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那以後,就讓她做他的港灣
假期的幾天裏,應如是和江問給串串置辦了貓爬架、貓砂,還有一大堆的貓玩具,果然擼貓是會上癮的。開學之後,唐攸把串串帶到了新房子那兒,每天好吃好喝供著,夏天快來臨的時候,串串已經胖成了一隻球。
四月初的時候,育才準備舉辦一場文藝會演,這也是高三學生在校能參加的最後一場活動了,所以,每個班的同學都踴躍地參加了。高三一班(衝刺班)的表演項目有兩個,一個是大合唱,另一個就是應如是的獨唱。
學校對衝刺班抱有太大的希望,所以他們也不允許這些學生花太多的時間在排練上,就隻讓他們表演一個簡簡單單不動腦筋的大合唱,唱的還是幾乎每個人都聽過的《我的未來不是夢》,而應如是這個節目也是她跟老師保證絕對不耽誤學習才求來的機會。
聽說應如是要參加學校的活動,姥姥很慷慨地拿出了她年輕時珍藏的旗袍送給了應如是。
等應如是拿回家,看到唐攸的反應時,才知道這件旗袍好像不簡單,應該是很貴重的東西。她不敢收想還給姥姥,可是姥姥跟她說這裙子是自己一位已故的好友親手做的,自己現在也穿不上了,就當是送給應如是的畢業禮物了。
後來,應如是才知道,這條裙子的來曆不簡單。
文藝會演這天終於來了,這是整個高三組最激動的時刻。
就在應如是臨上台的一小時前,給她伴奏的那個女孩子不知道怎麽拉肚子了,隔兩分鍾就要上一次廁所,這種狀態是完全不能上台的。
就在眾人急得冒火的時候,江問站了出來:“這歌有曲譜嗎,我看看。”
“你會彈鋼琴?”應如是驚訝地看了一眼江問。
江問接過別人遞給他的曲譜,大體看了一眼,抬眸看了一眼應如是說:“看起來不難,我來彈。”
“真的可以嗎?”應如是還是很擔心,如果實在沒有鋼琴伴奏的話,隻用伴奏就好了,不用勉強的。
江問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相信問哥的水平,好嗎?”
應如是點點頭,那邊造型組在催她去做妝發,她就先過去了,因為江問要上台,所以隻能臨時去服裝組借了一身西服來用。
本來江問的身材就很好,這件西服又是修身款的,把江問的身材修飾得更好了,看得服裝組幾個女孩子麵紅耳赤的,造型組那邊還有個人想給江問化點妝,卻在近距離看完江問的臉以後放棄了。
這人的臉簡直就是零瑕疵,皮膚又白又嫩,沒有痘痘黑眼圈,估計連底妝都不用上,他的眼睛又是那種微微上揚的桃花眼,本就風情萬種,右眼下還有一顆錦上添花的小淚痣,鼻梁挺直,薄唇輕抿,透著淡淡的粉色。即使長相風流,但是他對人冷漠又疏離,真是別人所說的不怒自威的美。
那邊應如是也結束了,她從化妝間走出來的時候將眾人驚豔了一下。霜色的旗袍上半身沒有太多的點綴,所有的亮點都聚在了裙尾,繡的是一大團一大團的白色芍藥,好不美麗。
雖然應如是個子有點矮,但是本身這條裙子也不像別的旗袍那麽長,所以也剛好到她腳踝的位置,造型組給她用簪子盤了一個利落的發髻,額前的碎發也被用珍珠發箍攏在了後麵,露出她光潔飽滿的額頭,臉上隻淡淡地化了一個妝,塗了口紅,倒也是清水出芙蓉。
應如是扭扭捏捏地走到江問麵前,低著頭問他:“怎麽樣?”
