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男人心海底針哦,太難猜了

一夜難眠,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敲門,應如是穿著睡衣揉了揉眼睛下了床,出了堂屋的門,發現江問已經站在門口了。

一開門,就看見上回那一群人站在門口,凶神惡煞地吼叫著。

江問膽子也大,麵對這一群人,還是麵不改色:“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那群人哪是這麽好打發的,一個個叫嚷著要見老爺子。

江問一想到老人家被這群人毆打,心裏就很不是滋味,這也是完全觸到了他的逆鱗,他毫不客氣地給了為首的大花臂一拳,大花臂的鼻子瞬間鮮血直流。

幾個小弟看見老大挨打,趕緊湊了上來。

這些人可不是上一回在校門口遇到的小流氓,個個都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老油條,江問再厲害也不是幾個人的對手啊,立馬就被一群人按到了地上。

站在屋裏的應如是也是嚇傻了,竟然就這麽看著江問挨打。

她看見地上的血跡,瞬間回過神,跑到裏屋拿出手機報了警。

她剛把手機放下,她的房門口多了兩個小混混,看樣子是要把她也拉上了。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哪能比得過兩個地痞流氓,直接被兩個人拎著往外走,到了門口就把她扔在了地上。她眼睜睜看著那一群人把江問按在地上,一腳又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他好看的眉毛扭在一起,整個臉也因疼痛揪在了一起。

應如是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流著,她撕心裂肺地喊著:“別打了別打了。”

可那群人並沒有就這樣收手。

幸好警察來得及時,很快就將那群人壓製住了。

應如是慢慢地爬到江問麵前,哭得特別大聲。

本來還閉著眼的江問皺了皺眉,咳了兩聲,對著應如是道:“別哭了,又沒死。”

應如是一聽,哭得更大聲了,她把江問的頭抬在自己大腿上,一邊擦從江問的鼻子和嘴角處流出來的血,一邊抽噎著說:“你別說話了,都怪我沒早點報警,嗚嗚嗚,你要是死了我怎麽辦啊!”

“我要是死了,你會怎麽樣?”

應如是停止了抽噎,兩隻眼緊緊盯著江問,拍了一下江問的胸口說:“你胡說什麽!”

“咳咳!”江問睜開了眼睛,伸手拉住了應如是的手,“你快讓讓吧,你再不讓醫生來救我,我可能真的要死在這兒了。”

應如是回過頭看了看正站在身後的醫生,他一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為難模樣。

應如是趕緊站了起來,隻聽見“咚”一聲,好像是什麽自由落體的聲音。

很不巧,這個聲音正是江問腦袋撞擊地麵的聲音。

醫生用帶著憐憫的眼神看了看江問,估計他的內心已經在為江問默哀了。

應如是用十分抱歉的眼神看著江問,可江問連眼皮都懶得抬:“我全身的傷加起來都不如這次腦震**來得厲害。”

應如是被他說得語塞,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是好,所以她就沉默了一路。

醫院還是那個醫院,科室還是那個科室,就是唐老爺子在204床,江問在他隔壁205床,正好兩人在病房裏相聚了。

本來聽說老爺子被打傷,唐攸和應銘就已經很擔心了,但是老爺子一直強調事情不嚴重,不用回來,這下倒好,連江問都被打得臥床了,這兩人便立馬趕了回來。

等兩個人到了醫院,就看見姥姥在喂姥爺,應如是也拿著勺子往江問嘴裏戳,江問還一臉享受的模樣。

對,你沒有聽錯,真的是戳!也不知道江問在享受著什麽。

唐攸看見女兒笨手笨腳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她走到江問床前,接過應如是手裏的碗,一勺一勺地往江問嘴裏送,還不忘教訓應如是:“柿子,不是媽媽說你,你這是喂人還是戳人啊?真是愁死了,像你這種女孩子,以後誰敢娶你。”

“你不是都已經找到了上門女婿,怎麽還怕我嫁不出去?”應如是不服氣地反問。

唐攸尷尬了,她看著江問解釋道:“我是看好江問了,可是人家江問可不一定看好你,你看你,可把你給美得。”

“江問,你給我說,能不能看好我吧?”應如是話鋒一轉,等著江問往坑裏跳。

江問突然被嗆著了,畢竟這一個病房都是應如是的家人,他好像回答什麽都不太好的樣子。

唐攸看出了江問的窘迫,幫他打馬虎眼:“看不看好你,還不是得看你表現!”

