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時間修補器
盧婉婉忙碌到了晚上八點鍾，打開了電腦上的文檔，終於寫下了自己演講稿的第一行字。
“大家好，我是來自企劃部的盧婉婉。”
然後就這麽看著屏幕發呆了半個小時，頭又開始疼了。
像是發脾氣一樣，盧婉婉在電腦上胡亂打著字。
—其實這個該死的競聘我一點都不想參加，所以請大家給太子一點掌聲，祝賀他順利登基吧，我的發言結束了！
在腦袋裏腦補了這樣一場“叛逆”之後，她隨便吃了塊餅幹當作晚餐，拿起杯子來接水打算吃昨天開的藥，結果一起身，看到老板的侄子正好從走廊上走過來，跟自己部門的領導說說笑笑。
“那家菜真不錯……”“太子”如是說。
盧婉婉和對方恰好對視上，都是一愣。
人生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她在領導麵前小心翼翼，有次餓急眼了在工位上吃了個鹵雞蛋，領導皺眉說了句怎麽有怪味，她就再也沒有在工位上吃過東西。可是有的人卻可以跟領導勾肩搭背、談笑風生。
想到自己如果去了老爸的公司，不也是這樣嗎，誰又比誰更高貴呢？
所以她自然也是沒有資格鄙視對方的。
於是，她很快就垂下眼，從對方身邊側了過去，直接進入到了休息室裏，接了點熱水，把藥統統給吃掉了，又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慢悠悠走回工位。
哪知道自己工位前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彎著腰正在看自己的電腦。
“你在幹什麽？”盧婉婉認出了那個背影。
對方轉過身來，不是“太子”又是誰。
“太子”壞笑：“如果你真的這麽演講，我會被你迷住的。”
“哦？那我可得好好準備。”盧婉婉毫不留情地回擊，“如果我太弱了，怎麽能襯托您的優秀呢？”
盧婉婉走過去直接把筆記本電腦蓋上，拿起包包就走人。
她氣哄哄地進了電梯。
電梯門要關上時，“太子”竟然跟了上來，進了電梯裏。
“你叫什麽名字？”“太子”開口。
盧婉婉沒有回答，從包裏拿出了自己的耳機戴上。
今天她是不是跟電梯結梁子了，上下班的電梯之行都那麽令人窒息。
好不容易熬到了電梯到達，她加快腳步走了出去，沒想到剛到大門口，就被人一下子拉住了手腕。
盧婉婉回頭，“太子”依舊是那副欠扁的笑容，對她說道：“如果你也想去總部的話，可以跟我說一聲。”
她也回以微笑，甩開了他的手：“謝謝您，我不想去。”
說完，她就立刻離開，生怕對方又跟上來。
不過剛走了幾步，她就看到白兮正坐在公司外麵花壇的長椅上，手裏拿著畫板，像是在這裏寫生的大學生一樣，穿著跟她身上類似的衛衣和一條破洞牛仔褲，平日裏總是運動休閑打扮的他，這樣的搭配下又多了一絲不羈的氣息。
也是，她的記憶裏，白兮更多時候還是高中時候的樣子。
剛才的不愉快，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仿佛今天所有的倒黴和壞情緒，都在等著這一瞬間被衝刷幹淨。
“你怎麽來了……”盧婉婉走過去。
白兮抬起頭，先是看著她微微一笑，隨即掠過她看向她的身後，變成了眯著眼睛的不屑。
“那個人是誰？”
盧婉婉頭也不回：“無關緊要的人。”
“走吧，”白兮也沒有多問，而是站起來，“我送你回去。”
盧婉婉回到了學校裏。
白兮也跟著下車，要送她到宿舍樓下。
盧婉婉趕緊把他給攔住了。看著他這一身跟自己身上的顯然就是“情侶裝”的行頭，但凡遇到個認識的同學，她百口莫辯。
“以後不要穿成這樣到我們學校來，被別人看到了要誤會了。”盧婉婉嬌嗔道，停頓片刻，又放柔了語調，“你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今天謝謝了。”
不管怎麽說，可以看到他，她是真的很感激。
“所以你的意思……”白兮慢悠悠道，“如果不穿成這樣，就能來找你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盧婉婉咬咬嘴唇，“你快走啦。”
白兮還是沒動，一雙眼睛盯著她。
“怎麽了？”
白兮問：“你要不要住我家？”
“哈？”盧婉婉愣了愣，“你說什麽呢？”
白兮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學校離你實習的公司太遠了，你上班不方便吧？而且你現在課少，如果要上課，我開車送你來就可以了。”
“不要！”盧婉婉脫口而出。
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很有吸引力，但是總覺得……自己不能那麽輕易就答應了。
盧婉婉又忍不住問：“你怎麽那麽有空？就不需要讀書或者上班嗎？”
“嗯，失業在家，無所事事。”白兮可憐兮兮道，“是不是還挺失敗的。”
