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現在,他想找回屬於自己的光芒了

國慶小長假一晃而過,又要回學校了,月考成績也該出來了。

育才每次月考的成績都會排榜貼在每個年級樓下的告示欄裏,方便學生去看,但這種榜單對成績不好的同學來說不亞於公開行刑。

這不,餘宛正蹲在榜下,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應如是走到告示欄前,拍了拍餘宛的小腦袋,說:“考得不好?”

“下降兩百多名。”餘宛站起身來,撇了撇嘴,“你又是年級第五。”

應如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績,物理和英語有一點拖後腿,其他都還算是正常發揮。

“柿子,你快看單科排行!”

單科榜主要是用來表揚各學科第一名,一般能在榜上有一席之地的都是學霸級別的,而且高二分科以後就隻剩下六門了,如果誰能考個幾科第一,絕對能轟動整個年級組。

應如是順著餘宛指的方向看去,語文第一是她,數學第一是一班的學霸陳讓先,英語第一是……江……江問?滿分150分,他考了147分。

物理第一竟然也是江問,滿分100分他考了98分!

如果她剛剛沒看錯的話,年級前二十裏是沒有江問的,她順著總分榜往下找,終於在第351名看見了江問的名字。

語文38分,數學119分,英語147分,物理98分,化學89分,生物63分,這偏科偏得太離譜了吧?

可江問本人對成績完全不care,路過告示欄的時候連看都沒看就回了教室。

楊宇剛看完成績回來,對著江問吹起了彩虹屁:“問哥不愧是問哥!深藏不露啊!拿了兩科第一!”

江問淡淡地看他一眼,回了一句:“哦。”

雖然江問依舊冷漠,可楊宇激動得不行,現在江問在他眼裏猶如神一般的存在。畢竟他以為江問跟他一樣,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子,可人家竟然是個隱藏的學霸,還一下子拿了兩科第一。

果然,認江問做大哥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應如是也看完榜回來了,她坐下以後,轉身看著江問,一言不發。

江問本是趴在桌上假寐的,感覺到有道目光一直在看著他,便抬眸問:“有事?”

“你偏科太厲害了吧?”應如是把手搭在江問的桌子上,一副老師教訓學生的樣子。

江問眼皮耷拉下來,回答了一句:“國外不學唐詩宋詞文言文。”

應如是這才想起來江問是剛從國外回來的留學生,語文基礎相當於零,這考不好也不能怪他。她想了想,開口道:“我幫你補語文。”

江問點了點頭,卻從桌洞裏掏出了應如是的數學筆記。

“數學考得這麽好,還看數學?”應如是奪過數學筆記。

江問抓住她:“我得考得再高一點啊!”

“?”

“不然小柿子會說我玩不起。”

應如是突然想起考完物理她吹的那個牛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江問應該想不起來吧?

“打的賭還算數嗎?”

應如是心裏一慌,但臉上依舊裝作很鎮定的樣子,回答:“算……數啊。”

江問捏了捏下巴,故作神秘道:“那就好,我想想該讓你做什麽呢……”

“做……做什麽啊?”應如是緊張到手心裏全是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誰知道江問突然來了一句:“我現在好像缺一個女……”

“什……麽?”

“那你就做我的家教吧。”

應如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下了套,她滿腦子以為江問說的是女朋友,還沒聽清江問說的是什麽,就閉眼喊了一句:“不行,我不早戀。”

“你要早戀?和誰?”剛回到座位的餘宛聽應如是這麽一喊,就問了一句。

應如是睜開眼,就看見江問一副努力憋笑的樣子,她才突然醒悟過來。

她被耍了。

早自習開始沒多久,英語老師眉飛色舞地從教室外走進來,她站到講台上,用教杆敲了下黑板,示意同學們安靜一下。

“我剛到,就聽說我們班這次有人考了年級第一啊。是哪位同學?舉手我看下。”

遲遲沒看到有人舉手,英語老師隻好再重複一遍:“哪位同學英語考了147分,舉手。”

教室裏還是很安靜,見江問一直沒動靜,楊宇搗了下他的胳膊,說:“問哥,老師喊你呢。”

江問這才懶洋洋地把手舉起來。

等英語老師看清人之後,臉色突然一黑,因為她想起來了,江問就是上次被她罰站的那個學生,她聲音有些顫抖:“是你考了……第一?”

“是啊,讓您失望了?”

江問說這話的時候沒給英語老師留一點麵子,老師被他這麽一嗆,頓時感覺自己再不說點什麽就下不來台了,隻好轉過頭說了一句:“好了,繼續背課文吧!”

