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吃了我的好麗友就是我的人

中午的時候,應覺寒回來了,發現家裏多了一個陌生人,而且還是他見過的陌生人。

應如是很有眼色地給兩人介紹了一下:“這是我同學江問。”

應覺寒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麽,用手指著江問說:“我們見過?”

“昨天剛見過。”江問對著應覺寒笑了笑。

“你怎麽會來我家?”

應如是指了指自己的腿,搶先江問一步回答了應覺寒:“我的腿受傷了,他正好路過,就英雄救美了。”

“人家是英雄,你可不是美。”應覺寒往沙發上一躺,懶懶地說了一句。

應如是氣得用沒有摔傷的那條腿踹了他一腳。

“怎麽,還惱羞成怒?”應覺寒欠揍地回了一句,“繼續踹啊。”

應如是力氣小得可憐,踹一腳都沒把應覺寒踹動,應覺寒慢慢往她旁邊挪動。

應如是睨他一眼:“我長得不漂亮嗎?”說完抬起腿準備再踹一腳。

應覺寒一把抓住她的腳踝,得意揚揚地說了一句:“醜死了。”

應如是用力甩了幾下,張口:“滾滾滾。”

可是他們倆的力量懸殊太大,應如是完全掙脫不開應覺寒的桎梏,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倒是一直在旁邊看戲的江問突然冷不丁說了一句:“她那條腿受傷了,你可別扯到她的傷口了。”

應覺寒這才定睛一看,應如是另一條腿的腳踝處高高腫起,破皮的地方已經用碘伏處理過了,一大片棕色藥水的痕跡。他慢慢鬆開手,問道:“怎麽回事?”

“罪魁禍首正在搖著尾巴玩尖叫雞呢。”

不遠處的火鍋好像聽懂了她說的話,突然轉過頭,丟下尖叫雞跑到她麵前,吐著舌頭撒嬌。

應如是用手拽住火鍋的耳朵,說:“不知道狗肉好不好吃。”

“?”應覺寒皺著眉,那震驚的表情,就差臉上沒寫著“什麽玩意”了。

這邊,唐攸已經做好了飯,應覺寒抱起應如是往餐桌走過去,等人全都入座後,開飯。

“小問,別客氣啊,就當自己家。”唐攸給江問夾了菜。

江問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麽,眸色一沉,啞著嗓子說:“好的,阿姨。”

應如是聽出了江問的不對勁,她抬頭看了一眼江問,但江問已經整理好了情緒,在埋頭吃飯。

吃完飯,江問就走了,晚上她收到了江問的消息。

【東南飛:明早七點站台見。】

【應如是:?】

【東南飛:我比較喜歡做好事。】

【應如是:?】

【東南飛:扶傷殘人士上車算一件。】

如果沒有最後一句,應如是差點就被感動了。

已經七點了,前幾天這個時候江問早就到公交站台了,可是今天還沒有人影。應如是坐在站台的長椅上,眼睛不時地往馬路對麵瞟。

七點鍾的班車剛剛已經開走了,江問還沒有來,應如是決定再等他一會兒。直到七點十五分的車進站,應如是還是沒看見江問,她隻好一瘸一拐地走上公交車,上了車以後眼睛還朝著窗外看。

站台慢慢消失在應如是的視線中,她還是沒等到江問。

等應如是到學校的時候,早讀課的鈴聲已經響起。進教室的時候,周貴財看見她一瘸一拐的樣子,關切地問:“受傷了?”

“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應如是咬著嘴唇,不好意思地說。

“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周貴財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擺了擺手,“好了,你回去坐著吧。”

“知道了,周老師。”說完,應如是一瘸一拐地往後麵走過去。

周貴財從前門繞到後門,巡視著整個教室,看見江問的位置是空著的,就背著手走到楊宇麵前,問道:“江問還沒到?”

楊宇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說:“還沒到。”

“這才上了幾天課,就敢遲到翹課了?”周貴財皺了皺眉,語氣中透露著不滿。

應如是轉過身看了一眼江問的桌子,桌麵上隻有一本數學書,顯得空****的。

早讀課結束時,江問還沒到。

江問踩著第一節課的鈴聲走進教室的時候,英語老師正站在講台上抄板書。

因為定製校服要一個星期,所以他還穿著自己的衣服,一件卡其色外套懶懶地搭在肩上,裏麵是一件純白打底衫,九分牛仔褲搭配黑色運動鞋。穿得倒是挺清爽的,但他眼皮耷拉著,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他抬手揉了揉頭發,眯著眼,說話的聲音沙啞無力。

“報告。”

聞聲,英語老師側身看了他一眼,招了招手:“進來吧。”

江問回了自己的位置,剛把課本掏出來,就看到一隻小手從前麵伸過來,朝他丟了一張小字條。

粉色的小字條折得整整齊齊,正麵還寫著“給江問”。

他打開後就看見一行秀氣的小字:你怎麽不來接我?

看完,他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應如是氣急罵火鍋的樣子,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偷食的小倉鼠。

江問輕笑一聲,伸手戳了戳應如是的後背,湊到她耳邊故意逗她:“我去接別人家的小朋友了。”

不出他所料,應如是蹙著眉頭轉過身瞪了他一眼,像隻奓毛的小刺蝟,氣呼呼地說了一句:“你騙我?”

本來就是逗她玩的,誰知道她還一板一眼地認真起來了,江問幹脆把頭蒙進臂彎裏,閉眼假寐。

英語老師抄好了板書,卻發現江問趴在桌子上睡覺。她眉頭一皺,走到江問麵前,用教杆輕輕抽了一下江問。雖然她隻是輕輕敲了一下,但是江問的反應特別大,他徑直站起了身,抿著的嘴角繃得直直的,看向英語老師的目光裏帶著絲絲冷沉。

英語老師被他的目光嚇到了,但還是強裝鎮定地吼道:“上課遲到還敢睡覺,給我出去!”

