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藥片
葉曉晨用盡全身力氣掙紮著尖叫:“秦凱你幹什麽,你瘋啦——我不是楚瑤——”
秦凱似乎不滿意葉曉晨的抵抗,他一隻手抓著葉曉晨的手按住,另一隻手抓著葉曉晨的頭用力地磕向地麵。
“砰——”一聲悶響,葉曉晨的腦袋磕在地板上,她就覺得頭要裂開了一樣,疼得她眼前發黑,可秦凱並沒有停止,他抓著葉曉晨的頭連續撞擊幾次之後,秦凱撒手了,葉曉晨人已經癱在地上昏了過去。
秦凱呆呆地看著葉曉晨,輕輕抬手摸著葉曉晨柔嫩的臉頰,嘴邊帶著瘋狂的獰笑,他的手緩緩下移一顆一顆地解開葉曉晨的扣子……
葉曉晨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覺得身上異常的重,等她清醒一些就看到趴在她身上的秦凱。
腦後的疼痛,身體上的感覺和記憶的回籠讓葉曉晨很快明白發生了什麽,眼淚瞬間蓄滿眼眶,她顫抖著手,小心地推開秦凱。
秦凱被她推得翻了個身。
葉曉晨抓起被扯亂的衣服和被撕開的裙子起身,就一陣眩暈,她扶著腦袋緊緊抓著衣領,踉蹌地撿起地上的包,跑出畫室,一路跑出很遠才停下,她忍著眼淚,翻出手機,打給饒羨,說了剛剛發生的事,等掛了電話後,眼淚才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饒羨帶著警員趕到的時候,葉曉晨縮在一處綠化帶的樹下,看到饒羨的一刹那,人就崩潰了,她一下撲到饒羨懷裏嚎啕大哭。
饒羨剛開始想推開她,但是想到葉曉晨剛剛遭遇什麽,到底沒推開,而是盡量拍著她的肩膀安撫。
警員們衝進畫室準備逮捕秦凱,可是秦凱像是睡死了,叫都不起來,警員先把人拷起來,在對講機裏跟饒羨說,秦凱看起來不隻是喝醉了,可能還嗑藥了,叫人現在都沒有反應。
饒羨懷裏的葉曉晨聽到秦凱的名字很明顯瑟縮了一下,饒羨感受到了,他叫來一名女警,把葉曉晨交給女警照顧囑咐她葉曉晨被秦凱襲擊了,需要檢查,驗傷和取證的時候別有遺漏。
女警應著,可葉曉晨抓著饒羨衣服沒有撒手,她淚眼朦朧:“饒大哥,我隻是想為程陽找一個真相,我想幫你們查案子,我……我沒想到……我沒想到會這樣……他……我……”
饒羨輕拍葉曉晨:“不是你的錯,曉晨,你的遭遇不是你的錯,記住!”
葉曉晨的眼淚根本止不住。
饒羨卻沒有別的話來安慰她。
查案子不是做遊戲,他們麵對的是罪惡,背後藏著多少秘密沒有人知道,所以他之前叮囑葉曉晨不要私自行動,可到底葉曉晨也沒聽他的。
又不忍苛責葉曉晨,饒羨隻能安慰道:“接下來交給我們處理,你先去做筆錄!”
葉曉晨抽噎著,終於撒開了抓饒羨衣服的手,被女警帶走了。
饒羨才上樓進了畫室。
秦凱**身子趴在地上,身上酒氣特別重,警員們正在拍照和收集證據。
饒羨打量了一下四周,畫室裏麵有不少的畫,油彩的味道和酒味混合在一起十分刺鼻,饒羨走過去翻看了一下秦凱的畫作,除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抽象的作品,最多的就是人物畫像,這些畫像的主角隻有一個——楚瑤。
畫裏的楚瑤,或微笑,或嬌嗔,或清麗,或俏皮,眼角眉梢深情宛然,這個秦凱,畫了這麽多楚瑤,對她的感情很深,可是這樣一個男生侵犯了葉曉晨,酒後亂性?