“問哥牛!”楊宇見老師已經轉身走了,對著江問豎起了大拇指。

江問沒說什麽,趴在桌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英語老師看在眼裏卻不好說什麽,畢竟人家成績擺在這兒。

也就一個早讀的時間,江問考了兩科第一的事情被瘋傳開來,大家以訛傳訛,等再傳到應如是耳朵裏的時候,就變成了“每天打架不學習的江問,竟然考了兩個第一,他是天才嗎”?

江問什麽時候天天打架了?不就是開學的時候見義勇為了一下嗎?還有他什麽時候變成不學習就考第一的天才了?

早讀課一下課,周貴財就拿著一張紙走進了教室,他把紙貼在了黑板右側,然後敲了敲講桌,說道:“我根據新的成績,給大家排了座位,現在,所有人把座位調整過來。”

他話聲一落,所有人都湧上前去看座位表,講台上頓時就擠滿了人。應如是個子又矮,被人群堵得死死的,什麽也看不見。人潮擁擠,也不知道是誰撞了她一下,差點把她推下了講台,還好有人扶住了她。

“不用看了,我們倆同桌。”

應如是聞聲轉過頭,江問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後,而剛剛扶住她的人也是他。

她疑惑道:“嗯?”

“走吧。”江問說完就拽著應如是的帽子往後麵走。

他們倆的新位置在不靠走廊的一邊,離現在的位置很遠,應如是剛準備搬桌子,就見江問把她的桌子抬了起來。

“那是我的桌子啊?”應如是蹙了蹙眉頭。

江問放下手中的桌子,從口袋裏掏出一根棒棒糖,撕開包裝塞進她嘴裏,笑眯眯地說:“給新同桌的福利。”

換好座位以後,江問就又趴下假寐了,明明離上課就一兩分鍾了,怎麽還需要補個覺?

不過,今天江問的表現不錯,給她的棒棒糖也是她最愛的水蜜桃味兒。

上午四節課很快就過去了。

午休時間教室裏安靜得很,應如是睡不著,她先是拿出一本書,看了一會兒實在是定不下心,隻好掏出被她遺忘好久的素描本。

鬼使神差般,她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江問的樣子,於是她不由自主就朝右邊看了過去。

日光洋洋灑灑地落在他的側臉上,少年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得通透無比,她甚至能看見他臉上細細的絨毛隨著微風輕輕搖晃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覺的緣故,他的嘴唇紅得滴血,讓人很想**幾下,但經過上次的教訓,應如是說什麽也不敢再動手動腳了。

摸不能摸,看總能看吧?

誰知道,他的嘴唇突然動了,從中吐出幾個清晰的字:“小柿子。”

應如是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段距離,就看見江問緩緩地睜開了眼,一臉戲謔地看著她。

他又眯起眼,笑了笑說:“打擾到你了?那你繼續。”

“……”

這人為什麽這麽自戀呢?雖然他長得確實……帥。

應如是瞪了一眼江問,恨不得把他的頭給瞪穿。她眼角餘光瞥見桌子上的素描紙,靈機一動,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壞笑。

她隨手起草了一個人物,跪在地上做祈求狀,長得奇醜無比,眼睛小臉還大,嘴角還有顆痦子。她惡搞般地在人物頭上寫了江問的名字,還畫了個對話框,在裏麵填上了一句話:“小柿子,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

應如是頓時感覺解氣了不少,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臉偷偷地瞄了一眼江問,確認他沒醒之後鬆了一口氣。

想了想,她又心虛地把那張畫撕了下來,團成一團扔進了桌洞裏。

“我可什麽都沒幹。”

轉眼就到了大課間,剛下課應如是就跟餘宛手牽著手出去了。

江問懶洋洋地站起來,卻不小心撞到了桌子,連帶著旁邊應如是的桌子也跟著抖了抖,然後,從桌洞裏掉出來一團紙。

他彎腰撿了起來,瞥見紙上有個“問”字,就展開看了一眼,結果紙上畫的醜八怪頭上竟然頂著他的名字。

看來是他最近太溫柔了,小姑娘都要跳到他頭上撒野了。

江問把紙折好放進校服口袋裏,準備出去逮人,剛走出教室門口,就遇到了“碰巧路過”的蕭潯。

蕭潯見江問走出來,手搭上他的肩膀,對他挑了個眉:“江問,打籃球不?”

