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青銅冥輪④痛不欲生（三）
二人一看頓時愣神，奕飛道：“苗哥？你怎麽在這？”原來從J818房間開門出來的人正是飯堂的老板陳苗。
陳苗也被他們兩個嚇了一跳，稍過幾秒才緩過來，道：“哎？你們怎麽在這？不是在Y樓嗎？我是Y樓與J樓的宿管，這是我的宿舍啊。”
奕飛聽後並沒立即回應，他先用敏銳的目光快速地往陳苗的臉上眉毛、雙眼和嘴巴掃視了一下，接著又低頭朝他的雙腳觀察了一番，這樣才繼續說道：“苗哥，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怎麽還住在宿舍的？那小鳳呢？她不會也住這吧？”
陳苗搖頭一笑，答：“嗬嗬，當然不是了，她一個女人怎麽會住這呢，不瞞你說，其實我們在學校對麵有一套公寓的，因為我當宿管的緣故所以就向學校申請一間單人宿舍，這樣就不不用跑來跑去而且又方便管理。至於小鳳嘛，她每天都回公寓的。”
“哦，原來如此……”
“你們這是？”
這時奕飛看了看王八，王八頓時便會意了，他咳了兩聲後用嚴肅的語氣說道：“先生您好，鑒於Y818案件的特殊性因此我們警方需要對你們一層進行搜查，校方那邊我的其他夥計已經打過招呼了，還請你配合。”
“哦，原來如此，沒問題啊，你們進去看看吧，我也明白這是你們的程序需要，請吧。”陳苗大方地讓出了一條路。
“謝謝苗哥配合，我們就是看看而已，不會耽誤你好長時間的。”話音剛落，奕飛二人便進入了陳苗的宿舍，而陳苗依舊是保持微笑。
於是王八與奕飛便各自在他的宿舍裏麵進行搜查，該翻的翻該掀的掀，就連陽台處的洗衣機和廁所的電熱水器也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然而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這時奕飛把目光停留在鞋架子上。
“苗哥，借你幾隻鞋子一用。”還未等陳苗答複，奕飛便隨手拿起了三隻不同款的右鞋奪門而出，此時的陳苗正想上前問個究竟，可是被身材魁梧的王八擋住了去路。
“先生請留步，我兄弟去去就回。”王八用略為凶狠的眼神注視著他。
而這時的奕飛提著鞋子們，在樓梯上仔細認真地鑒證起來。
“不對，完全不合適，地上的鞋印根本就沒陳苗的鞋大，看來凶手不是他……”帶著疑惑，奕飛再次從樓梯上來，他把目光放在了旁邊的兩間宿舍J817、J819。
“抱歉苗哥，我們也隻是公事公辦，如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奕飛恭敬地說，身旁的王八見他這樣說也知道陳苗的嫌疑已排除。
“沒事，我理解的。你們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如可以，我定會全力協助你們的。”陳苗道。
奕飛與王八互相對望了一眼，接著說道：“請問旁邊兩間宿舍住的是什麽人呢？”
“哦，那間J817自從前年一位研究生畢業後就一直丟空，現在沒人住的，而J819則是數碼係設計專業的大二學生譚偉強住的，也就是日明先前的室友。”陳苗此話一出，奕飛與王八無不頓時愣住。
“苗哥，請你帶我們去他宿舍檢查一下吧。”奕飛道。
“嗯，好的。”於是他們三人便來到了J819門前，隻見陳苗手敲幾下，“咯咯咯，咯咯咯”
“偉強，開門，警察先生需要做例行檢查，開門吧。”陳苗邊敲邊叫道。
然而，連續敲打多下後裏麵卻是無人應答。
“他好像不在，苗哥你不是有這兩棟樓的鑰匙嗎？麻煩開一下。”奕飛道。
“這……不太好吧，畢竟這事關他個人隱私的……”陳苗話還未說完，王八便插話：“現在校園發生了離奇凶殺案，我們這樣做是為了緝拿真凶，還學生們一個安全的學習環境，你放心吧有什麽事我負責，校領導那邊不會難為你的。”
“這樣……好吧。”陳苗說不過他們，隻好回房拿出了J819的鑰匙。
“哢嚓”一聲，隨著門匙的扭動，門，終於開了。
奕飛二人緩緩地往裏走去，隻見譚偉強的宿舍十分整齊清潔，幾乎可以說是打理得一塵不染。
“嗯，難怪他不想與那兩名死者同宿舍，根本就不是同一路人。”王八道。
“是啊……”這時奕飛走到了譚偉強的書桌跟前隨手翻動著上麵的物件。
“茶杯、課本、筆記本、筆、紙巾還有小藥箱子…….”就在他覺得沒有什麽可疑的時候，忽然一本橙色的本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同學錄？”雖然知道隨便翻動別人的隱私不太合適，可為了查真相，奕飛也顧不了太多，於是他便翻開了第一頁。
“我們的瑜伽小王子，祝你在未來的日子裏麵大放異彩，最重要的是盡快找到你的另一半哦，小晴。”
“偉強，三年的高中生活終於要結束了，說真的很是不舍。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那臉貼地式的拱橋和柔軟得橡皮筋的身軀簡直是令我眼界打開，永遠也不會忘記我們的友誼，肥傑。”
“老譚，恭喜終於考取到一級瑜伽師的證書了，雖然要畢業了，可你欠我的大餐還是要還的噢，哈哈……”
看到這裏，奕飛不禁心生懷疑：柔軟的身軀？瑜伽師…….