警員過去問邵輝,叫不醒秦凱,要不要叫救護車啊,這樣的情況秦凱可能不隻是喝醉,更像是昏迷。
邵輝正在查看地上散落的瓶瓶罐罐,就點頭了,這時候,他發現散落在酒瓶中的一個小藥瓶,邵輝要來一個證物袋,將藥瓶撿起來看了一下,拿過去遞給饒羨:“也許葉曉晨歪打正著了,看我發現了什麽,之前在王靈的宿舍裏找到過這樣的藥瓶,到現在都沒有查出藥物成分,秦凱這裏也有,看起來是一模一樣的。”
饒羨戴上手套,接過藥瓶看看,擰開,裏麵是小半瓶帶著微微粉色的藥片。
饒羨將蓋子擰上,把藥瓶還給邵輝,邵輝遞給警員叮囑把藥做標注跟王靈宿舍搜到的藥做比對。
饒羨皺著眉。
邵輝道:“葉曉晨那邊安撫取證了,發生這樣的事情……等下送她回家吧,需要家裏人開導一下,剩下的就是查查這個秦凱跟王靈有什麽關係了。”
說起葉曉晨,饒羨一下子就想到了葉曉晨的母親,不知道那女人會不會又鬧起了,他眉頭皺得更深。
很快救護車來了,急救醫生對秦凱做了測試,發現人確實是昏迷了,將人抬上車送去醫院。
——
沙柔和段一鬆那邊幾經查詢、打聽,輾轉找到了蔣素君的下落。
他們按地址來到了一家私人療養院,接待人員叫來護士,護士對亮出證件的沙柔和段一鬆搖頭:“蔣素君十幾年前就成了植物人,沒辦法跟你們交流。”
沙柔和段一鬆十分驚訝:“植物人?”
“嗯,有十多年了。”
沙柔和段一鬆對視一眼,蔣素君居然十幾年前就成了植物人?難怪幾乎查不到她近些年來的信息。
沙柔問道:“她是怎麽成植物人的?”
護士:“聽以前的老護士說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撞到了頭造成的腦損傷。”
沙柔和段一鬆對視一眼,沒想到蔣素君已經出事了那麽久,但他們既然已經來了,不能白走一趟,還是想去看看蔣素君。
護士見兩人堅持就道:“那你們跟我來吧!”
於是,沙柔和段一鬆就跟在護士的身後,向療養院的病房區走去。
一路上沙柔和段一鬆發現這家療養院占地很廣,環境優雅,設施齊全,病人卻似乎不多。
“到了,就是這裏。”護士在一間病房門口停住,推開了門。
房間裏的景物盡入眼底:整個病房布置得像一個普通的臥室,窗上掛著漂亮的、暖色的窗簾,屋子裏有家居式的桌椅和化妝台,牆上還掛著大幅的演出照片、牆角堆放著禮物,碟片,演出服等等,一張歐式大**躺著一個女人。
女人的皮膚是長期不見陽光的失去血色的慘白,容顏已經不再鮮活,毫無生氣,看起來像一把枯骨被擺放在**,對比牆上嬌美亮麗的照片中的女子,更覺得觸目驚心的憔悴枯槁。
沙柔看向護士:“誰把她的病房布置成這樣的?”
“她前夫,”護士感慨道:“這個女人啊,年輕的時候是個歌星,本來有丈夫,卻愛慕虛榮地跟老公離婚給一個富豪做情婦,但是呢,也不知道是豪門生活沒有表麵那麽風光,還是老天也看不慣這樣的女人,她跟了富豪沒多久就失足從樓梯上摔倒了,這一摔,頭就撞壞了,那富豪也是貪圖她年輕漂亮,知道她摔壞了腦子,哪裏還管她,還是她前夫把人從醫院接到這裏來的,這些年的看護費用也是他前夫出的,她前夫哦,是個大學教授,人又儒雅又斯文,還和氣,說她喜歡舞台,就將房間布置成這樣,希望她醒來看到會開心,唉——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麽想的那麽深情的好男人不要,非貼富豪,貪慕虛榮得了這麽個下場。”
護士不勝唏噓。
**的蔣素君一無所覺,她活著跟死了也沒有什麽區別,甚至不如死了解脫,看著這一室如臥室般的布置,沙柔揣測不出那嶽仲林是以什麽樣的心情一直照顧著這個女人,尤其是牆上那些豔光四射的藝術照片對比**枯萎了的花般的女人,怎麽看都像是諷刺!
段一鬆沒有沙柔想的多,他隻覺得鬧心,這好不容易找到了蔣素君,可是看起來線索又斷了,他一邊拍著額頭一邊失望地打電話給饒羨,說找到蔣素君了,但是十幾年前就已經成植物人了,嶽仲林一直在支付她的住院費用……
又是嶽仲林!
這兩天,這個名字頻頻出現,邵輝掛了手機喃喃:“看來這位嶽仲林教授是個關鍵人物啊!”
他把玩著手機問饒羨:“反正我們就在這附近,去見見那位嶽教授?”
饒羨抬頭看看天空,黑雲陰沉,攜裹著風,帶著冷意,他的腿又開始疼,要變天了!