江問眼皮耷拉著,神情懨懨:“不去。”

“來嘛來嘛。”

蕭潯過於熱情,江問有點招架不住,隻好跟著他一起去了籃球場。

江問很無奈地看了一眼蕭潯,坦誠道:“我不會打籃球。”

蕭潯隻當他是在謙虛呢,拍了拍他的肩膀,揚了揚下巴:“沒關係,我也不會。”

江問還能再解釋什麽呢,隻好硬著頭皮上場了。

幸好他們這邊有碾壓對手的實力,不然這場肯定整場垮掉。剛開場的時候,蕭潯一直傳球給江問,江問拿到球以後又不能繼續傳球,那就投球唄。

前幾次沒投進的時候,蕭潯還在安慰自己,江問肯定是失誤。可是連續七個球了,江問一個都沒投進,眼看對手這局就要贏了,蕭潯才想到,江問可能不是跟他謙虛的,他是真的不會啊!

蕭潯看透了,便不再給江問傳球了,一場下來還是拉了對麵十來分。

江問雖然沒怎麽打,但是也出了一身汗,剛準備掀起衣服擦汗,蕭潯就扔了一條毛巾給他:“注意影響。”

江問不明所以,蕭潯抬頭灌了兩口水,下巴朝休息區一揚。場上女孩子的目光似豺狼虎豹一樣,緊盯著球場上的幾個男生,那眼神仿佛能把人扒光。

江問訕訕地接過毛巾,擦了擦汗。

他剛擦完汗,突然有一個長得不錯的女生被簇擁著朝他走來。女生羞紅了臉,遞過來一瓶脈動,聲音帶著些羞怯,磕磕巴巴:“江……江問,給你。”

江問本想拒絕,結果蕭潯直接接過扔到了他手裏。

“不能辜負人家的心意。”

蕭潯衝著那小姑娘笑了笑,小姑娘連忙跟著點了點頭。

蕭潯都扔到他手裏了,江問也不好再還給對方,直接擰開喝了一口。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挺期待下一次給他送水的人會變成應如是。

想得太入迷,以至於他連自己嘴角揚起的笑容都沒注意到。

看江問突然笑了,小姑娘臉一紅,轉頭就跑了。

江問也挺渴的,就把水喝完了,可他扔瓶子的時候,卻看見經過球場的應如是,她一個哀怨的眼神飄過來,他打了個寒噤。

為什麽他感覺這眼神頗有一副捉奸在床的感覺?

從籃球場回來以後,應如是就感覺很煩躁。

為什麽江問接了別人的水,還笑了?他明明很少笑的。想了想,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女生是他的理想型,所以他才朝人家笑的吧?

那個女生長什麽樣來著?個子高高的?黑長直?跟她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江問終於回來了,應如是感覺自己一肚子的火,於是她趁著江問從她身後過去的空隙故意往後倚了一下。

江問當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他笑了笑,在她耳邊輕輕呼了一口氣:“幹嗎?”

應如是第一反應就是頭往右一轉,結果“砰”的一聲撞到了江問的頭,她痛得捂住了頭,又看到江問的額角暴起了幾根青筋。

知道惹到了大佬,她趕緊認:“我錯了!”

江問揉了揉額角,從齒縫裏蹦出兩個字:“沒、事。”

應如是暗戳戳地拍了拍胸口,長籲一口氣。

誰想到,真正的修羅場才剛剛開始——

江問撩了撩頭發,用大拇指輕輕摩挲著下唇,抬眸看向應如是,目光如炬,看得應如是背後冷汗直冒。

接著,江問從口袋裏掏出一根水蜜桃味的棒棒糖,他慢條斯理地剝開包裝紙,塞進嘴裏,直接咬碎嚼了嚼,“哢嚓哢嚓”的聲音聽得應如是渾身發毛。

後麵的楊宇、薛紹則瑟縮在一起,冷靜地旁觀著。

盡管應如是朝他們投來了求救信號,但他們不予理會,搖了搖頭就繼續看戲了。

應如是緊張地咬著嘴唇,等待暴風雨來臨。

她的目光都落在江問的一舉一動上,而現在,江問把手伸進了校服口袋!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素描紙。

等等,素描紙?素描紙!

完了——

隻見江問捋了捋紙張的邊角,慢條斯理地鋪在桌上。

“解釋一下唄,小柿子。”

他的聲音很平靜,應如是卻聽出了些瘮人的味道,嚇得她抖了抖。

“我……我可以解釋。”應如是此時就像一隻任人宰割的兔子,瑟縮著往後退。

“開始你的表演。”江問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做了個請的動作,一副“不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就絕不放過你”的表情。

應如是感覺自己要完,因為她根本找不到理由解釋啊!