江問笑了笑說:“好看的。”
離出場還有十分鍾的時候,江問拿著曲譜在鋼琴上試彈了一段,的確彈得很不錯。
“你怎麽沒跟我說過你會鋼琴?”應如是垂眸看向坐在鋼琴前的江問。
江問手搭在琴鍵上,漫不經心地回答:“很小的時候學的,已經很久沒彈過了。”
不知道為什麽,應如是看到他的眼神裏有一絲悲傷,也許這關乎著他曾經的一些過往,那還是不要再多問了。
江問好像讀懂了她的想法一樣,衝她笑了笑:“也不是什麽不好的回憶,隻是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
“沒事沒事,每個人都要有點小秘密的。”應如是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接下來,有請應如是給我們帶來《那些年》。”前台的主持人已經開始報幕了。
江問牽著應如是的手走上舞台,朝著下麵的觀眾鞠了個躬。
江問走到鋼琴前調好了設備,他側身看了應如是一眼,正好她也在看他。
這一次對視,最後在問答夫婦吧裏被奉為了“一眼萬年”。
歌曲正式開始,江問的鋼琴聲響起,前奏結束,應如是緩緩開口。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記憶中你青澀的臉。”
一開始造型組的人都在擔心她穿旗袍唱這首歌會不會很違和,事實證明並沒有。
冷白色的燈光下,霜色旗袍像是沐浴在月光下,散發著溫柔的光芒,就像這首歌,溫柔卻帶著力量。
唱著唱著應如是轉身看了一眼江問,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晚會結束,回到家。
江問倚在門框上,問她:“還有一個多月高考,你想好考哪裏了嗎?”
“H大吧。”應如是坐在**看著他。
江問走進來坐在她旁邊,看著她的眼睛說:“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好,那我們拉鉤。”
一到六月,這時間就像手裏握著的沙,怎麽抓也抓不住。
高考的前一天,是高三拍畢業照的日子,這一天都不用上課,是留給孩子們道別紀念用的。
衝刺班女生穿的是很正經的白襯衫小裙子加領結,男生就是白襯衫長褲加領帶。
一大早,江問就被唐攸誇了好幾次:“小問穿這身可真是太帥啦!”
“媽,我穿這身不好看嗎?”應如是嘴裏正嚼著油條,一嘴的油。
唐攸嫌棄地撇了撇嘴,說:“天天吃得跟豬一樣,好看什麽好看?”
應如是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說:“我哪裏胖了?”
“臉最胖!”唐攸捏了一下她有點嬰兒肥的臉無情地嘲諷道。
應如是沒話說了。
事實如此,她全身到下都不胖,就是這張圓圓的臉硬生生讓她看起來胖了二十斤。
“媽,你說網上的瘦臉操管用嗎?”
“臉圓圓的,不是挺可愛的嗎?”江問端著豆漿走出了廚房,遞給了應如是。
應如是瞪他一眼:“你這個小白臉不許說話。”
江問敲了她的腦門一下:“快點吃,要遲到了。”
“不急,今天又不上課,拍畢業照呢。”應如是慢吞吞地咬了一口油條。
唐攸立馬甩了個臉色:“你就不能快點,天天磨磨嘰嘰的。”
“行嘞。”
到了學校的時候,班裏有的人已經開始拍照了。
因為是整個高三年級都拍畢業照,所以來找應如是合影的也有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畢竟她比較招人喜歡。而江問就比較慘了,本來就是高二半路轉來的,加上他又不是特別喜歡交朋友,所以跟他合照的估計隻有楊宇、薛紹、陳子昂這三個小跟班了。
“問哥,我們來啦!”
三個小跟班從操場的另一邊跑過來。
江問挑了挑眉說:“好久不見啊!”
楊宇拍了一下江問的肩膀,說:“問哥,拍個照?”
“你們要拍照,帶上我一起啊!”大忙人應如是終於空了下來,她走到江問麵前抬起頭看著他。
江問麵無表情地回答了一句:“哦,拍吧。”
薛紹拉著楊宇小聲地說:“要不是應如是要拍,估計問哥都不願意跟我們合影的。”
“看得出來。”陳子昂在後麵攬住了楊宇和薛紹。
雖然江問同意和他們拍照,但還是一臉嚴肅的表情。
本來是四個男生站在後麵,應如是一個人站在前麵的,誰知道最後拍照的時候,薛紹一把將江問推到了前麵,然後他們仨跳了起來。
這照片印出來的時候,應如是還笑了半天。照片上江問好像是在轉頭,拍出來卻好像是在側過頭看著她,楊宇、陳子昂、薛紹他們仨跳起來就放棄了表情管理,但都是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的那種。
應如是摳了摳手指對著江問說:“江問,我們倆拍一張合照吧。”
一聽這話,三個小跟班以及餘宛都在旁邊起哄。
江問當然是同意的,不過這張照片是真的拍得很正式,江問板著臉,像是在拍證件照一樣。
餘宛開玩笑地說:“你們倆站得這麽正,是在拍結婚證照片嗎?”