江問拿起課本,睨了她一眼,拖著聲音說了一句:

“黑板上——抄錯了一個單詞。”

空****的走廊裏空無一人。

江問走出教室,倚在窗戶上,姿勢懶散隨意。他一手拿課本擋住臉,另一隻手則插在褲兜裏,顛著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周貴財像往常一樣來班裏巡視,看見江問正站在外麵,就走上前拿開了他用來擋臉的英語書,問道:“今天怎麽遲到了?”

江問微微睜開眼,沒有回答。

周貴財皺起眉頭,但依舊耐心地說:“有什麽原因嗎?”

江問隨意地撩了撩頭發,垂下眼睫,隨口回答:“遲到還要什麽理由。”

看他這不屑回答的態度,周貴財氣不打一處來,便扯了一下他的衣領,教訓道:“你是學生,在學校就要服從學校的規章製度,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不要隨意遲到早退。”

江問的衣領被周貴財扯到了肩膀處,露出一段鎖骨和──

布滿大大小小瘀痕的肩膀。

周貴財一愣,腦海中的第一反應就是……江問肯定是和別人打架了。

想到這裏,他臉色一黑,鬆開江問,拍了拍手說:“我知道你爸有錢有勢,但你不要認為家裏有點關係就能為所欲為。你就站在這兒反省反省吧。”

聽到周貴財提到了江盛,江問突然臉色一冷,握緊拳頭,用力捶了一下牆。

周貴財瞥了他一眼,背過手走到教室後麵。

聽到外邊動靜的應如是偷偷側過頭盯著江問的背影,她感覺站在窗戶外麵的江問有點陌生。

在她印象中,江問一直都是嬉皮笑臉的,很不正經。

而今天——

他的背影孤傲又決絕。

黑雲壓境,天空好似一幅絕美的潑墨畫。狂風吹過,矗立的危樓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江問在外麵站了一節課,下課鈴聲一響起,他就拿著書回了座位。

楊宇小心翼翼地湊到江問麵前,怯聲道:“問哥,沒事吧?”

江問背過身對著牆,趴在桌子上假寐,沒有理他。

楊宇看他不想說話就麻利地滾出了教室。

應如是轉過身,糾結了半天,還是抬手輕輕戳了戳江問的手臂。

“別碰我!”江問頭也沒抬,大吼了一聲。

應如是被他這一聲吼嚇得不輕,她輕輕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氣,柔聲道:“江問……”

聽到應如是的聲音,江問轉過頭,露出一雙眼睛,抬起眼睫,開口道:“有什麽事?”因為整張臉埋在臂彎裏,他的聲音顯得悶悶的。

“我等了你半小時。”應如是手撐在椅子的靠背上,繼續說,“你幹嗎去了?”

江問直起身子,用手撐著下巴,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有事耽擱了。”

“那你肯還沒吃早飯吧?”應如是轉過身,從書包裏掏出來一袋好麗友派遞給江問,笑嘻嘻地說,“好麗友,好朋友。”

江問咧嘴一笑,調笑道:“敢情我之前還是個陌生人?”

應如是被這話一噎,吞吞吐吐道:“之前——不是不太熟嘛。”

“所以,現在我們倆很熟嘍?”江問從她手中接過好麗友,撕開包裝袋,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巧克力,甜得發膩。

“唔,算是吧……”應如是雙手捧著臉,“好吃嗎?這是我最愛的抹茶味!”

明明並不喜歡這個味道,但不知怎麽的,江問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回答:“好吃。”

“吃了我的好麗友就是我的人……我的……我的好朋友了。”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後,應如是立馬改口,吸了吸鼻子繼續說,“以後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你都可以跟我說哦……我可以逗你笑的。”

說完,她突然做了一個鬼臉。

江問感覺自己呼吸一滯,心跳也莫名漏了一拍,他握著好麗友的手一緊,隨即扯出一抹笑。

“好。”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地理課,地理老師在講台上繪聲繪色地講著課題重點。

突然,昏暗的天空劃過一道耀眼的電光,將天空照得通亮,緊接著是一道震耳的雷聲,徹底打破了地理課的乏味沉悶。本都在認真聽課的學生都忍不住轉頭看向窗外,害怕雷聲的應如是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她隻好放下手中的筆,伸出手捂住了耳朵。

幸好,雷聲沒有繼續,但迎來了一場大雨。

直到下課雨都沒停,豆大的雨拍打著地麵濺起水花,所有的學生都擠在走廊裏,到處蹭傘。江問站在廊簷下,正準備脫下外套頂著大雨跑出去時,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

“喏,給你。”應如是把手裏的傘遞給了江問。

江問挑了挑眉,說:“那你呢?”

她指了指餘宛手中的傘,回答道:“我跟魚丸撐一把。”

“今天怎麽這麽好心?”江問下巴一揚,饒有興趣地問。

應如是頓了幾秒,想著該怎麽噎他,突然靈光一閃,開口道:“因為我尊老愛幼。”她故意把“老”字咬得很重,好像生怕江問聽不見。

江問沒有被她噎到,反倒是把她噎得不輕:“那這傘我不能要,我怎麽能跟還沒發育的小學生搶傘呢?”

說完,他還瞥了她一眼,笑得極其燦爛。

滾!

應如是狠狠地剜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問看了看手裏粉色的傘套,臉色一沉,等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以後,他淡定從容地拿開傘套,撐開傘。

然後,他再也淡定不了了。

這居然是一把粉色蕾絲公主傘!