江問看著小姑娘低下了頭,麵部五官好似能揪到一起,兩隻手不安地交叉著,頓時感覺心情大好。

他倒要看看她能怎麽說。

應如是麵色凝重,她抓了抓頭發,開始自圓其說:“此江問非彼江問。”

“可是,跟小柿子做同學的江問應該就我一個吧?”江問突然湊近,盯著她的眼睛看。應如是立馬別過頭,臉唰地紅了個徹底,盡管她想極力隱藏自己的慌張,但耳尖的紅暈已經出賣了她。

“嗯,說話。”

實在是圓不下去,她隻好趕緊認:“我錯了。”

江問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見她已經認錯了,便放過了她。

下課之後,應如是想毀掉那張畫,可她怎麽也找不到。

她怎麽會想到這畫會被江問收藏起來呢。

四周全是男生,害得應如是這個小話癆生生變成了小啞巴,真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啊!

尤其是到了晚自習的時候,她把作業做完,下意識地想找餘宛聊八卦,才發現自己身邊的人早就換成了江問。她抬頭往左邊一看,餘宛和自己的新同桌聊得火熱,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朵了。

太難受了!這種啞巴生活什麽時候才能過去啊?

算了,想再多也沒用了,不如既來之則安之。

上午的時候,她答應要給江問補一補語文的,所以趁著現在整理一下吧!

江問實在對語文不感興趣,尤其是文言文,他是真的看不懂,看不懂也就算了,讀著讀著還犯困。

為了找點事情做,他靜靜地看著應如是,小姑娘的臉肉肉的,臉頰上泛著淡淡的紅暈,長而卷翹的睫毛撲閃撲閃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遇到了難題,她啃了啃指甲,蹙著眉頭。

他竟然不自覺地笑了笑,眼眸裏也流露著藏不住的笑意。

“楊宇,我們倆好像狗哦。”薛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楊宇,感歎道。

楊宇托著腮說:“你不感覺很甜嗎?”

應如是整理完了知識重點,一轉眼就看見江問正在盯著她,但這不影響她炫耀自己的成果:“喏,知識重點我都給你標出在哪頁了,以後你就每天背,保證能及格。”

江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都比往常溫柔了幾分:“挺厲害啊,小柿子。”

應如是大概是天生的貓屬性,此時完全像一個被捋順了毛的貓咪,乖巧得很。她輕快地哼了一聲,說了句:“那當然嘍。”

小姑娘得意揚揚的小表情就像在邀功一樣,仿佛在說著“誇我誇我”,大大的杏眼亮晶晶,鼻子好像能翹起來了,嘴巴也噘著,實在是可愛,嘴裏還冒出兩句軟綿綿的話:“跟我混,有肉吃的哦。”

江問接過她遞來的本子,一遍一遍地摩挲著扉頁上應如是的名字,指尖劃過的地方仿佛留下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他突然覺得,來上學還蠻不錯的。

第二天一早,應如是拿著唐攸幫江問準備的早餐在站台等江問,又遲遲沒看到他的人,但她不像上次一樣傻了,看時間差不多她就上車去了學校。

到校的時候,她還是沒有看到江問。早自習下課之後的第一節課是語文課,她作為語文課代表是要去周貴財那裏抱作業本的。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她就聽到了很大的爭吵聲,好像有江問的聲音。

一個很深沉的男聲傳來,聽起來大概是個中年男人:“你上次為什麽會翹課?”

“發燒了。”這個聲音的確是江問的。

那個中年男聲又提高了音量:“你還狡辯?那跟人鬥毆又是怎麽回事?”

“鬥毆?那不是您打的嗎?我和您鬥毆?”

聽到這裏,應如是都驚呆了,看來裏麵的男人肯定是江問的爸爸,可是他怎麽能動手打人呢?

突然,“啪”的一聲傳來,應該是誰被打了。

沒一會兒,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應如是沒看清他長什麽樣,反正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她傻傻地推門進去,就看見周貴財手足無措地站在辦公桌旁,一旁站著麵無表情的江問。

江問的臉上還帶著巴掌印。

看來剛剛那個斯斯文文的男人就是江問的爸爸了,可是他怎麽能這麽粗魯?

江問看到她了,但他一聲沒吭,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隻剩下應如是和已經呆滯的周貴財,他們對視了一眼,周貴財輕咳了兩聲,開口道:“今天不用抱作業本了。”

“好……好。”

說完,應如是準備走,周貴財又喊住了她,一臉的不好意思:“應如是,你回去安慰一下江問……”

“好!”這話您不說我也會幹啊!