三個小跟班對著餘宛豎起了大拇指:“宛姐好勇!”
應如是低著頭,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笑一笑啊!”
“哦。”說完,江問突然把她拉近,對著照相機笑了笑。
後來,這張照片被江問夾在了他的錢夾裏。
盛夏六月,高考在一聲聲蟬鳴的催促中到來了。
九號所有考試都結束了。
今年的卷子不算難,走出考場的考生都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
應如是剛出考場就看見了正倚在門口柱子上等她的江問,她拍了拍江問的肩膀:“考得怎麽樣?”
“不錯。”江問回過頭,拿過她手中的包拎了起來。
應如是也點了點頭,衝著他笑了笑:“我感覺清北複交就在眼前,哈哈哈,這樣說不會被打吧?”
“會。”說完,江問就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然後拉著她的手,往前走,“回學校吧。”
回到育才,應如是被眼前壯觀的景象震驚了。
整個高三的教學樓都沸騰了,走廊裏的同學在一邊撕書一邊號叫,還有在教室裏抱在一起痛哭的。
好像這三年的時光就這麽潦草收尾了,明明幾天前他們還在感慨時間漫長,可是現在,盛夏六月永遠停在了這一天。
在這個蒼茫的夏天,終於還是要說再見了。
用三年光陰換了兩天拚搏,用一遝又一遝書換了幾十塊錢,最後,全都吹散在風裏。
最後,應如是和江問收拾好自己僅剩的幾樣東西,離開了教室。
走到校門口,哭成一團的餘宛就朝她撲了過來:“柿子,我們終於畢業了,終於熬過來了嗚嗚嗚!”
“對啊,高中三年終於熬過來了。”應如是抱著餘宛,摸了摸她的頭,又回頭看了看校門。
餘宛擦了擦眼淚,大喊一聲:“終於熬過去了!我……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星了!”
“……”
應如是這才反應過來,這孩子說的熬過去是說熬過了不能追星的日子。
等高三學生都走完了,整個高三的教學樓就空了,學校又多承載了一批人最美好的青春。
那些回去的回不去的,今天都會永遠過去。
高考完一星期,應如是就在**躺了一星期,好像是想把以前沒睡夠的都給補回來一樣。不管江問怎麽說她,她都死賴在**不下去,每天除了吃飯上廁所就一直在睡。
到了第八天,她實在睡不動了,清晨五六點就醒了,抬眼盯著天花板看了兩小時,終於等到江問起床了。
敲門聲響起,她趿著拖鞋開了門,突然說了一句:“我要無聊死了。”
“睡了一星期睡飽了?”江問抬手幫她把額前的劉海理了理。
應如是皺了皺眉,嘟囔道:“我餓了。”
“你先去洗漱,我去準備點早飯。”
唐攸高考完就沒來新房子這邊了,現在就應如是和江問住在這裏,所以每天的早飯都是由江問承包的。
應如是走到自己房間裏自帶的洗手間裏洗漱,她看了看鏡子裏這個雞窩發型、滿臉油光的自己,這讓她很好奇江問是怎麽麵對這麽邋遢的自己整整七天的,難道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可是她原本以為江問高考之後會跟她表白,這都一星期過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她甚至開始懷疑江問到底喜不喜歡她了。可是她很喜歡他啊,怎麽辦?要不幹脆先表白?
