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罪,得不到寬恕

駱萍萍的死被曝出的時候,因牽扯到龍新宇,厲氏和龍氏聯手將輿論壓了下來,主流媒體禁聲,隻有個別雜七雜八的網站能看到一些新聞,駱萍萍的歌迷和影迷也沒鬧出什麽風浪,梁勤功不可沒,所以公司的項目經理說因為駱萍萍死了,希望公司可以考慮簽她的妹妹的時候,厲光覺得算補償也好,就同意了。

厲光第一次見駱雯雯的時候,就發現駱雯雯雖然跟駱萍萍有幾分相似,但是比駱萍萍要高,且麵部線條不如駱萍萍清麗而偏向豔麗。

那時候駱雯雯還算規矩,但是今天晚上駱雯雯的舉動讓厲光感覺她不是借酒裝瘋就是有意勾引,厲光討厭公私不分的人,公司的人都知道,所以駱雯雯風情萬種的舉動讓他覺得自己的規矩被無視的不舒服了。

現在,厲光看到駱雯雯就會想到駱萍萍,就會想起他那陷入命案差點被女瘋子害死的好朋友龍新宇,想到這,厲總就覺得自己一個人喝酒真是索然無味。

尤其是下午接到龍新宇老爹的電話,問龍新宇有沒有找他,他確定龍新宇從家溜出來了,居然沒來投奔他。

厲光看看舞池,覺得無趣,就發信息給司機說要回去讓他在門口等著,隨即起身要走。

在他走出門的時候,駱雯雯正好從走廊的另一邊回來,見厲光離去的背影鮮豔的紅唇微微抿起,臉上有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閃過。

厲光若無所覺。

出了門,車已經停在門口,厲光上車,在厲家服務多年的司機彭叔問厲光去哪裏。

想想自己有段時間沒回老宅那邊,厲光跟就跟彭叔說回老宅,彭叔應了,發動了車子。

車子駛的並不快,厲光說放點音樂就閉上了眼睛。

彭叔見厲光閉著眼睛,就選了首輕緩的音樂。

音樂聲悠揚細碎,彭叔專心地開車,在轉入一處相對僻靜的路段時,從對麵遠遠開來一輛車,路不窄,彭叔正常行駛,並沒在意,然而對麵的車後,突然閃出另外一輛車,沒頭沒腦地朝他們的車撞來,彭叔立刻打方向盤想避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砰——”

兩輛車相撞,發出巨大的聲音,在暗黑的夜裏震耳欲聾,厲光的車被撞得旋轉了半圈,撞到了路邊的一片防護柵欄才停下來,車頭凹進去,車窗破碎,碎片和玻璃飛濺了一地,車的前蓋冒起了白煙……

——

饒羨家是典型的兩室一廳,龍新宇看饒羨吃過麵開始收拾碗筷,馬上主動幫忙,饒羨之前說讓龍新宇刷碗,眼見龍新宇當真,饒羨也沒真用到他,自己把碗筷拿到廚房去清洗。

看饒羨那一拐一拐的身影讓龍新宇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於是龍二少很信守承諾地要挽起袖子去洗碗,被饒羨攆了出來,饒羨的話是——讓你洗碗是逗你的,我家的東西,怎麽擺放你都不知道別來添亂。

龍新宇隻好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上給他哥發了個信息說自己平安,明天會去公司,讓爸別到處派人找他。

龍修宇回了他一句: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我會斟酌勸爸的!

當晚龍新宇就住在饒羨家,暫時住在側臥,等好容易入睡,龍新宇又做起了噩夢。

夢裏一會兒是駱萍萍,一會兒是黎絮,一會兒是冰冷的海水,一會兒是衝天的大火,而他像每一次一樣站在那裏不知道何去何從。

黎絮那令人刻骨銘心的詭異身影出現,嘴裏說著“我愛你啊”,手裏卻提著駱萍萍的人頭笑著朝他走來。

令龍新宇糟心的是,明明知道是在做夢,還是止不住心悸,他一步一步往後退,突然駱萍萍在身邊又出現了,龍新宇看著被黎絮提在手裏的人頭,還有身邊的駱萍萍,不知所措。

駱萍萍的眼睛裏淌出兩行血淚,臉也變得扭曲,龍新宇不自覺地繼續後退,猛地一腳踏空,他心一揪,就在他覺得自己要掉進深淵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他,把他拉了上來。

是饒羨!