應如是拔腿就往食堂跑。

“我記得食堂賣茶葉蛋的啊……”應如是四處張望著,越慌越忙,平常感覺窗口很好找,現在卻找不到了?

終於,她看見8號窗口有個人拿著一個茶葉蛋走過來了。

於是,她跑到8號窗口,組織了一下語言:“阿姨,給我一個煮熟的雞蛋。”

“這茶葉蛋都是煮熟的啊。”阿姨表示沒聽懂。

應如是想了想說:“我想要沒用茶葉煮過的雞蛋。”

“行。”打菜的阿姨這才聽懂,用漏勺裝了一個熟雞蛋給應如是。

接著,應如是準備去小賣鋪買一瓶冰飲料。

入秋以後,冰櫃裏隻剩下脈動了,應如是看了看脈動,冷哼一聲。

上次給江問送水那個女生拿的就是脈動吧?

沒辦法,她還是拿了一瓶。

離上課也沒多長時間了。

應如是狂奔到教室,拉住江問的手,把他穿的衛衣帽子往他頭上一戴,擋住了他的臉:“跟我來。”

江問被她搞得有點蒙,不過還是跟著她走了。

教學樓下麵有個小花園,花園裏有個小涼亭,平常去的人很少,應如是把江問拉到了這個小涼亭裏麵。

她坐下之後,剝好雞蛋遞給江問:“喏,雞蛋。”

眼看江問接過雞蛋就開始往嘴裏送,她趕緊打斷他:“臉。”

因為她說得實在是太短淺,江問沒聽懂,拿著雞蛋一動不動。

應如是長籲一口氣,拿過雞蛋,在江問左臉滾了幾圈,然後把雞蛋塞回江問手裏,說了句:“就這樣。”

江問這才反應過來。

應如是又把手裏的脈動塞進他手裏,紅著臉說:“冰敷一下,不然很影響美觀。”說完,她就跑了。

江問一手拿著雞蛋一手拿著脈動,之前的壞心情一掃而空,他甚至捂嘴輕笑了幾聲。

江問回到教室的時候,臉上的巴掌印已經不太明顯了。

“雖然你現在是個傷員,但是不妨礙我檢查你的功課哦。”應如是掏出自己給江問布置任務的小冊子。

此時江問的心情已經好了大半,他慢悠悠地看向應如是,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沒背。”

應如是眉頭一皺,她早就猜到了江問不會乖乖配合的,所以該怎麽辦呢?

誰知道江問突然來了一句:“昨晚看了一下,明天開始背。”

應如是完全沒想到他突然這麽聽話,本來想好的計劃也不用實行了。

第一節課英語課,講的是課文,一般都會很枯燥。應如是雖然也不是很想聽,但還是乖乖地聽課記筆記。江問則手托著下巴,眯著眼,要不是他右手還在轉筆,應如是真的要懷疑他睡著了。

“這很中式英語啊。”一向不在課堂上說話的江問突然冒出來一句話。

應如是一個激靈,差點靈魂出竅。

她抬頭看了看黑板,這句翻譯的確是單詞直譯,很中式。

“你還不如跟我學。”江問說這話的時候,側頭往應如是看去,手裏正在轉的筆就不受控製地飛了出去。

應如是眼珠骨碌碌轉向他的方向,給他一個“你裝×失敗了哦”的眼神。

江問低下頭,在凳子間尋找著筆的蹤影。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轉的筆,竟然掉在了應如是的凳子後麵,他伸手去抓筆,卻不小心碰到了應如是的腿,應如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江問拿到筆之後,目光落在小姑娘的鞋上。

鞋帶開了,要提醒她嗎?

算了,幫她隨便係一下好了。

於是,他就幫應如是係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應如是感覺突然有雙手壓在了自己腳上,她低頭一看,江問竟然在給她係鞋帶!

係完一個,江問又忍不住看了看她的另一隻腳,發現鞋帶沒開,他正準備起身,就聽見英語老師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江問呢?”

應如是趕緊抬起頭,正好對上了英語老師犀利的目光。

江問舉起手,應了一句:“撿筆。”

“撿個筆要這麽久?”英語老師當然不會就這麽放過他。

可懟人一向是江問的拿手招:“那……下次老師您來幫我撿吧?”

英語老師瞥他一眼,繼續講課了。

應如是不得不佩服江問懟老師的勇氣,好剛一男的。她湊近江問,小聲地說:“你這樣會沒朋友的。”

江問聳了聳肩,挑了下眉:“那你還是我朋友嗎?”