等她洗漱完換好衣服,江問已經買好了兩份小餛飩和一份小籠包回來了。
“今天班裏要開謝師宴。”江問把買好的餛飩倒進碗裏遞給應如是。
應如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個餛飩放進嘴裏,含混不清地回答了一個“哦”。
“今天楊宇問我要不要組團去畢業旅行,你想去嗎?”江問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應如是。
應如是雀躍地點了點頭,說:“去去去!沒有作業的暑假真是太無聊了。”
“那我就跟他說了。”江問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消息給楊宇。
下午兩點,訂在酒店的謝師宴開始了。
這一次活動比較大,整個年級都訂在這家酒店,所以也算是最後的送別會了。
走進酒店,應如是就看見了以前十五班的班主任周貴財。周貴財也一眼就看到了她,衝著她打招呼:“如是啊,考得怎麽樣?”
“挺好的。”應如是衝他笑了笑。
周貴財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竟然說挺好,那應該是蠻有把握。江問呢,考得怎麽樣?當時把你們倆分在一起,我都沒想到江問能進衝刺班,還是你行。”
“他考得也不錯,到了高三都是他在幫我了,他腦子轉得快,做題思路好,可不是我的功勞。”應如是趕緊擺擺手,江問也在這時走到了她麵前。
“老師好。”江問伸手跟周貴財打了一個招呼。
周貴財看著他們倆也是感觸良多,他點了點頭:“真好啊,你們都是老師的驕傲。”
寒暄了一會兒,他們回了衝刺班訂的包廂。
一個大包廂安排了四桌,班主任坐在他們後麵的那一桌,說了許多煽情的話,把同學們都感動得不行。
吃完飯,班主任又讓同學們自己組織一下娛樂活動,說她要回家看她高三的女兒就不一起了。
後來是陳讓先這個班長組織同學們去了KTV,應如是他們沒跟著她們一起,而是去了楊宇開的房間,人也不多,都是以前十五班的幾個同學。
應如是剛坐下,餘宛就湊到她旁邊抱著她喊:“我最近天天補薑弋泊的綜藝,發現了一個寶藏男孩!”
應如是把頭湊過去,看了一眼她手機裏的照片。
嗯?這個臉怎麽那麽像江問啊?
“我就知道,你是不是也覺得他長得像江問!”餘宛又找了幾張男孩的臉部特寫照片,放大給應如是看。
應如是仔細看了看,真的很像,她拿過手機遞給江問:“這個小明星怎麽跟你長得這麽像?”
江問瞥了一眼,這不是上回在台球室認識的那個鴨舌帽毛孩子嗎?原來還真是明星?
“他叫江眠吧?”江問轉頭問餘宛。
餘宛點了點頭。
“他是江吟月的親弟弟,我的堂弟。”
應如是猛地瞪大雙眼,驚訝地說:“我都不知道阿月還有個弟弟,天啊!這麽一看果然更像阿月了。”
“嗚嗚嗚……好看的人果然都是一家的,不公平。”餘宛抱著手機感歎。
本來大家都三三兩兩聊著天,誰想到應如是突然被點到,被人邀請上台合唱,這人還是好久沒見的宋嘉言。宋嘉言高二的成績一直不錯,但是後來高三一直都在二班徘徊,應如是跟他估計也有小半年沒說過話了,沒想到他會突然來找她唱歌。
一開始她沒打算上去唱歌的,可是班裏好幾個人都在起哄,她就硬著頭皮上去唱了一首。等她下來的時候江問的臉已經黑了,怪就怪這首歌是一首很出名的情歌。
“不許再上去唱歌了。”應如是一坐下某個黑臉就拉住了她的手,搞得她一臉蒙。她點了點頭,江問才把手鬆開。
餘宛湊到她耳邊小聲地問:“你們倆在一起了?”
“沒有啊。”應如是說這話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心酸,她等了這麽久,江問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餘宛擺出一副很震驚的樣子,說:“我還以為一高考完你們倆就水到渠成了。”
應如是猶豫了一會兒,小聲地趴在餘宛耳邊說:“他現在什麽意思都沒有,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想法了。”說完還緊張地摳了摳指甲。
餘宛想都沒想就回答:“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喜歡你,你也喜歡……”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應如是捂住了嘴:“哪有這麽明顯,你小聲點。”
“就你們倆天天膩歪的那樣,誰看不出來啊?”餘宛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地說,“你跟江問應該也要去畢業旅行吧?”
