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都是可憐人

陸柒還沒弄明白事情是如何急轉而下的，就被呂珠拉到了僻靜處。

呂珠頻頻回頭，見胡姬沒有追過來，這才喘著粗氣，拍著胸口說：“柒君真是狡猾！明明看到我在前門等你，為何要躲著從後門溜走？”

說完，又好像自己明白了其中原因似的，有些生氣地說：“原來是跟胡家小妹私會！”

“姑娘莫要亂說！巧遇……不過是巧遇罷了！”

“哼，什麽巧遇，有誰會專門跑到縣廷後門巧遇的？”呂珠滿臉不屑，“虧她還是胡家的掌上明珠，自命清高，上巳節不也一樣鑽小樹林。”

陸柒緊鎖眉頭，看似無意地應了一句，“胡姬姑娘去小樹林隻是一時好奇，並非想與男子私會。呂珠姑娘這話說重了。”

呂珠驚詫地抬頭看了看眼前的白麵書生，“你在維護她？”

陸柒想解釋，他不過是據實而述，並非有心維護誰。

話到嘴邊，忽然覺得自己沒有向呂珠解釋的必要，他也不想惹麻煩，索性緊閉雙唇，轉身要走。

“你去哪？”呂珠霸道地攔住他。

陸柒對呂珠的行為作風早有耳聞，知道她不是個好對付的主，直接放棄講道理的想法，問：“你找我何事？”

“我想問問你斷發案的事。”

“此事縣丞已上報郡丞，一切皆由郡守府定奪。”

“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想問問，吳德最後會有什麽下場！”呂珠摸摸自己的短發，盡管她已用黑布包裹，可每次摸到這半截頭發，心裏總是恨恨的。

不過，她並非真地關心吳德的下場。她想了好幾天才想出這個辦法——假借關心案子來接近陸柒。

這不，她方才故意學胡姬喊他柒君，陸柒也沒有製止，不正說明，他們的關係已經在不經意間，邁進了一大步。

陸柒背著包袱，繼續往前走，沒有回答呂珠的意思

“柒君如果不想理我也罷，左右我不如胡家小妹有身份地位，想私會也沒人通風報信，早早候在後門守株待兔。”

陸柒不由地停下腳步，扭頭看呂珠時，眼底有絲厭惡。

呂珠早已看透他的態度，回想自己這些年受過的氣，莫名地悲憤，“柒君不必瞪我！我不過是生得醜陋而已，才這般招人厭惡！我若是生得胡姬半分美貌，隻怕此刻柒君已與我促膝而談，滔滔不絕。”

“我……”陸柒被呂珠吼得莫名其妙，自己也覺得很委屈。

“我聽裏典、伍老提及柒君，都說是翩翩君子斯文有禮，亦如良師有教無類，又如益友敦厚親善。我這才特地跑來，詢問此案，想借機學習法令，哪知……哪知柒君與那些鄉墅屠夫一樣，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下等人！”

“你以為我願意自己長成這個樣子嗎？爹、娘生的，老天爺賞的，我又能如何？！”

陸柒不但不怒，反而深有感觸。

“我哪裏願意我的兄、姊相繼夭折，我的生命也是爹娘給的，又怎會有意克死自己的兄長和姊姊。我的命運與呂珠何其相似，又有什麽立場來輕視她？”

思及至此，陸柒對呂珠產生了同病相憐之意。再看呂珠時，竟也不覺得她很醜陋，對她也寬容了許多。

“說吧，你想知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