應如是立馬回答:“是啊!”

“那有你就夠了。”

其實這話是沒問題的,但不知道怎麽回事,應如是覺得有點燙耳朵,燙得她耳朵都熟了。

下課之後,餘宛突然主動來找應如是,這時候應如是的臉還是有點紅,她忍不住吐槽:“陷入愛情的女人啊臉蛋紅紅。”

應如是剜她一眼:“什麽愛情?”

餘宛不畏強權,毫不屈服道:“當然是問答夫婦的絕美愛情啊。”

“閉嘴。”應如是的眼神逐漸凶狠。

屈服在她的**威下,餘宛做了一個把嘴用拉鏈拉起來的動作,然後比了一個“OK”。

去廁所的途中,一個有些麵熟的女生和應如是擦肩而過,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但就是想不起來。

然後,餘宛幫她解決了這個困擾她將近一分鍾的問題:“剛剛過去那個不是昨天給江問送水的那個女生嘛,她來找江問的嗎?”

應如是恍然大悟,她一想到昨天江問對著那女生笑的樣子,就感覺窩火。她突然加快了腳步,跟在後麵的餘宛被她這一連串反應搞得莫名其妙。

兩人回教室的時候,江問正和那個女生站在走廊上說話,也不知道是在說什麽,那女生臉紅得不行。

應如是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撞上江問的目光,她才假裝鎮定地回了自己的位置,但她還是忍不住偷偷往外瞟。

哼!這個拈花惹草的男人!

也不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個女生突然抓住了江問的胳膊,應如是心一提。

江問很快就推開了對方的手,對女生說了句話,把女生直接氣哭了。

見江問從後門走了進來,應如是趕緊問:“你怎麽把人弄哭了?”

江問低頭看了一眼應如是,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語氣也沒什麽起伏:“她自己哭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不是你跟她說了什麽,她才被你氣哭的嗎?

“那你剛剛跟她說什麽了?”應如是繼續問。

江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回答:“我說她長得醜。”

雖然應如是不太喜歡那個女生,但是江問這麽說話好像太直接了點。她說:“你這樣說有點過分吧?”

“過分?”江問抬眸看向站著的應如是,繼續說,“我這次說得不過分,下次還會有這樣的情況,不煩嗎?”

這話說得應如是不知道怎麽反駁了,她小聲嘀咕著:“黑長直禦姐還不漂亮?”

“膚淺,看人不能隻看外表。”

什麽耳朵啊,這麽小的聲音都能聽到?

星期五下午有一節體育課,上完體育課就直接放學,所以大家都很興奮,隻有應如是一個人悶悶不樂。

體育課慣例是先跑四圈,本來個子不高的她應該站在前排的,可她每次都跑得太慢了,總是拖後腿。幾次過後,老師就讓她站在隊列的最後麵了。

“哎喲,柿子又來啦?”陳子昂轉頭看了一眼應如是,“常客啊!哈哈哈!”

應如是瞪他一眼,氣鼓鼓地說:“笑什麽笑!”

陳子昂勉強控製住自己,憋著笑回了一句:“不笑了不笑了。”

江問看了看兩人,不明所以。在他前麵的楊宇把他拉到一旁,解釋道:“柿子跑得太慢,老師說她在前麵跑帶慢全班的跑步節奏,就把她揪到最後一排來了。”

江問沒覺得有什麽好笑的,看了應如是一眼,皺了皺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隊伍已經站好了,體育老師哨子聲一響起,大部隊就開始挪動了。跑第一圈的時候應如是還能跟得上,才剛第二圈她就已經氣喘籲籲了。

江問故意放慢了速度,跟在她右邊陪她一起跑:“深呼吸。”

應如是猛地用嘴吸了一口氣,差點被嗆著。

“鼻子吸氣,嘴呼氣。”江問的聲音再次傳來。

應如是照他說的做,深深吸了一口氣,呼氣,調整好呼吸之後,她感覺好多了。

抬頭往前看的時候,他們倆已經落後大部隊好遠了,她轉頭跟江問說:“你不跟上隊伍嗎?”

“我陪你跑。”

聽到這話,應如是心顫了一下,慶幸的是,她的臉本來就很紅,江問應該看不出來。

跑完四圈之後,自由解散。

應如是剛找了個陰涼處坐下,就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她環顧四周也沒找到聲音的來源,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柿子,這邊這邊。”

這一次倒是聽得很清楚了,原來是蘇覓。

應如是朝蘇覓走過去,蘇覓拉著她一路狂奔到籃球場。球場中央,江問在一群人中依舊顯眼。怪不得解散以後就沒看見他人了,原來是來了籃球場啊!