應如是反問:“你也去?”
“楊宇也問我了。這樣我倒是有個主意,要不要試一試?”餘宛衝著應如是壞笑道。
應如是眼睛一亮:“什麽主意?”
“等畢業旅行那天我再告訴你。”餘宛卻非要跟她賣關子。
一旁的江問終於皺著眉頭看向應如是:“這KTV裏這麽吵,你們在嘀咕啥呢?”
“沒什麽,在看帥哥。”餘宛趕緊打了個圓場。
“他們要玩真心話大冒險,來嗎?”江問指了指楊宇那邊。
餘宛趕緊拽著應如是站了起來:“玩啊!”
已經被拉起來的應如是回頭看了一眼江問,沒想到江問竟然也站起來往這邊走,她還以為江問肯定不會玩這種遊戲呢。
“你也來?”應如是奇怪地問了一句。
江問突然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怕你吃虧,舍命陪你。”
應如是被他這麽一說,臉上又是紅了個底朝天。明明之前已經不吃這一套了,最近倒是越來越容易被他隨隨便便的話撩得麵紅耳赤了。
她忍不住嘴硬道:“自己想玩就誠實一點,幹嗎拿我當擋箭牌。”
江問輕笑一聲,在她耳邊又落下一句:
“萬一有親吻環節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哦!”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倆手氣的問題,一直都沒輪到他們倆。不過這一把輪到了宋嘉言,他選了真心話,更巧的是問題竟然是“在場有你喜歡的人嗎”這種敏感話題。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點了點頭,因為害羞臉紅了一片。
又有人不死心地問到底是誰,他卻突然正經起來,看向應如是說了一句:“我喜歡的人是應如是。”
應如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嚇到了,她瞪著眼不知道要說什麽。
大家都能看出來江問的臉色有點難看,所以沒有人敢起哄。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宋嘉言很鄭重地看了應如是一眼,“但是我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所以就算你拒絕我也是沒關係的。”
應如是從來沒有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表白過,她不知道自己現在這麽拒絕會不會傷他的自尊心。她小聲地說:“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宋嘉言當然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所以他笑了笑說了一聲“沒關係”。過了一會兒,他就借口出去上廁所,然後再也沒回來。
宋嘉言走了,也不耽誤其他人繼續玩。應如是終於中了一次招,不過這次的問題就比較平常了。
楊宇看了一眼手裏的字條,讀了出來:“你喜歡什麽樣的浪漫場景?”
應如是皺著眉頭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和喜歡的人一起看流星雨吧?沒有流星雨的話看星星也行。”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樸實的浪漫。”陳子昂靜靜地感歎了一句。
餘宛也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應如是的肩膀,說:“星星有啥好看的,咱能不能看看浪漫的土耳其?”
應如是:“……”土耳其有啥好看的?熱氣球?
“好了,繼續繼續。”楊宇趕緊打個岔。
這一局輪到了江問,江問本來要選真心話,但是楊宇偏說大家都一直真心話太沒意思,不如玩個大點的來個大冒險,江問就選了大冒險。江問抽字條的時候楊宇一直在朝他眨眼,他就順著楊宇的提示抽了一張,結果上麵竟然寫著“想辦法讓在場的一名異性臉紅”。
“哦——這張就是你要讓在場的一個異性臉紅,不限動作不限話語哦,但是也不能太過分。”楊宇還貼心地解釋了一下。
他一說完,在場的幾個女孩子都一臉期待地盯著江問。
江問朝楊宇丟去一個“找死”的眼神,楊宇直接閉上了眼當沒看見。不過這樣也好,他正好要提醒某人一下。
應如是此時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江問,隻見他突然站起身來,然後俯身朝著她壓了過來,她下意識地躲了一下,結果這人卻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想讓我親你嗎?”
她的臉瞬間就紅透了,然後她迷迷糊糊地點了個頭,就聽見江問在她耳邊低笑了兩聲。
??
她剛剛點頭了?真的點頭了?
