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當堂辯論1

陸柒不忍心說沒有，沉默了許久，直到秦卓拍他肩膀示意他不能久留，才小聲說道：“此事，怕是……很難。”

胡姬頓時心灰意冷，抽抽噎噎地說：“當真？我兄長當真難逃此劫？”

陸柒為難地看著牆垣，隻恨自己不能靠近胡姬，多安慰她幾句。

“我兄長就算被罰，到底是七尺男兒，都能承受。可憐華露姑娘……”胡姬哭聲漸漸弱了下去，聲音也跟著低了下去，“可憐一姑娘家，被逼著要嫁給自己的兄長，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可到底也是兄長啊……這不是要逼死她嗎？”

“等等，胡姬，你剛才說什麽？”

胡姬愣了一下，“我說這會逼死華露姑娘……”

“前麵那句。”

“到底也是兄長……”

“胡姬，我有辦法了！”陸柒興奮地跺了跺腳，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你且靠近些，你隻需要將我說的這些說給右尉聽就行了。”

陸柒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秦卓與曹阿虎聽見了，也不約而同地豎起了大拇指。

裏門關閉前，陸柒他們離開了胡楊裏。

途中，陸柒幾次欲言又止，秦卓看見，笑道：“二弟是擔心右尉是武將，不如他們巧舌如簧吧。”

“嗯。”

“放心吧，明日我定會在現場。如若右尉有何閃失，少不了我這縣丞在旁邊多言幾句。”

陸柒要作揖致謝，秦卓攔信，哈哈大笑起來，“我是你大哥，幫你就是幫自己。我已經當右尉是你未來的大舅了，不幫他，幫誰？”

陸柒莫名地紅了臉，假裝沒有聽到後麵這句話，也不理曹阿虎在旁邊起哄，與秦卓客套兩句便回了縣廷。

很快天就亮了，三日之期的最後一天。

梁諾終於幸災樂禍地等到了這一天，他特地找了不少公事跑到何直那匯報，直到日中（11：00-12：59）都未看到胡致來，心裏喜滋滋的，興奮得想要唱山歌。

付賢不知為何也對此事有了興趣，仗著是功曹的身份，打著安置流民的旗幟在縣廷和縣尉府之間來回溜達，四處打聽，依舊沒有打聽到任何小道消息。

縣廷和縣尉府都一如往常地，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動靜。

直到舂日（17：00-18：59），何直突然召集他們開會。梁諾趕到時，秦卓、胡致跽坐多時。

“右尉，真假夫妻案調查的情況如何？”何直問。

胡致將竹卷呈上，將調查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

梁諾一聽，喜笑顏開。這些調查結果對判定真假夫妻沒有太大幫助，可以說，這幾日的調查，幾乎無用。

何直也聽出其中玄機，“右尉怕是另有說法吧。”

胡致點頭，“下吏鬥膽，敢問縣令一句，我秦朝對婚姻嫁娶製度有何規定？”

何直一時不知他為何這麽問，正思考著該如何回答，秦卓搶先說道：“右尉果然大膽了，怎能質問縣令。不如喚來法吏來問，才合適。”

梁諾怕其中有詐，馬上說道：“還是喚個法吏來問比較好，如若右尉想討論案情，不如再喚些不相幹的人來旁聽，以示公正。”

何直點頭同意，梁諾當下差人叫來付賢做旁聽，又找來一個法吏。反而是秦卓和胡致，誰也沒叫，便開始了案情討論。

“我秦朝遵從周代的‘同姓不婚’，特別是亂家子（**者）不娶。比如，同母異父的一對男女通奸，當棄市！另外，我朝的婚姻製度以登記為準，無論結婚還是離婚都必須經過官府的認可。比如，休妻不登記，罰二甲。”法吏對秦朝律法了如指掌，對於胡致的疑問，他對答如流。

“好，那本尉問你，對婚外性行為又有何規定？”

“我朝嚴厲打擊婚外性行為，允許外人捉奸。律法有雲“捕奸者，必案之校上！我朝對婚外性行為的規定不限於女子，對男子亦是如此，奸夫也殺之無罪。”

“好，本尉再問你，如若嫁娶之人是逃亡之人，又有何規定。”

“下吏說個案例吧。有一女子是離夫私逃，而男子是無通行憑證而逃亡，二人結為夫妻，彼此並不知道對方的實情。兩年後二人生了孩子，女子才告知實情，男子未休女子，後被捕獲，二人都被判了黥為城旦、舂。”

胡致聽罷，點頭笑道：“縣令，下吏已有決斷。以目前的情況，下吏判他們二人為兄妹而非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