應如是:“……”這是親媽。

不過唐攸說的也是,她雖然知道自己喜歡江問的心意了,但她可不知道江問喜不喜歡她啊。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江問雖然愛逗她,但從來都沒說過喜歡她,或者是對她有意思啊這種話。

這樣可不行,那不就變成她單方麵暗戀江問了?

多丟人,一定要讓江問喜歡上她,然後主動跟她表白!

對!就是這樣,回去就先製定一個計劃表!

讓江問無處可逃!

經過一家人的商量,決定等江問和老爺子出院就把兩個老人家帶去H市頤養天年。畢竟讓他們倆自己住在老家,如果還發生這樣的事,那麽後果不堪設想,誰都付不了這種代價,兩個老人家也在唐攸和應如是的軟磨硬泡下同意了。

關於老房子,應銘的想法是不賣,也算是給老人家留個念想。唐攸倒是支持賣掉,兩個老人如果去了H市,這裏肯定是不會再有人住了,而且現在正好逢上開發旅遊業,也算是物有所值。

姥姥、姥爺最後是聽了女兒的話,高價賣掉了。

說是這樣,但是幾十年的感情是不會說沒就沒的,走的那天,姥姥剛出門就開始哭了,姥爺也是一臉不舍的模樣。

上了車,兩個老人家還轉身往後看,直到老宅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到了H市,唐攸把兩個老人安置在家裏,但應家隻有三間臥室,一家四口住正好,可再加上姥姥、姥爺,就有些勉強了,江問便提出讓應如是和應覺寒來他家裏住。

唐攸和應銘覺得這提議還算不錯,就把應如是的東西拾掇拾掇打包送到了江問家。

應如是死活不願意,可是唐攸說姥姥、姥爺不能每天上上下下爬樓梯,住別墅實在是不方便,而且也隻要她在這兒住個一兩個月,高三開學就要搬去新房子那邊了。

沒有辦法,她隻好妥協了。

應如是不認床,這一覺睡得挺香,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了,她似乎也忘了自己是在江問家,穿著睡衣就下了樓。

唐攸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一抬眼看見頭發亂得跟雞窩一樣的自家女兒,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一臉嫌棄地說:“我真是沒見過哪個女孩子在別人家還能這麽邋遢的,嘖嘖嘖。”

應如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阿嬤同款寬鬆睡衣,還有自己剛睡醒亂成一團的長發,趕緊跑上樓洗漱。等她磨磨嘰嘰地收拾完,江問已經來叫她吃早飯了。

“我的大小姐,你收拾好了嗎?”江問懶懶地倚在衛生間門口,冷眼看著正在梳頭發的應如是,“姥姥、姥爺他們也過來吃早飯,現在就等你一個人了。”

應如是嘴裏咬著皮筋,說話有點含混不清:“我……頭發……亂嗎?”

江問沒有回答,走到她身後,一把抓住她的頭發攬了起來,然後扯過她嘴裏叼著的皮筋,繞了兩圈,完畢。

“放心吧,小柿子就算不洗臉不梳頭,在我眼裏也是最好看的。”說完,他還不忘朝應如是拋了個媚眼。

應如是心裏頓時小鹿亂撞,結果江問一句話把她帶回了現實。

“這是不可能的。而且,你不梳頭的樣子,嗯……就像一個母獅子。”他聳了聳肩膀。

母獅子?What?

應如是終於下了樓,餐桌上已經坐滿了人,她的爸爸媽媽、姥姥姥爺以及他那個訓練忙的哥哥都坐在桌子上吃著飯,雖然這是在江問家,但應如是還是忍不住想要感歎,真像是整齊的一家人呢!

“全家人等你吃早飯,架子不小啊,好妹妹?”應覺寒嘴裏咬著小籠包,都不忘吐槽應如是,“把這兒當自己家呢?”