好丟人啊,死了算了。
眾人被猛地塞了一嘴狗糧,都表示不想再玩了。
場子散了以後,應如是和江問準備走著回去,畢竟這個酒店離老房子那邊並不遠。
昏黃的路燈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應如是走在江問的後麵,看著他的影子有點愣神。
江問轉過身,咳了兩聲:“想什麽呢?走得這麽慢。”
“啊……沒什麽。”應如是回過神,並肩和江問走著。
其實她剛才就是在想找個什麽機會跟江問表白,可是思來想去的她都覺得自己開不了這個口。
一路上兩個人沒有再說話,上電梯的時候,應如是突然想明白了,不就是說一句喜歡你嗎早說晚說都是說,現在就表白,開學就是一對了。
她勇敢地抬起頭,看著江問的眼睛說:“江問,我有話想跟你說。”
“嗯?”江問低著頭,歪著頭問。
應如是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她踮起腳,伸手鉤著江問的脖子,然後閉著眼睛說:“親……親我吧。”
江問突然笑了,他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俯身湊到她耳邊,咬了一下她紅透的耳垂:“等會兒再跟你算賬。”
應如是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交匯到了耳垂,她感覺自己的心髒要跳出來了:“你……你要跟我算什麽賬?”
“你欠我的東西那可太多了,想想怎麽賠吧。”江問把手鬆開,應如是睜開眼卻被燈光閃了一下。
雖然她真的很想說“把我賠給你”,但是女孩子的矜持還是要穩住。
江問按下了門鈴,來開門的是唐攸,她竟然沒打算放這兩人進來。
“不湊巧了,今天你哥回來了,家裏沒地方睡了,你們倆要不回校區那邊吧。”說完她就準備把門關上了。
應如是一把將門擋住:“媽,孤男寡女的你放心嗎?”
“你們都成年了,自己有分寸就行啦,我要睡了。”唐攸這次是真的要關門了,她把應如是推出去,“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
就因為成年了所以才更危險吧?
江問笑了一下,把她堵在牆角,啞著嗓子說:“怎麽,我還能吃了你不成啊?”
媽呀!這個人的聲音真是要命了。應如是感覺她的心髒都要被江問撩得停止跳動了。
“你在腦補什麽呢,快走。”江問拉著她的手,走進了電梯,“回景叔那兒太晚了,今晚我們就在我以前住的房子睡吧?”
應如是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麽,問道:“那個房子好像很久沒人住了吧?”
“將就一晚吧。”
“行吧。”
打開門,空****的房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冷清得沒有一點人情味。雖然說是很久沒有去住了,但是房子裏收拾得很幹淨,看來江盛還是有請人來打掃的。
“你住我對麵那間吧?”江問把換好的鞋放在了鞋架上。
應如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幹嗎?”
“離廁所近啊。”江問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勾起了嘴角,“你的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好事?”
應如是:“……”
洗完澡,應如是用毛巾包著頭發走到江問的房間,敲了下他的門。
“江問,吹風機放哪兒了?”
江問在洗手池下麵的櫃子裏找到了吹風機遞給她,他倚在門上看著她吹頭發。
應如是一邊吹頭發一邊看著鏡子裏的江問,心裏有點忐忑。她已經和江問表白了,而且江問還咬了她的耳垂,可他說得這麽含糊,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呢?