失敗的人在市中心附近有一套公寓還有一輛名牌車，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盧婉婉飛快地跟他揮揮手，轉身離開了。
果然，盧婉婉回到宿舍就遭到一陣逼問。
也不知道汪文樂到底怎麽跟大家說的，眾舍友先是吵著要照片，後來又讓她詳細說了他們倆以前的事情，最後還問了她昨晚消失到哪裏去了。
盧婉婉當然不敢說她去白兮家裏住了一晚上，隻說是回了一趟家。
她是本市人，大多數本市的學生都喜歡回家住，舍友自然沒有懷疑。
恰逢周末，宿舍四個人決定去市中心玩一趟。女孩子們聚會無非就是吃吃逛逛看電影，尤其是最近大家出去實習都多多少少賺了錢，決定去之前早就看好的高級餐廳大吃一頓。
哪知道那麽巧，菜剛上來，盧婉婉就看到“太子”摟著一個美女走進來了。
“太子”長得不醜，尤其是一身名牌還挺人模狗樣的，身邊的女生更是精致動人。
盧婉婉頓時長歎一口氣，現在菜都來了，就連走都來不及了。
“真晦氣。”盧婉婉暗道，移動座位想讓身邊的舍友擋住自己。
更晦氣的是，在她移動的時候，椅子發出了聲響，恰好吸引了對方的注意。
她嚇得還弄掉了盤子上的刀叉，“咣啷咣啷”一陣響。
盧婉婉內心咆哮，怎麽這麽倒黴，難得出來吃個飯都得遇上這個家夥。
“婉婉，你怎麽了？”汪文樂問。
她深呼吸一口氣：“沒什麽，就是看到奇怪的東西，嚇到了。”
“見鬼啊？”汪文樂打趣。
盧婉婉一抬頭，恰好跟“太子”對視一眼，他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正打量她。
她翻了個白眼：“比那可怕多了。”
不過好在沒多久，“太子”跟自己的女朋友就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了。
盧婉婉的好心情重新回來，尤其是把自己在職場上遭遇的事情跟舍友們傾訴了一番後，終於覺得暢快多了。
吃飽喝足，她喊來服務員結賬。
沒想到服務員笑著說：“已經有一位先生幫您這桌結算過了，那位先生說是您的朋友，需要帶您過去打個招呼嗎？”
“哇—”
三個舍友立刻起哄。
“婉婉，就是剛才進來的那個人吧？”汪文樂眼尖，剛剛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哪個？我沒看到啊！是不是就是之前樂樂看到的那個帥哥啊？”舍友華蟬說道。
“不管是誰，這個人肯定喜歡你……一聲不響就付款也太帥了吧！”另外一個舍友沈碧雅捂著臉，滿臉聞到八卦味道的興奮。
汪文樂伸出食指晃了晃：“不是喲，上次我見到的那個更帥。”
盧婉婉推了推汪文樂讓她閉嘴，對服務員笑道：“不必了，謝謝。”
離開餐廳，舍友還在繼續追問。
不過顯然對汪文樂口中“更帥”的那位更感興趣。
汪文樂：“他是做什麽的啊？”
盧婉婉：“據說是無業遊民。”
華蟬：“讀書呢？”
盧婉婉：“不知道啊，跟我同一屆應該還在大四，但是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還在讀書，可能肄業了吧。”
沈碧雅：“他請你吃過飯嗎？”
“來食堂都刷我的卡，”盧婉婉皺眉，越想越生氣，“一個人吃了兩個套餐！還喝了奶茶！”
眾人歎氣。
華蟬拍拍她的肩膀：“婉婉，光是好看是不行的，還是得有實力，有上進心，你又不差。”
汪文樂：“但是剛剛進來的男生，身邊有一個女生了，兩個人看著像是在交往啊，這種人不行！”
“也可能是相親呢！但其實心裏喜歡的人是婉婉！”華蟬還是心存僥幸，“婉婉，不如你問問他？”
“我才不要。”盧婉婉崩潰，“我甚至都沒記住他到底叫什麽名字呢！”
逛了街，幾個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回學校，都還不忘繼續討論。
舍友三人已經分成了兩派，汪文樂始終站在白兮那方，她的理由是：“你們沒見過那個男生有多帥！見過就知道了！”
剩下兩個舍友道：“見到那個男生之前，先給今天的男生加一分。”
星期一上班，盧婉婉拿著錢到了太子所在的部門門口，來來去去徘徊了一圈，最後鼓起勇氣探頭進去，才發現他不在裏麵。
她鬆了口氣。
她特地準備了現金，就是為了避免不得不用手機支付這種需要花費時間，還需要本人在才能完成的手續，所以她現在隻需要把錢直接扔在他的座位上，給他留言就可以了。
還避免了轉交同事而被問東問西的麻煩。
這個公司關係戶太多，如果有什麽奇怪的傳聞，一定很快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
盧婉婉剛走過去，寫了字條，就聽到背後響起了他的聲音。
“你這是在給我送表白信？”
她渾身一個激靈，嚇了一跳，手裏的錢散了一地，她趕緊蹲下去撿。
“太子”也蹲在她麵前，幫她一起撿著，還露出了一個揶揄的笑容：“見到我那麽緊張嗎？”