江問扭頭往廊簷外看了一眼,傾盆大雨正劈頭蓋臉地往下砸。他皺緊了眉頭,低下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傘,硬著頭皮撐了起來。叫它公主傘真是一點都不過分,傘小得可憐,隻能勉強遮住江問大半個身子,褲子則被雨淋了個透。

到了食堂門口,江問收起傘,把傘上的水珠甩幹淨,照著原來的褶皺把它折好,放回了傘套裏。

一下雨,學校的食堂就異常擁擠,幾乎全校的學生都擠在大廳裏。走進食堂的江問此刻切身體會了一把什麽叫“人滿為患”,十來個打飯窗口早就排起了長隊,放眼望去黑壓壓的,看不到邊際。

他跟在長隊後麵慢慢地挪動著,快走到窗口的時候,右前方的隊伍傳來一陣罵聲。

“你走路不長眼啊,我這飯都被你撞倒了!”

話聲一落,一個女孩倒在了地上。

江問一眼掃過去,女孩披著頭發背朝他,雙手撐在地上,手腕上戴著一個粉色草莓發繩。

等等……草莓發繩?

江問剛準備收回目光,卻發現那個草莓發繩很是熟悉。沒有多想,他走到前麵看了一眼,果然是應如是。

他把應如是扶起來,蹙眉問道:“餘宛呢,你們倆不是一起的嗎?”

“她去樓上買奶茶了。”應如是拖著腿,腳踝處的傷口又裂開了,沁著血珠。

江問視線從她腳踝處掃過,眉頭微蹙,眼神驀地一凜,直直朝肇事者看去。隨後,他抬起手,用傘尖往那人胸口上點了點,嘴角勾起一個令人忘之脊背發寒的弧度。他一把抓起男生的衣領,聲音很冷:“她的腿都這樣了,到底是誰撞誰啊?”

那男生倒也是個不怕事的,眼睛直視江問,冷哼一聲:“敢這麽跟我說話的,你是這學校第一個。”

“跟她道歉,否則——”江問下巴一揚,頓了頓,握緊拳頭,“別怪我拳頭不長眼!”

肇事者毫不露怯,雙方僵持著,各不相讓,劍拔弩張。

餘宛此時正好從樓上下來,手裏還拎著兩杯奶茶,看見窗口處圍著一大群吃瓜觀眾,她擠到前麵:“怎麽回事?”

她的到來打破了先前嚴峻的形勢。江問鬆開手,瞪了那個男生一眼,開口道:“高二十五班,江問,歡迎約架。”說完,他半蹲下身子,一把抱起應如是,朝食堂外走去。

餘宛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愣了一下,趕緊跟了上去。

江問垂下眼,把手裏的傘遞給應如是,沉著聲音說:“你撐傘。”

應如是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清冽又溫柔……她抬起眼睫看向江問,細細打量著他的側臉,從眼角到眉梢,再到鼻梁,再想往下看的時候,江問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

應如是頓了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帥一男的——

簡直就是長在了她的擇偶標準上。

“問題不大,就隻是傷口裂開了,包紮一下就行了。”校醫是個麵相和藹可親的阿姨,穿著白大褂,半蹲著身子查看應如是的傷口。檢查完之後她站起身來,從藥櫃裏拿出碘伏、棉簽和紗布,小心翼翼地給應如是處理傷口,江問和餘宛則站在旁邊看著。

校醫處理完傷口後,往藥櫃走過去:“過來拿藥。”

江問沒有回答,卻默默地跟上了她的腳步。

“我再開點消炎藥給你。”校醫很貼心地在藥盒上標注了“一次兩粒”,然後抬起頭,把藥遞給了江問,八卦道,“喜歡的人?”

“不是。”江問接過藥,看了看藥盒,繼續回答,“同班同學。”

應如是踮著腳,剛準備下床,江問走到她麵前,伸手準備把她抱起來。

“不用你抱。”應如是紅著臉擺了擺手。

江問瞥她一眼,低聲道:“可你現在是殘障人士。”

你才是殘障人士,我隻是受傷了,又不是腿瘸了!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一聽他說話就想生氣!應如是瞪他一眼,咬牙切齒地說:“我自己能走,不用你幫忙!”

然而,此次交鋒,火藥味隻持續了幾秒。

江問聳聳肩,把藥塞到她手裏,轉頭就走了。

應如是感覺,她和江問這剛建立起來的友情小船,此刻正在風浪中搖搖欲墜。

隱形人餘宛終於找回了主場,她看了一眼應如是,問道:“幹嗎不讓江問抱你回去啊?”

“我才不要被他抱回去。”從食堂到醫務室這麽點距離,她都快窒息了,再讓江問把她從醫務室抱回教室,她恐怕會緊張到停止心跳了。

“我雖然吃得多力氣大,可我也抱不動你啊。”餘宛看著自己的雙手,一副“我太難了”的表情。

“你可以,扶我。”應如是假笑。

餘宛恍然大悟:“對哦。”

應如是把手搭在餘宛的肩膀上,卻完全借不到力,走得格外費勁,對此,她感到懊悔不已。

明明隻要張口說聲“好”,江問就能背上她去到教室。她偏好麵子地拒絕了,現在受累的還是她自己,何必自找苦吃呢?

盡管這樣,應如是還是在餘宛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教室。

班寵受傷,第一個衝上來的就是副班長宋嘉言,他的目光掃過應如是,眼裏滿是關心:“你這是怎麽了?”

“傷口裂開了。”應如是平淡地回答了一句。

幾個平常跟應如是關係還不錯的女生此刻全都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問著。

“怎麽傷口就裂開了,又摔倒了?”

“柿子,肯定很疼吧?”

