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隻為活著
一時間，男醫生和霍文東兩人之間不到十米的距離，仿佛已經被冰冷的空氣填滿。
整條走廊都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氛。
“安醫生？”霍文東漸漸感覺到這個男人似乎有些不對勁，便一步步的向前走了過來。
而男醫生依舊悶不吭聲的站立在門口，餘光始終盯在霍文東的身上。
“你認錯人了。”男醫生應了一句，隨即便緩緩轉動了鑰匙，朝著房間裏麵走了進去。
啪！
然而就在這男醫生要關門的一瞬間，一直大手卻牢牢的扒住了門框！
下一刻，這隻手便向前一探，抓向了男醫生臉上的口罩！
隻見男醫生身子瞬間往後一撤，霍文東的手指尖幾乎是貼著他的口罩劃過去的！
緊接著，男醫生用力將門關上，正好將霍文東的手臂夾在了中間！
“呃！”
霍文東感覺手臂上傳來一陣疼痛，接著抬起右腿狠狠的踹在了房門上！
嘭！
房門迅速打開，門框撞向了男醫生的鼻子！
男醫生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臉，在霍文東就要進門的同時，也給他回了一腳，隨即轉身就朝著診室的窗戶跑了過去！
緊接著，他掀開了窗戶，往外麵張望了一下，發現距離地麵足有三層樓的高度，便猶豫了片刻。
可這時霍文東也已經穩住了身子，向著他撲了過來！
情急之下，男醫生已經走投無路，轉身便朝著樓下跳了過去！
“哎呦！”
男醫生重重落在地麵上，腳掌上傳來一陣劇烈的震顫，仿佛要把他的骨頭都震裂一般！
右腳腳踝也傳來了一陣刺痛！
但他還是強忍著疼痛，向旁邊的一片人工小樹林跑了過去！
霍文東來到了窗前，低頭看向男醫生的背影，接著便也二話不說直接從三樓跳了下去！
在落地的一瞬間，霍文東順勢一個前滾翻卸掉了身上的慣性，隨即便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追上了上去！
男醫生一邊向前逃跑，一邊回頭張望。
而霍文東像是一隻瘋牛一樣，風風火火的朝著他狂奔而來。
“我去！”
男醫生下意識的暗罵了一句，用盡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但依舊感覺霍文東的距離在快速的拉進！
嘭！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後背像是被人用鐵錘捶了一下，五髒俱顫，一個踉蹌向前摔了個狗吃屎！
“還跑！”
霍文東一個飛撲壓在了男醫生的身上，將他的右手掰到了背後牢牢製住。
“哎呀！疼疼！疼啊！”
霍文東聽到這個聲音便忽然愣住，眉頭緊鎖。
接著他一把撤掉了男醫生頭上的帽子，看到的卻是一頭熟悉的髒辮！
光是看到這個發型，不用猜霍文東也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隻見他左手繞到了男醫生的麵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二哈！居然是你？！你瘋了嗎！”
“東哥！東哥我錯了！你饒我了我吧，就當沒看見！”
說罷，二哈便用力想要從霍文東的手中掙脫。
可是霍文東的力氣比他大太多了，他根本不是對手。
霍文東拎著二哈像是拎一隻野狗一樣到了旁邊的醫院急救車庫側麵，將他一把推到了牆上。
嘭！
二話還沒來得及反應，肚子上便重重挨了一拳，痛得他眼冒金星，胃腸翻滾，發出了一聲幹嘔！
“咳咳！東哥！別打了！求你別打了！”
二哈一把抓住了霍文東的胳膊，死死的將其按住。
霍文東做夢都想不到，這三更半夜的，二話居然會裝成醫生出現在醫院裏。
“你說，你到這來幹什麽了？為什麽這副打扮？”
“你今天要是說不出來個好歹，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雖然二哈平時看上去有些不著調，但霍文東知道他本質上並不是一個壞人，雖不說是把他當成弟弟，但也是能讓他記掛在心上的一個人。
他也很清楚二哈家裏還有個身患肝癌的妹妹小雨，所以有時候對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看到他現在的樣子，霍文東真是恨鐵不成鋼。
“東哥，我沒辦法！我真是沒辦法了！我要是不這麽作，小雨就得死啊！東哥！”
二哈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帶著哭腔，一臉的委屈。
霍文東反複踱著步子，有些苦惱的用手捂住了額頭，隨即指了指二哈，“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麽嗎？你在冒充醫生。你進診室為了什麽？是不是想要入侵醫院係統？”