盧婉婉忍受著不適，禮貌地回答：“不是，隻是單純為了把錢給你，我跟你不熟，你請我和我舍友吃飯，不合適。”
“哦？”太子看著她手裏的錢，“為什麽不當時就給我？還特地過來找我呢？”
這一連串的問題是怎麽回事！
盧婉婉簡單直白地解釋：“因為不想打擾你跟你女朋友約會，現在過來找你，就是為了不被別人發現和產生任何誤會，隻是我剛發現，誤會已經產生了，你想太多了。”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太子”自以為笑得邪魅，“你很在意嗎？”
“與我無關。”盧婉婉見他不接下自己手裏的錢，就直接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我先回去工作了。”
辦公室裏的人已經開始注意這邊了，盧婉婉不願意多廢話，趕緊離開了。
晚餐時間毫無意外又是在加班中度過的。
晚上七點多，盧婉婉埋頭翻譯，在糾結到底是要回去加班，還是點個外賣繼續耗在這裏時，一陣熱鬧的聲音響起來，她看到“太子”又跟著領導和同事吃完東西回來了。
盧婉婉趕緊低下頭，生怕自己被“太子”發現，肯定又要被他誤會自己一直在注意他。
她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結果沒想到，她餘光瞥見“太子”竟然走過來了，而且來到了她身邊，把一個袋子放在她的桌子上。
“太子”笑吟吟地道：“給你帶的晚飯。”
“哈？”盧婉婉內心一百個疑問，“不需要，我不餓。”
就在此時，盧婉婉的肚子沒出息地響了兩聲，對麵的“太子”笑意更濃。
她假裝沒聽到，一本正經道：“我說了我不餓。”
“我特地幫你買的。”太子說道。
那又如何？盧婉婉真想直接反擊回去，隻是想到自己畢竟還是一個卑微的實習生，隻能忍氣吞聲：“不必了。”
“你一直反複拒絕我，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太子”打量她。
盧婉婉忍住胃裏翻滾的不適，微笑道：“怎麽會？”
可是“太子”依舊不依不饒，正當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她趕緊站起來接電話：“喂？”
“盧婉婉，聽說你可憐兮兮的還在加班呢？”白兮語氣裏帶著笑意，“我在你公司門口，15樓，能不能勞您大駕過來幫我開門？”
不會吧？
盧婉婉拿著手機走到門口，還真的看到了白兮。她趕緊過去用工牌把門刷開了。
白兮笑著走進來，捏了捏她的臉：“怎麽這副表情？”
“你怎麽來了？”
白兮：“接你下班啊。”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包。”盧婉婉帶著他走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誰知道“太子”居然還在這裏。
盧婉婉愣了愣，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白兮。果然，他皺起了眉頭，他每次露出這樣的表情，都看起來很不好惹。
想當年白兮憑借自己板著臭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勸退過不少愛慕者……
“這位是？”“太子”先提問了。
“我朋友。”盧婉婉不想跟他多解釋，趕緊關電腦收拾資料，拿起了自己的包包，“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以後真的不用費心了。”
“太子”的目光停留在白兮臉上，道：“我覺得你還挺眼熟的。”
白兮抬起嘴角，冷冷一笑：“是嗎？不過我很確定，我不認識你。”
“太子”臉色一僵。
盧婉婉看得還挺舒心的，忍不住對白兮露出一個笑臉，語氣也柔和了不少：“你怎麽想著今天來接我下班啊？”
她心中隱隱期待，白兮要是能夠說出什麽帥氣的話，讓“太子”更不開心就好了。
“想讓你請我吃飯。”白兮毫不臉紅地說。
盧婉婉長歎一口氣。
“太子”果然笑了起來：“你一個大男人，還需要女生請你吃飯？”
盧婉婉立刻反駁道：“我已經賺錢了，請好朋友吃飯很正常，而且我也不需要別人請我吃飯。”
真是多管閑事。
盧婉婉一把牽住白兮的手，拉著他趕緊離開。
到了白兮的車上，盧婉婉還是忍不住生氣。
雖然她平時也沒有給白兮什麽好臉色，但是看到別人說他，就是不行。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盧婉婉轉過頭，看著白兮臉上帶著輕鬆愉悅的笑容，立刻問道：“怎麽了，你剛剛不生氣嗎？”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你不是幫我反擊了嗎？而且……”白兮忽然靠近她。
這一舉動嚇得盧婉婉趕緊用手捂住嘴巴，往椅子下縮了縮：“你、你要幹什麽？”