這麽想著,她有點走神,頭發纏到吹風機上都沒發現,直到扯得她頭皮痛,她才“嘶”皺了皺眉。
江問走到她麵前,把吹風機關掉,開始教訓她:“吹頭發都不會吹,還把自己頭發都絞進去了。”
“我……我剛剛沒注意。”應如是臉一紅,低著頭,任由江問幫她理頭發。
江問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拽著她的頭發,還分心說:“做什麽事都毛毛躁躁的。”頭發解開了,他拿著吹風機給應如是吹頭發。
應如是看著鏡子裏拿著吹風機給她吹頭發的江問,兩人視線突然對上,她眼神一怯,低下頭絞著手指,不敢再去看他。
“要看電影嗎?”江問一邊用手撥弄她的頭發,一邊問她。
應如是抬起頭,回答了一句:“好……”
“頭發吹好了,你先去樓下客廳等我。”江問把吹風機的線繞了兩圈,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應如是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嗯”了一聲。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下了樓,剛洗完澡臉上的餘熱還沒有散去。她走到廚房打開了冰箱,裏麵放了幾瓶包裝很好看的果酒,她隨手拿了一瓶打開嚐了一口,甜甜的。
沒一會兒,她就喝完了一瓶,舔舔唇,感覺這酒有點上癮,她又拿了一瓶,抿了兩口。
喝了一小半,她把酒放在茶幾上,蜷著腿縮在沙發一角。
等江問洗完澡下樓,就看見應如是像個小刺蝟一樣蜷著身子,臉上有點紅。走近之後,他突然聞到很濃的酒味,再看看茶幾上擺著的一瓶桃子酒。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拍了拍她的頭,問道:“喝酒了?”
“唔……不是酒,是飲料!甜甜的,還是桃子味的。”
顯然應如是已經喝醉了,她眨著眼睛看著江問:“哎?這裏還有一個大桃子?”說完,她用手捧住了江問的臉,“啊嗚”一口咬了上去,“唔,怎麽咬不動啊……”
應如是皺了皺眉,嘟著嘴嫌棄地看著江問:“咬到核了?”
說完,她又對著江問的嘴咬了一口,嘀咕道:“怎麽還是咬不動啊?”
江問也被她氣笑了,把她按在沙發裏,親了上去,唇瓣上傳來的柔軟觸感頃刻間占據了他的大腦。
他微涼的舌撬開她的貝齒,滑入她口中,繼續攻城略地。應如是本就渾身無力,現在更是手腳發軟,身子一點一點地往下滑,他把她一把撈起來,固定住她的腰。
應如是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滿是紅暈的臉頰,噙著淚水的眼眶,更讓江問感覺抓狂。直到應如是用手狠狠地捶他的背,他才把她放開。
應如是癱軟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桃子好吃嗎?還咬不咬了?”
第二天早上。
應如是一睜眼就看見了江問放大的臉,他還沒睡醒,睫毛微微顫動著,溫熱的鼻息灑在她額間,最重要的是,她的手環著他的腰,還是不隔著衣服的那種。
昨晚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會跟江問睡在一張**,甚至她還“輕薄”地摸著他的腰?
她猛地一激靈,掀開被子往裏一看,她還是穿著衣服的,隻是江問身上卻隻剩一條**了……
也許是她動靜太大,江問也醒了。
他睜開好看的桃花眼,勾起嘴角,對著她粲然一笑:“早安,女朋友。”
女朋友?怎麽回事?
應如是抬眼盯著江問,沒有說話。
江問突然拽著她的手,貼上了他的胸,挑了挑眉,說:“怎麽今天這麽冷淡?昨晚不是還熱情似火,對我上下其手的嗎?”
“?”
“我就知道某人會賴賬,所以昨晚我可是留了證據的。”說完,江問把床頭的手機拿了過來,點開了一個視頻。
應如是接過手機,就看見畫麵中的自己掛在江問身上,嘴裏說著:喜歡你,超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
接著,就是她死皮賴臉地嘟著嘴朝江問撒嬌,還一直求江問做她男朋友。
視頻中的江問一直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手機從他手裏掉了下去,屏幕頓時變成了一片黑色,不過還是能聽到裏麵的聲音。
“你敢不同意?你不同意,我就把生米煮成熟飯,看你怎麽辦!”
“你要幹什麽?”
“扒光你的衣服。”
“你喝醉了,別亂來。”
“我沒喝醉,今晚我就要讓你成為我的人。”
然後聲音越來越小,隻能聽見些窸窸窣窣的響聲,讓人浮想聯翩。
應如是咽了下口水,偷偷瞄了一眼江問的臉,心虛地說:“我後來沒幹啥吧?”