餘宛做了一個“stop”的手勢,開口道:“先讓柿子回座位坐著,她的腳站不住。”

眾人立刻給她們讓開一條道。

應如是回到自己座位的時候,後麵的江問正懶懶地趴在桌上假寐,耳朵裏塞著耳機。她剛想找江問說話,午休上課鈴聲響了,她隻好暗戳戳地敲了兩下江問的桌子,可江問一動不動,沒有理她的意思。

難道是生氣了?不是吧?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她又推了一下江問的胳膊,他還是無動於衷。

這人不至於吧……不就是沒讓他抱嗎?還跟我生氣起來了?她鼓著腮幫子,鬱悶地打開書包,發現書包裏還躺著一塊德芙巧克力。

所以,該怎麽辦呢?要不要想個辦法跟他和好呢?

為了勉強維係這段岌岌可危的塑料友情,應如是選擇主動出擊,可是她拿著德芙沉思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到該如何開口。

餘宛看著應如是緩緩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又轉頭看了看戴著耳機聽歌的江問,手裏還拿著一塊“縱享絲滑”的德芙巧克力。餘宛雙眼一亮,靈機一現,拍了拍江問的手臂,喊道:“江問,江問!”

“嗯?”江問抬起頭,伸出手摘下右耳的耳機,聲音慵懶又低沉。

餘宛一把將應如是拽過來,指著她手裏的巧克力,豎起大拇指。

應如是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就聽見餘宛開口──

“下雨天,巧克力跟音樂更配哦!”

真是男默女淚。

氣氛突然尷尬──

江問皺了皺眉,愣了幾秒,直起身子,朝應如是看過去,問道:“給我的?”

“啊?嗯……”應如是嘴唇緊抿。

餘宛還看戲般地催促道:“磨磨嘰嘰,給他不就完了。”

應如是突然感覺此時的巧克力有些燙手,她趕緊扔給江問,別過頭沒再說話了。

“問哥,給我也來一塊唄,我也想縱享──”楊宇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江問打斷了。

“你不想。”江問把巧克力塞進桌洞,趴下繼續睡覺。

楊宇忍不住歎了口氣,嗐,不想就不想吧!睡覺!

午休結束以後,餘宛掏出手機偷偷摸摸地刷貼吧,正好看見校吧置頂掛著一個紅色精華帖,名為“二食堂的驚鴻一瞥”,她好奇地點了進去。發帖人是校吧的大紅人,一個等級“13”的號,常年搜尋學校的帥哥美女,並為此評分排榜,受到廣大顏狗的好評,她也不例外。

一樓:露珠今天去二食堂打飯!竟然碰見了如此絕色!此處配圖十張。

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楚,但隱約能看見三個人,一個是全校聞名的校霸蕭潯,剩下的一男一女不就是應如是和江問嘛。

二樓:哪兒來的小帥哥?沒見過啊!

三樓:學姐,他好像是我們高二新轉來的哎……

四樓:對,當時我也在場,聽見他說高二十五班,江問。

五樓:在場的+1,英雄救美賊酷啊!此處配圖三張。

圖一正是江問抓著蕭潯的畫麵,圖二圖三則是江問抱起應如是後的背影。

六樓:女主是我高一同學,叫應如是!特別好看!

七樓:江問!應如是!絕美的校花校草的故事!

……

餘宛趕緊拽了拽應如是的袖子,說:“柿子,你火了!”

“啊?”應如是一臉疑問地看著她。

餘宛則指了指手機:“快看!”

應如是一條一條地看完了這個帖子,臉色越來越沉,短短一兩個小時,連同人文都出來了。

她心想,原來,我跟江問這麽有CP感的嗎?還什麽“問答夫婦”?

於是,應如是轉頭看了一眼江問,沉思了一會兒,得出了一個結論──

單純看臉的話,的確很有CP感。

隻不過,人設應該是霸王和嬌花吧?

此時,睡醒的霸王抬起頭與嬌花對視了一眼,嬌花一臉羞澀地轉過頭。

你以為會是這樣?

不!霸王看都沒看嬌花一眼,頭歪向另一側,繼續與周公約會,嬌花無語凝噎。

應如是翻了個白眼,趴在桌子上摳指甲蓋,再一抬頭,就看見宋嘉言一臉關心地說:“柿子,我去醫務室拿了點藥,你記得吃。”說完,還把手裏的幾盒藥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餘宛一向很沒眼色,不合時宜地開口:“消炎藥啊?江問已經給柿子買過了。”

宋嘉言尷尬。

應如是為了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麵,隻好對著宋嘉言笑了笑,說:“謝謝副班長,我會記得準時吃藥的。”

江問醒了。

他睜開眼睛,就看見小草莓對著蘑菇頭笑得一臉燦爛。

沒錯,宋嘉言的發型是個蘑菇頭。

江問盯著兩人,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麽。可故事到此已經落下帷幕,宋嘉言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應如是也收起了燦爛的笑容。

“他買的藥比我買的甜嗎?”江問突然頭腦發熱,說出這句話後他就後悔了。

應如是轉過身,看著臉色不太好看的江問,發出質疑聲:“什麽?”

江問垂下眼睫,捏了捏眉心,解釋道:“我給你藥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按時吃?”

“……”

應如是麵無表情地掏出江問給她的藥打開,說:“行,那我先吃你給的藥。”說完,她就著一口水吞下去兩顆膠囊。

“這下可以了嗎,江、同、學?”應如是扯出一抹自然的假笑。

江問抬眼,看著她說:“還不夠。”

“那你還要怎麽樣?”

江問從口袋裏掏出一根水蜜桃味的棒棒糖遞給應如是:“賞你的甜棗兒。”

應如是不勝惶恐地接過棒棒糖:“謝主隆恩!”