結果，白兮伸出手越過她，從她的身後方把安全帶拉出來，幫她扣好，笑著說道：“等你請我吃飯啊。”
“你想吃什麽？”盧婉婉考慮到今天他幫自己出了氣，決定好好犒勞他一頓。
“吃你們學校食堂好了。”
盧婉婉沒想到白兮是認真的。
車子開回了學校裏，恰好是大一的學生下晚自習的時候，食堂非常貼心地為他們準備了夜宵。
白兮拿著她的飯卡，在食堂裏點了一大堆東西。
盧婉婉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道：“是沒有吃過學校食堂嗎？難得請你吃飯，竟然要來這裏吃？是給我省錢的話，也沒必要。”
“吃過，但是想知道平時你在學校裏吃什麽。”白兮忽然想到什麽，“明天上班嗎？作為答謝，我送你去吧。”
“上班，但是我早上有課。”盧婉婉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回答得太理所當然了，“不對，不需要你送啦，我自己可以去的……”
白兮一口拒絕：“不行，那個家夥看起來太可疑了。”
那個家夥，自然是說的“太子”了。
“他誰都不是。”盧婉婉想到“太子”就無語，自己到底怎麽惹到他了。
就算被他看到了自己電腦上的那段話，也不過是她亂寫的，也沒有說什麽不好的話吧。
這次競聘是為了給他開路，襯托他的光輝燦爛，這件事眾所周知了。
白兮笑了笑：“嗯，我知道。”
盧婉婉看著他的笑容愣住了，臉紅道：“我、我不是在特意給你解釋……我就是這麽……隨口一說……我才不怕你誤會呢。”
“嗯，我知道。”白兮笑意更濃，又重複了一遍。
你知道什麽了！
結果，白兮又優哉遊哉地補充了一句：“我壓根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回宿舍的路上，盧婉婉胃部傳來一陣疼痛，她忍不住捂著肚子。
“怎麽了？”
“胃有點不舒服。”她備戰高考那段時間胃就不好，但是後來經過治療吃藥，這些年也沒有什麽事，最近這段時間大概是加班吃飯不規律，又犯病了，“餓太久了。”
“抱歉，是我沒有考慮周到，還讓你餓著肚子那麽久回學校來吃。”
盧婉婉看他愧疚的模樣，趕緊擺手：“是因為沒有按時吃飯，哪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好，”白兮點點頭，自言自語般說著，“以後我會多注意的。”
“嗯？”以後？
“沒什麽。”白兮笑了笑，“明天我也還是沒有事，我來送你上班吧。”
不過盧婉婉沒想到，白兮口中說的送她上班，還包括陪她上課。
白兮站在宿舍樓下，一看到她就立刻對她揮手打招呼，笑得陽光燦爛：“早啊，我好困哦，可以去你的教室休息一下嗎？”
“要休息就在家休息啊，為什麽要去教室休息？不行，你趕緊回去吧。”盧婉婉當然第一時間就拒絕了。
隻是沒想到汪文樂賣隊友，熱情道：“當然可以，走吧！我帶路！”
剩下的兩個舍友跟盧婉婉不是一個班的，不然被她們倆看到，更加不得了。
無奈之下，盧婉婉隻能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角落找了一個位置。
“你等會兒別做什麽奇怪的事情，”盧婉婉警告道，“我們老師還挺凶的。”
她當然是嚇唬他的。
“放心，我很安靜的。”白兮點點頭，趴在了桌子上。
果然，他倒是也信守承諾，全程安靜地睡覺，哪怕是醒了，也就是用手肘撐著下巴聽一會兒，又換個姿勢繼續睡覺。
盧婉婉看著他熟睡的側臉，忍不住想到了高中的時候。
他也是這樣喜歡上課睡覺。
然後考了班級第一名……太過分了。
不過也多虧他在睡覺，即使周圍的同學對他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也不好意思過來詢問。
下了課之後，盧婉婉把白兮喊起來，抱怨道：“你怎麽那麽喜歡睡覺？”
白兮站起來打了個哈欠：“下崗待業，在家太無聊了。”
“那你怎麽不去找個工作？”
白兮沒有回答，汪文樂已經插話進來：“沒工作也不要緊的！反正明年畢業季，工作機會多著呢！帥哥，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飯啊？”
白兮點點頭：“當然。”
盧婉婉內心覺得不妙，到了食堂一看，果然華蟬和沈碧雅已經趕來了。
她們倆平時沒課都會睡到日上三竿，沒想到這次有八卦，來得倒是挺快的。
“哇！也真的太帥了吧！”華蟬興奮地拍打身邊的沈碧雅，“有這張臉，我也心甘情願請他吃飯。”
“我隻想多賺錢，然後金屋藏嬌，不讓他出去受累，也不讓別人覬覦他的美色。”
這兩個家夥嘴上完全不忌諱，更沒有放低音量的意思。
白兮全部聽到了，還扭過頭對盧婉婉笑了笑，像是在炫耀什麽。
盧婉婉翻了個白眼。
“帥哥，我們請你吃飯吧！”汪文樂提議。
盧婉婉一口拒絕：“不用！我來請！都刷我的！刷我的！這件事不需要你們決定！刷我的！”
她才不想有這些人情上的往來，這次她們請了，下次絕對會以“回請”為借口而讓白兮再跟她們一起吃飯。
