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羊羔連環殺人案3

他們走訪到第四個工地,看到一夥民工正從卡車上往下卸建築材料。

白烈拿著嫌疑犯的人臉拚圖上前詢問,無果,扭頭對他們搖搖頭。

餘連不讚同地說:“這樣下去不行,你們太被動了,不如懸賞啊,隻要發現嫌疑人的蹤跡並提供給警方的,獎勵幾千塊錢?”

餘果:“哥,你知道農民工有多缺錢麽。”

“呃……不知道。”

“缺錢的農民工,對於舉報嫌疑犯這種事一般保持著兩種態度,一種是希望自己能瞎貓碰上死耗子,所以但凡發現一個長相略微相似的就會積極舉報;一種是膽小怕事,擔心自己引火燒身,哪怕見到了也隻會躲得遠遠的,遲遲不敢舉報。”

餘連啞然。

“不過,也不是真的不行,換個說法就行了。”餘果抿嘴而笑,和李躍然、白烈商量:“不如這樣,我們發布懸賞,就說有人花錢尋找失散多年的家人,照片是根據小時候照片模擬出來的,可能不一定完全準確,但七八成相似是有的,請他們農民工兄弟幫幫忙,多問問,多找找,隻要有了線索,可以獎勵五千至一萬塊。”

白烈吆喝了嗓子:“我看可以,這主意不錯啊!”

李躍然挑眉問:“我沒意見,可獎金走哪邊的帳?”

餘果猶豫道:“老大……應該會批的吧。”

“先斬後奏吧,總歸逃不開第九局和S市刑警隊,隻要能找到線索,這都是小事。”白烈大大咧咧地說。

“行,那我們這就去打印告示。對了,凶手雙腳畸形的特征也要寫上去!”

這邊懸賞告示還沒張貼完畢,今日負責去調查勞保用品店的錢錢和葉麟有了新發現!

李躍然打開揚聲器,讓車內的三人都能聽到葉麟說的話。

“躍然哥,我和胖子找到凶手購買工裝的那家店了!老板記性不好,沒認出凶手的拚圖,但他上高中的女兒認出來了,說大約在一個月之前有個瘦弱矮小的年輕男人過來買東西,一口氣買了十多套工裝,因為都不是統一的款式,還要求她爸爸在上麵燙印文字,所以她印象很深。我問她那人是不是雙腳有畸形,她說看過幾眼,非常確定地說是的!”

李躍然:“非常好,這樣調查範圍又可以縮小了,凶手應該在那一帶活動或住宿,你們告訴他們不要緊張,我們會派人潛伏在附近保護他們的安全。這孩子後來有再看到過他嗎?”

“她說沒有了。”

餘果:“好的,我們這就去和你們匯合!”

白烈開車技術一流,全程都是壓著最高限速在開車,繞了幾條小路,硬是半個小時之內趕到了葉麟定位的那家勞保用品店。

“你們……也太快了吧!”錢錢嘴饞,找對麵的攤子買了幾十塊的燒烤,一串羊肉才剛下肚,他們就來了。

“嘖,這才幾點,你就吃上了。”白烈橫了他一眼。

錢錢並不怕他,笑嘻嘻得把手裏的羊肉串塞給他兩根,“嚐嚐,味道還挺好。”

白烈本來不想要,但無奈手中的羊肉串香味逼人,他吞咽了幾口唾沫,接過來三下五除二吃了個精光。

李躍然徑直走進去問話,餘果沒有跟上,而是壓低了帽簷,在店鋪周圍巡視起來。

這裏街道狹窄,街邊店鋪林立,賣什麽的都有,尤其以小吃店和五金店居多,還有賣二手三輪車、鐵藝和做衣服的小店。

餘果和餘連用意識默默對話:

“這裏的治安一看就三個字,髒、亂、差!剛才進過那五十米地段就有三個無小旅館,凶手隱藏在這裏,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曾經的他活得連陰溝裏的老鼠還不如,現在明明可以走在陽光下了,卻又要千方百計把自己藏匿起來。你說他……會甘心嗎?”

“自然不甘,但他已經動手殺過人,走不了回頭路了。”

“這份絕望的心情我無法體會,但他一定把自己當作了其他sheep的救世主,因為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和殺戮,隻要他能殺死更多暗網的成員,說不定就能讓同樣可憐的孩子免受一日荼毒。”

“不得不說,他的想法太簡單的。”

“但也可以理解,對於他來說,能想到的解決方案絕對不包括報警。”

“小果果,你同情他嗎?”

“同情是真同情,可也無法讚同他的做法。然而我們畢竟不是他,沒資格置喙他的選擇,可隻要我見到他,一定會試著勸說他放下仇恨,放下屠刀。”

餘連歎息:“但他一旦被抓到就是死罪,哪還能有未來。”

“如果他殺死的真的都是十惡不赦的家夥,死緩應該是可以爭取一下的。”

“注意!前方一百米左右,那輛麵包車你瞧見了嗎?我看裏麵有個人很像嫌疑犯!”餘連猛然喊道。

餘果不假思索,拔腿便追。

“小果果,你一個人行動太危險了,先通知李躍然!”