應如是歪著頭看他,一臉不解。

“你真是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應覺寒把下一句嘲諷也接上了,“吃個早飯還得人家江問去請你。”

應如是:“……”

江問幫她拉開椅子,又幫她拿好了筷子。

應如是指了指她夠不到的小籠包,應覺寒卻忍不住咂舌:“你是巨嬰嗎?怎麽吃個飯自己都不能動手了?”

應如是指著小籠包的手垂了下來,她看了一眼江問。

江問沒有說話,夾了一個包子放進她的碗裏,她咬了一口,衝著應覺寒做了個鬼臉:“要你管。”

晚上回到家,唐攸跟應銘商量了一下關於搬家的事。本來應覺寒高考他們一家就準備搬到育才附近的那個學區房的,但這小子半路跑去打職業了,這事就耽擱了下來。

“老公,下半年女兒就高三了,咱們要趕緊搬到育才附近那個房子了,高三學業重,住得近能多睡會兒,而且現在爸媽來了,這邊的房子也不夠住。”

唐攸坐在梳妝台前塗塗抹抹。

應銘正在看電視。

聽見唐攸在說話,他便把電視機關了,回答道:“行啊,這不是早就決定好的嘛,怎麽還需要問我?”

“隻是吧,我還挺舍不得江問這孩子的,我們搬走的話,他就一個人住在這兒了。”唐攸抹完護膚品,坐到**。

應銘把她摟進懷裏,哄著她:“江問這孩子是挺好的,實在不行,咱就把他也帶過去,就當多養個孩子好了,反正也不過就是多個人吃飯。”

“你要是這麽說,那我明天就去問問他,看看他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去。”唐攸開心地捧著應銘的臉親了一口,“老公你真好!”

本來應銘就很喜歡江問,也是把他當成自家孩子看的,他摟緊唐攸說:“老公努力賺錢養活你們。”

第二天一早,唐攸就去了江問家,應如是還在睡覺,江問已經起來做早飯了。

“小問,阿姨有點事要跟你說。”唐攸把江問從廚房拉到了客廳,兩人坐在沙發上。

江問坐正了,看著唐攸問道:“阿姨,您有什麽事就直說好了。”

“開學我就帶著柿子搬去學區房那邊了,你有什麽打算沒?”唐攸直接把話擺到了明麵上講。

江問一愣,他頓了頓,回答道:“沒有什麽打算。”

“我的意思就是想讓你跟我們一起搬過去。”

江問有些不懂:“一起搬過去?”

“那邊離學校近點,方便。”唐攸拉著江問的手解釋道,“阿姨挺喜歡你的,也一直把你當自家孩子看待,我們搬過去,我多少有點舍不得你。再加上你爸爸之前對你的態度,我和你叔叔也不放心把你自己留在這裏。”

江問沒想到唐攸會對自己這麽上心,他眼眶有點紅,聲音也有些哽咽:“阿姨……”

唐攸拍了拍江問的背,安慰道:“阿姨也不知道你家裏的狀況,但是你父母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不管不顧的,實在是有點過分。你要是不嫌棄,以後就當我們是一家人。”

“好。阿姨,謝謝你。”

唐攸笑笑:“一家人還說什麽謝不謝的。”

“阿姨,我以後一定會對柿子好的。”江問看著唐攸的眼睛,一臉認真,“也會對您和叔叔好的。”

“好好好。”

離開學還有一星期的時候,唐攸帶著應如是和江問搬了家,三個人的東西裝了整整一卡車。

正式開學的那天應如是終於沒有再磨嘰,早早地起了床,因為高三要根據成績重新分班,他們要提前過去找座位。

上學期期末江問考得很好,所以他們被一起分到了衝刺班,而餘宛則隻分到了普通班,三個小跟班就更可憐了,被分在了提升班。

高三的緊張程度真是從開學就能看得出,年級組明文規定不能帶任何電子產品進校園,包括MP3,早讀比之前提前半小時,晚自習則延後半小時。每個月按照成績排班,稍有不慎就會跌出衝刺班,所以江問幾乎是每天都繃緊了自己,不敢有絲毫鬆懈。以前每個星期他總要抽點時間去練球,現在是徹底放棄了,一到星期天就在家裏背拗口的文言文,看滿分作文精選。