盧婉婉的預感實在太準確了，這些家夥就是抱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來的。
“你跟婉婉是高中同學啊？後來你去哪裏啦？”
“最近你好像經常來找婉婉啊？”
“你知道婉婉在學校很受歡迎嗎？”
……
一連串的發問，隻有最後一個問題，白兮挑眉看著盧婉婉，點頭讚同：“盧婉婉一直都很受歡迎。”
“真的嗎？”汪文樂追問，“高中也是嗎？”
白兮捏著下巴想了想：“那時候我們班上的第一名喜歡她。”
“哇！”三個人同時歡呼，“然後呢？”
盧婉婉知道他說的是誰，可是……白兮自己也考過第一名啊。
“你得問她。”白兮把問題又拋給了她，自己繼續樂嗬嗬吃東西。
盧婉婉撇撇嘴：“之前你們見過啊，就是來過我們學校的。”
雖然喬揚去了外地的大學，有一年他們專業放假早，回到本市之後，特地來學校找了她。
“果然！我就知道那個男生喜歡婉婉！”汪文樂一臉可惜，“所以那時候你跟他逛操場的時候，他是為了告白嗎？”
“當然不是！你說什麽呢！”盧婉婉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的某人，立刻否認。
那年寒假，喬揚來學校找她，跟她說了一件事。
喬揚知道白兮的學渣屬性是裝的之後，也意識到自己比不過他。
因此一度更加努力地複習、看書，還引發了身體的不適，在高考前這麽緊張的關頭，闌尾炎爆發，不得不去做闌尾手術。他躺在醫院的時候，終於意識到不管怎麽努力，自己是無法超越白兮的。
就像是不管怎麽努力，盧婉婉也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當時陸鳴跟麥甜還是小情侶，放假的時候他們四個人還約出來一起看了電影，一起吃飯唱歌。
在市中心的時候撞見了不少以前的老同學。
“你吃飽了？”身邊的白兮撞了撞她，“發什麽呆？”
盧婉婉搖搖頭：“吃太多了，腦袋發暈。”
“挺好的。”白兮把她碗裏沒吃完的肉夾到了自己的碗裏，“等會兒剛好可以帶我去學校裏走一圈，順便消化一下，下午我送你去公司。”
吃過午飯，汪文樂拉著另外兩個舍友離開了。
盧婉婉按照白兮的要求帶他去逛學校。
現在秋意正濃，午間的太陽也不大，還夾雜著隱隱的濕氣，像是馬上就會落下細雨。他們倆走在林蔭小道上吹著涼爽的風，倒是挺愜意的。
兩個人走了小半圈，白兮看著四周，說道：“你們學校環境還挺好。”
“嗯，其實有個新校區，離市中心更近，不過還沒竣工，我就要畢業了。”盧婉婉可惜道，“現在的宿舍樓還是舊了一點，聽說新的校區宿舍裏有空調，還有單獨的浴室……”
白兮也不打斷她，就這麽靜靜聽著她講。
她說了一大段關於學校的事情，包括以前剛上大學長胖了，來操場跑圈減肥，結果很沒眼力見地從一對小情侶中間跑了過去。
後來她說得久了，意識到自己好像太囉唆了，不由得問道：“我是不是太能說了？這些都挺無聊的……”
“不無聊。”白兮看著她，“你好像比高中的時候開朗了很多。”
“那時候高中同學都是本地人，大家都知道我家的事情，家裏破產出事，其實不光是我們一個家庭倒了，公司裏不少的職工被我家連累得挺慘的，所以我能理解。”
盧婉婉其實一直都抱有愧疚之心，她也變得越來越自卑，害怕每個人看自己的視線都帶著恨意。
所以也想過盡量去彌補大家，誰讓她幫忙，她都力所能及去做到。
隻是沒有想到，她大概用錯了方法。
她也是太天真。
有些傷害不是自己幫對方買個早餐打個水就能彌補的。
“你爸媽怎麽樣了？”
盧婉婉笑道：“誰能想到呢，我高考完之後，我爸終於抓到了那個騙我們家錢的人，後來追回了一部分，我爸拿著錢回去求家裏的親戚帶著他重新做生意，剛開始也沒怎麽賺錢，最近好像慢慢好了。”
所以看著爸媽那麽忙碌，她在本市的大學念書，平時偶爾還能回去看看爸媽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聊了那麽久的八卦，好像都是在說她自己的事情。
盧婉婉問道：“喂，你為什麽總是來我們學校？就是來我們學校上課、吃飯、散步？”
白兮的目光如水：“因為想和你一起。”
盧婉婉：“嗯？”
白兮：“我曾經想要跟你上一樣的大學。”
盧婉婉說不出話來。
白兮笑著，一把抱住了她，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頂，像是將她整個人包裹在了懷中。
“想要跟你到教室裏，看你上課，想要跟你一起在食堂打飯，想跟你一起逛校園。操場上約會的小情侶，要是包括我們就好了。”他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耳邊，清晰可聞，“跟你錯過的那些時間，能不能修補過來？”
盧婉婉回答不上來。
“我又不是讓你現在回答我。”白兮拍拍她的腦袋，“不過你得記得你還欠我一個回答。”
盧婉婉撇撇嘴，忽然這麽溫柔。