“你接通他的電話!”

“你不要衝動,車牌號記下就……該死,右後方有人偷襲!”

餘果得到提醒,立刻蹲下身子,擰轉腰身,“啪”一聲抽出腰間的皮帶,朝著背後甩了出去。

“啊啊還有兩個人!餘果小心!”

李躍然接到餘果響了三聲便掛斷的電話,心頭瞬間湧起一股不安。

他拽起白烈的胳膊就往外跑,並扭頭對葉麟叫道:“控製住這家店,別讓人跑了!”

葉麟臉色驟變,一把將錢錢推進店鋪,跳起來拉住卷簾門的把手,往下狠狠一拽,從內把店鋪給鎖上了。

錢錢凜然道:“出什麽事了,這家店有問題?”

“估摸著是……萬一是凶手故意設局引君入甕,那我倆的罪過可大了!”葉麟暗罵了一句髒話,“走,去樓上抓住老板!”

這家店一樓是商鋪,二樓住著老板一家三口,他倆麵色冷肅地衝上去,把他們嚇得一跳。

“說,到底怎麽回事?”

“警,警官……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啊。”

葉麟冷笑著掏出手槍扔到桌麵上,“說實話我還可以幫你們對法官求情,但要是你們鐵了心要和連環殺人犯同流合汙,別怪我鐵麵無情!”

“什麽……殺人犯,不可能,憨伢子怎麽會是殺人犯?”長相老實的老板頓時愣住了。

葉麟擰起眉頭,“憨伢子,你們果然和他認識!他是你們什麽人,親戚嗎?”

老板膽戰心驚的後退了幾步,“隻,隻是遠親。他,他和他爸爸長得很像,一露麵我就認出來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給他一口飯吃,介紹他在周圍幫人送貨,也能糊口。你們說他是殺人犯,我真的不知道啊……會,會不是誤會,搞錯了?”

“現在他隻是嫌疑犯,一旦證據確鑿,你包庇他就是殺人犯的同謀!說清楚,他是什麽時候來投奔你們的,這段時間住在哪裏,做過什麽事……”

與此同時,幾百米之外的一條巷子裏。

白烈和李躍然的腳步中透著急切和焦慮,順著餘連發的定位追了過去,快速繞過拐角,然而前方的窄巷裏沒有半條身影,滿地垃圾,光線昏暗,透著一股陰森和可怖。白烈敏銳地掏出手槍舉了起來,宛若一隻蓄勢待發的獵犬,眼神警惕的掃向兩邊,隻見光線大亮的巷子口,一道微弱的反光射入自己的眼睛。

——餘果的手表!

白烈沒有半分停頓,邁開腳步衝了出去,隻見一輛銀灰色的金杯停靠在不遠處,三個瘦高漢子正拖著一條身影,飛快向車子跑。

“站住!”白烈和李躍然同時發出暴喝,驚得他們神色惶然,其中一人扭過頭看到他們,立即把一把砍刀抵上餘果的脖頸。他的另一隻手緊緊捂在少年的麵頰,堵住了對方的呼吸。

李躍然腦子裏嗡的一聲,眼睛也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平素的冷靜自持轉眼不見,渾身爆發出驚人的暴戾和殺氣!白烈卻反射性地把他拽到自己身後,自己衝了過去,那個人頓時亂了陣腳,其中兩人轉身揮舞其凶器,朝著他衝來,掌心裏寒光閃爍。

抓著餘果的家夥卻沒有停步,繼續往麵包車移動,捂住他口鼻的力道似乎更大了。

李躍然渾身神經緊繃,一輛金杯而已,一旦開走就如同水入大海,哪裏還找得到?!而且這種車的車主通常都有兩個牌照,到時候隻要換掉,更是難找!

——決不能讓他們逃了!

電光石火之間,餘果對著李躍然眨了眨眼睛,燦若星子的眼眸裏沒有畏懼或驚恐,隻有堅定和沉靜。

李躍然忽然就鎮靜下來,琢磨著該怎麽辦。

“你放開他,雇主出多少錢綁架他,我可以出兩倍!”

匪徒緊貼著餘果脖子的砍刀鬆開了一瞬,就是這時——餘果猛然抬起左腳往下猛踩,腦袋狠狠向後撞去。

嘭的一聲,匪徒的鼻子被砸中,嗷嗷亂叫著向後倒退兩步,鼻腔刷地噴出血來,餘果立即往下一蹲,竄出了對方的掌控。

白烈和李躍然都看到這一幕,驀地笑出聲來。

“好小子,趕緊跑!”

