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警報
龍新宇眼見對方身手靈活,饒羨因為腿傷反應較慢,幾次險象環生,他急忙四下看去,想找個趁手的東西對抗男子手裏的蝴蝶刀——他剛剛的畫框被丟到相反方向,牆上也沒有畫了,他這一轉眼就看到了牆上的消防箱,但是消防箱是上鎖的,龍新宇脫下上衣往手上一纏,一拳捶碎玻璃,拿出消防斧,提著消防斧就要加入戰局——
這時,樓上都傳來噠噠的腳步聲——有其他學生下樓。
與男子交手的饒羨心裏一驚,這男人手持利刃,如果學生不明所以地貿然過來會有危險。
男子眼見一時拿不下饒羨,龍新宇又提著斧子過來,後麵還傳來學生的腳步,他“呲”了一聲,虛劃一刀逼退饒羨,就飛速閃入最近的一間教室,“砰”一聲把門關上了。
饒羨和龍新宇追了過去,門被從裏麵頂住了。兩人用力撞開門後,隻來得及看到男子順著窗子躥到外麵的樹上,等饒羨和龍新宇追到窗邊,那人已經滑到了樹下,往實驗樓後麵的樹林跑去。
龍新宇看了看窗口的樹,目測一下這個距離沒練過真跳不過去,他眼見著饒羨一條腿已經上了窗台,趕緊一把把人抱住:“你當自己是超人啊,這麽遠的距離,你一殘疾人逞什麽能!”說著將人從窗台上拖了下來。
話出口龍新宇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暗罵自己說話不經大腦。
饒羨的臉色幾變,而樓下那人已經看不到身影了,饒羨一推龍新宇,返身往回外走想看看那男子跑向哪裏,才出教室就見走廊裏葉曉晨正摟著哆嗦成一團的女生在安慰。
女生看到他倆,就尖叫:“殺人啦——嗚嗚——啊——”她直發抖,抽噎著指著她剛剛跑出來的教室,女孩的哭叫讓饒羨和龍新宇停下了追逐的腳步,兩個人走過去推開虛掩的教室門,就被教室裏的景象驚呆了。
實驗室的門口,一個男生趴在血泊中,眼睛睜著,瞳孔已經發渾,後背上有刀口,血還在往外冒。
再往裏看,這是一間實驗室,有些實驗器材,每個實驗桌之前距離很寬,一個實驗桌上趴著一個女生,頭以詭異的角度歪著,看起來是被拗斷了頸骨,還有一個女生眼睛睜著仰躺在地上,脖子上有清晰的指痕……目測都沒有生命跡象了!
饒羨沒想到教室裏是這番景象,剛看女生衣衫不整地跑出來,以為她是遭遇了性侵事件,可是剛剛的情形和這個現場明顯不是那麽回事兒。
女生嘴裏叫著:“於坤,於坤——”就要撲到門口男生的身邊。
饒羨把女生攔住,現在女生情緒激動,不能讓她破壞現場。
他叫過葉曉晨讓她照顧女生,自己走過去探了一下男生的頸側,果然,已經沒有脈搏了。
站在門口的女生見他的神色已明白男生沒救了,嚎啕大哭起來。
一間教室,三具屍體,這個情況饒羨直接打電話給邵輝——不用等手續了,他直接就是報案人。
等掛了電話,饒羨見女生還在哭,就問起經過。
女生邊哭邊說,實驗樓這邊人少,前陣子還出了事,人更少,他男朋友於坤就找她來這邊約會,倆人正卿卿我我的時候,聽到外麵有聲音,兩個人衣衫不整,於坤就拉著她躲進了教室的實驗器材展示櫃後麵,他們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往外看。
就看到兩個女生邊說話邊走進來向教室裏麵走去,隨即進來一個戴黑手套的人向兩個女生走去,兩個女生就站住問那人幹嘛,那人突然就抓住問話女生的頭一扭女生連吭都沒吭就倒下了,另一個女生嚇得尖叫,他一把抓住女生的脖子,女生的喉嚨裏就發不出聲音了,那女生掙紮幾下就沒氣了。
眨眼間,就是兩條人命,她被嚇得驚喘一聲,那人應該聽到了,抽出一把蝴蝶刀,向實驗櫃這邊走來。
於坤見躲不了了,拉著她想跑出去,因為護著她,於坤被黑衣人揪住,於坤就抱住那人想奪刀,讓她快跑,她就往外跑出門就遇到了饒羨他們。
女生哭得抽抽噎噎,說得夾雜不清,葉曉晨隻能拍著她肩膀安慰,剛剛的遭遇和教室裏的屍體讓她感到害怕,但是饒羨和龍新宇在旁邊,她盡量不表現出自己的恐懼。
饒羨聽完了經過,站在教室門口,看著剛剛黑手套逃走的窗口,在尋思楊妙婷和程陽的案子也發生在這棟樓裏,兩起案子會不會有聯係。
龍新宇不知道饒羨在想什麽,他很認真地問:“我是不是應該去拜拜,怎麽到哪兒哪兒死人!”