她還沒有感歎完，隻聽到白兮又不高興地補充了一句：“但是你敢拒絕的話就試試看。”
白兮送盧婉婉到公司樓下，正好碰到了一群同事吃午飯回來。
盧婉婉看白兮也要跟著下車，趕緊拒絕：“你別下去了，等下他們看到你估計又會問東問西的。”
白兮看了那群人一眼，又把安全帶扣了回去：“你說的也是。”
“那我走了。”盧婉婉跟他揮揮手，推門下車。
她特地放慢動作，隻是沒想到陳婷在門口等著她。
看樣子是躲不過了。
“婷姐好。”盧婉婉先跟對方打招呼。
陳婷的目光還追隨著白兮的車子，但是臉上熟悉的笑容已經堆起來：“婉婉啊，還說是同學呢，這都送你上班多少次了？就算是男朋友也沒關係，談個戀愛怎麽了！”
盧婉婉真的很害怕自己的任何回答都能成為她繼續追問的由頭，隻能尷尬地笑笑。
陳婷當然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但是盧婉婉也知道，她向來不需要忌諱自己一個實習生的想法。
陳婷：“其實就是覺得他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盧婉婉歎口氣，怎麽又是這個說辭。
“對了婷姐，那個競聘的演講稿啊，你確定我可以隨便寫寫嗎？因為我最近時間不太夠，我擔心準備得太敷衍了，顯得我們部門不夠上心，影響也不好，其實何玉那天有來問過我……”
陳婷微笑著打斷她：“婉婉啊，名單已經報上去了，沒辦法修改的。”
盧婉婉內心暗暗翻白眼，之前公司有個福利活動，也說過期不候，陳婷當時休了長假，回來後聽說了，硬是想辦法把自己的名字加上去了，現在說什麽沒辦法修改？她分明聽說隔壁部門的人選壓根還沒有決定好。
算了，盧婉婉放棄掙紮了，反正也就是湊人數。
但是她的演講稿還是沒有想好。
加班到了七點多，部門的人幾乎都走了。
盧婉婉正打算點個外賣，白兮的電話打進來。
“您好，有份您點的外賣，麻煩來電梯口拿一下。”
盧婉婉故意說道：“一般外賣放在門口保安處就可以了。”
“但是外賣小哥長得不錯，顧客不想看看嗎？”
還真自戀。
“那您稍等，我來品鑒一下，如果不好看的話，我是會給差評的。”
盧婉婉來到電梯門口，看見白兮提著一個紙袋，四四方方的硬紙殼，裏麵看起來裝了不少東西。
“怎麽又來了？”盧婉婉把他帶進辦公室裏，還好大家基本都走了，不然白兮這麽出現，估計又得被圍攻了，尤其是白兮長著一張這樣的臉。
白兮把東西放在她的工位上，一樣一樣地拿出來：“你總是不記得吃東西的話，胃病又犯了怎麽辦？”
“外賣小哥哥真貼心啊。”盧婉婉打趣道。
“怕有人給差評。”白兮把盒子打開，裏麵的湯湯水水和各式各樣的菜裝了不少。
盧婉婉看到有兩雙碗筷：“你也沒吃？”
“嗯。”白兮拿起其中一雙筷子，“看你吃飯比較下飯。”
“你什麽意思……”盧婉婉生氣。
白兮幽幽說了句：“很可口。”
她的臉噌噌就紅了一大片。
“你在想什麽呢？我在網上看大胃王吃飯的視頻，也覺得很下飯。”
盧婉婉瞪了他一眼，但是臉還是熱烘烘的，又窘迫又害羞。
“很熱？”白兮挑挑眉，又從他那個大紙袋裏拿出來一杯可樂，裝著滿滿的冰塊，“拿給你的時候想獻寶來著，想到你胃不好，又打算做罷了。”
盧婉婉接下來：“現在怎麽又肯給了？”
“看你臉太紅了。”白兮皺眉，“你這麽一直紅著，我很困擾啊。”
“你、你有什麽好困擾的！”
白兮抬起頭，眼睛被屋裏的燈照得很亮：“沒什麽，還挺可愛的。”
說是這樣說，可說完這句話還對著她笑了笑。
現在的白兮，真的太喜歡笑了啊。
跟以前那個陰鬱桀驁，讓人難以親近的他完全不一樣了。
吃著吃著，白兮的眼睛瞄到了她的電腦屏幕，抬了抬眉毛：“你想參加競聘？”
盧婉婉想起這個演講稿就心煩：“不是，陪‘太子’讀書呢，去總公司的人選已經內定了，我們就是湊個人頭。”
白兮若有所思：“不能拒絕？”
“怎麽拒絕？”盧婉婉歎口氣，“這又不是以前別人找我跑腿買個早餐，不想去就不去了，這個我沒辦法拒絕，我一個實習生在這裏，非要我去的姐姐要給我寫評價，我還等著這家公司給我簽實習證明呢。”
白兮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盧婉婉以為他在想辦法幫自己拒絕掉這個苦差事。
“其實我覺得還好啦，這件事對我來說不算什麽。”盧婉婉語氣輕鬆道，“要知道，我以前可是主持過學校百年校慶的人呢。”
白兮表情緩和了不少，看著她無奈笑道：“我知道，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
“嗯，網上仔細找找的話，會有的。”白兮看過當地電視台的報道，雖然就是短短幾十秒的片段，但是他不知道反複看了多久。
那時候的盧婉婉自信得耀眼。
可是盧婉婉卻有些失望：“那你怎麽沒回來呢？”
“我……我當時沒有辦法回來。”白兮想起那段時間，就覺得艱難異常，“我以後會跟你解釋的。”
盧婉婉撇撇嘴，不說拉倒，她還不想知道呢。