江問好像已經看到她了,隔著老遠對她拋了一個媚眼,引得觀眾席一片尖叫聲。

天知道她為什麽會覺得江問會打得很好,他明明是隊裏最菜的一個。最關鍵的就是,他打得這麽菜就算了,為什麽觀眾席的女生全都在喊“江問加油”?

就他這水平,可能得加火箭燃料吧?

應如是還在腦海裏吐槽江問的時候,他本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

“想什麽呢?”

她聽到江問的聲音以後,慢吞吞地抬起頭,沒說話。

江問俯下身,慢慢靠近她:“難道是在想我?”

應如是嘴角揚起一道輕蔑的弧度:“對啊,想你。想你為什麽這麽菜?”

江問用力彈了下她的額頭:“術業有專攻,不許人身攻擊。”

菜就菜了,還不讓人說,雙標!應如是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旁邊看戲的蘇覓見江問走了,立馬抓住應如是的胳膊,一臉陶醉:“好甜好甜啊!”

應如是有點摸不著頭腦,蘇覓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開始模仿剛剛江問說話的語調:“寶貝,難道你是在想我?”說完,她就雙手捧臉,閉著眼,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裏了。

剛剛江問是這樣說話的嗎?好惡心。

周五不用上晚自習,和唐攸打過招呼後,一放學應如是就直接跟著餘宛一起去了學校附近的火鍋店。

“老板,老樣子啊。”

這聲音聽起來很熟悉,應如是下意識地往聲音源頭看過去,果然是熟人,江問和他的三個小弟。

他們正朝這邊走過來,隻有楊宇眼尖地發現了她們,招手向她們打了個招呼:“哎呀,餘宛!應如是!”

“哎呀,真巧!”餘宛也朝他們招了招手。

楊宇看了一眼應如是和江問,想到了個點子,他便提議道:“哎,遇都遇到了,要不拚桌吧?”

應如是聽見這話,趕緊對著餘宛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同意。

餘宛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看了江問一眼,立馬答應下來:“行啊,吃火鍋就是要人多才熱鬧。”

應如是瞪了餘宛一眼,餘宛則挑挑眉,做了一個“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餘宛最先坐到了裏麵,應如是就靠在餘宛旁邊坐下了,誰知道她剛坐下,江問就在她旁邊坐下了。

因為座位是卡座式的,所以會貼得很近,加上身邊坐的人又是江問,應如是更感覺到局促,動都不敢動。

江問看著她越來越紅的臉,思考了一會兒,問了一句:“怎麽臉這麽紅?熱嗎?”

應如是雙手捂住臉,解釋道:“我不熱。”

“臉都紅成那樣了,還不熱?”江問皺了皺眉,“脫了吧。”

脫……脫衣服?

她隻穿了一件啊……雖然是個假兩件。

江問看她扭扭捏捏,也不動,就重複道:“熱就脫,你不是穿了兩件衣服嗎?”

一旁的餘宛也聽見了兩個人的對話,她拽過應如是的衣領子,探頭往裏一看,回答:“她這個是假兩件,脫了就沒……”

她還沒來得及說,應如是就堵住了她的嘴。

江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小姑娘就穿了一件,他看錯就算了,竟然還一直讓人家脫衣服,脫了可不就……

應如是見他沒吱聲,轉頭看了江問一眼,沒想到江問的耳朵竟然紅了,白皙的臉頰也透著淡淡的粉色。

這是不好意思了嗎?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害羞呢。

還挺可愛。

配菜上得挺快的,擺了滿滿一桌,看得人眼花繚亂,無從下手。

楊宇端起一盤魚丸,剛準備往鍋裏倒,就聽見餘宛說:“是誰這麽殘忍,竟然要吃我?”

“魚丸是我點的啊,這可是我的最愛。”楊宇下意識地就回了一句,卻沒見其他人看戲的眼神。

餘宛本來就是個愛開玩笑的,她做了一個照鏡子的動作,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說:“嗐,好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絕世美人兒。”

“噗——”陳子昂一口果汁噴到了餘宛臉上。

餘宛頓時僵掉了,剩下幾個人突然都笑了,她也不覺得害臊,拿起餐巾紙擦了擦臉,又說道:“人家都是擲果盈車,你怎麽噴果汁呢?”

薛紹接話道:“果子都被你嚇成果汁了。”

應如是邊笑邊偷看江問的表情,他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看來也是被餘宛逗樂了。

等餘宛楊宇幾個人走了之後,唐攸給應如是打了個電話:“囡囡,天黑了,你自己能回來嗎?”