雖然應如是一直都排在年級前五名,但是進了衝刺班以後,她感覺自己肩頭的壓力越來越大了,班裏每個人都十分認真地在學習。畢竟每一次考試相差的分數都不是很大,隻要埋頭多做幾道題就能補上來。

唐攸也將兩個人的努力看在眼裏,十分心疼,每天換著花樣給兩個人做吃的。

一到晚上,兩個人就在書房刷題,你給我講物理題我給你講數學題,別的什麽心思都不敢有。

幸好老天不負有心人,江問月考成績再一次上升了,從衝刺班最後一名上升到了第二十名。

這種考試製度,就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二班幾個比較拚的這次就進了衝刺班,衝刺班幾個稍微有點懶散的就跌進了二班。

仍然不變的就是年級第一的陳讓先,在應如是的印象中,他從來沒有考過第二。不僅如此,每次他的分數都要高第二名十幾分。

不過應如是不太懂,為什麽江問總是看陳讓先不順眼。

當然,陳讓先這種人間謫仙是不會搭理江問的,而江問這種天生冷酷的也不會主動跟他說話,所以兩個人也沒有什麽交集。

高二的時候,應如是很少睡午覺,但是到了高三她的睡眠時間越來越短,逼得她隻能在學校午休。

進入十月以後,天氣就一直在轉涼,但大多數學生還是隻穿一件短袖,應如是和江問當然如此,不過總有那麽幾個特例,比如陳讓先,他就板板正正地套著一件長袖外套。

中午午休的時候,天色突然陰沉下來,狂風大作,樹葉在風中搖搖欲墜,窗戶也被刮得“嗚嗚”作響。

睡醒之後,應如是冷得直哆嗦,下意識地往後看了一眼江問,他還在睡覺。

陳讓先淡淡地看她一眼:“冷?”

對了,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班的座位是按照成績坐的,她現在跟陳讓先是同桌。

“嗯,冷。”應如是很真實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陳讓先皺了皺眉,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遞給了她:“我不是太冷,借你穿。”

應如是沒接,她擺了擺手,拒絕道:“不用了,謝謝。”

“我看你真的很冷,穿著吧。”這次陳讓先直接把外套披在了應如是的身上。

本來應如是還想再委婉地拒絕一下他,可是帶著溫度的外套披在身上,真的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所以她就沒有再推辭,心安理得地把衣服穿著了。不過陳讓先的外套對她來說很大,她隻好把拉鏈拉起來,再把袖子也卷起來。

睡醒的江問一睜眼就看見應如是穿著陳讓先的外套在和他有說有笑地討論題目。

他的胸膛裏瞬間冒起一團火,用惡狠狠的眼神瞪了陳讓先一下,然後快步走到第一排,敲了敲應如是的桌子。

“過來一下。”

應如是不知道江問為什麽發這麽大的脾氣,她緩緩抬起頭,眨了兩下眼睛,說:“啊?你幹嗎?我正在做題呢。”

“別問這麽多,你給我過來就是了。”江問說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應如是一頭霧水,但迫於江問的威嚴下,她還是乖乖地走到了江問的座位前,一臉無辜地問:“我來了,然後呢?”

江問用帶著嫌棄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說:“把衣服脫了。”

應如是臉一下紅了,她看了看四周說:“大庭廣眾你讓我脫什麽衣服啊!”

“你不脫,我幫你脫。”江問站起來,拉開了她外套的拉鏈,然後把外套扯了下來。

應如是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不過她好像知道了江問為什麽生氣,嘻嘻。

她低下頭,臉上掛著笑。

“你冷你就跟我說,為什麽要穿別人的衣服?”江問像拷問犯人一樣怒視著她。

應如是還在笑:“可是你又沒帶衣服。”

江問皺了皺好看的眉毛,從包裏掏出兩件外套扔到桌子上,說:“誰說我沒帶?”

“不對啊,你早上明明什麽都沒拿。”應如是還頂嘴。

江問拿出那件粉色的外套幫她穿上,還不忘凶狠地說:“冷冷冷。”說完又拿起另一件很大的外套給她披上,看版型這件應該是他自己的。

應如是傻了,套兩件外套是要把她熱死嗎?