白兮看著那個演講稿，忽然笑了笑：“要不要我幫你一起寫？你這段看起來太敷衍了。”
“我也就是走個形式，當天來的人也不多。”盧婉婉拒絕了白兮的提議，他看著也不像是會寫這種類型演講稿的人，“還是吃飯吧。”
白兮欲言又止，最終說了句：“吃飯吧。”
兩個人吃飽喝足一起下樓，誰能想到又在樓底跟“太子”打了個照麵。
隻是這次“太子”是一個人。
盧婉婉佩服“太子”的臉皮，她已經拉著白兮往旁邊走了，這家夥居然還能跑到兩個人的麵前。
“這麽晚才下班嗎？”“太子”跟她揮揮手，“怎麽樣，要不要找個地方一起喝一杯？”
“抱歉，我跟我男朋友還要去約會。”盧婉婉對他笑了笑，一把牽住了白兮的手，“您自己喝，不打擾了。”
“太子”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視線轉向白兮：“不知道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吃軟飯的？”“太子”眼中帶著譏誚，“你這個長相，倒是很合適。”
怎麽上來就那麽大的火氣。
盧婉婉一步上前，擋在兩個人中間，將白兮護在自己的身後，板著臉對“太子”道：“話說得有點太過分了，我男朋友是幹什麽的，跟你有什麽關係？請你向我男朋友道歉！”
湊近了才聞到“太子”身上都是酒氣。
難怪脾氣又大了不少。
白兮一把牽住了她的手，直接把她拉走了。
“欸，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太子”說著又想撲過來。
白兮把盧婉婉拉進懷裏，輕鬆往側麵閃了閃，“太子”就直接一下子撲到了旁邊的車上。
車子發出警報聲，頓時保安也趕了過來，看到是“太子”之後，把他給扶住了。
白兮摸摸盧婉婉的腦袋：“走吧。”
回去的路上，白兮明顯心情不太好。
“你怎麽了啊？”
“你要不要換個地方實習？”白兮像是已經忍了很久，終於脫口而出，“以你現在的成績，去更好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不行啦。”盧婉婉拒絕，“雖然這裏有很多弊端，但是跟我的專業對口，公司業務也是我喜歡的方向，我做起來完全不吃力，除了這些破事，大部分時間我都挺開心的，反正就還剩半年了，我都堅持了三個月了，現在離開不就白白浪費了。”
白兮也沒有強求，繼續安靜開車。
盧婉婉忽然想到了什麽：“你這是在吃醋嗎？”
白兮扭頭看了她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哎呀，白兮同學，你要是承認的話，我還能好好考慮你的建議。”盧婉婉故意逗他。
過了一會兒，他才悶悶說道：“那你能不能搬出來？我接送你上下班。”
“你是說……”
“嗯，”白兮點頭，“搬來我家。”
盧婉婉翻了個白眼：“這根本不是一件事！”
盧婉婉知道事情不會那麽快就結束。
果然沒過幾天，部門總監就通知大家說，為了促進部門與部門之間的良好關係，要組織團建，晚上一起去吃飯唱歌。
盧婉婉第一時間就拒絕了。
可是總監親自過來跟她說：“盧婉婉啊，你是新人，還不明白，在職場上呢，不是做好工作就可以了，偶爾也要注重社交，跟每個同事都相處好也很重要，你的實習證明可是不隻看你的工作完成得如何啊。”
軟硬兼施，盧婉婉隻能妥協了。
她發信息給白兮說今晚要團建聚餐，讓他別來了。
白兮說讓她確定了去哪裏吃的話，隨時發個消息過來告訴他。
下了班，眾人去餐廳吃飯。
果然一開始，總監就把“太子”喊在身邊，當著眾人的麵好好誇獎了一番，又是說他年輕有為又是說他一表人才的，還暗示在座的各位女孩子要是有意思要抓緊時間，如果等他去了總部就沒機會了。
盧婉婉低下頭吃飯，惡心得連胃口都沒有了。
餐桌上不得不喝酒，盧婉婉已經有點微醺，走路都覺得有些晃。
第二攤是要去唱歌，盧婉婉想找個借口回家，可是總監依舊不依不饒，好說歹說地勸她一起去，幾個人站在餐廳外麵僵持不下。
總監立刻招呼著“太子”過來，說道：“哎呀，你的魅力比我們這些老人家大，你來勸勸婉婉，說不定她就去了呢，趁這個機會好好發展一下……”
“對不起，他勸我也不會去的。”盧婉婉想到他對白兮的侮辱，語氣更加生硬。
總監的臉上掛不住了，他本來就是個愛麵子的人，盧婉婉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讓他表情立刻冷了下來。
“婉婉，是不是因為你男朋友啊？”陳婷看似打圓場，用心卻不在此處，“總監大概不知道呢，婉婉有個很帥的男朋友，每天都來接送她上下班的……”
陳婷對白兮的來曆很感興趣，恨不得把他姓甚名誰、今年幾歲、父母家世全部給問出來。
在這裏提出來，顯然是想利用總監的職權，由他來對盧婉婉提問，到時候盧婉婉肯定不得不回答。
“哦？婉婉已經有男朋友啦？”總監果然立刻感興趣，“不如叫來，我們都認識認識。婉婉你還年輕，想來男朋友也是同學吧，這種學生時代的感情堅持不了多久，等你們都開始上班，你會遇到更合適的人……”