“……”

漫長的最後一節課終於要結束了,應如是已經按捺不住想要回家的雀躍心情。

可沒過多久,她的一腔歡喜被澆上了一盆冷水。

應銘今晚突然臨時加班,沒有辦法接她了,也就是說,她要拖著這殘廢的軀殼一步一步地挪回家了。

她忍不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江問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問應如是:“歎氣幹嗎?小柿子。”

“回殿下,我爸加班沒辦法來接我,我得自己走回家了,我太難了。”應如是撇了撇嘴無奈道。

江問把書包挎在肩上,說:“哦?這麽說來,你要一個人走回家了?”

應如是聳了聳肩膀:“稟殿下,正是如此。”

“那本殿下就紆尊降貴,勉為其難地送你回家吧。”江問輕叩了兩下桌麵,對著應如是說。

應如是一怔,盯著他說:“啊?你要送我回家?”

“順路而已。”江問說完就往外走。

應如是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問道:“你是讓我跟在你後麵蹦回家嗎?”

“笨,果然是致命傷害。”江問笑了笑,“我去問楊宇借自行車。”話音一落,他就沒影兒了,應如是隻好站在門口等他。

等江問再出現的時候,身後果然多了一輛自行車。他一腳踩著踏板,一腿踩著地,對著應如是揚了揚下巴:“上車,帶你回家。”

應如是趕緊跳上後座,但她忍不住問道:“楊宇怎麽辦?”

“他走回去啊。”江問毫無愧疚,理直氣壯地說。

“……”

這就是當大哥的好處嗎?行走江湖如此瀟灑!令人豔羨!

騎到半路的時候,兩人遇到了來接應如是的唐攸,於是,應如是上了唐攸的小電驢,江問就跟在小電驢後麵慢慢地騎。

晨光微熹,初秋的風都帶著絲絲涼意,愜意無比。在這個美好的早晨,應如是拉開窗簾,就看見了樓下的江問。

她剛收拾好,門鈴聲就響了起來,打開門,果然是江問。

“你來真的啊?”

“我答應阿姨了。”江問走進來,繼續說,“在你好之前,我每天都會來接你。”

“行唄。”

等電梯的間隙,應如是歪頭問江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啊?怎麽沒看你樂於助別人呢?”

“喜歡你?還不如喜歡迪麗熱巴。”江問瞟了一眼電梯的樓層數,漫不經心地開口。

應如是蹙著眉頭,半眯著眼睛,語出驚人:“我——H市迪麗熱巴,了解一下?”

“哦,那我就是B市吳彥祖。”江問麵無表情地道。

應如是翻了個白眼,說:“你怎麽好意思接?”

電梯門開了,江問轉頭回了一句:“你敢說,我為什麽不敢接?”

“……”

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然無法反駁。

樓下停著的還是楊宇的自行車,應如是坐上去以後就很拘束地把手放在膝蓋上。

“抓著我的衣服,要下坡了。”

江問好心提醒了一下應如是,她卻依舊把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坡很陡,下滑的速度很快,應如是猛地撞上了江問的背,她下意識地摟住了江問精瘦的腰。

被吃了豆腐的江問還不忘調笑道:“小柿子,你好主動哦。”

“我哪有主動了……”應如是快速收起手,聲音毫無底氣。

江問笑了笑,繼續說:“我說讓你抓著我的衣服,你上來就摟我的腰,還不主動啊?”

“我沒有……”應如是摳著指甲,誰想到又遇見一個大坑,嚇得她又摟住了江問的腰。她把手縮回來,抬起頭,少年黑色短發在風中飛揚,白色襯衫上是好聞的薄荷味,這應該就是言情小說裏每個少女都會憧憬的少年吧?

隻不過他一開口,這些美好就會頃刻間化為泡沫。

“還摸上癮了?”

“……”

啊啊啊,求求你閉嘴!

學校內是禁止騎車的,於是江問就一路推著應如是,引得路過的同學頻頻回首。

應如是用書把臉捂著,生怕被人認出來:“快點快點。”

江問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我又不是在推空車,別忘了這車上還有一個八十來斤的人呢。”

“……”

我怎麽感覺你說的八十來斤有別的含義呢?

好不容易到了停車棚,江問去鎖車,應如是站在車棚外等他。誰想到,校霸蕭潯推著自行車往這邊來了。

她趕緊轉過頭,用手擋住臉,心裏默念:急急如意令,惡靈退散!

蕭潯已經站到了她麵前,不耐煩地問:“喂,你是那個什麽應什麽嗎?”

應如是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說:“你說我嗎?”

“不然呢?這裏還有第二個人嗎?”

應如是指了指已經鎖好車,正準備站起來的江問,開口道:“你在說他不是人嗎?”

蕭潯:“……”

挑事呢,小老妹?

“不是人”一隻手拽著書包帶,一隻手插在褲兜裏,居高臨下地看著應如是,連一個目光都沒給蕭潯,淡聲道:“肇事者?”

問哥,你好拽哦。

應如是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校霸突然發威。

“今天不約架。”蕭潯目光掃過江問全身上下,冷哼一聲,“不過沒看出來啊,你小子竟然是之前一打六的那個,很可以啊,有資格做我的對──啊──”“手”字還沒說完,他突然痛呼一聲。

應如是緩緩抬起頭,就看見校霸身後站了一個女孩子。

“蕭潯,我讓你來跟人道歉,你過來跟人約架?”女孩子身形嬌小,隻比應如是高一點點,但她此時卻揪著校霸的耳朵。

好勇一女的。

“蘇覓,你別揪我耳朵!我還要不要麵子的啊?”蕭潯歪著頭,用最的表情說著最凶的話,竟然毫無違和感。

蘇覓放開了揪著蕭潯耳朵的手,笑嘻嘻地跑到應如是麵前:“你好,應如是,我叫蘇覓,尋尋覓覓的覓。”

應如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她,輕聲問道:“我們認識?”