饒羨一出現,扭曲的駱萍萍就不知所蹤,黎絮卻將人頭向他們拋來,饒羨開槍了,黎絮和人頭都消失了。

第二天早晨,幾個月來,難得睡了個好覺的龍新宇跑到饒羨家的陽台打開窗,在冬日的冷風裏抽了一根煙後神清氣爽,還在饒羨家混了頓早飯後,載著饒羨去了公司。

龍新宇先把車停在公司門口,帶著饒羨去看他看到“駱萍萍”出現的地方。

饒羨站在龍新宇當晚看到駱萍萍的位置看龍新宇指給他的方向。

那裏有一堆的灌木叢,離龍氏的大門口隔著一條很寬的馬路,路上有車輛不時的經過。

龍新宇說當時一晃神駱萍萍就不見了,這麽個距離加上幹擾因素,可以讓一個人很快走掉。

饒羨拄著手杖站在龍氏的門口,龍新宇站在他身邊,過往的人,看到龍新宇,都跟他點頭問好。

龍新宇無奈道:“饒大警官,咱能換個地方發呆麽,我杵這兒跟標杆似的,等人瞻仰啊!”

其實,龍新宇是被凍的,天氣冷,風嗖嗖地吹,他穿得還少,雖然看起來風流倜儻,但是已經凍成狗了。

饒羨看看穿的單薄的龍新宇點頭道:“那先回你——”車裏三個字還沒說出來,饒羨就覺得有一道不懷好意的視線在往這裏看,饒羨猛然望去,對麵的人行道上一些人走過,天冷,人們立著衣服領子、戴著帽子、口罩,已經分辨不出是誰的視線了,但是,那種惡意滿滿的感覺讓饒羨心驚。

他看著站在門口等著他的龍新宇,可以肯定,的確有人在盯著龍新宇!

龍新宇卻若無所覺,催著他快走。

饒羨跟龍新宇坐回車裏。

龍新宇把車開進停車場停好,然後下車進電梯。龍新宇的辦公室在19樓,出了電梯,龍新宇帶著饒羨往自己辦公室走,這一路上,不時有員工跟龍新宇打招呼,他也回禮,跟平日裏的“龍小爺”不那麽相似,很有幾分“成功人士”的味道。

饒羨注意到有幾個年紀很輕的女孩跟他問好,他也笑著回應,其中有兩個女孩在看到他清亮的笑容後,微微紅了臉。

龍新宇推開辦公室的門,饒羨毫不意外地看到裝飾得挺氣派的辦公室。

饒羨被龍新宇拉著坐進舒適的沙發裏,眼見著龍新宇按內線交代秘書把他最近收到的那些東西拿來。

龍新宇的秘書來了,十分漂亮,看起來還很幹練,指揮兩個人將一堆東西拿進來堆到了龍新宇的辦公桌上。

龍新宇嬉皮笑臉地跟人家道了謝,秘書見他沒有別的吩咐,就退出去了。

龍新宇招呼饒羨過來看,說是按照他收到順序排列的。

饒羨從兜裏翻出手套戴上後挨個查看了龍新宇收到的物品:

放在最前麵的是個30多厘米見方的紙箱,上麵貼著快遞的單子,打開箱子,裏麵是一顆白森森的頭骨。

根據饒羨的辦案經驗,這個顏色和質感,看起來就不是真的人骨,甚至有手工製作的設計感,難怪龍新宇會當做惡作劇。

紙箱後麵是一份文件樣式的快遞,快遞裏是一張紙,打開,上麵是血色的“亡靈的詛咒——你的罪,得不到寬恕”,字雖然是幹涸血跡的那種泛黑,但是饒羨可以肯定不是用血寫的,因為血液裏含有大量的水分,如果是用血寫的紙張會發皺,可是這張紙寫了字也很平整,所以應該是調色而成的油彩一類的東西,另外字很漂亮,雖然看起來血腥猙獰,居然有種設計的美感。

文件袋後麵是一個比第一個紙箱小一些的紙盒,紙盒裏麵是一隻娃娃,饒羨一眼就認出這個娃娃的禮服跟駱萍萍被發現那天發現的禮服是一樣的款式,而娃娃的脖子上被劃了一條紅線——駱萍萍就是被砍頭的,這個娃娃還原了駱萍萍死亡時的模樣。

之後,還有畫著地獄場景的畫,一張看起來很靈異的鬼魅般的照片,還有一隻刀片!