饒羨不解地看他:“案子還沒查,能跟你扯上什麽關係?”
龍新宇指著那邊兩個女生的屍體道:“我瞅著那兩個女生挺眼熟的,好像是駱萍萍歌迷會的!”
饒羨:“……”
——
龍新宇和饒羨到家已經很晚了,龍新宇才想起來他交代鍾點工吳姐多做兩個菜慶祝饒羨入住,沒想到被案子一耽擱他就給忘了。
剛剛的一番折騰,他和饒羨都沒有吃晚飯,吳姐已經把飯菜放到保溫箱裏了,龍新宇招呼饒羨過來吃飯。
饒羨跟龍新宇把飯菜擺上桌,兩個人各坐一邊默默地扒飯——本來是去查案的,結果遇到了案件。
當時邵輝帶沙柔和段一鬆到現場的時候,段一鬆看龍新宇那眼神簡直就差說“龍小爺這次也跟你有關”了。
龍新宇欲哭無淚。
饒羨也沒想到就是應葉曉晨的請求,去走訪一下學校,就能遇到命案——舊案未清,新案又起,學校一下子死了三個學生,凶手還跑了,崇大也是雞飛狗跳,簡直一團亂麻。
大概是聞到食物的味道,龍修宇送來的那隻小貓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轉了出來,扒著桌角喵喵地叫。
龍新宇叼著筷子,俯身看小貓,那麽小一隻,見龍新宇看它,它轉而扒著龍新宇的褲腳叫。
龍新宇嘟囔:“這麽小,也不知道怎麽養,我哥太不靠譜了,明天要囑咐吳姐幫忙喂貓。”
饒羨見龍新宇盯著小貓的樣子,莫名覺得兩隻對視還挺有趣,一下午的鬱結之氣似乎消散了點。
他對龍新宇道:“應該是餓了吧。”
龍新宇聞言用筷子夾挑了一塊肉絲捏在手裏放到小貓嘴邊,小貓一下咬住了他手裏的肉絲吃了起來。
饒羨忍不住道:“貓應該吃貓糧,陸野說過寵物用品給你放在儲物室了。”
龍新宇賭氣道:“貓是應該吃貓糧,但是誰把它送來的,讓它找誰要貓糧去!”
說著打算繼續拿肉喂小貓的樣子。
饒羨搖頭,就推開碗起身準備去給小貓找貓糧。
龍新宇一見他起來,馬上道:“你別起來了,我去給這小家夥弄貓糧!”
說著,自己跑去找了。小貓一見,也跟著龍新宇跑了。
饒羨見狀坐回椅子,他揉揉自己的腿,捧起了碗。
腦子又在想崇大的這幾起案子,現在駱萍萍歌迷會的人已經死了三個了,如果說楊妙婷的死是感情糾紛,那今天的兩個女生呢,今天遇到的那個戴黑手套的男人明顯是個搏擊高手,為什麽要殺這兩個學生?這些學生做了什麽,惹來殺身之禍?
饒羨捧著碗發呆。
龍新宇安撫完小貓順便洗了手回來,發現饒羨在發呆就問他還在想案子麽。
饒羨回過神來,說出了他的疑問,龍新宇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隻得出一個結論——有陰謀。
吃過飯龍新宇教饒羨將怎樣操作洗碗機,把碗碟放進去後帶著饒羨將家裏走了一圈當飯後消食。
這是饒羨搬進龍新宇家的第一天,經曆之豐富簡直讓人無語凝噎。
當晚,饒羨因為新入住加上想案子睡得不踏實,正迷糊間,就聽到輕微的敲門聲,他睜開眼,摸索地打開窗頭的夜燈,正奇怪,門就被推開了,龍新宇探頭進來。
饒羨用手遮擋夜燈的光道:“大晚上你不睡覺幹什麽?”