“我認識你啊,但是你不認識我。”蘇覓長得十分可愛,圓乎乎的臉蛋上掛著甜甜的笑容,她嘿嘿兩聲,攬住應如是的胳膊,偷偷瞄了兩眼江問,靠在應如是耳邊低聲說,“我是‘問答夫婦’的應援會會長哦。”

“……”

應如是臉一僵,扯出一抹慘淡的微笑,不是吧,真的有人搞這個?

蘇覓拍拍她肩膀,笑著退到蕭潯所在的位置,伸出手按著蕭潯的肩膀,奶凶奶凶地開口:“道歉!”

蕭潯一臉無奈,可是那臉上洋溢的甜蜜氣息,遮都遮不住。他對著應如是一個九十度鞠躬,大聲喊道:“對不起,應同學!”

應如是被他這一聲吼嚇得不輕,愣愣地回答:“沒事沒事……”

接著,蘇覓對著她做了個俏皮的飛吻,轉頭卻踹了蕭潯一腳,怒斥道:“你能不能溫柔點?人家小姑娘那麽可愛,你喊那麽大聲嚇人啊?”

蕭潯縮著頭,好像回了她一句話,但應如是沒聽清,她隻看見校霸頭上又挨了一下。

啊!校霸蹲下身挨打的樣子真美!

“傻站著幹嗎?回教室。”江問走到應如是麵前,把她的書包拽下來,挎到自己的另一個肩膀上。

應如是看著他,突然笑了一下:“好!”

兩人到達教室,江問還背著應如是的書包,顯然又是一個“大瓜”。

餘宛的目光緊盯著他們倆,等應如是坐下後,開始八卦:“柿子,你怎麽又跟大佬一起來學校,大佬還幫你背書包?”

應如是對餘宛的八卦已經習以為常,淡聲道:“我們一個小區的。”

餘宛本就是一個跳脫的人,她突然又扯開話題,說道:“你們家那個小區可是高檔小區,看來江問家挺有錢的。”

幸好她沒說江問是自己一個人住五六百平方米的大別墅。

做完課間操之後,應如是趴在桌子上發呆,蘇覓在門口喊了她好幾聲,她也沒聽見。

餘宛見應如是一動不動,就搗了搗她的胳膊,說:“門口有人喊你。”

應如是抬頭往門口看去,就看見蘇覓手裏拿著一張紙晃來晃去,不知道在幹什麽,她隻好起身往門口走去。

“應如是,快看!”蘇覓像要給她看什麽寶藏一樣,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手裏。

應如是接過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這……這畫上的男孩背著女孩,怎麽感覺這麽熟悉呢?

“這是我昨晚嘔心瀝血給你和江問畫的圖!可是我不太會畫畫……”蘇覓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應如是指了指自己,問道:“我跟江問的圖?”

“對啊,是畫得很醜嗎?”蘇覓以為是自己畫得太醜了,所以應如是看不出來。

說實話,是真的很醜,但應如是也得安撫一下蘇覓說:“我覺得還不錯。”

“聽說你學過畫畫,那肯定比我畫得好,你幫我改改行嗎?”

“……”

看著蘇覓一臉希冀的模樣,應如是根本無法拒絕,隻得答應了。

晚上回到家,應如是坐在書桌前,拿著蘇覓的那張圖,陷入了沉思,根本不知如何下手。

突然,手機響了,她收到了一條消息。

【東南飛:小柿子在幹嗎呢?】

【東南飛:H市迪麗熱巴的包袱還挺重。】

【應如是:……】

這個梗恐怕是過不去了。

第二天一早,應如是背著包往公交車站台走,從後麵追上來的江問又像昨天一樣把她的書包拽過來,挎在自己肩膀上。

少年走在前麵,微風拂過他的發絲,陽光灑在他的側臉上,應如是又一次看呆了。

“上車,看什麽呢?”江問一把抓住她的手。

兩隻手碰到一起的時候,應如是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她故作鎮靜地說:“沒看什麽,你把書包給我吧。”

公交車上隻有一個座位了,上麵貼著“老弱病殘專座”。她剛準備坐下,江問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說:“小柿子快坐,這可是你的專座。”

應如是被氣得直咬牙,她氣鼓鼓地坐下了,頭扭到一邊看向窗外。

“你看這玻璃上是什麽?”

江問突然靠近,兩人的腦袋緊緊貼在一起。

應如是緊張得不敢動彈:“啊……啊?”

看到江問沒有看她,應如是暗戳戳地拍了拍胸口,眼神飄忽。江問指了指玻璃上映出來她氣鼓鼓的臉,戳了一下她的腮幫子,咧嘴一笑:“像河豚。”

應如是感覺自己的心跳比剛剛更快了,江問指尖的溫度仿佛也定格在她臉上,她的臉有點燙。

此時剛好上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應如是趕緊站起來給他讓座。

“你抓扶手吧。”江問把自己的扶手讓給她,應如是踮起腳費力地抓著扶手,抬頭卻看見江問抓著扶手上的橫杆。

“小矮子。”江問低頭看她一眼,笑出聲,“你還是抓著書包吧。”

應如是懶得跟他計較,直接拽住了他身後的書包。

到站的時候,車猛地一刹車,應如是差點飛出去,江問一把扯住她的書包帶,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起來了……

是的,拎……起來了……

一個上午的時光一晃而過,又到了午休的時候,應如是正準備趴下睡覺,身後的江問戳了戳她的背,問道:“小柿子,你生物劃重點沒?”