正當他要繼續翻下去的時候，在陽台搜查中的王八突然一聲驚呼：“奕飛，快出來，有些不妥！”方才話落，奕飛與陳苗便快步跑向陽台。
“老王，怎麽了？”奕飛問。
“有一股不知名的臭味，不過不知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於是奕飛與陳苗便用鼻子向四處嗅起來。
“會不會是這洗衣機裏麵傳出的？”陳苗話剛說完，王八便嚐試去打開那台略為舊式的洗衣機，可是連續往蓋子上拉動了數下卻依然打不開。
這時的奕飛眉頭頓皺，道：“裏麵一定有東西，老王，我們二人合力把它弄開吧。”
“好！”奕飛與王八便開始行動，他們一個拉蓋子的左邊，一個推蓋子的右邊，隨即同時猛力一發，“啪”的一聲，被封住的洗衣機蓋子終於打開了，一陣其臭難當的味道頓時撲麵而來，隨之的一幕更是令人悚然一驚。
隻見一具女性的屍體霎時呈現在眾人眼前，她雙眼反白，臉部發漲，嘴巴張開，舌頭被割，頭發淩亂，四肢嚴重扭曲，雖然人已經死了，可從她的表情不難看出，死時曾遭受到極大的痛苦。
這時的陳苗已經忍不住衝進了廁所，並發出“嘔嘔”的嘔吐聲。而奕飛則深深地歎息道：“唉，又死一個，老王，還是把李彤他們叫回來吧。”
“唯有這樣了……”隨即，王八便撥通了法醫李彤的電話。
二十多分鍾後，李彤和葉穎趕到了J819，而小莊和其弟日明也來到了現場。
“李彤，拜托了你了。”王八道。
“行了，又不是第一次，唉，這些學生都怎麽了，有什麽深仇大恨嘛，真是的……”話音剛落，幾名警員戴上手套把屍體從洗衣機裏麵抬了出來，接著李彤便與助手開始對女屍進行檢查。
約過了十多分鍾，李彤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死者舌頭被利器剪斷，脖子有被勒過的痕跡，雙腳腳骨嚴重扭曲，腰椎間盤骨碎裂，手肘肘骨幾乎折斷，肺部有積水現象，而巧合的是……她的腎髒同樣被盜走。”
“什麽？又是腎髒被盜？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王八道。
“看來Y818與J818的凶案是同一個人所為……”此時的奕飛閉上雙眼，嚐試把Y樓與J樓的案件疑點和線索串聯在一起。
“日明，日明！”忽然，他對站在門外的莊日明呼叫道，這時小莊陪著日明走了過來。
“你叫我？”日明問。
“你應該有譚偉強的手機號碼吧？打給他，可是不要讓他知道出了事，想辦法把叫他叫回來。”
日明微微點頭後便掏出手機撥打了起來。
“您好，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關機了。”日明向奕飛投向了吃驚的目光。
“嗯，果真如此，看來他的嫌疑很大。日明，你過去看看是否認識死者。”
“嗯。”於是日明便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女屍走近。
忽然，他“啊”的一聲，嚇得連忙後退數步，雙手微微顫抖，道：“她……她是薑婷！”
“薑婷？是什麽人？”奕飛問。
“她是我們的同班同學，也是……也是……”日明欲言又止。
“也是什麽？老實說！”一旁的王八語氣極之嚴肅。
隻見日明咽了一口水，道：“也是偉強的前度女友。”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皆感震驚。
“不過……”日明似乎還未說完。
“不過什麽？”奕飛追問道。
“不過薑婷已經跟他分手了，後來她與左達在一起……”
“原來如此，看來這可能是一樁情殺案啊。”王八道。
“情殺？如果是情殺為那何又要取其腎髒？”奕飛對此怎麽想也想不通。
“會不會是器官販賣？”一旁的葉穎道。
“這個可能性不排除，可是如單單是器官販賣的話無須剪舌頭等等一係列殘忍的動作吧，而且要進行器官販賣，單是靠一個人是無法做到的，背後必須有龐大而嚴密的組織，他們畢竟隻是一群連茅廬都未出的學生而已……”
“腎？奕飛，會否跟譚偉強的一個外號有關啊？”陳苗開口說道。
“外號？什麽外號？”
“腎虧譚……”
“腎虧譚？難道譚偉強患有腎病？”奕飛問。
“這個我就不清楚，不過昨晚他回宿舍的時候，我聽到他大力地踢門，嘴裏還罵著什麽，讓你笑我腎虧！讓你笑我腎虧！”
奕飛聽後不禁一愣：“昨晚？昨晚幾點的事？”
“幾點？大概是晚上十二點多了吧，那時我正準備入睡，當時我以為他是在發脾氣，而我又實在太困了，於是便沒有多加理會。”
這時奕飛把目光轉移到日明身上，問：“日明，那譚偉強確實有這樣一個外號嗎？”
“是有的，不過我們一般不會這樣叫他，畢竟這不好聽，而且他的確是患有腎病，幾乎隔天就要吃藥的。”日明話剛說完，奕飛便立即走到宿舍那書桌跟前，繼而打開了那個小藥箱子，隻見裏麵的確放有一些關於補腎治療的中成藥丸。