另外兩個和白烈爭鬥在一塊的家夥不由得一怔,分了神,白烈哪裏會錯過這麽好的機會,抬起腳踹向其中一人的小腹,轉身猛一抬手,架住對方刺出的匕首,扣住對方的手腕,一個反轉擰壓,並向上抬膝,猛撞在他的胃部。

餘光之中,餘果已經飛快地爬了起來,朝著相反的方向跑起來。李躍然立刻追了過去,擔心他和匪徒單打獨鬥會吃虧。流著鼻血的匪徒已然被激怒,揮舞著刀柄向他撲去。餘果敏捷的左躲右閃,試圖拉開距離,但他腿部神經受到接駁器影響太大,腿部力氣一時提不起來,看起來不占上風。

這時,金杯上急吼吼衝下一個黑臉大漢,應該是他們的同夥,衝著餘果就撲,被及時趕到的李躍然攔下。

白烈下手立刻狠辣起來,嘎嘣一聲掰斷了一人的中指,在那人慘嚎聲中,一拳頭將他打翻在地。隨即,他抬起肘部,撞上對方腰眼。他本就力道巨大,加上肘關節堅硬,被撞擊的那人白眼一翻,哐嘰一聲栽倒在地,捂著腰再也起不來了。

“餘果小心!”一聲短促的驚呼在他背後響起,餘果肩頭一歪,砍刀擦著臂膀滑過,立時削去他一塊皮肉,吃痛的悶哼一聲。

李躍然眼眶殷紅,想要擊退纏繞自己的黑臉大漢,去幫他的忙,然而黑臉大漢十分難纏,讓他隻能勉強應對,卻擺脫不得。

餘連氣得嗷嗷直叫:“該死,該死的混蛋!果果小心,注意他的刀,奪下來,奪下來!”

餘果一個錯步,翻轉手上奪來的砍刀,毫不猶豫地砍了回去。匪徒肩頭瞬時噴出一股鮮血,卻沒有退縮的意思,依舊不依不饒,哇哇亂叫著又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匕首,不要命似的朝餘果衝過去。

白烈打紅了眼,眼看李躍然和餘果都情況危急,立即亮出配槍,鳴槍示警!

“住手!不然我就開槍了!”

匪徒卻猙獰一笑,仍然不肯停手,一手握住了餘果揮來的砍刀,鮮血順著手臂淌下,另一隻手舉起匕首對餘果刺了過來。

餘果躲閃不及,也隻能徒手擋住,握住了尖銳的匕首,一時間鮮血淋漓!與此同時,他抬起腳來,一腳踹在了對方腹部。李躍然此時終於騰出手來,一個利索的手刀砍在匪徒後頸,終於讓他一個悶哼跪倒在地。

“小心!”餘果眼睜睜看著黑臉大漢對準李躍然的腦袋揮舞起砍刀,大驚失色。

突然一聲槍響劃破天際,黑臉大汗瞪著銅鈴大眼向前栽倒。

白烈衝了過來,火速踢開黑臉大漢手中的砍刀,掏出手銬將他和那襲擊餘果的匪徒拷在了一起。

“都沒事吧?”

李躍然按住餘果的肩頭上下打量,“還好還好,隻是肩膀和手上的皮肉傷,趕緊叫救護車吧。”

餘連害怕得聲音都還在顫抖:“嚇死我了,你差點嚇死我了!”

餘果勾起一抹微笑:“沒事了,幸好我們功夫都不錯。這夥匪徒肯定和凶手有關,必須帶回去嚴加審問!”

幾名匪徒被迅速趕來的警察帶走,直接押回S市市局,市刑警隊隊長和上官遊將親自審訊他們。而這邊,餘果、李躍然和白烈多少都掛了彩,被救護車送往最近的一家醫院,接受檢查和包紮。

葉麟得知事情後,憤怒的差點拆了勞保用品店,但老板的女兒攔住她表示,他們是無辜的,隻是被憨伢子蒙騙了,這件事不能算到他們頭上。

葉麟都快被氣笑了,二話不說直接把這一家三口帶回警局,作為凶手共犯處理。連番審訊下來,有關嫌疑犯的具體情況,他們總算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餘果他們三人從醫院回來後,上官遊立刻召集所有人開會。

“根據勞保用品老板陳建華所說,嫌疑犯小名憨伢子,大名詹星,是他表姑女兒的兒子,算是他的子侄輩,大概五歲時被人販子拐走,一直下落不明。詹星的母親因為這件事患上抑鬱症,早幾年和丈夫離婚,終於有一日承受不住了跳河自殺,死了。大約半年前,詹星突然出現在他店鋪附近,因為長得太像他爸爸,被陳建華認了出來。詹星對於兒時的事情記得不太清了,但依稀能夠說出父母和外婆的名字,陳建華找到老照片讓他辨認,他果然指認出自己母親。陳建華看他可憐,主動給他安排住處和工作,希望他能養活自己,也算好事一件。詹星聽從了他的安排,平日也經常幫他們一家幹活,是以相處得還不錯。但詹星不愛說話,性格孤僻,又沒什麽朋友,陳建華對於他的業餘生活不太了解,隻知道他在學習散打和搏擊,並且經常在周末做兼職,應該是在攢錢。前段時間,詹星說自己要去做一件大事,事成之後會報答陳建華,讓他賣給自己一些工具和十多套工裝。還有,他指定了十幾塊地毯,也是陳建華進貨買來,再轉給他的。至於詹星殺人的事,他表示毫不知情。我核查他們一家在六名死者案發當日的不在場證明,確認他們沒有作案時間。不過有關詹星的身世,還需要進一步核實。”葉麟說。