應如是頭也不回,回答道:“我有筆記,等下,我拿給你。”

她打開書包,掏出筆記本,結果從書包裏滑出來一張紙,飛到了江問的桌底下。她轉過頭把筆記本遞給江問,隨即開口:“我有張紙掉在地上了,你幫我撿一下。”

江問低頭把紙撿起來,看了一眼,紙上畫著兩個卡通人物,男孩背著女孩,特別唯美。

應如是接過畫,道了句謝。

午休結束,蘇覓站在高二十五班門口笑嘻嘻地對著應如是擺手。應如是拿著畫好的畫,走到門口遞給她。

蘇覓接過畫,驚豔之色溢於言表,瞪大眼睛,驚喜地抱住應如是說:“哇,你畫得太棒了啊!”

“我以後就叫你柿子吧!”蘇覓低頭想了一下,笑著開口,“這幅畫我就拿走嘍,明天再來找你玩!”

說完,蘇覓一蹦一跳地走了。

默默觀察了好久的餘宛從後麵拍了拍應如是的肩膀,問:“柿子,你怎麽認識蘇覓的?”

“哎?你認識她?”應如是轉過身,反問餘宛。

餘宛翻個白眼,說:“誰不認識蘇覓啊。”

“她很有名嗎?”

餘宛撇了撇嘴,捏了捏下巴。就算她還沒開口,但是這個經典動作一做,應如是就知道,她要開始八卦了。

“校霸的青梅竹馬啊,別看她個子小,力氣可大了,還學過跆拳道,之前有人看她嬌小欺負她,她把那人的手都給打斷了,更慘的是那人後來還被校霸揍得鼻青臉腫。”

餘宛說話的時候,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崇拜。她又把話題拽了回來:“所以,你是怎麽認識蘇覓的?”

應如是尷尬地解釋道:“她說她是‘問答夫婦’後援會會長。”

“牛。”

第一節晚自習下課,餘宛照常刷起校園貼吧,發現有人創建了“問答夫婦吧”。於是,她好奇地點了進去,第一個精華帖叫“來自官方的狗糧”。

樓主:本吧的震吧圖,是出自應如是本人之手!此處配圖一張。

二樓:官方狗糧最為致命。

三樓:好甜!

四樓:畫得太好了!

五樓:路轉粉!

……

餘宛看了一眼正在寫作業的應如是,不禁咂舌,小姑娘天天悶聲幹大事啊,自己的CP自己捧,還挺厲害,不過這圖真好看!

粉了。

看江問睡醒了,楊宇碰了碰他的胳膊。

“嗯?”江問慢慢睜開眼,看著楊宇。

楊宇小心翼翼地把手機遞給江問,說:“問哥,你看貼吧。”

江問把手機放在桌洞裏,看完帖子以後,他問楊宇:“你看我跟應如是配嗎?”

剛睡醒的江問臉色並不是很好看,楊宇也不敢隨意揣測大佬的心情,他支支吾吾地說:“不……不配吧——”

江問突然眉頭一皺,目光一緊,坐直身子說:“我看還挺配的。”

楊宇一個哆嗦,趕緊附和:“對對對。”

江問抬眼往前一看,應如是跟宋嘉言有說有笑的模樣落入他眼中。他煩躁地說:“對什麽對,一點都不配,我看她跟那個蘑菇頭挺配的。”

楊宇一陣語塞,又趕緊附和:“對!一點都不配!”

結果江問又白了他一眼。

所以說,到底是配還是不配啊?男人心海底針啊!太難猜了!

事實就是,應如是正在跟宋嘉言討論一道競賽數學題,想了半天她終於有了點思緒,於是唰唰寫出了過程,解出了答案,對著宋嘉言會心一笑:“我會做了。”

做出一道難題,應如是渾身自在,得意揚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她笑眯眯地拍了拍江問的桌子說:“江問!”

江問伏在桌上,半垂著眸子,也不看她,隨口應了一聲:“嗯。”

一副不想理人的樣子。

應如是不免有點尷尬,心想誰又得罪這位少爺了?

她隻好又揚起笑臉,貼上大少爺的冷屁股,說:“你不是喜歡做數學題嗎,剛剛我和宋嘉言——”

話還沒說完,江問打斷了她:“不感興趣。”

應如是被他一噎,隻好轉過身,不再開口。

過了一會兒,應如是感覺有人拍她的肩膀。

她一臉茫然地轉過頭,隻見江問手裏拿著手機,屏幕上是她畫的那張圖。

江問一反剛剛的冷漠姿態,桃花眼微微上揚,勾著嘴角,一點一點貼近,慢悠悠地開口:“聽說,你都開始為我們的CP扛大旗了?”

應如是看著江問慢慢放大的臉,心髒撲騰撲騰地跳個不停,臉和耳朵紅了個徹底。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好轉過身逃避問題。

江問看她這副樣子,驀地一笑,心情好了起來,還饒有興趣地用手指繞著她的頭發玩。

之後的很多天,應如是都躲著江問,為了不碰到他,她每天起很早去坐車,一下課就跑出去,不見人影。

江問也感覺到了應如是的疏遠,但她總是避著他,也沒機會找她說話,所以他想了一個好辦法,蹲點!