江問還幫她把拉鏈拉到了底:“給我穿好了,不許脫。”然後拿起陳讓先的那件外套,走到前麵扔給了陳讓先。

江問扔完就回了自己的座位,趴在桌子上假寐。

雖然應如是穿著兩件外套很熱,但她一點都不想脫掉,因為她覺得今天的江問好帥好拽。

一到高三,學生的壓力越來越大,就像去年他們看到的高三一樣,今年高三的寒假也隻有一個星期。

去年放假的時候,應如是還直呼作業多累得要死,可是今年放假她覺得這是真的在放假,每天在學校裏壓抑的神經終於能在這短暫的七天裏好好釋放一下了。

臘月二十九的時候他們才放假,唐攸已經回了老房子那邊,讓他們一放學就趕緊回去。

走出校門,應如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江問緊抿著唇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們去遊樂園玩吧!”應如是突然靈機一動。

江問看了看她說:“遊樂園?”

“啊,是我們家老房子那邊的一個小公園。”應如是拉著江問就上了公交車。

城市車水馬龍,路過的每一個人都隻是匆匆過客,隻有此刻在身邊的這個人才是她的永恒。

江問坐在靠窗的位置靜靜地看著窗外,應如是就靜靜地看著他。

這一刻,時光靜好。

車靠站之後,應如是和江問下了車。

如應如是所說,這裏是個小公園,甚至都沒什麽人來。裏麵的遊樂設施也很老舊了,而且大多數都是一些適合小孩遊玩的項目。

看門的老大爺一直沒換過,隻不過年歲大了,自然認不出應如是這個常客,但應如是還是跟他打了個招呼。

買好門票,兩個人就這麽進去了。

場地裏人很少,隻有幾個老人帶著孫子孫女來玩,畢竟現在大家都更願意去那種大的遊樂園了,這種小地方自然就沒人來了。

“我要吃棉花糖。”應如是指著賣棉花糖的攤販。

江問走到攤販前買了一串粉色的棉花糖遞給她。

“喏,你最愛的粉色。”

應如是接過棉花糖,衝他笑了笑:“嘿嘿,我們去玩旋轉木馬吧?”

“嗯。”

旋轉木馬還是有幾個人玩的,應如是和江問算是這裏最大的“孩子”了,應如是還特地選了一個粉色的木馬坐,江問則就近在她右邊找了一個木馬坐上。

過了一會兒,旋轉木馬緩慢啟動了,應如是一隻手抓著扶杆一隻手拿著棉花糖往嘴裏塞,結果弄得整張臉上都是棉花糖。

江問看著她一副蠢樣隻覺得好笑,便拿出手機把她這副模樣拍了下來。

應如是聽見了快門的聲音,便警惕地轉過頭瞪著江問:“你在拍我?”

“我在拍吃棉花糖的豬。”江問看了一眼手機裏的照片,忍不住笑出了聲。

應如是一看江問笑成那樣,就感覺沒有好事,江問一定把她拍得很醜,然後當作黑曆史來嘲笑她!

木馬剛停下來,她就走到江問旁邊,用手指著江問的手機說:“快把我的醜照刪掉!”

江問沒有理她,他把手機往頭頂一舉,她完全夠不到,他腿長走得又快,應如是還跟不上他的腳步,她就一邊跑一邊跳,跟隻雜耍的猴一樣,惹得幾個小朋友都在看她。

“行了,給你看一眼。”江問停了下來,按了一下手機的電源鍵,屏幕就這麽亮了起來,應如是看見了自己的臉,她突然反應過來這是江問的鎖屏。

應如是的臉一瞬間紅了,她指著江問的手機說:“為什麽拿我的照片做鎖屏?”

“不開心的時候看看你的醜照,不就開心了。”江問把手機裝進口袋裏,指著不遠處的碰碰車,“去玩那個吧?”