上官遊嚴肅地點頭,“好,你明天就查清楚詹星的家庭背影和親緣關係。接下來,我要說說那夥綁架餘果未遂的匪徒。據他們交代,自己是黑道上的小混混,平日裏綁架勒索的事情沒有少做,這次是接到一筆訂單,因為雇主訂金給的豐厚,他們誌在必得。但雇主是誰,他們不清楚,按照慣例,隻有交肉票的時候才有可能知道。”

餘果:“他們撒謊,在他們綁架我之前,詹星就在那輛麵包車上!他看我追過去,逃跑了,然後那幾人才對我動的手。”

“如果是這樣,他們撒謊的理由是什麽?莫非他們是詹星的同夥?”上官遊沉思。

李躍然道:“是同夥的可能性很大,因為他們在白烈鳴槍之後還不肯停手,分明是要對餘果下狠手!”

“可他們為什麽偏偏要對餘果下手呢,我們第九局這麽多人!”葉麟氣恨道。

錢錢:“是啊,要說抓人質威脅的話,綁架我不是更容易?”

白烈:“這話說得在理啊,胖子一看就是最好綁的。”

餘果垂著頭說:“詹星很可能是看到我之後才做出的決定,畢竟當時還是白天,天都沒黑,要真是有心綁我,未免太匆促,太囂張了!”

“是啊,天黑了綁架人成功率要高得多。”白烈深以為然。

李躍然驀然挑眉:“如果真是詹星臨時做出的決定,莫非他認識你,知道你對我們第九局的重要性?”

餘果陡然沉默,臉色一瞬間煞白。

餘連:“小果果,你別瞎想……應該……不會那麽巧吧。”

餘果苦笑著不吭聲。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李躍然見他這般反應,有些不忍心追問,但為了破案不得不問。

“我懷疑他是從其他sheep口中,聽說過我,例如……那個我沒能救出來的女孩。”

“什麽女孩?”葉麟驚訝的抽氣。

李躍然把餘果對自己說過的那段經曆,緩慢的轉述給他們。

上官遊凝眉思索半晌,道:“目前你隻是懷疑有這個可能,但未必就是真的。先追查詹星的下落吧,隻要能找到他,一切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餘果表情凝重道:“現在詹星已經暴露了身份和落腳點,如果你們是他,接下來會怎麽做?”

李躍然臉上浮現出一抹憂慮,“他很可能會抓緊時間接著殺人,也可能沉寂一段時間,等過段日子再出來作案。”

餘果認同他的判斷,“所以我們有兩件事要做,第一守株待兔,守在那些有可能成為他目標的富豪身邊;第二,撒下大網並放出警方辦事不力的消息,讓他沒有辦法沉寂。

“你的意思是,他一直在關注這個案子?”上官遊疑惑地問。

餘果答:“是的,作為一個成功逃出暗網的sheep,他殺人是為了泄憤和複仇,但肯定還有其他目的。如果我是他,一定還會做另一件事——解救那些和他同樣被囚禁、虐待多年的同伴。”

“可要解救其他sheep,更好的選擇難道不是報警嗎?”錢錢質疑。

白烈搖搖頭,以沉重的口吻說道:“未必,如果關押他們的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甚至是慈善家呢?貿然報警,警方如果不信,那就是打草驚蛇,剩下的小羊羔們肯定會被他們轉移到其他地方去。”

餘果:“烈哥的思路是對的!詹星想法其實很簡單,他要揭發六名死者是暗網成員的事實,卻苦於沒有證據,思來想去,隻有殺了他們,警方才會徹底調查這些人的背景和所作所為,排查他周圍的人。如果sheep真的被他們關押起來,警方會有極高的概率找到他們。可我擔心的是,詹星自己也不清楚其他sheep到底是關押在了哪裏,所以隻能把他懷疑名單上的人逐個殺掉!”

“關鍵在於,我們手上並沒有S市暗網人員的名單,目前圈定的對象萬一是錯誤的,那就是浪費警力和時間。”上官遊惆悵地說。

李躍然摸著鼻子道:“而且,我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破解他故意留下的腳印有什麽意義。”

餘果心思一轉:“畸形的腳印,是否意味著畸形的行為和變態的……心理?這六名死者有看過心理醫生的記錄嗎?”

“我這就去查!”錢錢高聲應道。

葉麟:“也可能是種密語或者暗號。”

白烈:“是有隱喻含義的符號也說不定,可對於腳印,我實在聯想不出什麽來。”

餘連忽然出聲:“小果果,我覺得有必要和錢錢再排查一次經楷和其他死者的社交帳號及社交群。”

“嗯,是該再排查一次。這次著重排查隱喻信息和符號!”