龍新宇是在外麵看到屋裏的燈光才確定饒羨醒了,於是他就推開門進來了,一屁股坐到饒羨的**道:“我剛剛做了個夢。”
饒羨揉揉酸澀的眼睛,深吸一口氣:“龍二少,你這麽大人了做噩夢跑我這來求安慰?”
龍新宇搖頭正色道:“我做了個夢,然後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
“你想起了什麽?”饒羨見龍新宇的神色想不出什麽事情重要到讓龍新宇大半夜不睡覺地跑來說給他聽。
龍新宇道:“就是我小時候替黎絮出頭那次,我們後來在閔家的花園裏玩,那時候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叫黎絮,黎絮就跟她走了。今天我們在崇大看到的那個畫裏的楚瑤你記得麽?我一直覺得很眼熟,結果我剛剛做夢一下子就驚醒了,楚瑤跟當年叫走黎絮的那個女人很像!”
饒羨見龍新宇眨巴著眼睛看他,頷首:“十幾年前一麵之緣的女人你都能想起來?”
龍新宇呲牙:“我不但想起來了那個女人,還想起來了她來找黎絮的時候,嘴裏麵喊的不是黎絮而是‘秦書晴’這個名字。”
“秦書晴?”饒羨訝異。
龍新宇點頭,他記得他還問了黎絮一句,你叫秦書晴啊,黎絮說那是她以前的名字,秦書晴的書是書本的書。
記憶有時候很奇怪,你拚命想記住的事情未必能記住,你以為已經遺忘的過去卻在不經意的一個瞬間而想起很多細節。
龍新宇抓起饒羨床邊的抱枕靠過去道:“現在想想,這些案子好像兜了一個大圈子地又繞在一起了,如果不是今天看到那幅畫,我可能還不記得見過那個女人。”
龍新宇記憶裏,那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發現黎絮跟他在一起神色慌張,黎絮當時很順從地跟她走了,因為黎絮臉上有巴掌印,那女人還關切地摸了摸黎絮的頭,看起來很關心黎絮,所以龍新宇覺得黎絮是有人疼的才忘記了說要保護她的事情。
今天在學校看到的《悼》那副畫,他隻覺得畫裏的女人眼熟,根本沒想起在哪裏見過,沒想到剛睡著就做了一個夢,反而勾起了他的回憶。
“黎絮,王靈,楚瑤,楊妙婷還有今天死的兩個女生,他們之間肯定有聯係。”龍新宇篤定道。
饒羨也認同,但是,他看看床頭的鬧鍾道:“秦書晴這個名字是條線索,今天晚了,你回去睡吧,明天我去警局跟進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出點什麽。”
龍新宇應了,撒開抱枕,噠噠跑回房間睡了。
第二天一早,饒羨起床就發現龍新宇已經起床了,兩個人收拾一下,簡單吃過早飯,龍新宇先送饒羨去警局,再去公司。
現在的饒羨每次去警局,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以前,他是年輕有為的警隊隊長,如今他是個連車都沒法開的殘廢,饒羨從小到大習慣了出類拔萃,突然人生發生了轉彎,讓他猝不及防。
昨天,在崇大麵對黑手套的時候,如果不是他的腿,他可能就製服那個黑手套了,可是當時的情況卻是他落入下風,,更沒辦法跳出窗口追人,而他又不能要求不是警務人員的龍新宇舍命追凶。
龍新宇不知道饒羨的心思,到了警局他停下車,就看到饒羨臉色肅正,以為他在想案子。
龍新宇輕輕叫了饒羨一聲,饒羨才回神,見到了警局就拄著手杖下車。
手杖是龍新宇為饒羨定製的,饒羨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重量適宜,還十分堅硬昨天用來做武器都沒一點破損。
龍新宇見他進了警局才開車走了。
饒羨回到隊裏,邵輝表情微妙,沙柔和段一鬆以及其他隊員都很非常高興,案子千頭萬緒,死了三個學生,加上之前楊妙婷和程陽的案子,攪和在一起,弄得他們焦頭爛額的,找不到方向,逃跑的黑手套也沒有線索,簡直一籌莫展。
饒羨見他們一個個憔悴的樣子就知道肯定熬得不輕,但是他來是需要查一下龍新宇說的那個秦書晴,這需要登錄警局的內網。
段一鬆聽了,就隨手在係統裏搜索了一下“秦書晴”加上年齡索引,居然觸動了重案警報,把大家都驚了一跳,一下子全圍了過來。
段一鬆把案卷調了出來,大家全部盯著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