應如是還沒反應過來,本來她還覺得江問偷拍她隻是為了取笑她,可是他竟然做了鎖屏,這說明她在他心裏也是特殊的吧?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突然明朗。

江問看她傻乎乎地站在那兒,也不說話,幹脆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走。

平常江問這麽拉她的手,她一點也不覺得特別,但是今天她總感覺江問的手就像帶著火一樣,滾燙滾燙的,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集中在了被江問手碰到的地方,撲通撲通,要炸掉了。

碰碰車算是比較刺激的一項玩樂項目了,所以還是有很多“大孩子”來陪小孩子一起玩的。

應如是和江問各坐一輛,剛一開始江問就一直撞她,害得她打不穩方向,被撞得東倒西歪的。旁邊幾個小孩子也跑過來湊熱鬧,一時間應如是被夾在幾輛碰碰車裏動彈不得,隻能任由其他人把她從這邊撞到那邊,然後再撞回來。

下了碰碰車,應如是都還有點暈,江問還在旁邊一直笑她。

“別笑了!”應如是捶了江問兩下,“都怪你,你這個狠毒的男人。”

江問按住了她的腦袋,然後把手撐在她腋下把她舉了起來。

沒錯,是真的舉了起來。

應如是有點蒙,她呆呆地看著江問,眼神有些茫然。

“再吵就把你丟出去。”江問做了一個甩的動作,應如是嚇得閉上了眼睛,接著她就安全落地了,“瞧你那膽小鬼的樣兒。”

應如是背過身,不想理他。

江問又繞到她麵前問她:“你還想玩什麽,趕緊的,這應該是你高考前最後一次出來玩的機會了,好好珍惜吧。”

“其實這裏的項目我早就玩過幾百遍了。”應如是把手背在身後,衝著江問笑了笑,“看你最近好像很累的樣子,所以才帶你來放鬆放鬆的。”

江問也衝他笑了笑,然後握住了她的手。

應如是感覺到江問手上的溫度正在和她的體溫一點一點地融合,其實他們彼此早已心照不宣了,但是誰都不願意在這種時候捅破這層窗戶紙,所以她隻祈求高考能快一點到來。

對!快一點,再快一點!

出園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了,太陽的餘暉染紅了一整片天空。

應如是和江問走在路上,她一直在腦子裏構思著不著邊際的東西,完全沒有注意腳下的路,直到傳來一聲微弱的貓叫,她才發現自己的腳邊竟然臥著一隻又瘦又小的橘貓。

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它,這隻小橘貓竟然也不怕人,眯著眼睛搖了搖尾巴,像是在歡迎應如是的觸碰一樣。

應如是先是在它頭頂輕輕摸了兩下,又摸了摸它的下巴,小橘貓舒服地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等應如是把手鬆開之後,它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指,像是在討好她一般。

應如是見它如此友善,就把它抱了起來,然後捏著它的爪子朝江問招了招手,學著小貓的語氣說:“喵嗚,江問哥哥可不可以帶我回家啊?我很乖的,好不好嘛。”

江問看著這一人一貓輕輕扯起了嘴角,沒有回答。

應如是抱著小貓撞了撞江問的肩膀,又繼續說:“喵嗚,大不了下輩子阿喵變成人以身相許給江問哥哥當老婆。”

“這輩子的老婆都還沒娶到,我可不敢想下輩子。”江問從應如是手裏接過小貓,然後拍了拍她的頭,“回家吧,小貓咪。”

應如是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傻樂。

唐攸也是一個喜歡小貓小狗的,但是火鍋被放在老房子那邊陪姥姥姥爺了,她也就沒打算再買一條狗養。

晚上,應如是和江問帶著小橘貓回來的時候,唐攸特別開心:“白天你們不在家我可無聊死了,這下有人陪我嘍。”

因為之前是養過小動物的,所以唐攸還是很仔細地給小貓檢查了一下,還好身上沒有寄生蟲跳蚤一類的東西,但是以防萬一,還是要帶小貓去檢查一下,正好明天要回老房子那邊,可以帶小貓去那家熟人開的寵物醫院看看。

應如是想了一路,最後準備讓小橘貓叫串串,因為火鍋和串串天生是一對嘛。

第二天一早,唐攸就帶著他們回了老房子,姥姥、姥爺煮好了餃子,剛出鍋的,熱騰騰的,還冒著熱氣兒。

“哇,姥姥、姥爺的餃子可太香了,我都聞著味兒了。”應如是剛進門就開始誇了。

姥姥一隻手端著碗,一隻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用帶著寵溺的口吻說:“就你最嘴甜。”