幾分鍾後,錢錢沮喪地對他們說:“六名死者都沒有看過心理醫生的記錄,不過他們每年都會定時做身體檢查,很惜命啊。”

餘連臉上電腦說話:“繼續排查社交群,我有種感覺——真相就在眼前!”

錢錢這次沒再被他嚇著,“沒錯,也是時候讓大家見識一下真正的技術了!”

餘果:“加油,你們一定可以的!”

大約二十分鍾過去,餘連突然把一張照片放大在屏幕上,說:“你們看,這個圖標像什麽?”

所有人都認真而專注的凝視起來。

餘果和李躍然不約而同地說道:“是無數個重疊的腳印!”

“對!我想,應該就是它了。這是國外一家閱讀俱樂部的LOGO,經楷在自己的Twitter上有推送過它的鏈接和簡要介紹。我搜索了一遍,在其他五名死者的推特上也找到了這家俱樂部的廣告或新聞推送連接。”餘連說完,直接把這家俱樂部的網址彈了出來。

“哥你進入這個網址,能查到什麽嗎?”

“表麵上所有的內容都是健康、安全的,但我敢篤定,它一定有子鏈接或者隱藏的入口連接著暗網!”

上官遊忙問:“能找得到嗎?”

餘連:“如果我惡意攻擊這個網站,有一定概率找到漏洞並尋找到入口,但也有可能觸發防禦機製,導致暗網入口自動關閉。”

“那怎麽辦,就這麽幹看著不能動?”葉麟氣結。

餘果心頭也湧起一陣無力感,這起案子總是查到某個節點就出現阻塞,心情很容易暴躁。

餘連安慰道:“不要擔心,給我一點時間,我定然能找到辦法。”

李躍然這時轉移話題:“老大,市刑警隊搜索完六名死者名下的所有不動產了嗎?”

上官遊看了眼手機,回答:“應該還沒有,不然他們會給我發消息的。好了,今天該說的都說了,先散了吧,餘果、李躍然和白烈都受了傷,這傷可大可小,最好小心修養,葉麟回頭給他們買點骨頭湯,好好補補!”

葉麟立馬站起來,“我正有此意,胖子,和我一塊去唄!”

錢錢早就想吃頓好的,去了自然不會落下自己那份,連忙笑著跟上,“沒問題,隨便使喚我,給口肉就行。”

是夜,餘果在餘連的催促下,喝完湯就早早地歇下,一夜無夢,一覺睡到自然醒。

“幾點了,怎麽也沒人喊我?”

“快十一點啦,沒人喊你才正常,你現在是傷員,就該多休息。慢點來,洗漱完了正好出去和李躍然他們吃午飯。”

餘果問:“案子有新進展了嗎?”

“我已經通過你的手機問過李躍然,他說上官遊和市局刑警隊出外勤了,應該是聽到了什麽消息,趕去調查。對了,對於切入暗網的方法,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可以讓詹星告訴我們。”

“什麽,讓詹星告訴我們?可我們現在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負責守株待兔的刑警隊同誌也沒消息發過來吧。”

“是還沒有,但詹星對暗網恨之入骨,如果知道我們在幹什麽,說不定會主動送上門來。”

“那豈不是自投羅網,他會那麽傻?”

“不試試怎麽知道?”

餘果:“姑且算個法子,我會和躍然哥商量的。”

李躍然對於這個想法不置可否,“如果他能自投羅網自然是好的,可……”

還沒等他說完話,有電話打了進來。

“什麽,你見到過我們懸賞告示裏的人?好,好,在哪兒……請你不要離開,我們立刻趕過來!”李躍然拿起盤子上的包子塞進嘴裏,拉起餘果就跑,“有目擊者說見到詹星了,快走!”

餘果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就站了起來和李躍然一起跑了出去。

目擊者根據懸賞告示裏的電話,通知了李躍然。等他們趕到對方所說的地方時,發現那裏距離勞保用品店十分遙遠,超過了十多公裏,但卻離一位受保護者的家很近。

餘果撫上眼角,“哥,立刻調取那位受保護者的個人資料。”

“好的!”

李躍然上前詢問目擊者:“他在哪兒,你確定真的是他嗎?”

目擊者十分肯定的回答:“和你們告示裏的照片一模一樣,而且穿的鞋比較奇怪,走路姿勢和普通人不一樣!”

“能跟我描述一下嗎?”

“那人似乎依靠腳跟在走路,所以身體往後仰,姿勢奇怪。他穿的那雙鞋很特別,應該特殊加工過,加了層牛皮在前麵,挺耐磨的樣子,否則我還看不出來呢。”

“他往哪兒走了?”

“看到那邊的坡了嗎,往那邊上去有一個別墅群,聽說住的都是有錢人和當官的,他四十分鍾前往裏頭去了!”