不過蹲的不是應如是,而是唐攸。

這不,星期六一大早,江問跑完步,剛好碰到唐攸買菜回來,手裏拎著好多袋子。

他趕緊跑過去跟唐攸打招呼:“阿姨好!買了這麽多東西啊?我幫你拎吧。”

唐攸趕緊搖搖頭,說:“不用了,不用了,阿姨可以自己拎。”

江問拎過唐攸手裏最重的袋子,笑著說:“阿姨,那我就隻幫你拎一個好了,正好我要去跟應如是借筆記。”

見他堅持要拎,唐攸也不好再推辭,隨他去了。

應覺寒搬到了戰隊宿舍,應銘出差了,所以家裏隻有唐攸和應如是兩個人。江問沒在客廳看見應如是,便猜測她還在睡覺。

“我去做早飯,小問你也在這兒吃吧?”唐攸把蔬菜水果放進冰箱,轉身對江問說,“柿子估計還沒醒,你幫我喊下她。”

“好的,阿姨。”

江問很快就摸到應如是的房間,誰讓她粉色的門上掛著一個“柿子の小窩”呢?

他扯起嘴角轉動把手,沒鎖,於是他推門進去。

**,應如是睡得正熟,身子歪向床的一邊,這睡姿……

江問走近後,緩緩俯下身細細打量著應如是。她肉嘟嘟的臉此時紅撲撲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粉嫩的嘴唇微微張著,小巧挺翹的鼻子,是挺漂亮的。

江問呼吸一滯,趕緊別過臉,坐到了應如是的書桌前。桌子上,應如是的日記很隨意打開著,他隨意地瞄了一眼,臉色一沉。

打開的那頁上寫著:

2018/9/13 星期四

新來的轉學生像隻**的孔雀,到處開屏。

他轉頭看了一眼應如是,應如是正好醒了。

跟江問目光對上的一瞬間,她揉揉眼,以為自己做夢了,閉上眼睛繼續睡。

江問冷冷開口:“應如是。”

應如是突然一個激靈,從**跳起來,顫聲:“你……你……怎麽在我房間?”

江問笑了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是你把我叫來的嗎?”

“啊?我……我什麽時候叫你了……”應如是抓了抓頭發,眼中多了幾絲茫然。

江問忍不住想逗她,他俯下身子緩緩朝她壓過去。

就在兩人鼻尖要撞到的時候,應如是突然閉起眼,哆嗦道:“別別別,就算這是夢也不可以!”

江問不禁失笑,伸出食指在她額前使勁彈了兩下:“你想得倒美。”

突如其來的疼痛感徹底把應如是喚醒了,她抬起手揉了揉額角,瞪著江問說:“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

“你媽讓我來喊你起床的。”江問手插在褲兜裏,淡聲道,“你看,你這不是起來了嗎?”

“你……”應如是嘴唇緊抿,眉頭一皺,推了江問一把,“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江問大步走出了房間。

應如是抓了抓本來就亂成一團的頭發,吼道:“啊!煩死了!”

說完,她掀開被子,趿著拖鞋,走到衣櫃前,隨手拿了一件小裙子套上。可她照了照鏡子,總覺得這裙子有點舊,款式也不新潮了。

而且她記得,江問今天好像穿得挺帥的。

於是,她打開衣櫃準備換一身衣服,想想又覺得不妥。

不是——

她穿什麽跟江問有什麽關係?不換了!

“砰”的一聲,應如是關上了櫃子,回頭打開門。

江問站在她的對麵,正低頭玩著手機。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腰細腿長的,站那兒像個模特一樣。

應如是不禁冷哼一聲,嘀咕:“就你腿長……”

江問沒聽清她在說什麽,抬頭問道:“什麽?”

“沒什麽,我要下樓了。”話還沒說完,應如是轉身就走。

唐攸已經煮好了粥,看兩人都已經下樓了,她直接越過應如是,隔空喊話江問:“小問啊,阿姨煮了瘦肉粥,喝一碗再走吧?”

應如是對唐攸此舉表示很不滿,她回頭瞪了江問一眼。

江問卻對著她得意一笑,回答道:“好的,阿姨。”

“柿子,你快點走啊,別磨磨嘰嘰的,擋住小問的路了。”

“?”

吃完早餐,江問還沒準備走,坐在客廳打遊戲。

唐攸走到客廳,皺著眉拍了一下應如是的背,說:“你說的是什麽話?就知道自己吃,趕緊給小問也洗個蘋果。”

應如是不情不願地洗了一個蘋果,沒好氣地扔到江問手裏:“給你!”

江問接過咬了一口,聲音比她剛剛咬得還脆。

唐攸打開門,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頭對應如是說:“我要出去打麻將了,你把火鍋牽出去遛遛。”

應如是吃完蘋果,把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拍了拍手,回答道:“好。”

結果,她剛把火鍋放出來,火鍋就又像上次一樣,直接朝江問撲過去了,她忍不住吐槽:“好一條見色忘義的傻狗。”

江問拽著牽引繩往外走,應如是則跟在他後麵。

又是熟悉的地點,又是熟悉的人,上次遛狗遇見的阿婆又帶孫子出來散步了。

“啊呀,你們感情真好伐,天天出來遛狗呢?”阿婆看著江問說。

這次江問勉強聽懂了一點,他回了一句:“對啊。”

應如是把牽引繩奪了回來,瞪了他一眼:“你趕緊回你自己家去。”

江問對著她笑了笑,指了指火鍋。

應如是看向火鍋,這條傻狗竟然圍著他團團轉,嘴裏還低聲嗚咽著,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

應如是氣不打一處來,把牽引繩一扔,跺了跺腳:“火鍋,你是想跟他走嗎?”

火鍋“嗷嗚”一聲,蹲在地上左看看應如是,右看看江問,最後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江問,跑到應如是麵前蹭了蹭她的腿。

“下次再看見帥哥就走不動路,我就真的要把你做成火鍋了。”

江問看著這一人一狗,忍不住笑出聲。

應如是轉頭瞪他一眼:“笑什麽笑?”

“不能怪它,畢竟狗隨主人。”

“看見我就走不動路。”

“?”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