此時王八便說：“如果是這樣，那他的殺人動機和手法就說得過去了。”
奕飛思索了一番後又問：“日明，那譚偉強是瑜伽高手嗎？他的身材怎樣？你給我形容一下。”
“他啊，身材與我差不多吧，不過他比我要瘦一些。至於是否瑜伽高手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可是他的身體的確是比一般人要柔軟得多，很多高難度動作都能輕而易舉地完成。”
“嗯……”奕飛聽後兩臂交叉，在宿舍裏麵踱步了片刻後便對王八說道：“老王，無論譚偉強是否真凶他都會是此案的關鍵人物，因此隻要找到他案件或許便能破了。”
王八也明白奕飛的意思，於是他立即對眾人命令道：“由於此案較為特殊，接下來我將你們分為三組，第一組，葉穎、小莊，你們負責再次前往學校的監控室查看和調取J樓的相關視頻，要以最短的時間給我找到最有力的線索。第二組，黃明、張達，李輝，你們三人負責在J樓搜集相關證據以及把這裏的證物帶回警局。第三組，畢澤，小鋒，你們協助法醫李彤把屍體帶回去做鑒定，一旦有新發現立即通知我，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眾人齊聲應答。
“好，事不宜遲，現在就行動吧。”
“是！”一聲令下，眾人便各行其是。此時，小莊見奕飛愁眉不展，於是便走到他身邊輕聲地說：“喂，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的。”
奕飛抬起頭看著她，此刻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感。
“嗯，我知道，你也是，別太累了，不然有人會心痛的，嗬嗬。”奕飛微笑著說。
“知道了。”小莊輕輕拍了他一下後便與葉穎離開了，而陳苗與日明也去忙攤位的事去了。
“嗯嗯嗯，不錯，不錯。”這時王八向著門外連忙點頭。
“什麽不錯？”奕飛問。
“我說呀，小莊確實不錯，既貌美如花又賢良淑德，要是我還沒結婚一定想辦法把她追到手，嗬嗬嗬。”王八笑道。
“切，就你這熊樣估計世界上隻有嫂子才會喜歡的，走吧，我們回警局再把今日的兩宗案件再重組一次吧，看看有否新線索。”
“唉，也隻有這樣吧，夥計們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說罷，王八便與奕飛步出了J819，可正當他們下樓之際，奕飛突然停止了腳步。
“怎麽？”王八愣了一下。
“還有一間房沒搜。”
王八想了想，道：“是哦，J817還沒搜，可是剛才那陳苗不是說那是空房嗎？”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嗯，也是。”
於是他們二人便來到了J817房前，碰巧的是，這個J817的房門是沒鎖的，王八緩緩地將門推開，隻見裏麵果真如陳苗所說那樣是一間空置已久的宿舍，除了一張上下格的鐵床，一張書桌和一些裝修用的材料外，根本是空空如也。
“看來真是一間空宿舍啊。”王八道。
雖然如此，但奕飛的目光卻移到了床下那幾罐某牌子的油漆上。但見他彎下身子，打開了其中一罐並往裏嗅了嗅。
“奕飛怎麽？這些油漆有問題？”王八問。
奕飛搖頭道：“不是，我隻是想確定一下裏麵的是否真的是油漆罷了，雖然這牌子味道有些怪，不過也確實是油漆。唉，咱們還是走吧，這裏沒什麽可疑。”
“味道很怪嗎？不是啊，我覺得挺好的……”當王八拿起來嗅的時候，奕飛已走出了房間。
“喂喂，等等我，等等我……”
初冬的夜幕來得特別快，一眨眼，時間已經去到傍晚的六點四十八分。
“喂，奕飛啊，盒飯來了，還是先吃飯吧。”王八叫道。
“我不餓啊，你先吃吧。”
“唉，再怎麽地還是得吃飯啊，正所謂人是鐵飯是鋼嘛，快來吧。”
王八一手拉著奕飛向桌上走去，可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奕飛和王八二人瞬間凝住，因此手機上顯示的來電正是小莊。
“喂，小莊，有發現？”王八打開了手機上的免提按鈕。
“是的，根據學校的監控視頻記錄，今天早上九點四十五分譚偉強曾經從學校大門離開，朝著振華北路的方向走去。”小莊道。
“你如何肯定視頻裏麵的人就是譚偉強？”奕飛插口問道。
“我找了日明、苗哥還有其他同學問過，他們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嗯，知道了，辛苦了你們了，今天你們不用回警局了，待會直接回家好好休息吧。”
“好的。”
電話掛斷後，奕飛的兩眉再次緊皺起來，自語道：“九點四十五分，振華北路……”