李躍然追問:“你看到他拿著什麽東西了嗎?他穿的什麽樣的衣服,哪種顏色?”

目擊者道:“有啊,他拎著一個挺大的工具包。至於衣服,好像是家政人員的製服,上麵寫著什麽什麽家政公司的字樣……”

“太好了,多謝你!你的電話我記下了,等獎金一發下來就聯係你!”

“好好,那你們趕緊去找人吧。”

李躍然和餘果立刻回到車上,直接駛向別墅群。

餘果告訴他:“這裏住著一位石油大亨,名叫鄭光儀,正在我們的保護人名單上,詹星應該是衝著他來的。”

“如果是,那就太好了,我們來個裏應外合,甕中捉鱉!”李躍然點開手機,聯係上官遊,把事情說明白後,被告知支援即刻出發。

“老大讓我們先在鄭光儀別墅外麵等,不要輕舉妄動。”李躍然將車停在別墅街對麵,不算太遠,也不算太近,方便行動。

餘果點點頭,卻低頭抬起腳,脫掉了自己的鞋。

“你這是做什麽?”

“拆掉腳趾上的接駁器,暫時的。”

李躍然伸手攔住他,“拆這個幹什麽,不需要!”

“需要,為什麽不需要,以防萬一啊。”餘果就知道他會反對,輕歎著解釋:“上次要不是這玩意礙事,我早把那匪徒結果了,還能等到他拿刀子架脖子?太丟人了,以後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曾經做過國際刑警。”

李躍然看著他堅定的目光,無奈的收回手,“你啊,就是對自己太嚴苛了。”

餘果彎彎眼角:“我們半斤八兩,你明明是個做文職的,但是在鍛煉身體這方麵上從來沒有偷過懶,不也是擔心自己拖大家的後退嗎?所以,我的心情你應該可以理解,對吧。”

“……好吧,真是說不過你。但拆掉這個接駁器,不會影響到餘連嗎?”

“餘連和我溝通是通過意識,拆掉這個腳趾上的接駁器沒有關係。不過暫時他沒有辦法和外界的通信係統進行鏈接了。”

“原來是這樣,我懂了。”

兩人靜靜等候著,大約五分鍾後,別墅內忽然燃起了一道火光,隨即響起了一陣陣驚叫。

“看來是詹星動手了!”李躍然等不及上官遊他們,匆忙發了條語音,就和餘果一同往裏衝。

“火光在別墅背後,我們得繞過去。”餘果動作麻利地翻過院門,剛落地就跑了起來。

李躍然的速度不比他慢多少,一邊跑一邊留意四周的情況。按照原先的布置,這棟別墅至少有兩名刑警守在這裏,詹星是他們故意放進去的,照理說是不會讓他傷害到鄭光儀的,但以這個火光的大小來看,這次詹星可能采取了不同的作案手法。

“別上來,他帶了炸彈!”突然,一道尖銳的嘶吼從樓上傳來。

“救命啊——救命啊,你別殺我,別殺我!”

“呸,豬狗不如的東西!你這種人,死一百次都算便宜!”

“你不要衝動,有什麽條件盡管說,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

詹星仿佛知道有人在候著他,這次直接大搖大擺闖入別墅,從窗戶爬上去,站在窗台就亮出了自己身上綁上的炸彈,讓埋伏的刑警措手不及。

鄭光儀本來被兩名刑警保護在身後,是不會有事的,但他卻驚嚇過度自作聰明,打開房門要跑,被詹星猛然扔出的扳手砸中了小腿,摔倒在地,這才落在了他的手裏。

餘果和李躍然對視一眼,找到別墅的工具間,搬出伸縮梯,架在了二樓的主臥窗外。

詹星單手扼住鄭光儀的咽喉,嗤笑道:“條件?我的條件可不簡單,我擔心你們做不到。去,喊你們的頭兒過來,我隻和當官的說話!”

“我就是當官的,你有什麽要求,和我說吧!”李躍然站在窗台上,對他大聲喊道。

詹星掐著鄭光儀的脖子,讓他跟隨自己轉動身子,他背對著牆壁,斜眼看向李躍然,發出一聲哼笑:“你是當官的?少騙人了,你連疤子都打不過,也是個沒用的東西。”

“那我呢?”餘果甩開李躍然試圖阻攔他的手,蹲在了窗台上,不等他回答就跳進來,落在了地板上。

詹星的表情在看到他那一刻頓時變了,“是你!那天綁架你沒成功,你今天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有趣,有趣!”

“你要綁架我,是為了什麽?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殺這麽多人,是為了找到他們囚禁sheep的秘密場所,對吧!”

詹星的嘴角微微勾起:“Tina說得不錯,你果然是個聰明人。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那就好辦了,隻要你們能在午夜之前找到S市所有被囚禁的sheep,我就放了他!”

餘果猛抽了一口氣,“……Tina,她嘴角是不是有一顆痣?”