“這衣服都是你扒的。”江問突然把被子掀開。
應如是就看見他除了一條**,被扒得一幹二淨。
沒想到她喝醉酒以後戰鬥力這麽強,還玩起了cos霸道總裁那一套了。
“這……”應如是趕緊幫他把被子蓋上,一閉眼,狠下心說,“大不了我就對你負責唄。”
江問突然輕笑一聲,抬起她的下巴,貼在她耳邊說:“昨晚你把我咬得好疼,快給我揉揉。”
“……”
“臉上這麽大一個牙印,等會兒出去怎麽見人?”江問把自己的臉湊到她麵前,她才發現他的臉上有一個紅紅的牙印,似乎都已經腫了起來。
她可真下得去嘴啊。
這得多使勁才能咬成這樣?
應如是從冰箱裏拿了幾支冰棍幫江問冰敷,不然等下回她家都不知道該怎麽跟他爸媽解釋這個牙印了。
可惜這個牙印並不給力,敷化了幾支冰棍還是有一個淺淺的印子,隻要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是被咬的。
“這可怎麽辦?”應如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摸了摸江問冰涼的臉。
江問看她這樣笑出了聲,開玩笑地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就說是你昨晚咬的唄。”
“你還笑?”應如是氣急地捶了江問一拳,凶狠地盯著他。
江問吃痛地捂住胸口,但臉上依舊掛著笑意,他伸出食指戳了戳臉:“這可是帶著愛意的甜蜜牙印。”
應如是:“……”
江問突然歎了一口氣,深沉地說:“其實呢,我是有一個辦法的,但是要看你配不配合了。”
“什麽辦法,我肯定配合你啊。”應如是睜大雙眼,一臉好奇地看著江問。
江問勾起嘴角,突然湊近她的臉,她嚇得屏住了呼吸,整個人都靜止了。
“別動,就一下。”江問的臉突然貼到了她的嘴唇上,蜻蜓點水,一觸即離,“好了。”
看完江問這一番操作後,她有點蒙,問了一句:“好了?”
“好了啊。”江問挑了挑眉。
應如是掰過他的臉,仔細看了看,明明牙印還在的。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為什麽會相信江問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啊?
於是,她瞪了江問一眼,說:“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啊?”
江問沒有回答,去二樓捯飭了幾分鍾,下來的時候,臉上的牙印果然看不見了。
“牙印呢?”
“被你吻下去了啊。”
不得不承認,江問說騷話的本領一定是大師級別的,張口就撩。雖然每天聽他說騷話已經習慣了,但偶爾還是會被他含笑的眼眸魅惑到,心跳驟然加速,撲通撲通亂跳個不停。
雖然聽他這麽說,但是應如是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這麽簡單,她湊到江問麵前,伸出手指在剛剛有牙印的地方蹭了一下,牙印立馬就露了出來。她看了看指尖的粉底,笑了笑:“原來是用粉底蓋的啊。”
應如是接過小盒子,擰開,才發現這是一個遮瑕膏。她很好奇,為什麽江問一個男孩子會有遮瑕膏這種東西?
“你怎麽會有遮瑕膏?”
江問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應如是,回答道:“買的。”
應如是:“……”我當然知道這是買的。
“你買遮瑕膏幹嗎?”
“遮瑕。”
這回答還不如不回答呢。
遮……瑕?可是江問臉上明明幹淨得隻能看見毛孔了,怎麽需要遮瑕?而且他這麽熟練地把牙印就遮好了,一定是經常這樣做,才會這麽熟練吧?
她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是為了遮住被打的痕跡?那就是說,江問經常被打?而且這人很可能就是他爸。
一想到這裏,她就更抑製不住自己的怒火,為什麽江問會有這種惡心的父親。
她小聲地問:“是你爸?”
江問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果然被她猜對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麽,所以她伸出手把江問攬到懷裏,讓他的頭枕在她的肩膀上。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說:“既然我都是你女朋友了,那以後就讓我來保護你吧,男朋友。”
江問心頭一緊,摟緊了應如是的腰,啞著聲音回了一句:“嗯。”
應如是沒見過這樣的江問,她抬手摸了摸江問的頭,雖然他外表冷酷又堅強,但他也需要一個可以讓他依偎的人。
那以後,就讓她做他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