“昨天晚上醫院係統被人入侵，受捐者名單被人修改，是不是你幹的？你給我老實說！”
二哈聽罷立刻用力搖著頭，極力辯解道：“不是我東哥！真的不是我！我就是今天白天聽說有新捐贈的器官到了，可是我一問安醫生，居然還要繼續排隊！”
“東哥，你知道我妹妹小雨，他都等了兩個月了！你知道這兩個月對於癌症病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多等一天就少了一天的命啊！要是再這麽等一下，我怕小雨還沒等到新的捐獻器官，人就走了！”
“我不能沒有小雨啊東哥，今天你就當沒看見，放過我吧！我以後絕對不會了！”
雖然霍文東並沒有第一時間相信二哈，但是看他此刻的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其實霍文東也很心疼小雨，但按照小雨的性格，看到自己的哥哥用這種方式幫助她，她是絕對不會答應手術的。
這一點二哈比霍文東還清楚。
現在霍文東就算是不相信二哈，但看在小雨的麵子上，還是對他再次確認道：“真的不是你？”
“不是我！絕對不是我東哥！我是今天才剛知道捐獻器官的事兒，怎麽可能昨天就入侵醫院係統啊！”
霍文東死死盯著二哈，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微表情，並沒有看出什麽異常。
而且如果說真是二哈昨晚入侵了醫院，那就極有可能他也是殺害李鳳婉的凶手。
霍文東自認對二哈還算了解，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妹妹，他也沒有膽子真的去殺人。
隻見霍文東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二哈，“你醫院的鑰匙哪來的？”
二哈聽罷立刻把白大褂口袋裏的鑰匙掏出來遞給了霍文東，“東哥，這鑰匙是我配的。”
霍文東接過鑰匙仔細看了看，發現這的確是自製的，做工還有些粗糙，明顯是出自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某位配鎖大爺之手。
“我今天趁著安醫生不注意，把他的鑰匙順了過來，然後按了個模子，回去找人配的。”
啪！
霍文東伸手二哈頭上拍了一下，“你看看你幹的這些事兒！小雨要是知道了，她怎麽看你？”
“東哥，這件事你千萬要幫我保密，別告訴小雨，要不然以她的脾氣，怕是會傷了自己的身子。”
“這還用你說嘛？”
說著，霍文東便抓住了二哈的肩膀，“先跟我回市局，做個筆錄。”
聽到要去警察局，二哈本能的往後退，用力掙脫了霍文東的手。
“東哥，我不能去警局。我隻是偷配了鑰匙，用不著關我吧！”
“你沒做其他事情你怕什麽？你今天晚上的行為是躲不掉！很快就會被人發現，如果那時候等警察找到你，你就更麻煩了！”
“東哥，我之前也算是幫過你，難道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我一次都不行嗎？”
“我要是沒有閉一隻眼，你早就進去了！你以為你自己偷偷摸摸打擦邊球接私活的事兒我不知道嘛？這是看在小雨的麵子上，你要是出事了，她也沒法活著。”
“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小雨嘛！現在小雨為了控製病情吃的一瓶藥就要好幾千塊！一吃就是按年算的啊！還有醫療費。這些錢我從哪來？我也是沒辦法！”
“東哥，你知道我沒什麽出息，靠著自學點計算機技術還算是勉強能生活。可我也不知道我能撐多久。如果有一天我沒了，小雨怎麽辦？”
“所以我現在得想方設法的多賺點錢！我可以一分不要，全部留給小雨！隻是想要讓她能多活幾年。她才十八歲！還沒結婚，還沒嫁人呢。”
看著二哈這急得直跺腳的樣子，霍文東心裏也不是滋味。
但現在沒有辦法，入侵醫院直接與李鳳婉被殺案有關聯，並且之後就會對所有跟死者血型匹配的患者極其家屬進行調查。
就算今天霍文東放了二哈，過兩天其他人查到了線索，隻會讓他更加被動！
要怪就隻能怪二哈運氣不好。
不過看二哈這拚命求情的份上，霍文東一時也心軟了，隨即說道：“二哈，我知道你不容易。你信我，現在跟我回去，我保你沒事。你隻是私闖診室，沒動其他東西，沒有形成犯罪事實，隻要安醫生不計較，就不會讓你蹲拘留所的。我可以去幫你說。”
“我實話告訴你，我們很快對醫院相關受捐者及其家屬進行調查，你現在跟我回去，也等於給自己做了一個不在場證明。如果後麵再發生什麽事，跟你也沒有關係。否則隻要查到你的頭上，你對醫院係統真的動了手腳，那就是嫌疑人，這性質就變了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