“不,她嘴角沒痣,耳朵上才有。”

“真的是她,你怎麽認識她的,她……還活著嗎?”

“嗬——你竟然還關心她的死活?當日,你為什麽不救她走?Tina還說不怪你,你是有苦衷的,可你是警察不是嗎?救她出去是你的職責,但你卻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自己逃了!她已經死了,就在她十七歲的生日那天,被放到獵場上像一頭野豬一樣,被那群畜生亂箭射死了!”

詹星一字一句宛如利刃,一刀刀割在他的心口上。

“我沒能救她出來,的確是我的錯。”

“餘果!別受他的影響,那不是你的錯!”

詹星怨毒地剜了李躍然一眼,“閉嘴!現在隻有他有資格和我對話,怎麽樣,這個條件你敢答應嗎?午夜十二點是最後的期限,不然我現在就引爆炸彈!”

餘果歎息道:“時間太久了,你堅持不了的,萬一上麵領導承受不了壓力派出了狙擊手,到時候你覺得是你的手快還是狙擊手的子彈更快?認清現實吧,你隻要現在放了他,冷靜下來,把你知道的所有有關的暗網的一切都說出來,那些sheep我們一定幫你救出來!”

“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他們……隻有這條人命才是你們在乎的!別白費功夫了,你們隻能照著我的話去做,不然等到我我耐心告罄,就提前引爆炸彈。”詹星冷漠地挑起眉梢,神色裏沒有絲毫的動搖。

“那這樣吧,我留在這裏陪你,讓他們出去尋找sheep。”餘果咧嘴一笑,居然就地坐了下來。

李躍然早驚出一身冷汗,“餘果,你千萬小心。”

“放心吧躍然哥,詹星並不是什麽壞人,他不會殺我的。”

詹星冷笑:“你倒是心大。”

李躍然緊緊抓了餘果一把,隨即鬆開手,從窗戶退了出去。剛從梯子跳下地就看到了帶人往裏麵闖的上官遊。

“裏麵情況怎麽樣了?”

“餘果暫時穩住了詹星,他挾持了鄭光儀,要求我們在午夜十二點之前必須找到並解救出S市內所有的sheep,否則就引爆炸彈。”

“可我們搜遍了六名死者的不動產,沒有任何發現!”

“那鄭光儀的呢?”

“還沒來得及查,我這就和S市刑警隊商量,看怎麽分派這部分工作。”

李躍然深深看了屋內一眼,“我和你一起去。”

“餘果這邊不留人看著嗎?”上官遊詫異道。

“他能夠照顧好自己,我們應該相信他。而且為了行動方便,他剛才拆掉了腳趾上的接駁器。”

上管遊愣了愣,隨即凝眸點頭:“好,那我們要盡快找到被困的sheep,走吧!”

主臥內,被劫持的鄭光儀因為恐懼已經嚇破了膽,兩條腿止不住的顫抖著,還主動交代起自己的罪行:“我,我不是主謀,我不是啊!這位兄弟,你是要給那些女孩、男孩報仇嗎?可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哪兒啊,組織我們去買貨的家夥從來都不露臉,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冤有頭債有主,您放過我行嗎?”

詹星陰冷地瞥了他一眼,手指加重力道,“廢話這麽多,我看你是不怕死啊?”

“唔,唔……我,我不說了,救命,救命……”

餘果無奈道:“你折騰他心裏能舒坦點嗎?”

“舒坦談不上,但好歹能釋放一下怨氣,不是嗎。”

餘果伸開腿,麵無表情地脫掉了自己鞋和襪子,“我能體會你的痛苦,因為我也曾經被囚禁過,不過接受的是人體實驗,而不是虐待。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都是相似的受害者。你瞧,我的腳趾斷了三根。”

詹星麵露驚詫,看了數秒回過神來,“你想勸說我放下屠刀?不用浪費時間,我從殺第一個人開始就沒想過活著,你比我幸運,至少你還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但我——已經太晚了!”

詹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你錯了,我已經被黑暗侵蝕到了骨子裏,就算給我陽光,我也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在這明亮的世界裏生活。是他們毀了我!所以我必須報仇,隻有報仇才是我人生的意義!”

餘連:“小果果,不要激怒他,他的心理早已扭曲,你用正常的三觀是說服不了他的。”

“那怎麽辦?”

“要站在他那邊,讓他覺得你和他是一類人,否則你說的話他根本聽不進去。”

餘果沉默了良久,肩膀陡然顫抖起來,發出一陣輕笑:“不錯,有時候我也想毀掉這個肮髒的世界!你知道害死我爸媽、哥哥,在我身上做實驗的是誰麽,我的親姐姐,親生姐姐!嗬,很可笑是不是……她為了自己所謂的理想,不把我們的命當命,擅自決定我們的未來,以為自己能主宰一切。這種人,比你手上的那坨屎也好不到哪裏去,死不足惜!”