應如是嘿嘿笑了兩聲。

她拉開椅子坐下之後就開始大快朵頤,餃子一個一個地往嘴裏塞,一點吃相都沒有。

“你一個姑娘家家,怎麽吃沒吃相坐沒坐相的。”唐攸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應如是就跟沒聽見她說話一樣,繼續夾餃子往嘴裏塞。

唐攸不想再說她了,所以幹脆直接不看了。

江問看著這母女倆,倒覺得挺好玩,畢竟這是他以前沒感受過的家的感覺。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親情就像冒著熱氣的餃子,即使吃到嘴裏有點燙人,卻能讓你感覺到渾身都被溫暖包圍著。

“小問,你在那兒傻笑什麽呢,趕緊趁熱吃!”姥爺一句話把愣神的江問喚醒了。

應如是也歪著頭朝他看過來,她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偷食的小倉鼠,滑稽得很。

江問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腮幫子,笑著說:“好。”

在應家他才感受到什麽是真正的父母親情,這是他在過去的二十年裏都沒有體驗過的人生百味。

吃完飯,應如是和江問準備帶著串串去寵物醫院檢查,唐攸遞了一張名片給應如是,上麵寫了地址和聯係電話。

順著地址找過去,應如是竟然看見了熟人。

對,沒錯,是她的神仙同桌,陳讓先。他正站在收銀台前板著一張臭臉和人講話。

江問有點不開心,他皺著眉頭不想進去,應如是就抓著他的手搖啊搖,最後他還是被說服了。

走進寵物醫院,應如是先跟陳讓先打了個招呼:“嗨。”

陳讓先抬起頭,臉上總算有了點人氣:“嗨,來看病?”

應如是真的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陳讓先竟然問她是不是來看病,這不是寵物醫院嗎?

江問把背著的貓包放在櫃台上,沒好氣地說:“來給它檢查。”

“哦。”

陳讓先顯然沒有想和江問繼續聊下去的興趣,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背包,對著應如是說:“你們大年三十還出來給貓檢查啊?”

這話問得應如是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江問倒是無奈地笑了下:“你們家大年三十都開門,還不允許我們大年三十帶貓看病?”

應如是聽了之後感覺很有道理,所以也跟著附和道:“對啊,你們家不是還開著門嗎?難道我們不能來?”

陳讓先被這兩人堵得說不出話,他拎起貓包,尷尬地說了一句:“先繳費吧,我爸馬上就好。”

“同學一場,不打個折嗎,陳同學?”江問一隻手撐在收銀台上,垂著眼問陳讓先。

陳讓先咳了兩聲,紅著臉說:“那等我爸出來我問問他。”

“那算了,我講價可講不過你爸。”江問勾了勾嘴角,故意使壞地說。

陳讓先遇到江問,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幸好陳讓先他爸出來了,帶著串串做了一係列的檢查後,把檢查情況大致和應如是說了一下:“小貓沒什麽毛病,就是有點營養不良,所以有點瘦,回家多給它吃點好的補補就行。”

“謝謝醫生!”應如是衝著他笑了笑,臨走前還在他們家買了兩袋進口貓糧。

出了寵物醫院,江問把貓包掛在身前,應如是手裏則提著那兩袋貓糧。

“貓糧給我吧,我來拎。”江問指了指應如是手裏的兩袋貓糧。

應如是搖了搖頭,拒絕道:“沒事啦,這種小袋子的不沉,我可以的!”

說完,她還特意做了一個挺舉的動作來顯示自己的力量。

“隨你。”

江問不太開心的樣子,就隻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就沒了下文,兩人一路上都沉默著。

應如是也不知這貨天天在想什麽,為什麽這麽容易不開心,而且一不開心就跟個小女孩似的,難哄得很。

她隻好抱著串串去巴結他:“串串,你說某人怎麽天天生氣啊,真是男人心海底針哦,太難猜了。”

江問乜斜她一眼:“你這個拈花惹草的女人。”

應如是:“?”

還講不講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