饒羨握緊了手杖道:“那就一起去吧。”
“好咧!”邵輝把手機揣進兜裏,邁出了腳步。
“饒隊,等一下。”
一個女警叫住了饒羨,饒羨回頭,那女警在車邊叫饒羨,饒羨用眼神示意邵輝稍等,他擰眉問:“什麽事?”
女警道:“葉曉晨有話跟你說。”
饒羨訝異地走過去,看到車裏披著毯子坐在後座上的葉曉晨。
饒羨扭頭問女警怎麽沒帶葉曉晨去醫院。
女警還沒來得及回答,葉曉晨就吸著鼻子說:“已經取證了,我沒事,醫院等下再去。”
饒羨回過頭:“你剛剛說磕到頭,還昏迷了,怎麽還不去醫院?”
“我沒事!”葉曉晨倔強地道。
“你……”
都已經受到了傷害,葉曉晨還是這樣不知輕重,一股怒氣湧上饒羨的胸口。
葉曉晨見饒羨隱怒的樣子,有些畏懼,她仰臉眨眨眼不讓眼淚掉下來才道:“饒大哥,你別生氣,我有事要跟你說,說完了,我就去醫院。”
饒羨:“你要說什麽?”
葉曉晨吸吸鼻子:“楊妙婷和秦凱都是嶽教授的助教,他們兩個很熟,現在楊妙婷出了事,秦凱很可能知道一些情況,但是他……他那樣對我,你……你跟他說,如果他能提供線索……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你……你說什麽?”饒羨懷疑自己聽錯了,為了給程陽翻案,葉曉晨連被侵犯的事都可以不追究?
葉曉晨用手絞著毯子聲音很低但很堅定:“饒大哥,我想過了,昨天被殺的那兩個女生跟楊妙婷一樣也是歌迷會的,這裏麵說不定有聯係,楊妙婷跟秦凱很熟,你問問秦凱他一定知道什麽,程陽不會殺人,他可能是被楊妙婷連累的,如果秦凱……”
饒羨打斷了葉曉晨的話:“這個我們會查的。”
“真的?”葉曉晨盯著饒羨的眼睛裏充滿了希望。
“真的,所以不需要你用自己做代價來追查這個案子。”
這樣的葉曉晨饒羨不予置評,法律不是兒戲,他現在就想勸這個傻姑娘盡快去醫院,別自作主張。
而且,他也要和邵輝去見嶽仲林,想到嶽仲林,饒羨問了一句:“嶽仲林是個什麽樣的人?”。
葉曉晨還沉浸在饒羨答應追問秦凱的許諾裏,不自覺地知無不言:“嶽教授人很有名氣,他好像是跟一個醫療機構合作,教有精神病的人畫畫,用色彩和線條來控製大腦的感覺和知覺進行情緒抑製,能治療狂躁症,得過不少獎,我還上過他的課,他是一個挺有內涵的老師,”葉曉晨的聲音越說越小,她反應過來似地問饒羨:“他很可疑對不對?我一直想,如果不是程陽殺了楊妙婷,那還會有誰,嶽教授是不是有嫌疑?”
饒羨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嚴肅道:“曉晨,破案追凶要看證據,不能臆斷,現在案子在調查中,具體案情不能透露給你,你自己要管好自己,不要自作主張,通常犯罪都伴隨著傷害,你一個女孩子,沒有自保能力,自己追查非常危險,更不要擅自接觸嫌疑人,今天的遭遇還不夠讓你警醒嗎?”
葉曉晨被他說的低下頭不做聲了。
饒羨呼出一口氣,見葉曉晨情緒不好,他問:“要我叫你媽媽來陪你嗎?”
葉曉晨搖頭:“我姐沒了之後,我爸和我媽總吵架,”說著葉曉晨抬眼看了一眼饒羨:“你的那個朋友,就是那位龍先生,似乎很厲害,我媽本來要鬧一鬧的,可是龍先生的人不知道跟我爸說了什麽,我爸就讓他們處理了姐姐的後事,但是我媽總埋怨我爸說我姐是因為跟你出去才死的,你應該負責,有一次把我爸說急了,他打了我媽,說你現在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所以這次我才來找你,現在我出了這樣的事兒,我怕我媽又會怪你,饒大哥你別告訴我媽!”
“我可以不說,但是你必須告訴家裏,你一個女生出了這樣的事,親人需要知道。”
葉曉晨低下了頭:“那,我自己會跟她說!”
饒羨尋思一下道:“你先去醫院做檢查,然後盡快跟家裏人說!”
葉曉晨應了。
饒羨給一邊站著的女警一個眼色,女警過來關上車門,帶葉曉晨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