詹星眼眸裏流瀉出一絲痛快得狠意:“所以,我殺了他們是為民除害!”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不可名狀的氣味,鄭光儀褲襠濕了——他居然被嚇得尿失禁了。

守在門口的兩名刑警臉色越發緊張,人質的狀態這麽糟糕,很不利於他們的救援。而這個第九局的小同誌說話這麽尖刻,真的能降低凶手的警惕嗎?

餘果讚同地點頭:“沒錯,就是為民除害,他和經楷都一樣,全是社會的蛀蟲和毒瘤!”

“看吧,你也認為我做的是對的!難道就因為他們有錢有勢,就可以任意淩虐和羞辱我們嗎?我也是個人——不是牲畜!”

“當然,人生來平等,這些悲慘的事不應該發生在我們身上。”

“他們是惡魔,他們該下地獄接受無盡的折磨!”

“說得對,那你怎麽不把他們都集合起來全炸了,這麽一個個的殺,效率太低了。”

詹星歎氣:“你當我不想,但難度太大了,這些家夥出門就有保鏢,也隻有在自己家裏會放鬆警惕。再說了,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對方,也隻有在暗網組織活動的時候才有可能聚集在一塊,但我不能等到那時候!”

“暗網裏的成員一定很多吧,你殺得完嗎?”

“……自然殺不完,但是我殺一個是一個!總會有其他sheep知道我做了什麽,今後跟隨我的步伐,踏上這條路的人就會越來越多!”

“但sheep的力量太弱小了,為什麽不集合所有對暗網恨之入骨的人呢?”

詹星的目光瞬時淩厲起來:“你想套我的話!如果我能知道那麽多,還用得著你們警察嗎?”

“這麽說……你承認自己在利用警察。”

餘果揚起一抹嘲笑的笑容:“既然你知道這點,為什麽不肯相信我們能夠鏟除暗網,替所有的sheep伸張正義呢?”

“我說過了,他們都是有權有勢的畜生!隻要有錢,他們總能逃脫法律的製裁!”

餘果有些明白他的邏輯了:“你相信警察願意拯救sheep,卻不信法律能夠懲治這群惡人。”

“難道不是嗎,這就是我所看到的現實!”

“也許這個世界上的確有不公正,但畢竟隻是少數,隻要我們不放棄,就一定能看到希望!我不就親手將自己的仇人送上了法庭,讓她接受了應有的製裁嗎?我可以,你為什麽不行?黑夜過去就是黎明,你本該堂堂正正的生活在陽光下!”

詹星麵色一震,出現了一瞬間的晃神。

餘果當機立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立起來,抬腳將自己的鞋子踢了出去,正中他的麵門。不等他反應,另一隻鞋也被他踢到空中,刮起一道勁風,宛如炮彈一般擊中了他掐住人質的那隻手。

門口的刑警也反應極快,一時間動如脫兔,砰砰兩槍擊中了他的手臂和腿。

餘果把鄭光儀拖拽在身後,他弓身而上,抬起膝蓋壓在詹星的胸口,“回頭吧!殺人並不能讓摧毀整個暗網,反而會讓你再也看不到太陽!”

詹星雙眸赤紅,伸出手指試圖拉下胸前的炸彈引信,被餘果眼疾手快地捏住,猛然朝外翻轉。

“啊啊啊啊——你放開我,放開我!”他竭斯底裏地嚎叫,儼然失去了理智。

刑警們一擁而上,把他的手臂綁在身後。隨後拆彈專家抵達,十幾分鍾後拆下了他圍繞在胸前的雷管和炸藥。

這種雷管是工地爆破常用的型號,被詹星偷來做成了炸彈,一旦引爆,威力足以掀翻這棟別墅。

餘果出去倒了一杯水,潑在詹星臉上,“清醒一點,告訴我們,你名單上還有哪些人?”

詹星緊咬著嘴唇,憎恨的眼神仿佛淬了毒,死死地盯住餘果。

“詹星,你要真想救出和你一樣無辜的sheep,隻有和警方合作這一條路。我們得調查所有你知道的暗網成員,才有可能找到他們藏匿sheep的地點。你吐露的名單越多,我們尋找的就會範圍越大,他們獲救的可能才越大。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聽得懂。”

詹星長籲一口氣放棄了掙紮:“在我褲兜裏,有個小本子……”

他在小本子上記錄了二十多個人名,都是他曾經在最近一次的“獵場”上瞧見過的“客人”。

餘果按住額角,問餘連:“掃描到了?給躍然哥發消息。”

餘連:“還用你說,已經發了。”

八個小時之後,上官遊和李躍然那邊傳回了好消息:“找到了!在一家化工廠的地下室,發現了三十多名未成年人!他們現在已經在被送往醫院接受身體檢查的路上了,我們也請來了心理專家,對他們進行心理和身體上的安撫和治療。這起案件幹係重大,牽涉廣泛,但該抓的一個都不會少!”

詹星的唇邊終於牽起了一點弧度,看著窗外璀璨的陽光眯起了幽暗的眼睛。

“等看過他們,我會交代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