盧婉婉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我跟我男朋友關係很好的！我們都打算畢業就結婚了！我們……”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一道清朗的男聲打斷了。
“婉婉。”
眾人看過去，白兮就站在不遠處。
那一瞬間，盧婉婉竟然莫名有些想哭。
白兮略過眾人來到了盧婉婉身邊，一把牽住了她的手，低聲問道：“團建結束了嗎？”
“嗯。”盧婉婉點頭，“我喝了酒，頭好暈啊，我想回去了。”
白兮點點頭，抬頭掃了一圈，最後視線停留在了總監的臉上：“您好，我是盧婉婉的男朋友，她有點不太舒服，我先帶她回去了。”
“既然你都來了，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啊？”總監麵上微笑，眼睛卻在打量他，“你跟婉婉一樣大吧？還在讀書？什麽專業啊？最近也該找實習了吧……”
“總監，我男朋友……”盧婉婉要開口，手卻被白兮輕輕捏了下。
白兮笑道：“謝謝，但是我暫時沒有要找工作的打算。”
“年輕人還是要多實踐，多長點見識。”總監皮笑肉不笑。
“總監。”盧婉婉忍不住出聲了。
白兮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要示意她別擔心，讓他來。
可是這件事鬧成這樣，她已經覺得有點厭煩了。
“哎呀，好像是我叫的車子到了。”白兮這時製止了她的話，沒有讓場麵變得更難堪，“抱歉了各位，我先帶婉婉回去了，下次一定跟盧婉婉一起請大家吃飯，跟大家好好道歉。”
盧婉婉越想越生氣，憑什麽要他們來道歉。
但是白兮已經拉著她走了。
剛離開人群，走到了空曠的街道上，盧婉婉立刻惱火：“為什麽要道歉？這件事是我們的錯嗎？你就一點都沒有生氣嗎？”
“不是我們的錯，也不該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讓你的領導下不來台。”白兮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我當然不會生氣啊，你像是護崽的老母雞，撲騰著翅膀要給我出頭呢，我沒什麽好生氣的。”
白兮停下來看著她：“而且，我還挺開心的。”
“你是不是傻了？”盧婉婉伸手摸他的額頭，“你以前的暴脾氣哪兒去了？你以前可是連對不起都很少說的人！今天居然還反複給他們道歉！你說，你到底是不是白兮，還是白兮的雙胞胎兄弟白癡？”
白兮用手彈了彈她的額頭：“是你現在變得太凶了。”
“哎喲。”盧婉婉捂著腦袋，“我本來就頭暈，你還彈我！”
白兮又低頭親了親自己彈過的地方：“好了，不疼了。”
“白兮，你這算是打個巴掌給顆糖嗎？”
“你說的也是。”白兮說完就低頭吻了下來。
盧婉婉瞪著一雙眼睛，捏緊了拳頭。
白兮鬆開她，後退了一步，有些心驚膽戰：“你該不會是想打我吧？”
“沒有……”盧婉婉暈乎乎的，這個吻像是含酒精一樣，她覺得更醉了，所以傻乎乎地說，“我、我覺得還行。”
白兮哭笑不得：“那我謝謝你的誇獎？”
看著某人雙眼迷離，白兮直接摟著她向車子走過去。
直到盧婉婉發現自己又被白兮帶回家了，才反應過來，抵著門不進去：“你你你……你怎麽回事！”
“這位女朋友，不是你自己說我們倆要結婚了嗎？”白兮覺得好笑，“我聽得清清楚楚。”
盧婉婉死不認賬：“怎麽可能？我現在喝酒了，我很危險的！”
盧婉婉嚇得摟著白兮的脖子，臉紅紅地看著他：“你不能這樣，我喝酒了。”
“我怎麽樣啊？”白兮忍不住笑，“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你一身酒氣。”
盧婉婉眨著眼睛，純良無害的模樣，慢悠悠地說：“我是說我。”
“什麽？”白兮在她的注視下，緊張得咽了咽口水。
“我會對你做危險的事情。”盧婉婉噘著嘴，很是嚴肅認真，“畢竟你長得比較好看，我又喝了酒，我缺乏自製力，你應該離我遠點，我醒了是不會負責任的。”
說完，她還真的摟著他的脖子，用力地親了他一口。
像是在示威一樣，還哼哼兩聲。
白兮真不知道這些年盧婉婉到底從哪兒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明明看起來考了一個好的學校，工作能力各方麵都有所提升，不再是最初的那個“loser”，變成了無比耀眼的她。
可是這個時刻，她好像又回到了他們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她又又莽撞。
翻牆過來一下子砸在他身上，一下子砸進了他的心底。
“那不行啊盧婉婉，我覺得你可能不光要負責，還得負責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