什麽了,大約是個歌手還是小明星,閔伯才追了女人一段時間,好像還追到了,但是後來就不了了之,應該也是那之後,閔伯才身邊的女人才多起來的。

歌手?明星?龍新宇望天,想起閔俊騷擾駱萍萍的事兒——怎麽閔伯才跟閔俊這父子倆都跟娛樂圈的人較勁呢!

再多龍啟明是真不記得了,他讓龍新宇問問厲光或者聞人英的父親,看看他們是不是有印象。然後他叮囑龍新宇當心,別又卷進什麽案子裏,龍新宇想想昨天的事兒,沒敢跟老爹說已經卷進去了,哼哈兩句有事就掛了電話。

隨即,龍新宇轉頭打給厲光和聞人英的父親,在兩家長輩的共同回憶下,問到了一個名字,還有一段八卦過往。

終於找到關聯了,龍新宇在網上搜羅一圈,然後一推桌上的文件,按捺不住興奮,興衝衝地抓起車鑰匙,跟秘書交代一聲就翹班跑警局去了。

結果他一到,迎接他的就是警員們的一堆的白眼。

龍新宇才懶得搭理他們,他跟饒羨說,有大發現,他找到這些案子的聯係了。

根據三家爸爸的綜合記憶,閔伯才早年以不正當手段起家,當時算是新貴,那時候他妻子已經死了,好像是喜歡上一個歌手叫蔣素君,但是蔣素君有老公,還是個大學教授叫嶽仲林。

說到這裏,龍新宇看饒羨:“有沒有想起什麽?”

饒羨:“葉曉晨說,楊妙婷和楚瑤的男朋友都是嶽仲林的助教。”

龍新宇一拍手:“對,而且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這個蔣素君,你看——”

說著龍新宇拿手機搜索了一下蔣素君,在網上僅有的報道中,找出了一張比較清晰的照片,照片中的蔣素君很像楚瑤。

龍新宇道:“我確定我當年在閔家看到的女人就是這個蔣素君,她跟黎絮,閔伯才,楊妙婷還有那個死去的楚瑤都有關係,這些關係雖然錯綜複雜,可是,這個女人好像就是這個網的中心點,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

段一鬆飛快在電腦上搜索蔣素君。

跳出來幾篇報道,報道裏配的照片,是個很美麗的女人,長發柔軟地披散著,身材高挑纖細,但是名氣不大報道很少。

饒羨拿出手機,翻出前一天拍的楚瑤的畫像對比,楚瑤與這個女人居然有七八分的相似,尤其是笑的時候,特別像。

龍新宇看著屏幕裏的蔣素君輕哼:“跟這個女人有關的黎絮和楚瑤都死了,楊妙婷是她的前夫的助教也死了,不會這麽巧吧!”

不會這麽巧。

警察最不相信巧合。

案子總算有了眉目。

饒羨沉吟一下看向邵輝,很明顯的意思:你來指揮。

邵輝摸摸鼻子,安排沙柔和段一鬆去查這個蔣素君的信息。

他則是和饒羨在案情分析版前寫寫畫畫,想找出歌迷後援會成員與案件的聯係,跑來提供線索,現在企圖賴在椅子裏聽案情的龍新宇被饒羨趕回去上班了。

——

崇大,葉曉晨猶豫了半晌,還是出了校門,朝校外不遠處一片獨立的樓區走去,她打聽過,秦凱的畫室在那裏。

昨天,本來饒羨他們來是要查楊妙婷和程陽的案子,結果遇到了案子,葉曉晨被嚇到了,經過一晚上,她翻來覆去想著饒羨和龍新宇的一些對話,就覺得楊妙婷和秦凱都是嶽教授的助教應該挺熟的,她想去找秦凱聊聊打聽一些情況,看看能不能為饒羨他們提供些線索。

秦凱家境不錯,不住學校的寢室而是在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做畫室, 葉曉晨循著問來的地址,找到了秦凱的畫室,她敲敲門,裏麵沒有應答,葉曉晨又敲了幾下,也沒有反應,葉曉晨加大了敲門的力度,過了半晌,在葉曉晨覺得秦凱應該不在打算放棄的時候,門從裏麵被拉開了。

秦凱左手推著門,半依靠著門框,一身酒氣眼神惺忪地看著她。

秦凱是學校裏有名的才子,葉曉晨在校園裏經常能見到他,秦凱是那種很有藝術氣息的男生,但是此刻他眼神渾濁,顴骨突出,麵容憔悴,下巴上都是胡渣,人也晃晃悠悠的,看起來像流浪漢般的萎靡頹廢。

葉曉晨扯出個笑容想開口打招呼,秦凱卻向前栽倒,葉曉晨驚了一下,急忙扶住他:“秦凱你怎麽了?”

秦凱的身體重重的壓在葉曉晨身上,感覺像喝多了,葉曉晨扶著他往屋裏推,秦凱就勢歪倒,眼見著秦凱躺在地上似乎是沒有意識,葉曉晨有點慌了,她叫秦凱幾聲,秦凱都不醒,葉曉晨也不知道他什麽情況,就覺得他身上酒味特別重,四下望望,酒瓶垃圾到處都是,畫室裏也特別淩亂。

葉曉晨怔忪了半晌,見秦凱這樣,好像也問不出什麽,就半拖半扶地想把他拖到沙發上,安頓好秦凱她就回學校。

但是秦凱大約有1.8米,即使瘦削也不是葉曉晨這樣纖細的女孩子拖得動的。

葉曉晨試了幾次都沒拖動他,沒有辦法,隻好從沙發上撿起一件外套給秦凱蓋上。

這時候,秦凱突然睜開眼睛定定地看向葉曉晨,眼神是異樣的。

葉曉晨被他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凱一把推倒,葉曉晨猝不及防,重重地跌倒在地板上,葉曉晨毫無防備,被撲得有點發懵,秦凱整個人壓了上來,嘴角挑起,眼睛裏是駭人的光芒,嘴裏念叨著:“楚瑤,瑤瑤!”

葉曉晨馬上回神大喊:“秦凱,你清醒一下,我不是楚瑤!”

但是秦凱置若罔聞,他壓向葉曉晨,一手揪住她的頭發,一手去撕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