也不知道江問是不是故意的,他突然喊了一下應如是的名字,正好被唐攸聽見了,於是唐攸就讓應如是把電話給了江問。

應如是湊近江問,聽見一句:“小問,阿姨還在打麻將,麻煩你送一下我們家的大寶貝啦。”

應如是從沒聽過唐攸這麽喊自己,頓時一陣惡寒。她看江問掛斷了電話,便說:“呃……我媽平常不這麽喊我的。”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這句多餘的話。

可江問打斷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走吧,大寶貝。”

“???”

江問走在前麵,他的影子拖得很長,應如是就一直踩著他的影子走。

走到一個巷子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了,轉身看著她,說了一句:“拉著我。”

應如是慢吞吞地抬起頭,皺了皺眉,問道:“啊?為什麽?”

江問指了指漆黑的巷子說:“沒路燈了。”

應如是才想起來,回家的路上的確有一個巷子是沒有路燈的,於是她走上前輕輕拉住了江問的衣角。

寂靜黑暗中。

耳邊隻有錯落的腳步聲,一聲急一聲遲,江問慢下腳步,等她跟上自己。

腳步聲漸漸同步。

四下靜謐,他突然聽見應如是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無比清晰,像是歎息。

“怎麽還沒走完?”

江問想到應如是正拉著他的衣服,思緒有點亂。

小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拉著陳可言的衣服,亦步亦趨地跟著陳可言走。他也曾這樣小聲跟陳可言抱怨過路太長太黑。

他記得,陳可言當時跟他說了一句——

“黑暗不會自己消失,你隻能自己走出去。”

當時他還小,聽不懂,就跑上前拉住陳可言的手,稚聲稚氣地說:“我不要自己走,我要和舅舅一起走!”

自從媽媽陳可甜離開後,他就一直跟著陳可言,在他眼裏,舅舅是比爸媽還要親的人。後來,他被陳可言送到英國學斯諾克,每天為此不懈努力,都是希望以後有出息了,不辜負舅舅對他的養育之恩。

可是,上天就是這麽喜歡開玩笑。陳可言在來看他比賽的途中遭遇不幸,飛機墜毀,全機無一人幸存。

從那以後,就隻剩他一人在黑暗中掙紮。他曾偏執地認為,自己這一生都會孤身一人。

而現在,有一個人站在了他身後。

江問停下腳步,應如是還沒反應過來,就撞上了他的背。她剛抬起頭,就發現自己的手突然被一隻大手包裹住了。

他的指尖有點冰,掌心卻是溫熱的。

她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夜色昏暗,應如是看不太清江問的表情,隻能模糊地看見他下巴的輪廓。眼睛看不見,聽覺就會更加敏感,她仿佛能透過江問掌心的皮膚聽到他強而有力的脈搏,一下又一下。

江問就這麽牽著她的手,一直往前走。

下一個路口近在眼前,一盞盞路燈點綴著孤寂的城市。

不知道為什麽,應如是突然想起了江問被罰站那次他那孤寂的背影,想起他被他爸爸打那次他離去時沉默的背影。

明明,他在桌球場上都是神采飛揚的。

到底是什麽讓他暗淡了光芒?

快走出黑暗的時候,她站到江問身前問道:“江問,你為什麽會回國?”

江問一頓,垂眸,沉聲道:“家裏出事了。”

“那你之前在英國是學斯諾克的嗎?”應如是思考了一下,繼續說,“景叔一直說你有天賦,是天生吃這碗飯的,為什麽突然就不打了?”

“是。”

江問突然沉默了,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抬眼看向應如是,目光比以往都要更加冷淡:“因為命運跟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他喑啞的嗓音裏流露出的一絲無助讓應如是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了。

她想。

既然不能給他帶來光明,那就帶他重回光明好了。

於是,她攥緊了江問的手,拽著他走出了巷子,外麵燈火通明,她回頭對著江問笑了笑。

“等你足夠強大的時候,命運就會匍匐在你腳下。到時候,我們一起站在人生的更高處吧!”

江問感覺自己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心髒似乎也要從兩人相握的手心裏蹦了出來。

他朝應如是望去,正好撞上她的目光。此刻的她仿佛全身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他竟有些看呆了,遲遲才應了一句:“好。”

他從沒有這麽清晰地感受到心髒狂跳,他也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個女孩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也許這是上帝賜予他最後的救贖。

現在,他想找回屬於自己的光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