饒羨挨個查看後抽出那張“亡靈的詛咒”的紙仔細查看。

龍新宇見饒羨單獨拿出這張,好奇地湊過來問:“這張怎麽了?有什麽特殊的嗎?”

“用詞很奇怪,亡靈是國外的說法,我們一般會說‘做鬼也不放過你’。”

饒羨說著放下那張紙,又將東西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後,發現一個共同點:這些東西很有設計感甚至可以說是藝術感,連刀片上都刻著美術體的“死亡”兩個字。

饒羨問龍新宇:“這些東西都是郵寄送給你的?”

龍新宇想想道:“樓下有負責收發的人員,給我送來了,我當什麽東西呢就拆開了,開始沒當回事丟給秘書保管,後來向澤知道了,有交代後勤的留意給我的郵件,可是公司首發的郵件特別多,防不勝防,郵件就出現了。”

饒羨理解,這樣規模的大公司,不會讓快遞員直接進辦公區,有統一收發的人,他又看了一遍所有的物品後又去看包裝,上麵貼著快遞的單子。

饒羨掏出手機挨個掃了下快遞單,上麵有的有發件地址,也有顯示無效郵件的。

龍新宇無奈道:“向澤已經查過,留地址的,是假的,那種顯示無效郵件,就是貼的廢棄快遞單,不知道怎麽混到郵件裏的,很難查到源頭。”

饒羨點頭示意知道了,想著要不要聯係邵輝他們過來一趟查查這些東西從哪兒寄來的。

這時,門被敲響了。

敲門聲讓饒羨和龍新宇齊齊看向門口,下一刻門被推開,陸野站在門外,他身後是西裝筆挺的龍修宇。

龍修宇進來,陸野跟在他身後。

見到饒羨,龍修宇跟他打招呼——饒羨住院這幾個月,龍修宇來探望過,也算認識。

饒羨微笑回禮。

龍修宇在沙發裏坐下道:“饒警官,新宇說請你幫忙查一下他最近被威脅騷擾的事情,我過來看看,你剛出院就這麽幫新宇,真是很感激。”

聞言,饒羨嘴裏客套,卻扭頭看龍新宇眼睛裏寫滿了:你散播消息夠快的啊,我隻說來看看,沒說幫你查!

龍新宇眨眼:你人都在這裏了?

饒羨:你說謊不打草稿。

龍新宇:小爺天賦異稟,說謊不需要打草稿。

龍修宇輕咳兩聲:“饒警官有什麽看法嗎?”

饒羨看看龍修宇和他身後的陸野,略一沉吟才道:“他收到的這些東西,絕對不是出自善意,明顯是針對駱萍萍的事情。駱萍萍被害的消息炒起來的時候,她和閔俊還有龍新宇之間的關係被拿來編造。即使是假的,也有不明是非的人會被誤導,認為龍新宇是凶手。“

“駱萍萍和閔俊的案子因為主要嫌疑人許明、黎絮的死亡,很多案情沒法捋順,線索中斷,又沒有證據和口供筆錄,警方沒法給出證據確鑿的案情說明,這很容易讓龍新宇被當做犯罪人,陷入以訛傳訛的輿論漩渦,引起極端人士的仇視。”

龍修宇點頭,神色凝重:“跟我們的推測差不多,現在還有一個突**況是昨晚厲光出車禍了。”

饒羨和龍新宇都一驚。

龍新宇忙問怎麽回事。

龍修宇朝陸野使個眼色,陸野道:“剛剛得到消息,厲光的車昨天晚上,被一輛車迎麵撞擊後,車子撞到了路邊的柵欄司機被斷裂的柵欄刺穿,當場死亡,肇事司機沒到醫院也斷氣了,警察在他的衣兜裏搜出一張卡片,上麵寫著‘亡靈的詛咒’。好在,厲光沒有生命危險,昨晚被送進醫院,腦震**,軟組織挫傷,今早已經醒了。”

龍新宇眉頭皺起來,又是亡靈,厲光出事不會也因為駱萍萍的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